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章 万能解锁救老妪
白丝锦看她情绪不稳，故意刁难，于是不卑不亢地挺直了脖颈：“若我记得没错，这是婆婆问我的第五个问题了。。”枯囚婆婆语塞。
白丝锦继续平静地道：“我没编造。只是科学依据，附了些许断想。你既然说是编造，想必我的故事定有漏洞，你能证实哪句为虚？”
枯囚婆婆眉梢的皱纹延展开来，笑脸粲然绽放，如同暮年的风情狐姬：“回答得好，回答得好啊……你可知道昔年的皇子，也就是魏太后的幼儿、当今皇上的小弟，是怎样死去的吗？”
白丝锦摇头。枯囚婆婆笑道：“那小崽子顽劣得很，当年他与前来祭拜的大人们走散，独自摸到了这圆殿门口。说来是也巧合，注定了他的短命。他正踩上蝠儿偶然遗落的一堆宝物，居然出口骂道‘妈的狗屎！’……狗眼不识泰山，你说我能饶他吗？他这不是在变相骂我吃粪便么！我一怒之下，就把他引到了夹墙外边，鼓墙作筑，发出鬼魂索命之音，吓死了他。
这事以后，又陆续来过几次盗贼，皆被我问及同样的命题。很多盗贼不知它为何物，如此有眼无珠之人，确乎该死。只有一人识货，直言答道‘蝠屎’，答倒是答对了，我却让蝠儿剥了他的肠子，挂在闹市示众——这般的神药妙食，焉能用鄙陋粗野之名呼之？”
白丝锦暗自心惊，原来是这番道理。这婆婆也太倔执。
枯囚婆婆又道：“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想，谁若是能为这宝物，取个恰如其份的名字，我便拼去这老朽性命，也要圆他一个愿望……这夜明砂的名字，真是妙极。姑娘说吧，你想要什么？”
白丝锦道：“奇珍异玩，金银珠宝，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我什么都不需要。”
枯囚婆婆有些疑惑，端详她了许久，掉成稀疏的淡眉一挑：“莫非你是瞧不起我老太婆的能耐？”
白丝锦道：“不敢。()婆婆若非要应我一事，那也未尝不可——那便解开这枷锁钢链吧。”
枯囚婆婆登时大怒：“你果然是在嘲笑于我！这锁链系纯钢铸金打造，这天底下内功第一的人，也别想震它断裂。何况我这被囚之人？”
白丝锦看这婆婆悲喜无常的样子，却也值得理解。算是难能可贵的了，若是换做别人，被困半生，早已非死即疯了。于是也不气恼，只淡问道：“那么这把锁呢？”
“锁的内部更是曲折复杂，普天之下只有一把钥匙，早被那贱人丢进熔炉去了。否则任凭它被藏到哪个旮旯角落，我也早翻出来了！”
白丝锦把眼神投向墙壁，仿佛一尊昏暗剪影，端然轻语：“我说我非这个世界的人，能帮你解开困锁，你会信吗？”
枯囚婆婆屡闻这姑娘的荒诞玄语，一时竟不知该否反驳。
白丝锦看她终于在呆愣中安静下来，就从喉中咳出一块奇怪的物事，如同小巧玲珑的果冻模样，在手心里把玩道：“我在前生，得到一把所谓的万能钥匙，鉴于特殊的职业需要，不能离身半寸。为防别人搜索了去，就用胶体裹注，含于半喉之间。”
枯囚婆婆不可置信地睁大双眼，看着那团黏乎乎的糖果。
白丝锦用手指轻轻拨搓一下，那团软胶便如熬煮过的动物骨筋一般，滑滑断开了道横切软面，露出一把异形怪状的钥匙来。
钥匙整体系金钢钻石打造，分量沉甸，质地坚硬锋利。头部呈十字形，立体交叉出四个棱面，每个立体棱面的边缘，刻有许多锯齿状的牙尖。整个奇形头部，焊接在一个螺旋母体上。柄端则是拇指大小的两个暗纹糙面，方便持夹之用。
白丝锦手法娴熟地捏着这把小匙，对着锁孔，前后左右地碰撞一会儿，“咔噔”一声脆响，那把大锁应时而开。
白丝锦放缓动作，慢慢扯掉枯囚婆婆身上的重链，生怕一个不慎，就弄醒了那一道道勒入皮肉的淤肿血痂。
枯囚婆婆如在梦中，半天之后，小心翼翼地动动手臂，确定恢复自由之后，突然凄厉怪笑：“钥匙，把钥匙给我！”
白丝锦不愿与她计较，静静把钥匙递给了她。
枯囚婆婆近乎咬牙切齿，“砰“地一声，狠命把那密锁合上。接着用钥匙又投又捣，但巨形钢锁如致密剑盾一般，纹丝不动。
折腾了十几分钟，枯囚婆婆整张面皮都渗出了细汗，她扑倒在地，嘶声叫道：“这不是一把神奇的万能钥匙吗？为何我打不开锁？为何我打不开！……”
白丝锦扶起她道：“你需要及时休息，敷些安肤定肌之药。这些日子我会辅以按摩，帮你恢复血脉的正常循环。”
她从枯囚婆婆手中拿过钥匙，和声解道：“即便在那个时代，也是如此。锁的种类千奇百态，天下并没有什么万能的钥匙。有的钥匙碰巧能解开数把密锁，只是由于内芯材质相同而已，遇上其它类型就不灵了。
相对来说，我这把钥匙更奇特些。对于寻常的锁，它因坚利无比而能直接破坏锁芯；但是对于造型隐秘而又材质俱佳的锁，那就只能凭借开锁之人的经验技巧了。
这就好比，没有任何一把绝世无双的剑，能够呼风唤雨，凌驾在所有生命之上。高人手中它仍会断成烂柄。但是却有永无止境的剑法，和少数参透玄妙的人，他们以朽木作剑亦可独步江湖。
钥匙亦是如此，一把钥匙开一把锁。世上无有万能钥匙，却存在万能之人，他们拥有着万能技术、万能技心。”
“万能技术，万能技心……”枯囚婆婆喃喃重复。良久她道：“姑娘，你我素不相识，为何还要救我？”
白丝锦早觉这婆婆敏感自尊，怕她多心，反而带来不必的麻烦，就想宽慰她几句。哪知还未开口成调，自己倒先悲怆起来：“我并非是在怜你，而是一种相惜之情。生命短暂，转眼即逝，纵可再生，亦已化成别的形式，甚至泯了记忆。放眼凡世，他们却仍有着诸多身不由己的困扰，权高势重之人，汲汲于名利富贵勾心斗角；布衣草寇之人，流离于烽火战乱饥寒难捱……岂知人生，最重要而最不可得者，乃是自由。”
枯囚婆婆叹道：“能够自由着死，是你给我带来的福祉啊。走吧，姑娘，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由圆形内殿穿行向北，一排无顶的矮小房屋，围成四合院落。如同废弃已久的城池，长满了参差不齐的荒草。细看之时，每间房屋皆有一扇木门，漆成黛色，泛着幽古的秘光。砌墙的砖也略显异态，乃是墓地常用的扁块大青砖。
在这青黑肃穆的简陋地方，中央却擎立着七根漆红若血的柱子。柱子呈北斗之势分布，高出周围的无顶房屋数倍，显得惊心而突兀。
一块重若千钧的花岗岩石，依伏着每条柱子的脚根，平稳地坐阵其中，形如一樽大气磅礴的酒斗。
白丝锦想，不知这岩石下方压着什么？
枯囚婆婆道：“这七根柱子，象征着虞国历史上著名的七位将军，他们有着昭辉日月的功勋。前朝的李铿将军，亦是战绩盖世，当时在位的皇帝老儿为了鼓舞士气，想把李铿将军也列入其中，但苦于没法毁掉这七斗阵子。
李铿将军不愿在这事上多费心思，就道‘晚辈何德何能，却荣得圣眷，幸而居上，与七位故将提名并论。我愿匐于他们的麾下，尽后生之礼。’皇帝老儿大慰，派人走遍大江南北，寻来了这巨石坐镇，来表彰将军的大将之风。
这巨石下，乃是一口深渊枯井，用来堆积战俘或者叛徒的尸体。每当战后，尸体便添满了这无底井，换回几十年的盛世太平。尸体在这期间化成白骨直至尘土，就腾出了足够的空间，来安置下次战乱中被捕的活人。”
道完这些，枯囚婆婆指着四围的无顶房屋：“这些无名的太平间里，则放置着每位普通将士的石棺。”
白丝锦听得哀恸至极，反而更加平静地问：“婆婆何故带我到这儿？”
枯囚婆婆又控制不住地疯笑起来：“来见井底的一位故人。”
白丝锦继续平静地道：“我没编造。只是科学依据，附了些许断想。你既然说是编造，想必我的故事定有漏洞，你能证实哪句为虚？”
枯囚婆婆眉梢的皱纹延展开来，笑脸粲然绽放，如同暮年的风情狐姬：“回答得好，回答得好啊……你可知道昔年的皇子，也就是魏太后的幼儿、当今皇上的小弟，是怎样死去的吗？”
白丝锦摇头。枯囚婆婆笑道：“那小崽子顽劣得很，当年他与前来祭拜的大人们走散，独自摸到了这圆殿门口。说来是也巧合，注定了他的短命。他正踩上蝠儿偶然遗落的一堆宝物，居然出口骂道‘妈的狗屎！’……狗眼不识泰山，你说我能饶他吗？他这不是在变相骂我吃粪便么！我一怒之下，就把他引到了夹墙外边，鼓墙作筑，发出鬼魂索命之音，吓死了他。
这事以后，又陆续来过几次盗贼，皆被我问及同样的命题。很多盗贼不知它为何物，如此有眼无珠之人，确乎该死。只有一人识货，直言答道‘蝠屎’，答倒是答对了，我却让蝠儿剥了他的肠子，挂在闹市示众——这般的神药妙食，焉能用鄙陋粗野之名呼之？”
白丝锦暗自心惊，原来是这番道理。这婆婆也太倔执。
枯囚婆婆又道：“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想，谁若是能为这宝物，取个恰如其份的名字，我便拼去这老朽性命，也要圆他一个愿望……这夜明砂的名字，真是妙极。姑娘说吧，你想要什么？”
白丝锦道：“奇珍异玩，金银珠宝，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我什么都不需要。”
枯囚婆婆有些疑惑，端详她了许久，掉成稀疏的淡眉一挑：“莫非你是瞧不起我老太婆的能耐？”
白丝锦道：“不敢。()婆婆若非要应我一事，那也未尝不可——那便解开这枷锁钢链吧。”
枯囚婆婆登时大怒：“你果然是在嘲笑于我！这锁链系纯钢铸金打造，这天底下内功第一的人，也别想震它断裂。何况我这被囚之人？”
白丝锦看这婆婆悲喜无常的样子，却也值得理解。算是难能可贵的了，若是换做别人，被困半生，早已非死即疯了。于是也不气恼，只淡问道：“那么这把锁呢？”
“锁的内部更是曲折复杂，普天之下只有一把钥匙，早被那贱人丢进熔炉去了。否则任凭它被藏到哪个旮旯角落，我也早翻出来了！”
白丝锦把眼神投向墙壁，仿佛一尊昏暗剪影，端然轻语：“我说我非这个世界的人，能帮你解开困锁，你会信吗？”
枯囚婆婆屡闻这姑娘的荒诞玄语，一时竟不知该否反驳。
白丝锦看她终于在呆愣中安静下来，就从喉中咳出一块奇怪的物事，如同小巧玲珑的果冻模样，在手心里把玩道：“我在前生，得到一把所谓的万能钥匙，鉴于特殊的职业需要，不能离身半寸。为防别人搜索了去，就用胶体裹注，含于半喉之间。”
枯囚婆婆不可置信地睁大双眼，看着那团黏乎乎的糖果。
白丝锦用手指轻轻拨搓一下，那团软胶便如熬煮过的动物骨筋一般，滑滑断开了道横切软面，露出一把异形怪状的钥匙来。
钥匙整体系金钢钻石打造，分量沉甸，质地坚硬锋利。头部呈十字形，立体交叉出四个棱面，每个立体棱面的边缘，刻有许多锯齿状的牙尖。整个奇形头部，焊接在一个螺旋母体上。柄端则是拇指大小的两个暗纹糙面，方便持夹之用。
白丝锦手法娴熟地捏着这把小匙，对着锁孔，前后左右地碰撞一会儿，“咔噔”一声脆响，那把大锁应时而开。
白丝锦放缓动作，慢慢扯掉枯囚婆婆身上的重链，生怕一个不慎，就弄醒了那一道道勒入皮肉的淤肿血痂。
枯囚婆婆如在梦中，半天之后，小心翼翼地动动手臂，确定恢复自由之后，突然凄厉怪笑：“钥匙，把钥匙给我！”
白丝锦不愿与她计较，静静把钥匙递给了她。
枯囚婆婆近乎咬牙切齿，“砰“地一声，狠命把那密锁合上。接着用钥匙又投又捣，但巨形钢锁如致密剑盾一般，纹丝不动。
折腾了十几分钟，枯囚婆婆整张面皮都渗出了细汗，她扑倒在地，嘶声叫道：“这不是一把神奇的万能钥匙吗？为何我打不开锁？为何我打不开！……”
白丝锦扶起她道：“你需要及时休息，敷些安肤定肌之药。这些日子我会辅以按摩，帮你恢复血脉的正常循环。”
她从枯囚婆婆手中拿过钥匙，和声解道：“即便在那个时代，也是如此。锁的种类千奇百态，天下并没有什么万能的钥匙。有的钥匙碰巧能解开数把密锁，只是由于内芯材质相同而已，遇上其它类型就不灵了。
相对来说，我这把钥匙更奇特些。对于寻常的锁，它因坚利无比而能直接破坏锁芯；但是对于造型隐秘而又材质俱佳的锁，那就只能凭借开锁之人的经验技巧了。
这就好比，没有任何一把绝世无双的剑，能够呼风唤雨，凌驾在所有生命之上。高人手中它仍会断成烂柄。但是却有永无止境的剑法，和少数参透玄妙的人，他们以朽木作剑亦可独步江湖。
钥匙亦是如此，一把钥匙开一把锁。世上无有万能钥匙，却存在万能之人，他们拥有着万能技术、万能技心。”
“万能技术，万能技心……”枯囚婆婆喃喃重复。良久她道：“姑娘，你我素不相识，为何还要救我？”
白丝锦早觉这婆婆敏感自尊，怕她多心，反而带来不必的麻烦，就想宽慰她几句。哪知还未开口成调，自己倒先悲怆起来：“我并非是在怜你，而是一种相惜之情。生命短暂，转眼即逝，纵可再生，亦已化成别的形式，甚至泯了记忆。放眼凡世，他们却仍有着诸多身不由己的困扰，权高势重之人，汲汲于名利富贵勾心斗角；布衣草寇之人，流离于烽火战乱饥寒难捱……岂知人生，最重要而最不可得者，乃是自由。”
枯囚婆婆叹道：“能够自由着死，是你给我带来的福祉啊。走吧，姑娘，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由圆形内殿穿行向北，一排无顶的矮小房屋，围成四合院落。如同废弃已久的城池，长满了参差不齐的荒草。细看之时，每间房屋皆有一扇木门，漆成黛色，泛着幽古的秘光。砌墙的砖也略显异态，乃是墓地常用的扁块大青砖。
在这青黑肃穆的简陋地方，中央却擎立着七根漆红若血的柱子。柱子呈北斗之势分布，高出周围的无顶房屋数倍，显得惊心而突兀。
一块重若千钧的花岗岩石，依伏着每条柱子的脚根，平稳地坐阵其中，形如一樽大气磅礴的酒斗。
白丝锦想，不知这岩石下方压着什么？
枯囚婆婆道：“这七根柱子，象征着虞国历史上著名的七位将军，他们有着昭辉日月的功勋。前朝的李铿将军，亦是战绩盖世，当时在位的皇帝老儿为了鼓舞士气，想把李铿将军也列入其中，但苦于没法毁掉这七斗阵子。
李铿将军不愿在这事上多费心思，就道‘晚辈何德何能，却荣得圣眷，幸而居上，与七位故将提名并论。我愿匐于他们的麾下，尽后生之礼。’皇帝老儿大慰，派人走遍大江南北，寻来了这巨石坐镇，来表彰将军的大将之风。
这巨石下，乃是一口深渊枯井，用来堆积战俘或者叛徒的尸体。每当战后，尸体便添满了这无底井，换回几十年的盛世太平。尸体在这期间化成白骨直至尘土，就腾出了足够的空间，来安置下次战乱中被捕的活人。”
道完这些，枯囚婆婆指着四围的无顶房屋：“这些无名的太平间里，则放置着每位普通将士的石棺。”
白丝锦听得哀恸至极，反而更加平静地问：“婆婆何故带我到这儿？”
枯囚婆婆又控制不住地疯笑起来：“来见井底的一位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