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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转头观察了一眼四周,发现氛围确实有些不对劲。正在纳闷时,却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我的对面坐下。

    “徐徐子......”我看着对面的人张了张嘴,他也看向我,眼睛放大了一圈,随后冲我点头一笑。楚汐看了看我和徐徐子,笑道:“你们,认识啊?”

    我道:“和高荀一同出使陈国的时候,有过一面之缘。”

    楚汐点点头,将目光放到了徐徐子旁边的一位男子身上,她转头看向我,“笑晏,你觉得他怎么样?”说着用手悄悄指了那位男子。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那男子穿一身黑色绫罗长袍,静静坐着,微微垂头,目光平静看着桌面。

    “看上去倒是很安静。”我道。

    楚汐歪了歪头,语气上扬道:“他可是琥国的太子。”

    琥国太子......我的眼睛眯起。琥国太子和陈国重要人物双双来到楚越,再结合前面林笑尘与我说的,难道他们这次是来受降的?

    此时楚煦昂首阔步从外面走进来,他搀着太后,楚煦坐上了正座,太后就在一侧。这次晚宴都是皇家贵族,我并没有看到朝中大臣,按道理来说,我也并不算皇亲贵戚,又看了看对面坐着的两人,心情越发复杂起来。

    抬手碰了一下旁边的楚汐,我问道:“今日的晚宴是皇家的私宴么?”

    “是啊。”楚汐漫不经心地答道,她左顾右看,不知在寻着什么人。直到楚煦缓缓开口:“今日,我们楚越来了两位贵宾。我特意设置了这个晚宴,为两位客人洗尘接风......”楚汐这才略带失落地低了低头。

    若是我没猜错,她应当是在找沈茗煊。但我心中却开始疑惑,他们两国贵族之间的私宴,叫我来做什么?楚煦今日说要我看的美男子,不会就是这两个人吧?!

    徐徐子和那男子听完楚熙的话,一齐起身道:“多谢王上。”

    楚煦笑着摆了摆手,示意二人坐下。他们坐下之后,楚煦将目光投向我这边,我看着他的笑容,一时间不知如何回应,只能迅速低下了头。

    楚汐在旁边道:“琥国太子可真是一表人才,听说他还没有太子妃。笑晏,你觉得如何?”

    楚汐这番话,问得我一下子摸不着头脑,皱眉望了她一眼,我随意答道:“挺好的。”

    “是吧,我也觉得挺好的。”

    咬牙一笑,我问道:“公主,你这么问我,不会是你要在此二人中挑选驸马吧?”楚汐刚要回答,楚煦却开口将她介绍给了对面坐着的二人,楚汐便是起身微微欠了欠身子,我还在等着她的回答,下一刻,楚煦竟然将我也介绍了出去:“这位,是楚越的第一位女将,林笑晏,林负将军之女,也是我的义妹。”

    我什么时候成了他的妹妹?带着不解,但仍旧起身朝那二人行了个礼。楚煦介绍完毕之后,徐徐子便起身道:“这已经是我第二次来楚越,也是第二次和二位姑娘见面了,想必二位都已经认得我。”说完这句话,他还特意看了我一眼,而后将手转向旁边的那位男子,继续道:“这位是李珩,琥国的太子。我二人此次,是带着传国玉玺前来受降的。”

    徐徐子说完坐下后,李珩起身道:“在下李珩。”

    这个李珩看上去腼腆含羞,年纪么,看上去也才十八九岁的样子。楚汐方才一直留意他,难道楚煦这是准备和亲?

    那......他不会是想将我凑给徐徐子吧?!想到这里,整个人手心直冒冷汗,拿着筷子也显得有些哆嗦。

    恰巧歌舞表演开始,楚煦和徐徐子在亲密交谈着,那个琥国太子看上去有些闷闷不乐,并没有主动说过什么话。太后则是在一旁冷静观察着,有幸入场的白婵也附和着楚煦,时不时插上几句话,惹得楚煦开怀大笑。

    楚汐像是忽然想起我方才问她的话,悄悄往我这边挪了挪,我也凑过去,她小声道:“笑晏,王兄这是准备给你招亲呢。你看这两个可都是大人物,王兄膝下无子嗣,你又屡屡立下功劳,所以王兄就想着,要给你寻个好夫婿。”

    我听完后,手中的筷子啪嗒一声掉落在地上,但所幸,大多数人的目光都在那些跳舞之人的身上,只有楚汐关切地看了我一眼,我低头将筷子捡起,却是一下子将脸黑了下来。再看一眼楚汐,注意力已经放回了舞曲上。

    楚煦怎么会没来由好端端让我来和亲?放着那么多贵族待字闺中的小姐不用,反而要将我推出去,这其中一定有其他原因。

    歌舞一曲接着一曲,我看得乏了,双手撑在桌上,筷子方才落地,也不能用,只能以手抓着桌上的水果开始啃。

    徐徐子倒是不时朝我这个方向看来,我顺着他的目光,却是看到白婵低头趴在楚煦耳旁说了句什么,便悄悄退了场。此过了片刻,徐徐子也起身,走正门出去了。

    我心中一笑,拉了一下旁边的楚汐道:“酒喝多了,我去解手,你去么?”

    楚汐摇摇头:“不去。”

    我也从正门出了,远远看见徐徐子的身影消失在一条小径的拐角处,我急忙跟了上去。这两个人,一前以后出了宴会,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但走到那条小径的拐角处,在几颗低矮的灌木旁,我依稀能听到两人的对话。

    先是徐徐子带着愤怒的语气:“你可真是有用,我养你十八年,这才一转眼,就有了楚越君王的子嗣。志气!真是志气!”

    白婵不甘示弱道:“你要的我都已经替你办到了!为何你还不愿意放过我?”

    “放过你?”徐徐子轻笑一声,上前抓住白婵的肩膀,“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是一个细作!细作,是不配有感情的!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不要再垂死挣扎,我对你的耐心是有限的。若是你再要妨碍我的计划,我既有办法把你送到他身边,也有办法让你立刻消失!”

    两人还在争执着什么,我心中却有了个底子,先他们一步回到了宴会中。

    我刚坐定没一刻,歌舞便收场了。过了一会儿,徐徐子匆匆回来。太后忽然开口道:“不知二位公子可有妻室啊?”

    徐徐子喘了口气,正要回答,李珩却抢先道:“我二人都尚未娶妻。”

    太后笑着点了点头,和楚煦对视了一眼后,继续道:“既然如此,我欲将汐儿许配给你二人中的一位,你们意下如何?”

    李珩和徐徐子也是相互对视了一眼,李珩道:“能够娶楚越国的公主,是李珩的福气。”

    楚汐终于坐不住了,站起身子到了太后面前,软声道:“母亲,汐儿还小,不能这么早就嫁人。汐儿还想多陪你几年呢。”说罢又到楚煦面前,朝他使了个眼色,低声道:“哥哥,你忘了你今天是给笑晏寻夫婿的吗?怎么扯到我身上了......”

    楚煦心领神会,拍了拍楚汐的手背,“你先坐回去!多大的人了,还这样。”楚汐嘻嘻一笑,急忙又回到了座位,期间心虚地朝我望了一眼,我目光平静地看着对面的徐徐子,期待他能有什么其他的举动。

    楚煦对太后道:“母后,汐儿既然一片孝心,你就不要再为难她了。况且今天,我确实是想替笑晏觅个好夫婿。”

    太后惊讶地张了张嘴,显然这对她来说是事先并没有预备好的。我猜想,她原本是想着能把楚汐嫁出去,看她对徐徐子二人应当是比较满意的,才会对楚煦说出那番话。

    而我,什么都不知道,莫名其妙参加了这个晚宴,现在还要被指婚,心中不禁开始冷笑。

    太后露出为难的神色,却也只能点了点头,她毕竟不能在外人面前驳了她自己亲儿子的脸面。也许她唯一不解的就是,为什么楚煦比起自己的亲妹妹,更关心另外一个外人的婚姻大事。

    徐徐子上前道:“王上,我在陈国有一妾,她已为我生下一儿一女。此前笑晏姑娘和高公子出使陈国的时候,应该有所耳闻,我来到楚越,也听说了高公子和他心爱之人的故事。对于高公子的离世,我感到十分惋惜,但我和他的故事,是所差无几的。笑晏姑娘是楚越的功臣,不管是从身份地位和年纪上来说,笑晏姑娘若是嫁我,怕是有所委屈。”

    他不提高荀还好,一提到高荀,我忍不住起身道:“你说的没错,高公子和辛娘之间的感情,是这世间少有的至纯之爱。至于你,我并不了解,所以你把自己和高公子并在一起来说,我不敢苟同。”

    徐徐子诧异地看了我一眼,两道眉毛拧在一起,他沉声道:“姑娘所言极是,我们确实不能相提并论。就像你与我家中的小妾也不能相比较一样。”

    我冷笑道:“我自是和那家中那美娇娘不能比,小小年纪就能为你诞下一儿一女。”他听后脸色沉了下去,我却是挑了挑眉。徐徐子啊徐徐子,你想撒谎也要说得好一点才对。

    楚煦见我二人的对话味十足,立刻打圆场道:“既是如此,那便不多做勉强。笑晏你说是吧。”说着朝我使了个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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