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章 酒楼打赌赌客急
诚王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觉得一股幽香混和着淡淡的水粉味，扑鼻袭来。。若是放到其他男人，早已“神魂两飘飞，识香心已醉”了。
但诚王是何许人也？
遇见白丝锦之前，可谓是个不近女色、嫌恶女色的温面君子。可是话又说回来了，男人一旦爱上过一个，会不会自此便识得了女人的好，遂开启了接近女人的里程呢？
这也只有天晓得了。
诚王知道有女人进来了，只是微打了个喷嚏，随着轻许皱了一下眉头。
邶风见状，挺身上前，冷漠地道：“这位姑娘，你还是下去吧。我家少主，从来厌弃俗香脂味儿的女子。我亦如此。没来由地，别过来坏了兴致。”
邶风这通不客气的逐女令，显然令那女子、吴家小二和吃了一惊。
那说书老人则用一只独眼，满含深意，认真地打量着诚王和邶风两人。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似这般的青年才俊委实少见。
于是，独眼老人微微哂笑着，对那唱曲的妙龄女子说道：“姬露，你先下去吧。就让老夫——来为这两位贵客官们说上一段儿。”
原来那女子名叫姬露。她听老者如此言语，福了福身，却是并未下去。
反而把那云雾蒙蒙的漆黑星眸，看向了诚王。楚楚动人的小脸，挂满了委屈之意。使人望而生怜。
她想让诚王看清自己的倾城模样，实属那种踏遍江山，也难寻出几个的大美人儿。
也许换做其他男人，以这般态度漠视自己，她早暗暗骂其“有眼无珠”了。然而眼前不是一般男人，一般男人不会不惊艳于其美色。
却是一位儒雅潇洒至极、略带颓废沧桑之味的男。姬露连暗骂暗怨都记不起了，只顾聚起原始的本能，媚功以诱诚王了。
哪知眼都瞪成了斗鸡眼了，酸痛中都累得现了红色的血丝，却仍盼不来美男一顾。
姬露好是不忿，却又满心欢喜地希冀着。她嘟着花朵般的唇，鼻息娇咻地道：“奴家绝不下去。在别人那里，常常是千金难买奴家一曲，唱完一曲之后，听众更是觉得不尽兴，嚷着恳求再来一曲。如今奴家一曲还未开口调唱，却要赶了奴家出去——此言若是传出，岂不是让奴家丢尽了脸面，断了奴家的生计与活路吗？莫非两位公子，就那么不近人情？……”
说着这着，她滚出了两滴眼泪。()
她的眼泪不像凤瑶公主的那般，绵绵没有章法，源源不绝的流出，不知何时是个休止。
这姬露的眼泪只有两滴，分别噙于每汪眼角下方，玉豆子般明亮而剔透，几乎可以映出长睫毛的倒影。仿佛千捶百炼，凝聚了好久，终于得这两滴。竟是异常珍贵异常稀奇了。
她抬起脸道：“今天奴家说什么也不出去，哪怕一曲不唱，听着爹爹说书儿，也是不能出去的。”
道完这句，她那两滴眼泪，恰好突破珠状的张力，变幻成了两道水痕，湿了鼻梁两侧的脸。
诚王心下厌烦，怎么摆脱了宫里的那个爱哭鬼，出来又逢着一个？
难不成她们都是稀泥水和着香粉捏成的不成？
脆个个一脚把她们踹到河里得了，省得在眼前哭哭嗒嗒的碍事！
好歹也让河水把那粉味冲得淡些，把那稀里糊涂的泥巴混水儿，澄到清澈一点儿——那世界不就清净了吗？……
虽是这样嫌着，诚王的心里，却滋生着一份奇怪的念想。锦儿若是掉起泪来，那该是怎样一番动人心肝的场景？
只是无论如何，也万万舍不得她哭就是了。坚决不能让她受苦流泪，此生无论怎样，都要让她快乐。
诚王就这样痴痴而又矛盾的想着。竟没再度赶那姬露出去，只是朝邶风使了个眼色。
邶风知他意思，便冷着一张脸，森森的冷酷寒气，逼得姬露连连后退，竟不知不觉被请到了门口站着。
姬露醒悟过来，仍旧有些后怕。觉得不被赶出，这便已是最好的结局了。
于是紧紧抓着门框，倚在那儿再也不挪动半步起来。
诚王和邶风二人，听那老者抑扬顿挫地说着书儿，虽是讲得生动铿锵，听在闲人耳中，如同亲临其境。
但诚王毕竟心下有事，不愿太分闲心。盏茶功夫，已是困倦声连连。
那老人的眼中精光一闪，笑道：“两位客官，想必还有其他的事儿吧？”
诚王这才打个哈欠，微微朝吴家小二笑道：“你速速把那十八坛酒上来，无酒不起兴，无兴不说事啊，哈哈……”
吴家小二急忙离去，招呼来几个伙计们，三两趟便把那十八坛酒全搬了上来。诚
王摆摆手，示意他们都下去罢。伙计们走出之后，诚王面无表情地对那扶着门框的美女道：“这门要关上了。姑娘若不想离得太远，请站到门外边去——正好外面少个看门放哨的……”
接着胳膊一伸，浅笑着道：“委屈姑娘了，请门外去……”
那姬露看到诚王温暖如月光荡漾的笑容，眼都怔得直了。不禁随着诚王胳膊延指的方向，碎步向外移去。
邶风看她这次乖了许多，不禁觉得诧异。
女人真是善变，刚才还拗倔得似乎要逼我动用武力的样子——怎么一会就温顺了？
虽是这样奇怪着，倒也没有多问，反而隔着道门，像命令女婢似的，对门外那善变的女子喊道：“请尽好门卫的职责——若是有人进来，务必用一切手段，把他们拦在门外。”
姬露心下，敬畏与爱慕皆在升腾，无意识地连连点头同意。
却说这厢，诚王在那独眼老人面前的碗里，满满蘸上了酒。
那独眼老人忙摇手道：“折煞老夫了……老夫最是不能饮这浊物的。三杯两盏，倒也罢了，这带劲成碗的，不把老夫玩成泥巴了……”
诚王笑笑，拿出一锭十足成色的白银，放到桌上：“刚才听老先生说书，似乎还没付银两呢……”
那老人的独眼里，闪过一道喜悦神色，乐滋滋道：“像我这种俗尘里的浊物，不爱酒不爱刀，却就是爱这般白花花的银两……”说完，伸手便要去取。
诚王反手把那银两收回袖中，说道：“我这儿还有十几锭……”
独眼老者的喜光更盛，稀疏的眉毛挑得分外矍铄：“真的？”然后又不可置信地迟疑问道：“这些都是要给老夫的么？”
诚王依旧波澜不惊：“你这样说，也未尝不可——这些银两，本在我的手中，可是须臾功夫，便又可化为归你所有……”
独眼老人迫不及待了，兴冲冲道：“说出你的条件，快！……小伙子！不要耽误老夫取回银两！……”
诚王拿出一锭，放到他的面前，淡道：“我与你打个赌儿。你若赢了，这银两便全部归你……”
独眼老人道：“快说快说，我可是最爱打赌的了……”
诚王懒得再与他啰嗦下去，单刀直入地道：“这酒楼里的掌柜，想必也是郦国人吧。”
那独眼老者微微一惊，暗忖，自己被他看出三分也就罢了，偏他连那掌柜王仁贵的身份也看了出来。想那王仁贵，从十几岁时便定居在了虞国——几十年的入乡随俗，已完全瞧不出一点异样，他却是怎么知道的？
这诚王如斯聪明盖世，幸好不算敌人啊，不然的话，岂非要把这酒楼整窝端了？
心下不敢大意，正要回答，却听诚王的第二个问题已接踵而至：“近两日内，想必我那郦国舅舅——已经给你们来指令了吧？”
那独眼老者的身形一震。
不待他说任何一个字，诚王发出第三问来：“前辈，您与那郦国国师，人称‘影叟’的段老前辈，就算不是至交，也该很熟识吧？……”
独眼老人听他问出这三题来，再也持重不住。
这时邶风插话进来：“但凡我家主子，这三个问题有任何一个不中，便是输了——那么所有的银两就归前辈所有。还望前辈说出那个不中的断言，并告知晚辈不中的真相。”
独眼老者头上的汗涔涔流出。正难为于是擦还是不擦时，突然楼下传来喧哗之声。
似有莽汉大喊：“谁敢拦我？！不扒了你们的皮！我要听那心肝儿姬露唱曲儿……顺便再让独眼老儿做个陪衬——念白两段！……”
诚王思道，不早不晚，偏在这节骨眼上闹腾起来，莫非有人知道本王要与这老头儿为难？
正待独眼老人微释然时，诚王却温声对门外喊道：“你便是姬露吗？真是好听的名字。前去帮我拦着，不让那些混人上来……”
姬露听他略带恳求的磁性之音，心儿都迷醉了。不等独眼老人呼唤，她已婷婷走下楼去。
推搡之中，一个胖汉色迷迷地喊道：“姬露——心肝宝贝儿，你终于下来了……”一把抱着她道：“走，楼上老地方！陪爷儿喝两盅去……”
姬露扭闪一下身子：“不嘛，今天奴家不想上去……”
那胖汉没有想她会顶撞，大概是觉下面不如顶层那般彰显身份的缘故，登时拉下脸来，有些怒了：“贱人！你是怕爷付不起钱吗？……顶层才是爷呆的地方！——今天上也得上，不上也得上！……”
但诚王是何许人也？
遇见白丝锦之前，可谓是个不近女色、嫌恶女色的温面君子。可是话又说回来了，男人一旦爱上过一个，会不会自此便识得了女人的好，遂开启了接近女人的里程呢？
这也只有天晓得了。
诚王知道有女人进来了，只是微打了个喷嚏，随着轻许皱了一下眉头。
邶风见状，挺身上前，冷漠地道：“这位姑娘，你还是下去吧。我家少主，从来厌弃俗香脂味儿的女子。我亦如此。没来由地，别过来坏了兴致。”
邶风这通不客气的逐女令，显然令那女子、吴家小二和吃了一惊。
那说书老人则用一只独眼，满含深意，认真地打量着诚王和邶风两人。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似这般的青年才俊委实少见。
于是，独眼老人微微哂笑着，对那唱曲的妙龄女子说道：“姬露，你先下去吧。就让老夫——来为这两位贵客官们说上一段儿。”
原来那女子名叫姬露。她听老者如此言语，福了福身，却是并未下去。
反而把那云雾蒙蒙的漆黑星眸，看向了诚王。楚楚动人的小脸，挂满了委屈之意。使人望而生怜。
她想让诚王看清自己的倾城模样，实属那种踏遍江山，也难寻出几个的大美人儿。
也许换做其他男人，以这般态度漠视自己，她早暗暗骂其“有眼无珠”了。然而眼前不是一般男人，一般男人不会不惊艳于其美色。
却是一位儒雅潇洒至极、略带颓废沧桑之味的男。姬露连暗骂暗怨都记不起了，只顾聚起原始的本能，媚功以诱诚王了。
哪知眼都瞪成了斗鸡眼了，酸痛中都累得现了红色的血丝，却仍盼不来美男一顾。
姬露好是不忿，却又满心欢喜地希冀着。她嘟着花朵般的唇，鼻息娇咻地道：“奴家绝不下去。在别人那里，常常是千金难买奴家一曲，唱完一曲之后，听众更是觉得不尽兴，嚷着恳求再来一曲。如今奴家一曲还未开口调唱，却要赶了奴家出去——此言若是传出，岂不是让奴家丢尽了脸面，断了奴家的生计与活路吗？莫非两位公子，就那么不近人情？……”
说着这着，她滚出了两滴眼泪。()
她的眼泪不像凤瑶公主的那般，绵绵没有章法，源源不绝的流出，不知何时是个休止。
这姬露的眼泪只有两滴，分别噙于每汪眼角下方，玉豆子般明亮而剔透，几乎可以映出长睫毛的倒影。仿佛千捶百炼，凝聚了好久，终于得这两滴。竟是异常珍贵异常稀奇了。
她抬起脸道：“今天奴家说什么也不出去，哪怕一曲不唱，听着爹爹说书儿，也是不能出去的。”
道完这句，她那两滴眼泪，恰好突破珠状的张力，变幻成了两道水痕，湿了鼻梁两侧的脸。
诚王心下厌烦，怎么摆脱了宫里的那个爱哭鬼，出来又逢着一个？
难不成她们都是稀泥水和着香粉捏成的不成？
脆个个一脚把她们踹到河里得了，省得在眼前哭哭嗒嗒的碍事！
好歹也让河水把那粉味冲得淡些，把那稀里糊涂的泥巴混水儿，澄到清澈一点儿——那世界不就清净了吗？……
虽是这样嫌着，诚王的心里，却滋生着一份奇怪的念想。锦儿若是掉起泪来，那该是怎样一番动人心肝的场景？
只是无论如何，也万万舍不得她哭就是了。坚决不能让她受苦流泪，此生无论怎样，都要让她快乐。
诚王就这样痴痴而又矛盾的想着。竟没再度赶那姬露出去，只是朝邶风使了个眼色。
邶风知他意思，便冷着一张脸，森森的冷酷寒气，逼得姬露连连后退，竟不知不觉被请到了门口站着。
姬露醒悟过来，仍旧有些后怕。觉得不被赶出，这便已是最好的结局了。
于是紧紧抓着门框，倚在那儿再也不挪动半步起来。
诚王和邶风二人，听那老者抑扬顿挫地说着书儿，虽是讲得生动铿锵，听在闲人耳中，如同亲临其境。
但诚王毕竟心下有事，不愿太分闲心。盏茶功夫，已是困倦声连连。
那老人的眼中精光一闪，笑道：“两位客官，想必还有其他的事儿吧？”
诚王这才打个哈欠，微微朝吴家小二笑道：“你速速把那十八坛酒上来，无酒不起兴，无兴不说事啊，哈哈……”
吴家小二急忙离去，招呼来几个伙计们，三两趟便把那十八坛酒全搬了上来。诚
王摆摆手，示意他们都下去罢。伙计们走出之后，诚王面无表情地对那扶着门框的美女道：“这门要关上了。姑娘若不想离得太远，请站到门外边去——正好外面少个看门放哨的……”
接着胳膊一伸，浅笑着道：“委屈姑娘了，请门外去……”
那姬露看到诚王温暖如月光荡漾的笑容，眼都怔得直了。不禁随着诚王胳膊延指的方向，碎步向外移去。
邶风看她这次乖了许多，不禁觉得诧异。
女人真是善变，刚才还拗倔得似乎要逼我动用武力的样子——怎么一会就温顺了？
虽是这样奇怪着，倒也没有多问，反而隔着道门，像命令女婢似的，对门外那善变的女子喊道：“请尽好门卫的职责——若是有人进来，务必用一切手段，把他们拦在门外。”
姬露心下，敬畏与爱慕皆在升腾，无意识地连连点头同意。
却说这厢，诚王在那独眼老人面前的碗里，满满蘸上了酒。
那独眼老人忙摇手道：“折煞老夫了……老夫最是不能饮这浊物的。三杯两盏，倒也罢了，这带劲成碗的，不把老夫玩成泥巴了……”
诚王笑笑，拿出一锭十足成色的白银，放到桌上：“刚才听老先生说书，似乎还没付银两呢……”
那老人的独眼里，闪过一道喜悦神色，乐滋滋道：“像我这种俗尘里的浊物，不爱酒不爱刀，却就是爱这般白花花的银两……”说完，伸手便要去取。
诚王反手把那银两收回袖中，说道：“我这儿还有十几锭……”
独眼老者的喜光更盛，稀疏的眉毛挑得分外矍铄：“真的？”然后又不可置信地迟疑问道：“这些都是要给老夫的么？”
诚王依旧波澜不惊：“你这样说，也未尝不可——这些银两，本在我的手中，可是须臾功夫，便又可化为归你所有……”
独眼老人迫不及待了，兴冲冲道：“说出你的条件，快！……小伙子！不要耽误老夫取回银两！……”
诚王拿出一锭，放到他的面前，淡道：“我与你打个赌儿。你若赢了，这银两便全部归你……”
独眼老人道：“快说快说，我可是最爱打赌的了……”
诚王懒得再与他啰嗦下去，单刀直入地道：“这酒楼里的掌柜，想必也是郦国人吧。”
那独眼老者微微一惊，暗忖，自己被他看出三分也就罢了，偏他连那掌柜王仁贵的身份也看了出来。想那王仁贵，从十几岁时便定居在了虞国——几十年的入乡随俗，已完全瞧不出一点异样，他却是怎么知道的？
这诚王如斯聪明盖世，幸好不算敌人啊，不然的话，岂非要把这酒楼整窝端了？
心下不敢大意，正要回答，却听诚王的第二个问题已接踵而至：“近两日内，想必我那郦国舅舅——已经给你们来指令了吧？”
那独眼老者的身形一震。
不待他说任何一个字，诚王发出第三问来：“前辈，您与那郦国国师，人称‘影叟’的段老前辈，就算不是至交，也该很熟识吧？……”
独眼老人听他问出这三题来，再也持重不住。
这时邶风插话进来：“但凡我家主子，这三个问题有任何一个不中，便是输了——那么所有的银两就归前辈所有。还望前辈说出那个不中的断言，并告知晚辈不中的真相。”
独眼老者头上的汗涔涔流出。正难为于是擦还是不擦时，突然楼下传来喧哗之声。
似有莽汉大喊：“谁敢拦我？！不扒了你们的皮！我要听那心肝儿姬露唱曲儿……顺便再让独眼老儿做个陪衬——念白两段！……”
诚王思道，不早不晚，偏在这节骨眼上闹腾起来，莫非有人知道本王要与这老头儿为难？
正待独眼老人微释然时，诚王却温声对门外喊道：“你便是姬露吗？真是好听的名字。前去帮我拦着，不让那些混人上来……”
姬露听他略带恳求的磁性之音，心儿都迷醉了。不等独眼老人呼唤，她已婷婷走下楼去。
推搡之中，一个胖汉色迷迷地喊道：“姬露——心肝宝贝儿，你终于下来了……”一把抱着她道：“走，楼上老地方！陪爷儿喝两盅去……”
姬露扭闪一下身子：“不嘛，今天奴家不想上去……”
那胖汉没有想她会顶撞，大概是觉下面不如顶层那般彰显身份的缘故，登时拉下脸来，有些怒了：“贱人！你是怕爷付不起钱吗？……顶层才是爷呆的地方！——今天上也得上，不上也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