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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章 脉止气绝芳魂丧

    锦儿打了火折子,那驱邪殿在昏昏黄黄、闪闪烁烁之中,更添了些神秘的味道。():。

    举目望去,只见诺大的殿,竟是空空落落,什么器具摆设都没。只在前面居中的地方,大喇喇地竖着一块无字碑。

    那碑高约六尺左右,碑体青黑,光滑如脂,仿若千年玄石打造而成,堪称奇迹。无字碑下面,一块丑模丑样的粗糙龟石,沉沉陷入地下。可能是因年岁久远的缘故,龟石上遍布了乱七八糟的乱纹,恰如久旱之下干裂的地表。

    殿内静得诡异,只能听得几人的心跳。虞帝不禁看了锦儿一眼。

    锦儿也觉怪异。整个殿内毫无生命的迹象,刚才那若有若无的新鲜人味,却是从何而来?

    微皱着眉,锦儿举着火折子,踱了几步。火光渐渐熄了下去,锦儿接着再燃一个,试图照得更亮一些,捕捉到什么蛛丝马迹。

    却是一无所获,徒留四壁默然。

    静寂,窒息,让人如同置身坟墓。锦儿知道,如果这样下去,等火折子烧尽的时候,一切毫无进展。

    锦儿走到邙寇身边,对他低语:“你先出去,取些照明的东西过来。这点火折子,估计支撑不了多久。”

    邙寇应声去了。虞帝看到锦儿与那邙寇走得近,似有亲密无间之状,居然伏在他的耳旁说话!

    虞帝觉得不是味儿,问道:“你对他说了什么?”

    锦儿一怔,这虞帝的醋性还真不改!

    以前总是吃诚王的,也便罢了,谁让当年她与诚王有些莫名情愫,还差点成了诚王妃呢。但现在越吃竟然越乱了,连邙寇都怀疑了起来。

    眼神淡淡地扫着殿内,应了一句:“皇上无须过问,事后我自告诉皇上。”

    虞帝不再吭声。峥王笑着说道:“这驱邪殿里,竟是这样空洞的所在!不过还真有些阴森之气,贵妃娘娘可感觉到了?”

    锦儿没有作声。峥王面向虞帝又道:“父皇,殿内经年不见阳光,隔绝空气,潮湿阴冷之下,寒气难免侵入体内,会引起疾病隐患。连儿臣这壮健的体格,都觉难以承受,何况父皇和贵妃的金尊玉体?以儿臣之意,此地久留不得,如果没有什么异常,还是快些离去的好。”

    这话说得确实合乎虞帝的意思。虞帝对锦儿道:“火折子即将尽了……可发现了什么?此处非能久留,还是早些离去的好。”

    锦儿冷淡地道:“你那妄管闲事的儿子所言,本妃都听到了。何须皇上再来重述一遍?”

    虞帝闻言,老脸发赧,讪讪知趣。()为掩尴尬,走到锦儿近旁,接过火折子道:“由朕拿着,贵妃专心地检查,不要错过任何可疑的地方……彻底让你安下心来,如此可好?”

    锦儿任他拿去,自端详起每个角落,连蜘蛛网都不放过。

    没有破绽。锦儿忖思,难道费了这么大的周折,冲破了这么多人的阻挠,真的判断失误了吗?

    锦儿的眼睛在昏暗里越发清亮,如同雪光映着夜空一般。

    蓦地,她被某个念头击中。身影一晃,来到了那座高高的无字碑前,凝视站定。唇角漾起一抹柔软而又自信的弧度,无字碑?

    驱邪殿内,立着一座无字碑?难道这碑底下,埋着那个世界里的女帝武则天吗?

    锦儿脑中闪过这个滑稽的念头,暗自荒唐失笑。伸手抚上那碑,从上往下细细的摩挲,滑溜溜的甚是舒坦。

    虞帝和那峥王,睁着眼睛看她轻淡自如的神态,只是不解——伏在无字碑前作甚?

    那火折子的光已然黯淡,锦儿忽然说道:“还请皇上帮忙,把这石碑放倒。”

    什么?虞帝大吃一惊,怀疑自己听错了话。锦儿重述:“是的,放倒石碑。除了这石碑蹊跷之外,一切都正常得很。”

    峥王眼中的不可思议,慢慢扩大。他想象不出,一块石碑,究竟能泄露出来什么?

    这座殿门,多少年都没打开过了……峥王虽然晓得其中的机关所在,但他一向把它当成最后的退路。却没想到,这条万不得已的退路,竟然被她从源头直接揭露了开来!

    峥王笑道:“贵妃可是在开玩笑!这么大的石碑,少说也得七八个武将才能放倒!再说石碑下面只有一块龟石,难道贵妃所要找的那位姐妹,附体在了龟石上不成?”

    锦儿答道:“本妃今日毁了贵府的东西,改天定然赔偿,还请峥王不要心疼。”

    再看了看那座石碑,锦儿估摸着道:“石碑虽重,但是合了皇上与峥王之力,放倒它也不难。”

    这时,火折子熄灭,殿内重现黑暗,直教人难以适应。虞帝拉着锦儿倚在身侧,说道:“先出去吧,来日再做商计。”

    恰在锦儿开口应答之时,氓寇呼道:“贵妃!……”

    殿内再次明亮,氓寇返回。锦儿说道:“你来得正好……快与皇上他们一起,把这石碑放倒。”

    氓寇迷茫着眼,迟疑着走了过去。

    只听沉闷的声音扑地,石碑已经轰然塌倒。那块龟石的上表面已经露了出来,一半的厚度仍然埋在地下。

    虞帝看着龟石,不解地道:“锦儿,这不过是块石头,能有什么怪异?”

    锦儿用手在那龟石四围摸索之后,说道:“龟石下边,当是一方空穴。皇上若是不信,可以把这石头掘起看看。”

    峥王的胸口轰轰的震,只得面不改色,气不发喘,强自装着。

    “哦?……”虞帝大感兴趣的样子,却发问道:“锦儿怎有如此猜测?”

    锦儿轻敲着那块龟石,说道:“地下岩石质地不同,是致密还是疏松,是空穴还是实地,根据敲石发出的回声,就可断定。”

    太神奇了!氓寇从那殿外,斩来几根结实粗壮的松木枝干,由锦儿确定了三个支点位置。把那松枝插入龟石边缘的土里,合力向上一翘,那块龟石被三个男人硬生生抬了起来。

    峥王虽有鬼胎,却也不能使假力气。

    据他所观,“贵妃娘娘”所找的三处位置,正是能把气力均分的所在。如果父皇和氓寇的方位都起动了,峥王这个方位掘不起来,那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隔壁阿二不曾偷”了。所以峥王只得尽力。

    把那龟石滚在一旁,往下看时,只见是一方池子。约有五六尺的宽度,池底正中有一圆形洞口,竖直往下,只容一人通过,且得直直坠落下去。

    几人互看一眼,峥王奇道:“确实怪异!这洞里面,可有什么不明不白的怪邪?”

    虞帝心里忐忑,吸了一口冷气,把锦儿拉得紧了,省得她只身跳下涉险。

    锦儿拒道:“快放了我。只差一步,不然就功败垂成了。”

    虞帝不依:“洞口那么窄,朕又不能与你并行,万一出个什么意外……”

    锦儿瞪着虞帝,正要挣脱,氓寇说道:“让我下去吧!若是能找到珀儿,就算丢一条命也值!”

    锦儿看他一眼,道句:“小心行事,防止偷袭。”

    氓寇遵了交代,两手撑地,壮硕的身躯费劲地钻进洞里,好不容易才下了去。

    脚着得地,豁然开朗,且也不像洞中那样黑乎乎了。隐隐还能辨出,前边似座小屋。氓寇艺高胆大,直接往那方向走去。

    突然背后生风。果然有人偷袭!

    氓寇正对付时,却知偷袭的人不止一个,而是一群!氓寇东奔西躲,南攻北闪,由于地形不熟屡撞暗物,渐渐落败了下风。

    锦儿在那池穴旁边焦急等着,待了一会,只觉杀机阵阵上涌而来,连那会武的虞帝和峥王都察觉了。

    锦儿不等虞帝反应,纵身跳了下去。虞帝脸色大变,随后跟着跳入洞口。

    峥王暗骂:“这些崽子!与那氓寇相斗什么,任由他去!却来暴露行迹!”

    事不宜迟,本王可与你们这些蠢驴耗不起!峥王把手放在嘴里,吹起了轻缓悠扬的调子。那些争斗的人,瞬间消失,无影无踪……

    锦儿落地,不见一人。忽听得那调子,心念一闪,暗号!

    虞帝护着锦儿,定睛观察昏暗中的情况。却见氓寇伏在墙上,像是腰部受了重伤。

    锦儿急走过去,唤氓寇道:“这是怎么回事?”

    氓寇无力地道:“贵妃小心!……他们……埋伏……”

    虞帝吼了一声:“朕亲临此,谁敢胡闹?”周围没有一点声响,死一般的安静。

    这时峥王也下来了,锦儿把火燃起,面向峥王问道:“刚才你吹的是什么曲调?”

    峥王淡定答道:“本王听这地底似有邪气杀伐之声,恐有什么不净之物伤了氓兄,因此吹奏起了曲调。乃是幼时跟一法师学的,据说能驱邪敢妖。”

    锦儿心里冷笑,不再言语。

    锦儿扶了氓寇,说道:“你坚持一下,咱们去那屋里瞧瞧。”

    峥王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紧跟着他们。

    打开门去,漆黑阴森的小屋,在火光映照之下,屋角的一张渔网,赫然蜷着一个人影。

    锦儿走上前去,荆珀那蜡黄无血色的脸孔,特写在了眼前。锦儿什么都顾不得了,连网带人全抱在了怀里。

    氓寇呆呆走去,跪在两人的面前,双手捧着珀儿的脸,端详了很久。忽然疯了一般,痛彻心扉地叫道:“珀儿!……”

    锦儿伸出手来,向那鼻息一探,没有一丝热气!分明是命断魂绝!

    锦儿一惊,迅速解开并剥落了网,向脉搏处探去,纹丝不动。

    把珀儿放在氓寇怀里,锦儿悲从中来,静静地道:“来得迟了。珀儿已经死了。”

    氓寇如同寒冬腊月被人从头泼了一桶冷水,呜呜吼了起来:“不可能的!珀儿不会死的!不会死的!……”

    叫嚣一阵,颓然瘫软下来,涕泪横流:“是谁害死了珀儿!是谁!我要替珀儿报仇!”

    峥王的心底浮起冷笑,凭你还嫩了些!

    锦儿抱着一线希望,从袖口撕下一片布来,咬破了指头,染了梅花形状的血在上,扯过氓寇细细耳语:“这里由我理会。你且带了这个,速去找那‘生死神医’梵王。”

    氓寇一愣,夺过染了血梅的布条,抱着珀儿就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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