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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章 人皮符图落谁家(上)

    听得枯囚婆婆此言,白丝锦暗下忖思:“婆婆她要见谁?这么多年了,恐怕肉身都已无存,还来惊扰这么多的死者亡灵做甚?”

    枯囚婆婆忽道:“把你从狮喉中掏出的璧珠,分别嵌入七星柱阵的玉衡、天权之中。。”

    白丝锦低头寻视,发现在柱石相接之处,果然各有一个洞/眼。找准玉衡、天权两星所对应的柱子,便把璧珠放了进去。

    隆隆的滚雷之声响起,那千斤花岗岩石竟如同长有锯齿一般,紧紧箍着柱身,被悬升了数丈之高。

    白丝锦恍然大悟,原来这七根顶天大柱皆是半实半虚之物!巨石底部兜有钢丝金网,于边缘处拧成七股,分别在与石柱接触的位点,毫无破绽地隐进了设有升降机关的柱内。

    向那深井看去,只见森凄凄的井口,占去了半个院落。距顶部尺许之处,尚有稍微亮度,再往下时,阴黑一片。

    未过几时,厚重的沉腐霉味,后浪推前浪般散发出来,令人晕眩作呕。枯囚婆婆对白丝锦道:“快随我到那边通风处,疏缓一下。等这阴气散尽,再下去不迟。”

    白丝锦木然跟随着她。枯囚婆婆问道:“你既不愿意,为何还要任由我呢?”

    白丝锦道:“我既给了你自由,便要给你全部的自由。而且我还要承担,这自由之下的所有后果。”

    枯囚婆婆叹道:“姑娘,你真傻气,也真聪慧,还真淡泊。”

    白丝锦不言不答。枯囚婆婆沉思了一会儿,似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定:“姑娘,你听说过‘一符一图’吗?”

    白丝锦摇了摇头,目光里闪着一无所知的迷惑。

    枯囚婆婆缓缓道来:“你若不是这里的人,没有听过也理所当然。不说江湖朝堂之人,就连寻常百姓,也知‘一符一图赢天下’的道理。()这‘一符一图’,分别是‘四朝密藏图’和‘守疆攻关图’,若得两份同时持有,就能统霸千秋。

    如今天下四分,东南虞国、东北郦国、西北维也国、西南夜匈国,常年战乱不断,生灵涂炭。话说一对武功超绝的隐侠夫妇,他们乔装行走于尘俗之中,目睹这世间疾苦,就凭借此生游历,绘出了控制四国命脉的‘一符一图’,希冀一位有勇有谋且对苍生怀有悲悯情怀的仁士,能拯救黎民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

    由于夫妇毕尽心血,据说绘成之后,他们就双双驾鹤羽化归西了。还有说是两人成了神仙,居于碧落缥缈之间,却遗留了符图于世。百余年来,多少英雄枭雄都在为它大动干戈。只怕它落于暴戾之手,那将是万劫不复的灾难啊。”

    白丝锦突然忆起,虞诚曾来故府私游,莫非是为这个?不禁问道:“可有人见过那符图的模样?”

    枯囚婆婆笑道:“天下皆在传说,符图是用名贵金纸制成,浸入水油不湿,约如一方手帕大小。哈哈……但现实是瞬息万变的,还得眼见为准。”

    “你要带我见的那位故人前辈,定是与这符图有机缘了?”

    枯囚婆婆登时骂道:“什么前辈!鬼屁机缘!我这就带你瞧瞧他的狰狞面貌!”

    白丝锦不免好奇,婆婆与哪位前辈究竟有什么过节?为何还要带我见他?与枯囚婆婆重返枯井,尸气已经消了许多。

    枯囚婆婆扯来一道藤索,绑于柱上,示意白丝锦随她一同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白丝锦的双脚终于着地。

    她低头一看,倒吸一口冷气,原来她脚踏在累累骷髅之上。那些尸骨,隐散出惨白黯淡的光,点点荧荧,触目骇魂。

    枯囚婆婆低道:“速速找到一具肉躯完好的,抛了上去。”

    白丝锦不愿扒那骨头,只是微踮着步子移动。在撞到井壁边缘的时候,她看到一具完好的尸体,黑发覆面,横披乱缠,浑身似发着绿色光芒,忙叫枯囚婆婆过来。

    枯囚婆婆细辨了眼,体内竟然好似长出了神力,纤枯的双臂一举,将这尸身“嘭”地向上斜抛而去,直飞到了井口外沿。

    枯囚婆婆抓着白丝锦攀援上去,然后迅速取出璧珠,把那花岗巨岩吊放下去。

    白丝锦正要缓口气息,却听得枯囚婆婆仰天大笑:“哈哈哈哈,温夫人啊温夫人,你也不过如此!生前你陷害我,却被天意给斗败啦!……天意啊天意,这就是你丑陋的下场!”

    白丝锦看着那半分未坏的身躯,皮肤却呈现幽绿之色。问道:“婆婆,她的身躯有何用处?她生前可是中了汞毒?”

    枯囚婆婆的神情振奋得恐怖:“姑娘想听故事吗?我便讲给你听……

    李铿将军在幼年之时,迫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娶了一位姓温的正房夫人。但他们彼此相敬如宾,并无知己爱慕之情。

    后来李将军在西征夜匈国时,虏到一个军姬。军姬的父亲是夜匈人,母亲是虞国人,他们的爱情为世不容,终于在女儿六岁时,被官兵杀害。那个女孩跟了老鹁混活。在十五岁时,她被征入军营,成了官将们的狎妓。两国开战,军姬想趁机逃跑,行迹败露,被威武品端的李铿救下。军姬涕之,请求为将军击筑剑舞一曲,死而无憾。李铿将军亦是懂律惜才的雅人,深为军姬筑声里的悲怆肃杀、舞姿里的凌乱脆弱所动容,竟以高歌和之。

    他们便因心意相通走到了一起。军姬感谢这份姻缘,处处委屈自己,顺遂正室夫人的意。却屡遭正室的妒忌,正室甚至谋害了将军唯一的儿子。

    将军大怒,再也不愿见那正室。并且造了一方石棺,嘱托亲信,等他死去之后,把尸身与军姬合葬于此,永不被他人打扰。

    岂料后来,李铿将军在大漠里得到了‘一符一图’,便想回去尘封起来。还未动身,便被流寇围困,他念及军姬的智慧识局,便把符图绑在飞鸽腿上,写下血书托付给她。哪知信鸽飞至她的殿前,却被心机暗藏的正室射了下来,符图便落入了正室手中。

    正室却先发制人,要杀掉军姬。军姬伺机对她下了‘单思银蛊’,才幸免于难。”

    白丝锦心道,那位军姬,自然是眼前这婆婆了。于是奇道:“那温夫人,定然时时防备着你,你却在死到临头之时,如何给她下蛊?”

    枯囚婆婆恨道:“这女人虚荣得很,我不过是利用了她的人格缺陷。她早就对我头上的一根‘银瓶滴珠钗’垂涎久矣,却不知其中秘密。

    那是我母亲留给我的遗物,母亲早料到性命不长,怕死去之后我受到伤害,便赠予了我。那银瓶里面,装的是一种蛊虫,专食红色辰砂,在血液里能分泌出一种银亮的剧毒水珠。

    我知道正室在我死后,会据为己有,就对她说‘钗上有毒,必须打开银瓶之塞,先内服了其中粉末,方可佩戴。’她半信半疑,逼迫丫环先替她服了一些,见无异样,才放心服下。

    但那蛊虫在体内潜伏三日之后,才会吐毒。当她知道中计之后,便问我逼要解药。我说她只需调养好我,然后于每年的端午之时,饮我的心脉之血,便可抑制蛊虫于休眠状态。

    她便用铁链把我锁在了那暗无天日的地方。却说没过几日,便有大批的武林人士集于府上,把所有家眷杀死。他们还把正室剥了个精光,也没查出那一符一图的下落。正室料想凶多吉少,便想把他们引入绝境,于是就骗他们说那符图在枯井之中,。

    正室刚把璧珠取出,巨石下坠之时,却被一个手疾--绿@色#小¥说&网--的人,抱拖着腿滚了下去。徒留两颗璧珠从她手中甩出,滚落井外。她就随同这伙强盗尽数埋入了死井。可能是因蛊毒的缘故,正室死后,托我的福,尸身得以不坏。”

    白丝锦暗暗推理,虽不知那蛊虫究竟为何物,但它能把辰砂还原成有毒的汞,倒也奇怪。长年在人的脑髓筋脉之中注汞,尸体变绿,得以长存,倒与水银灌尸的办法师出同路。

    白丝锦疑道:“既然那‘一符一图’不在温夫人身上,莫非还藏在府中?或者已被人盗走了去,而故意用的障眼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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