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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章 万虑亦有湿鞋处

    在白丝锦与荆珀交心的时候,太后的修养殿里也发生着冲突。。

    虞帝在听诚王的分析之后,认定锦儿是被母后刁难,可能遭了关押,心急之下匆忙折回。

    诚王带着邙寇,跟随虞帝不远而至。但只在殿外候着,以免出现纷争之时,他们还可以即刻另想别的办法。

    魏太后听得宫人的禀报,本为荆珀烦乱的心更添压抑,但她很快平复住了情绪。是的,她决绝不能就此败给了那狐媚的冰山女人。纵使那个女人命大,得以逃脱,魏太后也要让她吃尽一番苦头,日后每每忆起都心有余悸。

    所以,魏太后定要稳住一贯的气场,不能总被那个女人气得失却心智。

    看到虞帝蕴着极大的焦躁,不声不响地立在了她的床头,魏太后无形之中感到一种不安与压力。

    终究是年老了吗?魏太后不甘服老,如笼寒霜,故作沉痛地僵冷问道:“你又回来做什么?……不是找你那贵妃去了,连母后都弃之不顾了吗?”

    虞帝看着她的气色不好,那簪饰花叉的东西,竟然遮掩不了她那大片灰白的头发。虞帝不禁感到了岁月的无情力量,甚至念及母后的含辛茹苦和种种不易起来。

    他有些愧疚,不想再与太后别扭,于是轻声说道:“儿臣还是为贵妃的事而来……四处命人寻找过了,都没见她的影儿,儿臣忖着她是在母后的宫里迷失了方向,或许误入了某个偏僻不为人知的角落。儿臣特地来向母后请示,在母后这寻找一番的。还请母后能体察儿臣的忧心,早找到了大家心里也都安静。”

    魏太后闻言,心里咯噔不快,果然片刻的功夫不到,还是把怀疑的目标锁在了哀家这里。

    魏太后的眼睛里深藏着忿然,语气严厉得很,淡薄得很:“皇上的意思是说,哀家把她藏了起来,故意不放人的?!”

    虞帝连忙澄清:“儿臣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怕那贵妃不慎迷路,误入偏僻之处……”

    魏太后冷笑一声,觉得再与儿子对峙下去也无意思,只会让他与己愈行愈远,更加不一条心罢了。

    魏太后的心里顿起歹意,决定先让儿子死心,然后再把那狐媚冰山给悄悄做掉,让她永远消失……就不信了,还有什么后顾之忧!

    思至此处,魏太后作出悲哀疲惫的样子,无力挥了两下手道:“好吧……吾儿既然觉得她在母后这里,那就任你搜去吧。不过丑话说到前头,若是搜出她在哀家这儿,那哀家没有什么可以说的,定会派人对她大加抚贴;若是把哀家的宫里搅腾了遍,却连只螳螂都没找到,这次就是哀家最后叫你‘吾儿’了……”

    虞帝听得太后的威胁之意,有些踟蹰。若是没在这里搜出,母后的言外之意,不就是要与自己断绝母子关系了吗?

    虞帝衡量了一番,还是放心不下锦儿,抱臂躬身揖道:“还请母后原谅。儿臣绝对不会造成多大惊扰,只看看贵妃是否迷在了某处……”

    说完,当真转身就去搜了。直留太后铁青着脸,越发阴鸷的生着闷气。

    但是太后明白,那个地窖式的牢房,是她私刑后宫之法所用,虞帝未必清楚所在。于是只等待着他们空手败归的消息。

    那边虞帝和诚王等人在搜查着,这边太后的人,在不断给太后禀告着搜查的进展以及方向趋势。

    魏太后冷冷笑着,又恢复了那副笃定不惊的表情。

    一间一间的房屋,包括孤院枯井之地,都查遍了,却依然不见锦儿的影子。虞帝的心一点一点下沉,失望和不安渐渐加重。

    诚王皱着眉头,蹙着剑眉,鬓角下面已经渗出了细细的汗珠。看到邙寇再次来到他的身边,诚王一把抓住他的领子,问道:“有没有什么情况?!……”

    邙寇沉默,很久才垂头丧气地摇了摇头。不仅是因没有完成任务,还有一些私人的原因。

    早在太后的修养殿外,向内瞟去的时候,除了一个老麽麽,并没见到有别个在其身旁服侍。搜索太后之宫的时候,还是没有看到那个美好的身影。

    好久未见,不知她去了哪里?莫名的担忧如细丝一般,拨弄着这条魁梧汉子的神经,恐慌竟然不可抑制的奔流进了全身的血液。

    是没完成太后的差遣,受到了惩罚?还是有别的事情?……邙寇不敢再乱猜测下去,他怕事实未明之时,作出某种错误的断定,从而后悔余生。

    所以他只焦急,却不能有什么实质举动,甚至不能对任何人说出这份纠结。

    所幸的是,诚王的挂念不下于他,所以并没注意他的神情,更无须说体会他的心情了。随着天色昏暗下来,虞帝他们只得黯然放弃。

    叹了口气,正要离去,只见魏太后不知何时起了床,拄着拐杖,又老又病的身体堵在三人面前,打着颤儿:“你们这些不肖子孙……可找到了人?!”

    诚王站得远些,一句话都没应声。虞帝的脸有些发赧,更多的却是沉重,答道:“打扰母后了……还没找到。”

    魏太后的声音无限苍凉含悲,闭了眼道:“你们走吧……哀家永远不想再看到你们前来拜安。”

    虞帝心里忧着锦儿,现下又听太后决绝,更是发急地道:“母后!……”

    魏太后想,若是不给他们动些真格,他们还真以为哀家是软柿子呢,以后还会不分扁圆的捏吧……

    魏太后狠着心肠,下着逐令:“从今后起,不用再来给哀家请安了……哀家的宫门,将不再对你等开放。”

    魏太后回转过身,背影果断孤绝:“你们走吧……如果觉得这太后行宫,不想再由哀家居住的话,就派宫人捎个信儿,哀家回老家去,或者找了寺庙削发向佛去。”

    进入修养殿内,命人把门一关,搁置了虞帝等人尴尬站着。

    过了好久,太后才命刘麽麽道:“看看他们走了没有。若是已经走了,就把大门也关闭上,咱们与外界隔绝些时日,直到那不肖儿,诚心向哀家道歉为止!在这期间,也好把那狐媚冰山给处置了……”

    刘麽麽应了声“是”,谨慎地打开了门,鬼祟着向外看去。

    见皇上和诚王等人的背影消失在了门外,赶快传达了太后懿旨,让人把门闭上,连续数日都不再开。

    虞帝听到大门轰然紧闭的声音,回头长叹一声,觉得似有什么东西放不下的。诚王隐隐也觉遗留了什么重要之物,偏偏说不出来。

    来此寻找锦儿是诚王提出来的,自然得对虞帝有个说法。诚王站在太后行宫的门口,怔怔不愿离去。

    虞帝知道他不愿接受事实,更为诚王还在牵念锦儿而不舒服,于是口吻淡淡地道:“你先回府去吧……今天的事,是朕烦扰你了,本来与你无关……”

    诚王没有再说什么,也不知该说什么。他招呼了邙寇,准备就此离开。但是他不会放弃寻找锦儿,至于去哪儿寻,却也漫无目的。

    回头再看一眼这太后宫,好似一张严密的网,不知罩着什么秘密,像是他遗留下的。

    虞帝在诚王发怔的片刻,已先举步。这时突然从一片矮矮的树丛中匍匐出来一个人来,拦住了虞帝的道儿。

    诚王等人有些发惊,细看之时,见是一位公公,脸色痛苦的半捂着眼睛,似乎还有黑红的干涸血迹,从指头缝间露了出来。

    虞帝正郁结躁乱着,差点一脚把他踢出老远。那位公公向后趔趄得差点仰倒,急中竟是抱了虞帝的腿,哀叫着道:“皇上,您走不得啊……”

    虞帝看他如此大胆,大怒:“你做什么?!……吃了雄心豹子胆,不想要脑袋了?!”

    诚王这时看出情形不对,温声对那公公询问:“公公有何事情?不要拽着皇上,起来慢慢地说。”

    “是,是……”那公公慌不迭地支撑住身,说道:“你们不能走啊!走了贵妃娘娘就没命了!……”

    虞帝和诚王听得真切,生生一震齐声问道:“你说什么!”

    那公公因为疼痛而不畅地道:“贵妃因为触怒太后,被囚禁在了地牢下面!恐怕有性命之忧啊……她若出不来时,奴才的眼睛可就再也难好的了!……”

    虞帝一把抓起了他,“贵妃娘娘……她在哪里!”

    那公公心惊胆战地答道:“奴才记得那个地方,是太后私刑宫法的地牢……奴才不敢见到太后,那样会没命的……奴才给皇上说说地方,就在修养殿的后院之内,以前废弃的杂役房下边,有个隐蔽的通道,顺着通道往下,就能发现一处地窖模样的牢房,贵妃娘娘就在那里关着……皇上,诚王你们去看吧,不要让奴才去啊……”

    诚王听出大概,低着嗓音对邙寇道“你紧跟在我身旁,哪儿都不要去”,已经跃身翻上太后的宫墙。

    邙寇一呆,只得也跃了上去。

    虞帝看着儿子如此的反应,心里也顾不得醋意翻腾,与他们一起潜入太后的宫内,往那地牢所在方向而去。

    且说白丝锦在和荆珀推心置腹谈生论死之后,她很快就打开了牢门,走出几步,只看几个侍卫瞪着死鱼般惊诧的眼睛,如同见到了阴间魂魄,然后跌撞着给太后报信去了。

    荆珀让白丝锦速速抄了近道离去,剩下的局面由她来应付。白丝锦自然不肯,那老太后关她了这么久,怎么也得吓她一吓,气她一气。

    荆珀听了她这想法,跺脚催道:“太后不会放过你的!她的手段很凌厉的!快些走吧,不然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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