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章 郦后忧女离宫闱
且说诚王用“脚底插簪”的咒语，恐吓了那凤瑶公主……凤瑶公主信以为真，就抖如筛糠，几乎支撑不住了自己的身子。()：。
这时，诚王还觉没完，嘲弄着道：“你们女人啊，就这么点勇气。口口声声念念不忘地说是爱着本王……一旦动个真格，比如见些血腥，就都又吓退了。真真是让本王妄自欢喜一场……”
姬露心下忖道：“诚王一向不是多话之人，尤其不易外显感情，这会儿竟这样“惺惺”地表达起了对女人的失望和悲讽之情……不知是在调侃泄慨，还是在掩饰什么？
姬露这样想着，忽然就抓住了至关重要的一个环节。
其实刚才，即在凤瑶公主骤然说出那样的请求之下，诚王没有更好的办法，才临场想出来了一种说辞。为了自圆己说，这才又推及了女人的话题，借以盖过其中的仓皇之处。
倘若为真，凤瑶公主是受苦最直接的女主人公，所以这话对她的内心颠覆最彻底，也最长久。她不敢怀疑。甚至就在很久以后，她每想起这样可怕的咒，都不敢再往下深思一层。
姬露却不一样，她乃是聪颖承耐的女人，所以可以让理智支配情感和思维。刚才在震惊之下，倒没觉得诚王的话有什么漏洞，现在冷静下来，不禁疑窦丛生。
她想，诚王若是打小就被种上那样的咒，那么种咒之人必是非常的痛恨女人，所以才要对诚王这样迷倒众生女子的男人下咒。
可是如果真是这样，虞帝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情。那么他为何不对君主和皇后说清楚，还让凤瑶公主嫁了过来？
虞帝就算不知儿子中了咒语，难道诚王仅仅是为一个赌而娶凤瑶公主的吗？还是出于其他什么原因？诚王竟是那么恨公主吗，不愿碰她，却又不惜毁了她的名声？……
就算是以公主的尊贵之躯，将来另嫁他人，却也背上了再嫁之名的沉重啊。对于女人来讲，这是一件太不光彩太致命的事！……诚王到底在想什么？
诚王略了一眼姬露，看她垂着眼睛陷入了沉思之中，轻轻一笑，问道：“姬露在想什么？呵呵……凑时间了，你若想去见见你那干爹的话，可不要不好开口说啊。本王给你块腰牌就是了。”
姬露自然意会得出诚王的意思。()他已完成了娶妻的任务，下面就要看看赌局的结果了。
姬露点头说道：“诚王是希望奴婢赶快去吧？那就定在明天好了……”
诚王笑道：“本王静候你的消息。”
这时，凤瑶公主稍微恢复了些神态，听到两人在谈些莫名之话，忍不住问：“你们在说什么？”
姬露答道：“奴婢来的时候，路上认了一个干爹。他对奴婢一直很好，什么都操心着。奴婢现在安顿好了，就想回去看看，向他老人家报个平安。”
凤瑶公主点点头道：“原来是这样啊。那就快些回去一趟也好。”
翌日，姬露出城，与那独眼老人及王掌柜相见。听了姬露的话，他们叹道：“诚王果然聪明得很啊，看来君主皇后的算盘，未必能行得通了……”
姬露听到这话，迟疑着道：“一切还都是变数，只好一步一步走着说了……”
王仁贵掌柜细眼眯成缝道：“那走到了今天这步，你说眼下该怎么办……”
姬露心情矛盾地道：“那只有如实地向国君和皇后回话了。这事咱们做不得主，还是往郦国捎信请定夺吧……”
王掌柜闻言，看了独眼老者一眼，说道：“你这干女儿说话倒也在理。”
独眼老者不再相问，站起身来沉吟：“那就这样决定了。姬露，你先回宫去吧……”
而后又语重心长地补充了句：“不管怎样，姬露你都要时刻记得，皇后娘娘交给你的任务……”
姬露应了，心底却隐约有些底气不足的感觉。她必须在责任和感情之间做出取舍。
也许一天，她终要与诚王相背而驰的吧。她不知道，终会走至哪一步。
姬露回到宫里。没过多久，郦国君主和郦后就收到了暗信。
郦后看了，皱起眉头，气得面如金纸，抖着手里的纸道：“太荒唐了！……简直太荒唐了！”
郦国君主面色凝重，一言不发，眼神却慢慢渗出了一份狠意……诚儿啊，你如此捉弄舅舅，到底是为何？
郦后担忧女儿，气急败坏之下心急如焚。
郦国君主蓦地下了一个决定，三日之后起程，再到虞国走上一趟。
郦后说什么也要同行跟去，还说带着她去会更利于做出重大的决定，更能扼住事情发展的兆头。郦国君主考虑很久，准许了她的请求。
事不宜迟，立即召集郦国的三五个长老来商量机密。其中，“影叟”段风存老前辈在列之首。
郦国君主开口说话了：“后天，朕打算和皇后一起去虞国看看公主，在临行之前，特意把几位爱卿召集过来，商议一下国事。”
照例客套了一番，切入正题。
最后结果磋商如下，由‘影叟’段风存在明天的早朝上告知诸位大臣，君主因为身体近期不大舒服的缘故，要清休静养一段时候，所以一切事务将由他和几位老臣商量之后，自主裁决……
秘密出行之前，郦国君主给“影叟”段风存了两枚银色的药丸，说道：“朕这来回之下，估计得一个多月的时间。初一、十五之时，各服一粒，这两片药丸够你坚持一个月了……”
“影叟”满脸感恩，双手捧着接在手心之中，谢过了郦国君主。诚惶诚恐的兴奋神色，如同得了两颗糖果的孩童。如此廉价而易于满足。
至于那银色药丸究为何物，能对段风存起到什么难以估量的作用，那便在臆测之外了。
郦国君主笑道：“若是有什么谋乱，你哪怕拼了老命，也要火速赶往虞国捎信……”
“影叟”段风存连连点头如捣米：“老臣定当披荆斩棘，不顾一切代价。老臣的命便在君主手里。”
郦国君主笑笑，不再做声。多少年了，岁月和药蛊的威力，终于把当年傲视天下、悠哉不羁的武林奇人，变成了今日的忠耿之臣。
郦国君主不禁在心底慨叹，纵使收服了他们，心底还是有着一丝难言的怅惘。说不清是为何。
其实，郦国君主这番交代，大可不必。因为他料得到，并不可能发生什么大的意外。
这些年来，他已控制了所有该控制的人才。有他们在，郦国便在，他这君主便在。
简单收拾一下行囊，郦国君主连同郦后，在“四海仙食”酒楼里高手的接应下，很快便到了虞国。
到了京城，派人向虞帝传信，说是此次来访，不必声势浩大的迎接，主要是想见见凤瑶和外甥诚儿，看看他们的新婚生活可还如意。
尽管相当低调，在虞帝出城门迎接的时候，还是难免走漏出些消息，宫里的有身份有头脸的人物，差不多也都齐了。
只是没有设宴欢迎的仪式，他们也只是假装偶遇、或者在门口窗下偷偷瞧上几眼罢了。郦国君主几乎是都见过的，虽然这次穿得更为朴素，但还是一眼能瞧出来。
他们的好奇，主要是好奇在，那叱咤宫闱二十多年的郦后身上。都想目睹一下这是怎样的一个女人。
与在郦国宫中时的尊贵景象就大不一样了。现在眼前的，只是一个精致貌美的妇人，自然大气的聪明，从那得体的笑容中不自觉流露出来。她挽着一个简单的发髻，绛紫色的衣服，很显女人风味。
他们夫妇在与虞帝交谈的过程中，知道隔墙有耳，因此说话非常谨慎，绝口不提与亲事有关的话题，只说郦后思女心切，再加上想见见虞国风土人情的缘故，才特意出来转转。
还说听闻凤瑶被接进了诚府，对这表兄妹终于缓和的关系，表示了宽心的欣慰。完全合度的意思，一点都不让人起疑。
虞帝带着君主夫妇往诚府而去，当斜经过那正门时，夫妇俩看到那荒草几乎能淹没人的大门上檐，若隐若现地露出了“诚王府”三字——他们不禁大吃一惊。
郦国君主来过此地，自然能肯定这是诚儿的府邸；郦后虽然第一次经过，目明心细之下，仍是一眼辨了出来。
夫妇俩的脚步都前移不动了，女儿不会被接到了这里面吧?
郦后已经抖着嗓音叫了出来：“女儿？……女儿在哪？！”
郦国君主也沉重着表情，看向了虞帝。
虞帝暗道不妙，拼命绕着，怎么还是被他们看到了？于是陪笑着道：“诚儿懒得搭理这个前院，早就搬到西门那院里住去了……凤瑶丫头自然也是在那里住着……”
君主夫妇这才稍松了口气，继续往前走去。
凤瑶公主听得陈殊激动得难以自制的声音，还以为诚哥哥带来了什么惊喜，急匆匆跑出去一看，眼都傻了。
过了好久才大叫一声：“母后！……”泪如雨下地冲了过去。
郦后给女儿擦着泪，心想，受了这么大的委屈，难怪见面就只剩下哭了……母后一定要为你出这口气！
这时，诚王还觉没完，嘲弄着道：“你们女人啊，就这么点勇气。口口声声念念不忘地说是爱着本王……一旦动个真格，比如见些血腥，就都又吓退了。真真是让本王妄自欢喜一场……”
姬露心下忖道：“诚王一向不是多话之人，尤其不易外显感情，这会儿竟这样“惺惺”地表达起了对女人的失望和悲讽之情……不知是在调侃泄慨，还是在掩饰什么？
姬露这样想着，忽然就抓住了至关重要的一个环节。
其实刚才，即在凤瑶公主骤然说出那样的请求之下，诚王没有更好的办法，才临场想出来了一种说辞。为了自圆己说，这才又推及了女人的话题，借以盖过其中的仓皇之处。
倘若为真，凤瑶公主是受苦最直接的女主人公，所以这话对她的内心颠覆最彻底，也最长久。她不敢怀疑。甚至就在很久以后，她每想起这样可怕的咒，都不敢再往下深思一层。
姬露却不一样，她乃是聪颖承耐的女人，所以可以让理智支配情感和思维。刚才在震惊之下，倒没觉得诚王的话有什么漏洞，现在冷静下来，不禁疑窦丛生。
她想，诚王若是打小就被种上那样的咒，那么种咒之人必是非常的痛恨女人，所以才要对诚王这样迷倒众生女子的男人下咒。
可是如果真是这样，虞帝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情。那么他为何不对君主和皇后说清楚，还让凤瑶公主嫁了过来？
虞帝就算不知儿子中了咒语，难道诚王仅仅是为一个赌而娶凤瑶公主的吗？还是出于其他什么原因？诚王竟是那么恨公主吗，不愿碰她，却又不惜毁了她的名声？……
就算是以公主的尊贵之躯，将来另嫁他人，却也背上了再嫁之名的沉重啊。对于女人来讲，这是一件太不光彩太致命的事！……诚王到底在想什么？
诚王略了一眼姬露，看她垂着眼睛陷入了沉思之中，轻轻一笑，问道：“姬露在想什么？呵呵……凑时间了，你若想去见见你那干爹的话，可不要不好开口说啊。本王给你块腰牌就是了。”
姬露自然意会得出诚王的意思。()他已完成了娶妻的任务，下面就要看看赌局的结果了。
姬露点头说道：“诚王是希望奴婢赶快去吧？那就定在明天好了……”
诚王笑道：“本王静候你的消息。”
这时，凤瑶公主稍微恢复了些神态，听到两人在谈些莫名之话，忍不住问：“你们在说什么？”
姬露答道：“奴婢来的时候，路上认了一个干爹。他对奴婢一直很好，什么都操心着。奴婢现在安顿好了，就想回去看看，向他老人家报个平安。”
凤瑶公主点点头道：“原来是这样啊。那就快些回去一趟也好。”
翌日，姬露出城，与那独眼老人及王掌柜相见。听了姬露的话，他们叹道：“诚王果然聪明得很啊，看来君主皇后的算盘，未必能行得通了……”
姬露听到这话，迟疑着道：“一切还都是变数，只好一步一步走着说了……”
王仁贵掌柜细眼眯成缝道：“那走到了今天这步，你说眼下该怎么办……”
姬露心情矛盾地道：“那只有如实地向国君和皇后回话了。这事咱们做不得主，还是往郦国捎信请定夺吧……”
王掌柜闻言，看了独眼老者一眼，说道：“你这干女儿说话倒也在理。”
独眼老者不再相问，站起身来沉吟：“那就这样决定了。姬露，你先回宫去吧……”
而后又语重心长地补充了句：“不管怎样，姬露你都要时刻记得，皇后娘娘交给你的任务……”
姬露应了，心底却隐约有些底气不足的感觉。她必须在责任和感情之间做出取舍。
也许一天，她终要与诚王相背而驰的吧。她不知道，终会走至哪一步。
姬露回到宫里。没过多久，郦国君主和郦后就收到了暗信。
郦后看了，皱起眉头，气得面如金纸，抖着手里的纸道：“太荒唐了！……简直太荒唐了！”
郦国君主面色凝重，一言不发，眼神却慢慢渗出了一份狠意……诚儿啊，你如此捉弄舅舅，到底是为何？
郦后担忧女儿，气急败坏之下心急如焚。
郦国君主蓦地下了一个决定，三日之后起程，再到虞国走上一趟。
郦后说什么也要同行跟去，还说带着她去会更利于做出重大的决定，更能扼住事情发展的兆头。郦国君主考虑很久，准许了她的请求。
事不宜迟，立即召集郦国的三五个长老来商量机密。其中，“影叟”段风存老前辈在列之首。
郦国君主开口说话了：“后天，朕打算和皇后一起去虞国看看公主，在临行之前，特意把几位爱卿召集过来，商议一下国事。”
照例客套了一番，切入正题。
最后结果磋商如下，由‘影叟’段风存在明天的早朝上告知诸位大臣，君主因为身体近期不大舒服的缘故，要清休静养一段时候，所以一切事务将由他和几位老臣商量之后，自主裁决……
秘密出行之前，郦国君主给“影叟”段风存了两枚银色的药丸，说道：“朕这来回之下，估计得一个多月的时间。初一、十五之时，各服一粒，这两片药丸够你坚持一个月了……”
“影叟”满脸感恩，双手捧着接在手心之中，谢过了郦国君主。诚惶诚恐的兴奋神色，如同得了两颗糖果的孩童。如此廉价而易于满足。
至于那银色药丸究为何物，能对段风存起到什么难以估量的作用，那便在臆测之外了。
郦国君主笑道：“若是有什么谋乱，你哪怕拼了老命，也要火速赶往虞国捎信……”
“影叟”段风存连连点头如捣米：“老臣定当披荆斩棘，不顾一切代价。老臣的命便在君主手里。”
郦国君主笑笑，不再做声。多少年了，岁月和药蛊的威力，终于把当年傲视天下、悠哉不羁的武林奇人，变成了今日的忠耿之臣。
郦国君主不禁在心底慨叹，纵使收服了他们，心底还是有着一丝难言的怅惘。说不清是为何。
其实，郦国君主这番交代，大可不必。因为他料得到，并不可能发生什么大的意外。
这些年来，他已控制了所有该控制的人才。有他们在，郦国便在，他这君主便在。
简单收拾一下行囊，郦国君主连同郦后，在“四海仙食”酒楼里高手的接应下，很快便到了虞国。
到了京城，派人向虞帝传信，说是此次来访，不必声势浩大的迎接，主要是想见见凤瑶和外甥诚儿，看看他们的新婚生活可还如意。
尽管相当低调，在虞帝出城门迎接的时候，还是难免走漏出些消息，宫里的有身份有头脸的人物，差不多也都齐了。
只是没有设宴欢迎的仪式，他们也只是假装偶遇、或者在门口窗下偷偷瞧上几眼罢了。郦国君主几乎是都见过的，虽然这次穿得更为朴素，但还是一眼能瞧出来。
他们的好奇，主要是好奇在，那叱咤宫闱二十多年的郦后身上。都想目睹一下这是怎样的一个女人。
与在郦国宫中时的尊贵景象就大不一样了。现在眼前的，只是一个精致貌美的妇人，自然大气的聪明，从那得体的笑容中不自觉流露出来。她挽着一个简单的发髻，绛紫色的衣服，很显女人风味。
他们夫妇在与虞帝交谈的过程中，知道隔墙有耳，因此说话非常谨慎，绝口不提与亲事有关的话题，只说郦后思女心切，再加上想见见虞国风土人情的缘故，才特意出来转转。
还说听闻凤瑶被接进了诚府，对这表兄妹终于缓和的关系，表示了宽心的欣慰。完全合度的意思，一点都不让人起疑。
虞帝带着君主夫妇往诚府而去，当斜经过那正门时，夫妇俩看到那荒草几乎能淹没人的大门上檐，若隐若现地露出了“诚王府”三字——他们不禁大吃一惊。
郦国君主来过此地，自然能肯定这是诚儿的府邸；郦后虽然第一次经过，目明心细之下，仍是一眼辨了出来。
夫妇俩的脚步都前移不动了，女儿不会被接到了这里面吧?
郦后已经抖着嗓音叫了出来：“女儿？……女儿在哪？！”
郦国君主也沉重着表情，看向了虞帝。
虞帝暗道不妙，拼命绕着，怎么还是被他们看到了？于是陪笑着道：“诚儿懒得搭理这个前院，早就搬到西门那院里住去了……凤瑶丫头自然也是在那里住着……”
君主夫妇这才稍松了口气，继续往前走去。
凤瑶公主听得陈殊激动得难以自制的声音，还以为诚哥哥带来了什么惊喜，急匆匆跑出去一看，眼都傻了。
过了好久才大叫一声：“母后！……”泪如雨下地冲了过去。
郦后给女儿擦着泪，心想，受了这么大的委屈，难怪见面就只剩下哭了……母后一定要为你出这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