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游戏小说 > 媵妾

正文 第一○二章 驾崩(下)

    和帝闻言缓缓地抬起头,看着鱼儿,似乎是没有听清她刚才的话似的,没有承认亦没有否认,目光却渐渐变得犀利起来。*.

    鱼儿迎上和帝的目光,丝毫不躲闪,“陛下,您曾经爱过清芫帝姬吗?”

    “你放肆!”和帝重重地一拍桌子,书桌上原本叠成一叠的奏折掉下来好几本。

    和帝身边站着一直充当背景的老太监忙站过来道:“陛下息怒。”又嗔怪地看一眼鱼儿,示意她快点请罪认错。鱼儿却偏偏站得笔挺,倔强地与和帝继续对视。

    “你……”和帝伸手指着鱼儿,气结地有些说不出话来,“朕,看来朕实在是对你也太过骄纵了……来人,把沈鱼给朕拿下!”

    和帝一声令下,立即有两个孔武有力地太监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左一右架起鱼儿。

    “陛下!”鱼儿并未挣扎,只是卯足气力又大声喊道:“那我大姐爱过您吗?”今天就算是拼了一顿打,鱼儿也要弄个清楚,上辈子沈清芫到底有没有和眼前这个男人私定终生?若此事只是和帝的一厢情愿,那自己上辈子岂不是死得不明不白。

    和帝因为震怒而紧锁的眉头渐渐松开,眼睛却继续凝视眼前这个少女,明明不是同一个人,为何她的眼神像极了清芫。和帝自认从登基后,几乎无人敢与自己如此对视,多数人只要眼神一对上就逃开了,清芫却是例外……还有这倔强的性子,虽然这丫头平日里收敛的极好,不似清芫那般锋芒毕露,可只要把她逼急了,还是会本性暴露。

    对着下面两个押着鱼儿的太监挥挥手,令他们把鱼儿放开,和帝的语气缓和下来,“明天是你的好日子,朕今天不会打你。既然你这么记挂着清芫,应该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你就在这儿给她抄写经文吧。”

    今天,是沈清芫的忌日。鱼儿当然记得,十一年前,自己死在兴帝所赐的断肠毒药之下。

    “去吧,多替她念念经,让她早日往生。”当年沈清芫的尸首被兴帝挫骨扬灰,和帝曾找高人算过,据说她魂无归处,日夜在外游荡,成了一缕孤魂。^/非常文学/^这十多年过去了,那位高人始终只能算出那缕魂魄还在,并未通往极乐,也没有再入轮回,却不知道那孤魂到底去了何方。

    和帝便想,许是她不愿离去,只是在某个地方等着自己罢了。不过这样的想法一闪而过,身为一个极有抱负的帝王,和帝要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太多了。他只能把公务搬到这座为她而建的宫殿里来处理,在这座空旷的宫殿里,就仿佛是可以和她在一起。

    鱼儿看着和帝说完这话,突然间露出极为疲倦的神情,那种精疲力尽的孤寂感,鱼儿到了穆宫这么多年,竟是从未见过和帝这个样子。

    和帝双手撑在桌面上,呼吸十分沉重,好半天才缓过气来,令人先带鱼儿下去。和帝身边服侍的老太监见状,恐他旧疾复发,忙劝和帝先回去歇息。和帝不依,又花费了近一个时辰才将桌上的公务处理完毕才回去。身边的人看和帝脸色依然极其不好,便宣了太医过来。

    当然,外头的那些忙乱鱼儿现在顾不上,她被关在甘棠宫的一处偏殿里罚抄经文。

    写完最后一个字,鱼儿抬起头来看一眼边上厚厚一叠抄写好的经文,揉揉脖子,甩了甩僵硬的手臂,终于写完了。

    “什么时辰了?”鱼儿轻轻呼出一口气问道。

    “回帝姬,已经快要子时了。”一旁服侍的宫人见鱼儿抄完了,忙上前帮着整理。

    居然这么快就要子时了。鱼儿站起来,顺势活动活动筋骨,从午后到了这边,她就一直低头抄经,几乎没有起来过。不过好在和帝的处罚从来不包括不许吃饭,所以晚饭和夜宵都按时送了来,好歹不用饿着肚子罚抄。

    “帝姬这是要往哪儿去?”那宫人见鱼儿开了殿门准备往外走,忙放下手里整理好的笔墨等物追上来,“各处宫门已经落锁,陛下特许帝姬今晚在甘棠宫暂歇一宿。”

    这么晚了,各处宫门都上了锁,自然是回不去了。

    鱼儿停下脚步,回头道,“在屋里待得有些气闷,我就出去在甘棠宫内走走。”见那宫人似是有些不大情愿,鱼儿自己拿起边上的灯笼点了,“我不过是去透透气,不会走远的,你在这里安心待着等我便是。”

    常年不住人的宫殿,夜间除了附近巡逻的侍卫,里头难免缺少人气显得阴森些。若不是和帝今天罚俪芷帝姬在此抄经,这宫人也不会留在这里伺候了。可是这大晚上的,让她出去还真是不敢。但让她一个人留在这空荡荡的大殿内,其实也挺吓人的,那还不如陪着帝姬一起出去的,至少还能两个人在一块儿。正犹豫间,鱼儿已经自己提着灯笼出去了。

    既然说这个宫殿是为自己建的,以前没机会,现在机会来了,鱼儿自然是要到处走走看看。不然要等下次,恐怕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也不枉重活一次。

    不过这座没有主人的甘棠宫其实还真没什么好看的,院落打扫得很干净,花草也修剪的十分工整。到处都中规中矩,除了鱼儿刚才待的偏殿,其他地方因为晚上没有人,已经都锁上了,根本进不去,因此鱼儿转了不到半个时辰便回来了。

    回来进殿,见那宫人战战兢兢地站在门边等她,刚看到鱼儿推门进来的时候,似乎还被吓到了的样子,险些喊出声来。

    “怎么了?”鱼儿笑着问道。

    “外面……外面有人。”那宫人稍犹豫了下,结结巴巴地说道。

    “外头好几位公公守着门呢。”鱼儿看这宫人吓得魂不守舍的样子,只呆呆地站在一旁,便自己吹熄蜡烛,把灯笼放回去,“方才我出去的时候,还与他们打过招呼。”

    “不,不是……”那宫人似乎还有些惊魂未定的样子,“是好多人,从墙头上面过去了。”

    “你看,那是什么?”鱼儿没理会她的惊慌失措,突然指着窗外道。那宫人一看,却是微风吹拂下,树影在月光下摇曳。从这个角度看,倒还真有点儿像人在墙头走。

    虽还有些将信将疑的样子,那宫人还是不好意思地笑了,两人就此揭过不提。

    略歇了两个时辰,便有人过来叫起,请鱼儿回去。今日早朝和帝要宣布给泽王和俪芷帝姬赐婚的圣旨,鱼儿虽不必去前朝,可也得在后宫着正装接旨,因此需早些回到中宫更衣。

    沈菊桦见鱼儿平安归来,终于放下心来,忙又催促她用过早饭便去更衣。现在天热,虽说是着正装,不过是等接完旨就可以换下了,通共也没多少时间,因此吃些东西也是无妨的。

    趁着换衣服的时候,鱼儿把昨晚那宫人在甘棠宫看见黑影的事情说了,令芳泽联络夜魅暗中查访。虽然晚上月光下是容易把树影看成人影,可是看到好多人就有些不大正常了。何况甘棠宫地处偏僻,婉柔能从那里翻墙出去不被人发现,那么外面的人从那里翻墙进来也是有可能的。

    换完衣服出来同沈菊桦一道等着。因要陪着鱼儿借旨,沈菊桦今天也换下素衣,穿回了皇后服饰。一切准备妥当,就等这宣旨的人过来。

    端坐于中宫大殿内,沈菊桦笑吟吟地握着鱼儿的手,脸上的神情似是期待,又似乎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鱼儿从沈菊桦握着的手上感觉到,她现在虽然脸上的神情看起来放松,内心却十分的紧张。

    这样的紧张,应该不是因为鱼儿赐婚的事。和帝早先已经将此事明说,今天下旨不过是走个过场,沈菊桦在等的想来不是这件事。

    鱼儿再次抬眼看一眼沈菊桦,目光恰好与她对上,却见沈菊桦目光不由自主地躲闪了一下,随即就展开一个温柔的笑容。尽管她掩饰的极好,鱼儿这是确实能肯定的感觉到,沈菊桦心里有事。

    姑侄两个静静坐着等了约有半个时辰,期间各怀心事,却是谁也没有说话,直到外面一个太监急匆匆地跑进来报信。因为走得太急,那人在门槛绊了一下,挣扎了下才没有摔倒。

    她们等来的不是赐婚的圣旨,却是和帝驾崩的噩耗!

    沈菊桦紧紧握着鱼儿的手有一瞬间的松弛,随即身子一晃,几乎就要从椅子上摔下去,鱼儿忙起身扶住她。

    “说!陛下他……到底是怎么回事?”沈菊桦半倚在鱼儿身上,定定神,大声喝道。

    “早朝……陛下正打算让人宣读给泽王殿下赐婚的圣旨,可是圣旨刚请出来,陛下他……就崩于大殿之上……”

    来人话未说完,已是泣不成声,匍匐在地上。

    沈菊桦这会儿终于撑不住了,身子一软,晕倒在鱼儿怀里。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