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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章 心病还须心药医

    凤瑶公主虽然醒了,却是连续几天不吃不喝,也不说话。:。只面无表情、眼神空洞地坐着。

    她脸上的瘀红已经消褪,没有留下什么毁容性的致命伤痕。但就快要起程回国了,她一直这样,那该如何是好?

    郦国君主忧心忡忡,却也没有任何办法。

    虞帝多次派人前来探望,皆是难以凑效。每每接到回话,内容千篇一律:“那郦国公主,依旧是状态不好。”

    虞帝想着,来者是客,无论怎么,也不能让人傻着回去吧。

    于是便约来郦国君主,与他商定着一同去请那“生死神医”。

    郦国君主说道:“留凤瑶一人在房,我这心里实在放心不下。若她一时醒了,看不到我,那可要急得再添病了……不如这样,就烦劳弟婿一趟,独自去把那‘神医’梵王请来,同时传达一下我的歉意和诚意。弟婿看这何如?……”

    虞帝摇头叹气:“唉……你不知道我那顽儿的脾气。他若是不愿前来的话,就算你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不肯低头。宫里有人病时,几乎没人请得动他……你若烦他很了,连个人影都找不到……”

    “哦?”郦国君主疑惑着道:“弟婿你可是他的父皇啊。他再清静傲僻,总是你的儿子……他不会连你这父皇的面子都不给吧?!”

    虞帝似乎对儿子相当了解。闻听君主此言,倒也不觉是对自己威严的嘲弄。于是毫不尴尬,笑着答道:“不要说让小弟一人独去,就算大哥和我同去,咱们二皇联手去请,也未必能请得动……我那顽儿啊,只凭自己的兴致,做想做之事,最不喜欢别人以‘冲着谁谁的面子’这话,作为威慑或者借口……”

    郦国君主奇道:“宴上见那梵儿,看着年纪轻轻,哪知竟有惊世医术,还那样的禅心淡泊,真是让人难以想象……揣度着他的母亲,必然不凡,不知是哪一位?”

    虞帝因说了是其母乃是孟昭仪云云。

    郦国君主似有印象,恍然点头道:“也怪不得!那样资质出尘的闺秀……”

    虞帝淡笑不语。过了许久,才缓悠悠道:“梵儿的母亲孟氏,也不见得医术高明,只是略识些草药、通些药理罢了。()倒是梵儿的外公,当年却是一远近闻名的老中医……”

    郦国君主笑道:“看来是那德高望重的老中医,把绝世高明的医术,隔代传给了这外孙啊,呵呵……”

    虞帝却对此话并不十分赞同:“不是朕在夸口,仿佛与生俱来的灵性一般,梵儿的医术师出无门,几岁时就已经让那些御用太医们自愧汗颜了……这‘神医’绝非浪得虚名。分明是远远超在他那中医外公之上了,这普天下几乎还没有他治不好的病……”

    说到这儿,虞帝倏然住口。因他想起了白丝锦的昏睡之病。

    这些日子,为了稳定她的情绪,他几乎不敢进去探望。每每站到密室门口窥视,当看到她熟睡时,恬静苍白的容颜如同梦境,他就觉得莫名恐慌。可是他又不能让梵儿前来为她诊治,怕事情败露,反而更添乱子。

    郦国君主听了虞帝刚才的话,越发觉得奇特,再问:“那梵儿空有旷世医术,却总不出诊,留着作甚?——只是不知怎样的病情,他才出诊?……”

    虞帝答道:“不是即将死去的人,不救;不是想救的人,不救……”

    郦国君主站起身来,说道:“看来啊,若是如你所言,咱们二皇也未必能请动他——但总得撞撞运势……咱就同去请他吧……”

    说完,唤来陈殊,守着凤瑶公主。自己则和虞帝请那神医梵王。

    二皇是何等的尊贵龙身,路途之中,所经之处,跪倒一片。须臾功夫,已是到了梵王府上。

    宫人唱和完毕,却没人出来迎接。虞帝和郦国君主互看一眼,入得室去。

    室内空空如也,窗明几净,浮动着淡淡的草药清苦味道。几卷药典著作,几卷佛家妙语,加些银针、丝线之类。

    两人久候,不见主人身影。

    虞帝不得已喊道:“梵儿!”四下寂静,无人应声。

    隔了大约半个时辰,虞帝又道:“梵儿,有贵客来访!”依旧是沉寂如水,无人应答。

    郦国君主有些熬不住了。自己的女儿还在病着,身旁只有陈殊这个愣头小子在照看着,怎能让人放心得下?于是神色焦急地看看虞帝。

    虞帝意会其意,宽慰他道:“大哥且放宽心,朕已安排了几个手脚伶俐的宫女,前去伺候公主,若是出现什么情况,定会有人帮忙的——等待梵儿这事,却是急躁不得啊……”

    郦国君主这才勉强稳了心态,继续等待下去。约莫又过了半个时辰,依旧不见梵儿的一点影子。

    虞帝在那儿高声说道:“梵儿,这次不是旁人,而是远客病了。虽然不是病入膏肓,状态却甚是急人——宫中的太医们都束手无策,你还是体谅一下父皇吧……郦国君主一片诚意,已经在这儿候了许久了……”

    这话落音许久,才有一个小厮走出。竟是从二皇身后走出来的,却看不出来自哪个房间。

    小厮拜道:“恭迎圣上……‘生死神医’梵王正在休息,请稍后再来。”

    郦国君主脸色一变,有些怒气:“我远途而来,拜访贵国,如今女儿病得神志不清,如同僵偶——还不是因那诚儿的缘故?!……现在请个医生,还要这般与人为难!——算了,我这就带女儿回去,虞国没有医生郦国还有呢!……”

    说着竟是动了真格,转身要走。

    虞帝拉着他的衣袖:“请大哥再等一会儿……郦国确实不乏能人,但这路途遥远,怕会误了时辰……大哥还是稍安勿躁,再等一会吧……”

    郦国君主听虞帝说得在理,只得甩开衣袖,却也没再挪动步子,只愤愤闷哼了一声。

    不知两皇又僵着等了多久,眼前的帘子突然悠悠晃动起来。无风自晃,显得非常怪异。

    那个小厮看看帘子的动静,走到二皇面前道:“梵王醒了……”

    虞帝忙叫:“梵儿,快快现身!……”

    帘子后面传来一声清脆的铃响。

    小厮看着迷惑的二皇,解释道:“梵王的意思是说,他不想待见病人……”

    郦国君主为女儿忧心甚重,一向深沉的他闻言怒火冲天。他一把抓紧那小厮的手腕,骂道:“放屁!他又没发出半点声音,你又怎么知道他不待见?……快快带路,见你那主子去!”

    小厮被他抓得骨头发痛,冷汗直流。他煞白着脸道:“梵王的这些暗号,都是通过奴才来传达的……响铃单声就是不见,双声才见……这是梵王行医的规矩……”

    郦国君主那里肯信。一把甩开小厮的手臂,怒道:“这是什么规矩?!我若让那铃儿再响一声,那梵王就待见吗?”

    说时快那时迟,郦国君主已伸手向帘子抓去,同时说道:“我看你还能躲到什么时候?!”

    帘子被“呲”的一声撕下,那铃儿又清脆的响了一声。

    然而向里望去,只见一间空荡无人的房间,梵王并不在里面。

    郦国君主大声吼道:“这铃儿已响了两声,怎么还不出来?想要坏了早已立下的规矩不成?!”

    这时,郦国君主的背后响起轻渺的声音:“我只能说,‘解铃还需系铃人,心病还需心药治’……别的不再多说,说亦无用,君主还是回吧……”

    虞帝和郦国君主忙转过身,却见身后即是正门,哪有什么人影?但那声音究是从何而来——仿佛遥远易散又穿透心魂?

    郦国君主不甘地道:“还请神医与我们一道前去,为公主诊治……”

    虞帝摆摆手,叹口气道:“梵儿已给咱们指明了道路,再问也是枉然……大哥爱女心切,一时急躁之下,伤了他的随从——梵儿刚才,便是用了梵音说话,来传达他的不满啊……还是快些回吧,好好揣摩揣摩他那话语,会比真正的药更加有用……”

    郦国君主半信半疑,机械地随了虞帝回去。

    慢慢平静下来,一路忖思着虞梵的话,二皇几乎同时反应过来——这心病当然是由诚儿所致,莫非这心药便是诚儿不成?

    回到迎尊松殿,也顾不上许多,二皇就又匆匆前往诚府而去。

    向虞诚细细说了公主的症状,还把梵王的药方背了出来,说甚也要拉着虞诚去试试看。

    虞诚听说君主舅舅那日回去,又教训了凤瑶公主狠狠一掌……既然如此,自己这个“受宠”的外甥,于情于理,都是无法推脱的了。

    于是便一起去了。陈殊见二皇言语中的“药引”回来,忙摇着凤瑶公主道:“公主,公主,你看是谁来了?……是你诚儿表哥来了!……”

    说前些字时,凤瑶公主面部尚无动静。却在“诚儿表哥”四字刚刚落音,她的身躯猛地一震,眼珠子缓慢转起来了,脖颈也有了生命力的直觉。

    在二皇和使者的激动欣喜中,凤瑶公主猛地从床上蹿将起来,扑到毫无防备的虞诚怀里,哭声泣道:“诚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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