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小说 > 血色朝歌

第八十九章:心悦君兮

    “得,没想陈子木就好。”慕容安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忧心道:“孙家昌可比王渊阴险多了,姐姐不怕扶他上去容易,拉他下来困难。

    顾朝歌轻声道:“我即用他,便不会疑他,孙家昌能力出众,应不会辜负殿下厚望,殿下为何想要弃用他?”

    慕容安不加思索道:“我不信他,他今日为权势投靠于我,明日便会因其它厉害关系投靠别人,这样朝三暮四之人,本事越大越可怕,若我当政,绝不用他,且必杀之。”

    孙家昌为人十分谨慎,虽为王家心腹,但对皇家一向尊卑有序,从不僭越。殿下监国前,一个前朝,一个后宫,不应有交集,监国后,孙家昌对慕容安也是恭敬有加,从不冒犯。殿下就算厌恶他为人,大不了不用,不至于要杀之后快。顾朝歌心中疑惑问道:“朝中官员大多墙头草,殿下厌恶,难道都想杀了吗?”

    “我虽厌恶孙家昌,但是特殊时期,为对付王家,可以重用他,但铲除了王家后,却绝不能留他。”顾朝歌一心维护孙家昌,让慕容安心中不舒服,但要对付王家,必得拉拢住孙家昌,这点轻重他还是知道的。

    看慕容安如此坚决,顾朝歌轻叹道:“殿下,王渊执掌中书省多年,朝中大半朝臣依附王家,殿下恩威并施,可拢住大殿上站着的,大殿外呢?分散在各部的王家追随者呢?中书省,户部的各级官员呢?殿下即无法拉拢,又不能都清除,这些人官职虽小,可人数众多,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若无法安抚住他们,朝政就会陷入瘫痪,一片混乱,殿下那么聪明,想一想朝廷一乱,大昇会如此?

    慕容安沉默不语,顾朝歌接着说:“若要稳住朝局,中书令必须选个王家信任,朝臣信服的人,孙家昌是不二人选,所以王家铲除后,孙家昌也不能杀。

    想着孙家昌在他眼皮底下升官发财,他就愤愤不平道:“王家都倒了,那些墙头草还不树倒猢狲散。谁还傻的为王家卖命,那时朝政稳定,天下太平,杀个朝臣也不行吗?”

    “不行,日后大昇国泰民安,孙家昌功不可没,殿下若卸磨杀驴,岂不寒了臣子的心,殿下要想成为名垂千古的明君,身上绝不能背残杀功臣的污名。”顾朝歌斩钉截铁的拒绝。

    慕容安见姐姐维护之心坚定,不解道:“姐姐,那孙家昌哪里好?值得你一心维护。

    顾朝歌反问道:“孙家昌又做了什么,让殿下必须杀之后快?

    慕容安不想深说,让步道:“行,姐姐求情,我不杀他,远远放逐他,眼不见,心不烦,这总行了吧。”反正他是想有生之年让孙家昌在他眼前晃悠了。

    真不知这倒霉的孙家昌哪里惹着了殿下了,她费尽口舌,唾沫都快说干了,也没打消殿下要祸害孙家昌之心,这油盐不进的小模样让她心头火起,固执不听话的小孩子真是欠揍,她深吸几口气,暗暗劝解自己,不能发火,他还小,是个孩子,得慢慢引导。

    “姐姐,你觉得可以吗?”慕容安见顾朝歌脸色难看,试探的问一句。

    “行个屁!”他不是会察言观色,看透人心吗?难道看不岀她火气很大。

    平时喜怒不形于色的顾朝歌不仅怒了,还爆了个粗口,慕容安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好想揍人怎么办?“春草,上……上茶。”顾朝歌还是忍住了。

    在后堂等候多时的春草忙端茶送上来,却见客厅内气氛诡异,娘娘面色不愉,殿下却笑得欢快。

    这是个什么情况?

    顾朝歌喝了几口茶,慢慢静下心来,孙家昌是能臣,也是她选出来辅佐他未来成大业的中书令,更是她三年后可全身而退的筹码,所以她一定要打消慕容安杀孙家昌之心。她轻咳一声,心平气和问道:“殿下觉得好笑吗?”

    慕容安笑容满面道:“姐姐,我们是彼此最亲近,最值得信任的亲人,所以在我面前,你开心时可以大声笑,生气了可以随意发脾气,骂人,不用掩藏,我喜欢最真实的顾朝歌。”

    “那在殿下眼中,真实的孙家昌是什么样的人?”顾朝歌问道。

    慕容安想了想,笃定道:“阴险,狡诈的小人,坏事做尽的佞臣,绝对的坏人一个。”

    顾朝歌缓缓道:“孙家昌岀身陇西孙家,文韬武略,十八岁参加科举,高中文,武双状元,被视为当世奇才,那时殿下尚未出世,你的父亲,先太子十分仰慕他的才华,二人一见如故,交情匪浅,先子曾向皇上大力推荐他岀任东宫太子太保,因为王皇后阻拦,未果。王渊多次示好,极力拉拢,可孙家昌清高孤傲,眼高于顶,一心想为先太子效命,光大孙氏一族,又怎看得起平庸的王渊,堂堂双科状元被打压在礼部五品小吏上二年,先太子却无力拉他。无奈之下为家族,为仕途不得不打断傲骨臣服于王家,变成自己最厌恶的那种人,殿下以为他不怨,不恨吗?可他即便投靠了王家,在兵部尚书任上也清正廉明,尽全力维护各地驻军的平稳,于朝廷是有功的,是皇上无能,让王家专权,才让能臣入泥沼,殿下凭什么将罪过全推到孙家昌身上?君正则臣贤,若殿下处于孙家昌的处境,殿下自认做会比孙家昌做的好吗?

    顾朝歌待殿下一向温柔,很少有如此咄咄逼人之势,春草不安的看着慕容安,见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娘娘,脸色却越来越凝重,她可是听宫中老人说过,殿下最烦皇上,皇后训斥,训斥急了,一哭,二闹,三上吊,啥事都干过?娘娘为个外臣如此质问殿下,真怕这小醋坛子被训斥得没脸,干点浑事出来,那她是揍他呢,揍他呢?还是揍他呢?她正防备呢?没想到慕容安脸色宊变,非但没生气,还露出个大大的笑脸:“朝歌,我听你的话,重用孙家昌,你是不是该奖赏点什么?”未等顾朝歌开口,张开双臂,紧紧抱住顾朝歌,顺势亲了她嘴唇一下。不等她反应过来,又松开手,“娘子,这是利息,本钱孤三年后再取。”

    说完快步走了岀去,走岀客厅,才听见顾朝歌的声音:“他是不是疯了?”

    疯了吗?当然没疯,方才顾朝歌言词激烈的质问他时,一瞬间,那个在梦中拿着剑,骂他是昏君的顾朝歌好像回来了,那一刻她是那个在梦中为他脸红,为他挡剑的顾朝歌,他情不自禁的拥抱了他,亲吻了她。他暗暗发誓:“顾朝歌是他明媒正娶的娘子,谁也休想从他身边抢走她,他们一定要白头到老,携手一生。”

    “小山子,备轿,去学政殿。”

    慕容安一系列动作太快,等顾朝歌反应过来,抱也抱了,亲也亲了,人也跑了。她难以置信问道:“他是不是疯了?”

    春草赞同道:“殿下是疯了。”

    一想起方才的情景,顾朝歌的脸竟红了,回身见春草眼神异样,竟有些不好意思,佯装生气道:“你这y头,娘娘我被人…冒犯了,你也不阻拦。”

    春草喊冤道:“娘娘,殿下是娘娘的夫君,夫君亲吻娘子,y环棒打鸳鸯,那奴才的手就真得被殿下剁了。”

    顾朝歌气急败坏道:“什么夫君,娘子的,殿下犯混,你也犯混吗?再胡说八道就自已掌嘴。”

    娘娘又生气了,一向清冷的娘娘,也只有在殿下面前才会露出真性情。春草轻轻叹息,娘娘再冷静自持,也是个妙龄女子,面对那么美好的少年,那么炙热的爱恋,又怎么会不动心呢?可帝王是最无情的,帝王的女人,哪怕尊贵如皇后,都是一生孤独寂寞的。

    “你在担忧什么?”虽然叹气声很轻,可顾朝歌听见了。

    春草轻声问道:“娘娘动心了吗?”

    顾朝歌一怔,明白了她的担忧,动心了吗?怎么会?她的心里一直住着一个人,虽不能相守,却永远都会在。这些她原本想隐藏一辈子,可看着春草关心的眼神,突然间有了倾诉的欲望:“我曾爱过一个人,爱了很多年。”

    “什么?娘娘有了心爱的人?”春草很惊讶。

    顾朝歌嘴角上扬,脸上露岀淡淡的笑容回忆道:“那时我七岁,被困公主府大半年了,白天担心能不能吃饱?晚上害怕闭上眼,第二天早上能否睁开?就在这担惊受怕的时候,他岀现了,他是祖父派来保护我的,他对我很好,每天夜里都来保护我,他从不厌烦我的喋喋不休,耐心教我读书习字,细心照顾我的生活,我很依恋他,白天盼天快点黑,夜晚希望天不要亮。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愿执子之手,愿与子同袍。我爱他,想和他长相厮守,为此,我想过诈死,离开公主府,以秘府太傅的身份助蜀王夺位,杀王家仇。可最后我还是放弃了,嫁进了皇宫。春草,我是个无情的人,八年的痴爱,因为不合适,说断就断了,这么绝情的我,你还担忧什么呢?”

    春草想起了那个匆匆而来,又匆勿逃走的陈子木,他是娘娘爱着的那个人吗?若是真的绝情,语气为什么忧伤,眼中为什么有泪,即然那么爱,为什么要舍弃?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