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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章 间谍返生碧落泉

    虞国,皇城郊外。():。一座废墟宅院之内,绿树蔚然,遮天蔽日。碧落温泉坐落在这深草萋萋、翡翠葳蕤之中,微波轻漾,水气氤氲。

    在酷躁夏日,如此一方清静幽凉的去处,自然是避暑度假的桃源胜地。即便是在冬季,万物皆沉寂枯败了,这里依然保持着奇妙的春意,泉水温而不寒,润而不腻。丛丛簇簇的青竹,在水中英姿秀挺,倒似定格了季节和岁月似的。

    但是无论冬夏春秋,宅中却人迹罕至。这就奇了。

    话说这里原是一位李姓将军的府邸。因为那位将军没有子嗣,战死沙场之后,家眷奴仆逐渐流散。天长日久,偌大的宅子就被空置了下来。布衣平民不敢来这荒芜的官家重地,实属骨子里的畏惧。权势贵族亦很少有人到此游玩,则是惶恐于鬼魂的传闻。

    据民间野史,那李将军后继无人,料想着盖世勇武从此消绝于世,竟随一方黄土而葬,心中难免抑郁。这股怨气厚积在体魄之中,死后便释放了出来。多次有皇亲世交,来到此地缅怀时,都隐约听到血溅马嘶的铮铮杀伐之声。更甚的是,曾有一位幼年皇子,不知听到了什么恐怖异动,竟被吓得脸青唇紫屁滚尿流,只会如野狼饿猫一般,发出凄厉呜咽的哀嚎,回宫不久就夭折了。

    皇上震怒之下,龙绢题诗“昔年将军府,今日野魂庙;荣辱生前事,何堪太计较”,命人封到那朱漆豪门之上,作为镇慑。并颁发一纸禁令,闲杂人等不许接近方圆半步,有违者斩。于是,这鬼宅就越发的凄清诡异起来。

    就是在这鬼府,几块窟窿巨石的后面,一位蓬头垢面、黑衣裹身的女子,软绵绵地昏倒在地。请记住我们的网址)她一副风尘仆仆的疲惫样子,手中还紧握着一把凛寒逼人的短剑。

    不知过了多久,她悠悠醒转过来。抬眼望着周围的一切,那么陌生。她无力捶打着沉痛欲裂的脑袋,慢慢忆起了之前的一些残缺片段。

    她原名白丝锦,是位国际间谍。有多少黑道首领都在暗中祈求上苍,为了一睹她那冷艳绝寰的容颜。而她却凭着机敏的智谋、神秘莫测的身手,尽数打击得这些邪恶势力闻风丧胆。

    在一次与恐怖分子斗智斗勇的较量中,她操控了装在自己高跟鞋里的按钮,淡定地闭上眼睛,等待着飞机坠燃时,与他们同归于尽。哪知一股强烈的气流,把她挟进了一片未知的海域之中。然后就陷入了漫无边际的冰凉和黑暗。

    梦中有个褐衣男子,把她抱进了干燥的山洞里。他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她的饮食起居,温馨的烟火味儿,正是尘世中最平凡真切的生活。那时,她处于似醒非醒之际,并没有看清他的长相。但她记住了他的气息,冷峻、细腻而侠义,恍若冰古世纪的玄石,坚实致密。

    过些时日之后,那位褐衣男子在她耳畔低语“我们不能一直住在这儿了,若得现实安稳之时,定愿与你守到地老天荒”。说完这句,他就携带着她出发了。

    行走的途中,大概遭到了一场围堵厮杀。她看到褐衣男子倒了下去,一位蒙面莽汉把她夺了过来。脑袋像是被什么重物撞击了一下后,她便彻底眩晕过去。醒来之时,却躺在这个荒宅的碧落温泉旁边。

    此时的白丝锦,半撑起身,微张着眼,环视所处之地。看到乱石那边的温泉,她心中不禁一喜,想要洗去这满身的血腥尘垢之味。

    她抓住临水而立的一棵竹子,轻轻跳了下去,泉水正没腰际。置身其中,疲惫渐消,遍体通泰。

    低头的瞬间,她清晰地辨出了自己的倒影。面部轮廓与前世差别不大,身骨却羸弱许多,由当年敏捷韧练的梅花鹿变成了而今的奄奄病猫,仿佛被人拎一下就要断气的样子。

    此生该不会再做杀手和间谍了吧?她自嘲地笑着,心中漫起劫后重生的欢欣与感慨。

    她举目远望,却被比肩接踵的翠竹阻挡了视线,看不到泉水中央的景致。意兴阑珊之下,脑子一浑,倒似忘却了更多往事。那种感觉,如同在喉中搡了一把沙子,咽不下去吐不出来,堵塞得人分外抑郁。

    她拿出短剑,并着两根手指擦拭一下,向那连片的竹子削去。一时之间,水面上尽是碎叶残枝,绿色的汁液浸染扩散开来。

    一路无意识的劈砍斩斫,不知不觉竟走出了温泉外围的乱竹,眼前陡然一片开阔。回眸看去,那些茂盛的竹子,被她肢解得只剩下节节分明的主干,光秃通直、孑傲瘦劲。

    她的唇角微动,有些惊疑自己的破坏能力。

    怔忡之间,她听到一声缥缈清远的赞叹:“姑娘聪慧冷静,剑法奇特。若为寻常之人,根本不可能走出竹阵,到达这温泉波心。就算是非凡高人,两日之内,定也脱身不了那疏密有致的八卦之困。姑娘却独辟新境,手起剑落之间,已然是道途空明。虞某钦佩万分。”

    白丝锦未料想到,自己的误斩乱削,竟破了一个绝世妙阵。此时她潘然顿悟——这温泉周围环境适宜,茂林修竹四季不衰,的确是布阵的天然佳地。刚才这局,似乎就包含了“删繁就简,水落石出”的大境啊。

    她循声望去,泉水寂然无息,并没有任何人迹。莫非那段赞叹之词,是我的幻觉不成?

    出于一名顶级间谍的基本素质,白丝锦的神经,立刻提到了高度警戒的状态。她的目光轻浏横览一圈,举步向波心处那几丛稀疏的水草走去。

    还未走至跟前,只听得轻淡地低喝:“你是何人?受谁的指使,追踪到此地来行刺本王?”

    话音甫落,一具健朗的裸/躯从水下站起,墙壁一般屹立在白丝锦的前面。

    白丝锦目似玄冰,直视他道:“我向来只听自己的指使。他人怎能命令得我。”

    男子看清她的脸庞,身形剧颤了一下。不是为那如梅似雪的姿颜,亦不是为那孤冷寒冽的气质。而是她的眉眼,似极了一人。

    男子一时百感交集,悲喜难定,痴痴向她怀里走去。

    白丝锦初看这人,觉得他润泽如月,儒雅似菊,白玉般的淡泊礼雅中,隐约透着一股尊贵威严,却又无压迫之气。因此并不想过分与他为难。但又见他神情傻愣目光炽烈,裸/身向自己怀里扑来时,心下倏然大怒,直懊恼看走了眼——真是枉有一副君子皮囊,举止间尽是好色登徒子的下作!

    想她白丝锦这副真容,就在前世也无人睹过;因为睹过的,都丧命在了她的手下。如今却在这水池之中被窥,甚至连湿衣紧裹下的曲线尺寸,都被那人的目光丈量了去!

    那人懵懂的色样,激得白丝锦杀意陡起。短剑横向一劈,直朝他的眼睛扫射而去,欲以两瞳所在直线为分界面,切掉他眼部上方的小半个脑袋。

    那男子呆得忘了躲闪。直到剑风把脸皮逼得生疼时,才反应过来。可惜已经太迟,抵挡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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