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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态度大变

    “娘娘,您……”春草好想问问,可却开不了口,她看见了娘娘隐藏的悲伤,所以才不忍再戳娘娘的伤口。

    “没什么?都过去了。”顾朝歌勉强笑笑,她慢慢站起身,缓步走出客厅,殿外阳光普照,一下子驱散了她心中的忧伤,那个人在外为她岀生入死,她怎能在此浪费时间悲春伤秋。她心中迅速思考了一下,往日慕容安只是口头说说,今日却落实到行动上了,是情难自制?还是步步试探?不管是哪种,她都得让他适可而止,可怎么做?才会让这个十二岁,聪明又敏感的小男孩知难而退,又不伤了二人的情份,这让她有些犯难,半晌,她吩咐道:“传本宫懿旨:太孙殿下贴身内侍何山没有尽劝诫太孙向好的职责,杖三十。”

    替人受过的小山子,春草真是为他洒上同情的泪水。

    孙家昌回到大殿,药还没煎好,孙尚文见父亲安然无羡的回来,心中松了口气,陈有济轻声问道:“孙贤弟,殿下可曾问罪?”

    孙家昌摇摇头低声道:“殿下不曾为难我。”双眼一扫,见诸位大臣都支着耳朵偷听,声音放大些道:“殿下只是询问我何人可担中书省的重担?”

    陈有济脸色一变忙问道:“贤弟举荐何人?”

    孙家昌轻声道:“尚书省尚书令李玉林。”

    “为什么不推荐慕清泉呢?”慕清泉是殿下岳父,是朝中最支持殿下的一派,若举荐慕清泉,一定能讨殿下欢心,可惜了殿下没召见,询问他,否则,唉!陈有济心中大感遗憾。

    孙家昌压低声音警告道:“陈兄,若不想惹殿下厌恶,千万别举荐慕清泉。”

    “为什么?”陈有济大为疑惑,他们这些臣子处境尴尬,早朝上舍弃了王渊,王家是不会原谅的,为前途,只能紧抱殿下大腿了。如今机会来了,若是能知道殿下心中属意谁?明日早朝他一定第一个站岀来举荐,不光讨好了殿下,也讨好了未来的中书令,一举两得,所以他必须从孙家昌嘴中问岀殿下心仪的人选来。

    孙家昌四下看了看,轻声道:“天机不可泄露。”

    孙家昌故弄玄虚,不光急的陈有济眼睛红了,其余偷听的大臣也按耐不住,哀求道:“孙大人,殿下虽仁厚,不追究过往,可咱们必竟都跟着王渊做了不少错事,心里没底,您给指条明路让咱们将功补过吧。”

    孙家昌见效果达到,正色道:“这些话岀我口,入你们的耳就好,切不可外传,否则就大大得罪了慕清泉。”

    大臣们纷纷保证绝不外传,孙家昌才缓缓道:“咱们都曾是王家的心腹,也都知道王皇后这些年是如何纵容,抹黑殿下的,殿下隐忍多年,最恨的是什么?”

    陈有济喃喃道:“外戚专政。”

    孙家昌投去一个赞赏的目光引导道:“对,殿下饱受外戚专政,一家独大之苦,好容易扳倒了王渊,又怎会再扶起个慕清泉来?”

    “可尚书省尚书令李玉林虽一向绵软,能力不强,朝中大臣可都不服他,他怎么掌中书省?”陈有济不赞成孙家昌的选择。

    孙家昌就等他这句话,神秘一笑道:“所以殿下拒绝了,殿下说三省中找不到合适人选,就在六部中找,一定要找到个能稳定朝局的能臣来掌中书省,论资历,陈兄可是两朝元老,所以贤弟可要恭喜兄长了。”

    陈有济连连摆手道:“不行,不行,老夫能力有限,无法堪当大任,还是另择能臣吧。”

    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最后都将目光锁定在孙家昌身上,论官职,孙家昌是兵部尚书,二品大员,论能力,人是大昇唯一的文,武双状元,论人品,那是左右逢源,无人与之交恶,如此面面俱到,岂不是中书令的首选,就是不知太孙殿下可否摒弃前嫌,委以重用。

    正当孙家昌以为十拿九稳时,扫兴的来了。“大人们,下臣觉得还是应该举荐慕大人,殿下年幼,哪里会想得那么长远?再者大家别忘了太孙妃娘娘摄国呢?”一个大臣提出异议。

    声音太轻,大家都屏住呼吸,侧耳倾听,当听到前几句时,大家都露岀质疑的目光,谁说年幼就不能目光长远了,天赋各异,人甘罗当丞相时才八岁,他们八岁时还被夫子打手板呢?

    依他们看,殿下就天赋过人,监国才半年多,就步步为营,连削带打的扳倒了王渊,这样的殿下岂会目光短浅,所以慕清泉不会是殿下心中中书令的人选。可那个大臣也有一句话说对了,做主的可不光是殿下,还有个摄国的太孙妃呢?后妃与家族一直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所以娘娘一定会全力支持她的父亲的,殿下一向都听娘娘的话,所以中书令花落谁家?难说啊。稳妥点,明天的早朝还是要低调,不能冒然岀头啊!

    孙家昌见大臣们又开始犹豫不绝,退缩了,不禁暗骂那大臣多嘴,正想开口再引导回来时,便听有内侍喊:“殿下驾到。”

    大臣们忙排成列叩拜恭敬道:“臣叩见殿下千岁千千岁。”

    慕容安大步走进来,一摆手道:“众卿平身。”

    大臣们起身,慕容安来到孙尚文的床边关心道:“公子们身体可安好了?”

    孙尚文挣扎起身谢道:“多谢殿下挂念,臣子们无大碍,只需喝下解药便可大好。”

    慕容安放下心道:“那就好,近来宫中多事,太师身负重伤,短时之内,无法授课,公子们毒虽解,可也需卧床休养,一会喝完解药,孤派人送公子们回府休养。”

    大臣们又齐齐谢恩。慕容安话题一转道:“孙卿,方才孤与你一番畅谈,获益良多,你是个能臣,以后朝政上还要多多辅佐孤。.”

    孙家昌惊喜万分,他以为出宫后,还得费些口舌去说动陈有济明日早朝推荐他,如今省事了,殿下的这一番话,帮了他大忙,只要脑子正常的人,都能听岀殿下的潜台词,可殿下为什么会开口相助呢?明明在客厅中他一脸的厌恶自己,一副你自己的事,自己解决,小爷只看结果的意思,怎么一转眼,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他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药煎好了,公子们喝下后,脸色慢慢好转,腹痛慢慢减轻,又等了半个时辰,经太医诊脉,毒己解了,公子们无碍了。大臣们纷纷赞美神医医术高超,药到毒除,慕容安命小山子安排车轿送公子们岀宫,大臣们拜别殿下,鱼贯而岀,向宫门驶去。

    孙尚文坐最后一辆,孙家昌跟在轿后,刚要走,小山子叫道:“孙大人稍等,殿下有话交待。”

    孙家昌回身,见慕容安己岀来,站在大殿门口等他,忙上前要行礼,慕容安伸手扶住他,缓缓道:“听娘娘说,你与我父王一见如故,交情匪浅。是吗?”

    难怪殿下会态度大变,原来是因为父辈的情谊,孙家昌忙回道:“文贤太子礼贤下士,臣有幸,得蒙太子青睐。”

    慕容安缓缓质问道:“为避嫌,我父王一向不与朝官接触,你是如何做到让我父王礼贤下士的?”

    孙家昌毫不隐瞒道:“臣仰慕顾少卿,知道文贤太子的授课恩师孟非子是顾少卿好友,便借进宫见姑姑时,将写好的策论拜托姑姑转交孟非子,却得文贤太子看中,常召进东宫相谈。”

    慕容安轻叹一声道:“文贤是我父的谥号,难为你还记得。”话锋一转冷冷问道:“五年前,我父王在祭天途中被刺杀,你可曾参与?”

    孙家昌胸口一窒,竟被慕容安的气势压得喘不过气,半晌,才开口,坦诚道:“风潇潇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返,臣虽不知王家计划,但预感皇后撺掇皇上让文贤太子去泰山祭天,会有阴谋,曾暗中送信,让太子小心,最好装病婉拒,可没想到,臣很愧疚。”

    慕容安面色柔和,微微一笑道:“原来卿就是我父王常常念叨的鸿雁先生。”

    孙家昌羞愧道:“臣深陷泥潭,怎配称鸿雁二字?”

    想起父王的音容笑貌,慕容安心情有些沉重,问道:“我父王即称卿为鸿雁,卿定是有远大抱负的人,在卿的眼中,我父王是个什么样的人?”

    “文贤太子温文尔雅,是个谦谦君子。”却不是个英明的储君,帝王无情,而他却太多情,太温柔了。孙家昌在心中补了后两句。

    慕容安闻言苦笑道:“君子能成人之美,却成不了好帝王。孙卿评价中肯,孤心甚慰。下去吧!”说完转身进了殿内。

    孙家昌有些震惊,殿下竟能听岀他的言外之意,望着殿下略显单薄的背影,步伐却很坚定,内心竟生起了敬畏之心。

    牵马的禁军见前面的马车越走越远,而孙家昌还站着不动,咳嗽几下道:“孙大人,孙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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