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29 十八层地狱（4）
029十八层地狱（4）
第十二日，我们聚集在秦广王的宫殿前，是被秦广王召集过来的。
“喂，我们幽冥界发钱，你一个外人来这里做什么呀？”殿门外，都市王非常不悦地看着我。
孟婆竖起手指，愉悦地回答了他的问题：“小妖儿这几天有在我的店里帮忙煮孟婆汤，所以我是来替她讨要一份工钱的，不可以吗？还是说都市王你这个铁公鸡又不想拔毛了？”
都市王无奈地吐了一口气：“没有……”
“没有就好~”
都市王道：“那你可有把这一年的工作报告给写好？”
孟婆扬了扬手，手上变幻出一个卷轴，道：“写好了。我们可以进去了吧？”
都市王耸耸肩，不再对我的跟随有所异议，转身和诸位阎王一同走进了秦广王殿。
每年人间七月十四过后，就是地府众人要交份年工作汇总报告到秦广王殿的，此时，地府所有的人都聚集在此了，有许多人都是未曾见到过的，若不是有今日这个幽冥会议，我都不知道地府会有这么多人呢。
黑无常偷偷地拉了我一把，低声对我道：“右边站着的那群衣服穿得古古怪怪、又长得很可怕的是看守地狱的鬼差，他们很少离开地狱到外面来，所以都快不知道怎么穿衣服了，而且如果不长得可怕一点的话，就镇不住地狱里的恶鬼了。站我们这边的，在各个阎王身后的是各殿判官，他们穿衣服是不是比鬼差们好看多了？嘿嘿，那是因为他们偶尔也是需要陪着阎王上天述职的，要是穿得不好看一点，上天庭的时候吓到哪位仙女，就是掉脑袋的大罪了你也知道天庭有多龟毛，就这么一点儿小事就要人命”
也许是前几日白无常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心里对我有些内疚，也拉不下脸来和我说话了，他的双生兄弟却因为这一点而对我多加照顾起来。黑无常小声对我道：“待会儿会议结束的时候，我去帮你问问那些鬼差，打听一下你父亲的近况。”
我道：“可是你和他们关系不熟吧？他们看起来不像是好说话的样子，你确定你能问得到吗？”
黑无常笑笑，偷偷地伸出了手，在他手上多了几张冥币。他笑道：“有钱能使鬼推磨嘛。”
“谢谢。”
“不用谢。”黑无常把声音压得更低了：“这是我从小白钱罐子里拿的。”
我和他一同笑了起来，偷偷地向站得离我远远的白无常看去，他在秦广王面前一板一眼的，不敢放肆，看样子似乎也是没有发觉自己的私房钱被他兄弟私下偷着用掉了。
黑无常道：“小白平时说话没遮拦，他上次说话让你难受，现在他也知道悔改了，你以后就别怪他了。”
我冲他眨眨眼，道：“我从来没有怪过他，他说的都是我想知道的，我谢谢他还来不及呢。而且这几天都是他躲着我，又不是我躲着他。”
他笑了笑，刚想要说什么，身边的一边判官突然咳了几声，我们吓了一跳，看过去正好看到他在严肃地瞪着我们。黑无常吐了吐舌头，不敢再吭声了。
这个地府的集会实际上并没有像我这样在孟婆店上打杂的人什么事，等到集会散的时候，黑无常溜去和看守十八层地狱的鬼差拉关系了，而孟婆却是一把拉上我，在向殿门口涌去的人流中逆流而上，走到了秦广王面前。
我这个时候才明白孟婆带我过来的原因，她带我过来是来见阎王的，因为这十二日以来阎王殿都谢绝来客，也就只有这个时候才能见到阎王们了。
秦广王看到走到他台前的我们，似乎明白了我们的来意。他挥挥手，殿中的小鬼更加勤快地送客出门了。直到小鬼们把判官和鬼差们送出大殿，把殿门合上，他才看着我叹了一口气，手虚空一抹，在当日的角落处，出现了孽镜台。
他低声道：“你父亲他……很好。”
他微微的笑容让我无法放心，我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向孽镜台走去……
“妖儿别看”孟婆突然冲过来，纤手遮住了我的眼，她一把把我拉住，把我扯了回去。她严厉地道：“别听秦广的话，你不要看。”
“为什么？”
“别问为什么”孟婆扭过我的身子，这才松开了遮住我眼睛的手。我看见她一脸肃色，似乎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她瞪了一眼秦广王道：“你是故意的吗？”
秦广王微笑地遥遥头，道：“是她想看到，所以我才让她看到的呀。”
“你……”
我赶紧拉住孟婆，回头再看孽镜台的时候发现孽镜台已经不见了。我只能回头问孟婆：“孟婆，你究竟看到了什么？”
孟婆摇了摇头，一副不愿意提起的样子。
我一下子僵住了，我明白了，我在孽镜台上看到的只有红色，可是那个红色……就是我的父亲……
“妖儿……”孟婆小心翼翼地触碰我，见我没有反应才放心地将我搂进怀里。
秦广王道：“你父亲到现在都没有喊过一声痛，看样子精神还很不错，应该可以挺过今日。只是不知道再往后，他是否还能坚持住了，毕竟越往后的地狱就越残酷，像他这样自封了法力的人进去，能坚持到现在而未曾喊过一声痛真的很不容易了。”
他笑得那么轻柔，仿佛说的稀疏平常的事情。我很气愤，气愤他的这么漠不关心，可是我的气愤又有什么用呢？对于他而言，那是我的父亲，而不是他的亲人……
秦广王依旧微笑道：“再往后，就是血池、枉死城、磔刑地狱、火山地狱、石墨地狱、刀锯地狱。血池和枉死城已经是诸神闻之色变的地狱了，更遑论往后的地狱？你父亲绝对不可能再撑过去了。”
“别再说了”孟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搂着我离开了秦广殿。
自此去过秦广殿之后，阎王殿不再闭门谢客，每一日孟婆到阎王殿去送饭给各位阎王的时候，都会带上我过去。
阎王们对我都很好，除了秦广王总是戏谑地看着我，总是对我说你父亲快撑不过去了。有时候，他会拿出孽镜台让我看看父亲变成怎么样了。我很想见到父亲，可是每当秦广王拿出孽镜台的时候，我总是不忍心地转过头去，不敢多看一眼。
偶尔往来秦广殿述职的判官和小黑小白，不小心看到孽镜台的情景的时候，总是露出不忍的表情，然后会很快地别过头去，不敢再看孽镜台。
我没有看到孽镜台，单是看到他们的表情，就知道我背后的是怎么样的情景了……
孽镜台里传出鬼卒的吆喝声以及恶鬼们因为痛苦而扭曲的凄厉叫喊，唯独没有我所熟悉的声音。
渐渐的，鬼差和判官们眼光中的不忍变成了惊讶，再由惊讶变成了敬佩。然而他们依旧是匆匆而过，交了要呈交的文件就离开了秦广殿。
秦广王也不再说什么了，他变得沉默起来，他的眼神越过我，看到孽镜台上，眼神变得迷惑了。他不明白地问道：“为什么每一个来我们这里的人，会连十八层地狱都不害怕呢？”
“那是一种你不明白的感情。”孟婆叹息地看着他，拉起了我的手，道：“小妖儿，我们先回去吧。”
“嗯。”我点点头，像断线的木偶一般，任着她牵出了秦广殿外。
忘川河边。
“孟婆没空看你呀，喂……你怎么不理我呀？”
我坐在忘川河边，撩了一眼那在我身边转来转去的花妖，又无精打采地垂下头去了。那该死的花妖，曾经还骗过我要跳忘川河呢
“真是的，为什么我要答应孟婆，要帮她照顾小孩子呀？”花妖小声嘀咕着坐到我身边，沉默了。
有好几次她都想说什么，可是欲言又止，发出的声音最后止住在喉咙里，到最后，她索性不说了，摊摊手，静静地坐在我身边，就不再说话了。
阎王殿的灯光渐渐地熄灭了，光线也渐渐地暗了下来，小鬼们制造出的鬼火也飘到了这片土地上，将这片土地上的黑暗驱散了。
“妖儿你……”
“你……”
我们异口同声地开了口，在听到对方声音之后就闭口了。沉默一会儿，她抬了抬手，道：“你先说吧，反正我没有什么想说的。”
于是我就说了：“忘川水会腐蚀人的血肉，为什么你要骗我去跳忘川河。”
花妖心中有愧，尴尬地笑过之后，才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不会真的去跳了吧？”
“差一点。”我无奈地道，要不是当初有阎罗叫了我一声，不然我还真的跳了进去。现在看这个花妖若无其事地来找我搭话，好像只觉得那只是一个未遂的恶作剧。我道：“你来地府之前，真的和我有过仇吗？”
花妖沉默了一下，才道：“有。”
我怔怔地看着她，微微地摇着头：“我做过的事，没后悔过。”
花妖看了我许久，似乎有些明白了，她笑了笑，道：“是因为你父亲吧？因为你觉得你所做的事情都是为了你父亲，所以你不会后悔，这些我都知道。”
她好像很懂我……
我有些迷惑了：“我和你以前……真的是有仇吗？为什么我感觉一点都不恨你呢？”
花妖笑笑，温柔道：“以前我很恨你，真的很恨你，可是在我来到这个地府之后，我感觉就没有那么恨你了。”她温柔地抚摸着足下的土地，就像是温柔地抚摸着情人一般。她微笑道：“阎罗大人很喜欢我，他实现了我的愿望，被你杀死的人如今就在这片土地里沉睡着，等我凋谢的时候，他就会苏醒，代替我守护这一片大地。”
“原来，我和你的仇是因为他呀？”
“嗯。”
虽然不知道如今沉睡在大地里的男人是谁，可是看花妖那样子，那应该是她最爱的人吧。
“只要他还活着，我觉得什么仇、什么恨都无所谓了。”花妖微笑道：“这也许是我们花的天性吧，不管怎么样，我都无法真正地去憎恨一个人。”
看着她笑得这么甜蜜，我的心不禁揪起来了，阎罗实现了她的愿望，让她能和她心爱的人在一起了，可是我父亲呢？他还在地狱里……
此时，第十六天。
下集预告：
天亮的时候，我投身于忘川河之中……-手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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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日，我们聚集在秦广王的宫殿前，是被秦广王召集过来的。
“喂，我们幽冥界发钱，你一个外人来这里做什么呀？”殿门外，都市王非常不悦地看着我。
孟婆竖起手指，愉悦地回答了他的问题：“小妖儿这几天有在我的店里帮忙煮孟婆汤，所以我是来替她讨要一份工钱的，不可以吗？还是说都市王你这个铁公鸡又不想拔毛了？”
都市王无奈地吐了一口气：“没有……”
“没有就好~”
都市王道：“那你可有把这一年的工作报告给写好？”
孟婆扬了扬手，手上变幻出一个卷轴，道：“写好了。我们可以进去了吧？”
都市王耸耸肩，不再对我的跟随有所异议，转身和诸位阎王一同走进了秦广王殿。
每年人间七月十四过后，就是地府众人要交份年工作汇总报告到秦广王殿的，此时，地府所有的人都聚集在此了，有许多人都是未曾见到过的，若不是有今日这个幽冥会议，我都不知道地府会有这么多人呢。
黑无常偷偷地拉了我一把，低声对我道：“右边站着的那群衣服穿得古古怪怪、又长得很可怕的是看守地狱的鬼差，他们很少离开地狱到外面来，所以都快不知道怎么穿衣服了，而且如果不长得可怕一点的话，就镇不住地狱里的恶鬼了。站我们这边的，在各个阎王身后的是各殿判官，他们穿衣服是不是比鬼差们好看多了？嘿嘿，那是因为他们偶尔也是需要陪着阎王上天述职的，要是穿得不好看一点，上天庭的时候吓到哪位仙女，就是掉脑袋的大罪了你也知道天庭有多龟毛，就这么一点儿小事就要人命”
也许是前几日白无常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心里对我有些内疚，也拉不下脸来和我说话了，他的双生兄弟却因为这一点而对我多加照顾起来。黑无常小声对我道：“待会儿会议结束的时候，我去帮你问问那些鬼差，打听一下你父亲的近况。”
我道：“可是你和他们关系不熟吧？他们看起来不像是好说话的样子，你确定你能问得到吗？”
黑无常笑笑，偷偷地伸出了手，在他手上多了几张冥币。他笑道：“有钱能使鬼推磨嘛。”
“谢谢。”
“不用谢。”黑无常把声音压得更低了：“这是我从小白钱罐子里拿的。”
我和他一同笑了起来，偷偷地向站得离我远远的白无常看去，他在秦广王面前一板一眼的，不敢放肆，看样子似乎也是没有发觉自己的私房钱被他兄弟私下偷着用掉了。
黑无常道：“小白平时说话没遮拦，他上次说话让你难受，现在他也知道悔改了，你以后就别怪他了。”
我冲他眨眨眼，道：“我从来没有怪过他，他说的都是我想知道的，我谢谢他还来不及呢。而且这几天都是他躲着我，又不是我躲着他。”
他笑了笑，刚想要说什么，身边的一边判官突然咳了几声，我们吓了一跳，看过去正好看到他在严肃地瞪着我们。黑无常吐了吐舌头，不敢再吭声了。
这个地府的集会实际上并没有像我这样在孟婆店上打杂的人什么事，等到集会散的时候，黑无常溜去和看守十八层地狱的鬼差拉关系了，而孟婆却是一把拉上我，在向殿门口涌去的人流中逆流而上，走到了秦广王面前。
我这个时候才明白孟婆带我过来的原因，她带我过来是来见阎王的，因为这十二日以来阎王殿都谢绝来客，也就只有这个时候才能见到阎王们了。
秦广王看到走到他台前的我们，似乎明白了我们的来意。他挥挥手，殿中的小鬼更加勤快地送客出门了。直到小鬼们把判官和鬼差们送出大殿，把殿门合上，他才看着我叹了一口气，手虚空一抹，在当日的角落处，出现了孽镜台。
他低声道：“你父亲他……很好。”
他微微的笑容让我无法放心，我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向孽镜台走去……
“妖儿别看”孟婆突然冲过来，纤手遮住了我的眼，她一把把我拉住，把我扯了回去。她严厉地道：“别听秦广的话，你不要看。”
“为什么？”
“别问为什么”孟婆扭过我的身子，这才松开了遮住我眼睛的手。我看见她一脸肃色，似乎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她瞪了一眼秦广王道：“你是故意的吗？”
秦广王微笑地遥遥头，道：“是她想看到，所以我才让她看到的呀。”
“你……”
我赶紧拉住孟婆，回头再看孽镜台的时候发现孽镜台已经不见了。我只能回头问孟婆：“孟婆，你究竟看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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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下子僵住了，我明白了，我在孽镜台上看到的只有红色，可是那个红色……就是我的父亲……
“妖儿……”孟婆小心翼翼地触碰我，见我没有反应才放心地将我搂进怀里。
秦广王道：“你父亲到现在都没有喊过一声痛，看样子精神还很不错，应该可以挺过今日。只是不知道再往后，他是否还能坚持住了，毕竟越往后的地狱就越残酷，像他这样自封了法力的人进去，能坚持到现在而未曾喊过一声痛真的很不容易了。”
他笑得那么轻柔，仿佛说的稀疏平常的事情。我很气愤，气愤他的这么漠不关心，可是我的气愤又有什么用呢？对于他而言，那是我的父亲，而不是他的亲人……
秦广王依旧微笑道：“再往后，就是血池、枉死城、磔刑地狱、火山地狱、石墨地狱、刀锯地狱。血池和枉死城已经是诸神闻之色变的地狱了，更遑论往后的地狱？你父亲绝对不可能再撑过去了。”
“别再说了”孟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搂着我离开了秦广殿。
自此去过秦广殿之后，阎王殿不再闭门谢客，每一日孟婆到阎王殿去送饭给各位阎王的时候，都会带上我过去。
阎王们对我都很好，除了秦广王总是戏谑地看着我，总是对我说你父亲快撑不过去了。有时候，他会拿出孽镜台让我看看父亲变成怎么样了。我很想见到父亲，可是每当秦广王拿出孽镜台的时候，我总是不忍心地转过头去，不敢多看一眼。
偶尔往来秦广殿述职的判官和小黑小白，不小心看到孽镜台的情景的时候，总是露出不忍的表情，然后会很快地别过头去，不敢再看孽镜台。
我没有看到孽镜台，单是看到他们的表情，就知道我背后的是怎么样的情景了……
孽镜台里传出鬼卒的吆喝声以及恶鬼们因为痛苦而扭曲的凄厉叫喊，唯独没有我所熟悉的声音。
渐渐的，鬼差和判官们眼光中的不忍变成了惊讶，再由惊讶变成了敬佩。然而他们依旧是匆匆而过，交了要呈交的文件就离开了秦广殿。
秦广王也不再说什么了，他变得沉默起来，他的眼神越过我，看到孽镜台上，眼神变得迷惑了。他不明白地问道：“为什么每一个来我们这里的人，会连十八层地狱都不害怕呢？”
“那是一种你不明白的感情。”孟婆叹息地看着他，拉起了我的手，道：“小妖儿，我们先回去吧。”
“嗯。”我点点头，像断线的木偶一般，任着她牵出了秦广殿外。
忘川河边。
“孟婆没空看你呀，喂……你怎么不理我呀？”
我坐在忘川河边，撩了一眼那在我身边转来转去的花妖，又无精打采地垂下头去了。那该死的花妖，曾经还骗过我要跳忘川河呢
“真是的，为什么我要答应孟婆，要帮她照顾小孩子呀？”花妖小声嘀咕着坐到我身边，沉默了。
有好几次她都想说什么，可是欲言又止，发出的声音最后止住在喉咙里，到最后，她索性不说了，摊摊手，静静地坐在我身边，就不再说话了。
阎王殿的灯光渐渐地熄灭了，光线也渐渐地暗了下来，小鬼们制造出的鬼火也飘到了这片土地上，将这片土地上的黑暗驱散了。
“妖儿你……”
“你……”
我们异口同声地开了口，在听到对方声音之后就闭口了。沉默一会儿，她抬了抬手，道：“你先说吧，反正我没有什么想说的。”
于是我就说了：“忘川水会腐蚀人的血肉，为什么你要骗我去跳忘川河。”
花妖心中有愧，尴尬地笑过之后，才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不会真的去跳了吧？”
“差一点。”我无奈地道，要不是当初有阎罗叫了我一声，不然我还真的跳了进去。现在看这个花妖若无其事地来找我搭话，好像只觉得那只是一个未遂的恶作剧。我道：“你来地府之前，真的和我有过仇吗？”
花妖沉默了一下，才道：“有。”
我怔怔地看着她，微微地摇着头：“我做过的事，没后悔过。”
花妖看了我许久，似乎有些明白了，她笑了笑，道：“是因为你父亲吧？因为你觉得你所做的事情都是为了你父亲，所以你不会后悔，这些我都知道。”
她好像很懂我……
我有些迷惑了：“我和你以前……真的是有仇吗？为什么我感觉一点都不恨你呢？”
花妖笑笑，温柔道：“以前我很恨你，真的很恨你，可是在我来到这个地府之后，我感觉就没有那么恨你了。”她温柔地抚摸着足下的土地，就像是温柔地抚摸着情人一般。她微笑道：“阎罗大人很喜欢我，他实现了我的愿望，被你杀死的人如今就在这片土地里沉睡着，等我凋谢的时候，他就会苏醒，代替我守护这一片大地。”
“原来，我和你的仇是因为他呀？”
“嗯。”
虽然不知道如今沉睡在大地里的男人是谁，可是看花妖那样子，那应该是她最爱的人吧。
“只要他还活着，我觉得什么仇、什么恨都无所谓了。”花妖微笑道：“这也许是我们花的天性吧，不管怎么样，我都无法真正地去憎恨一个人。”
看着她笑得这么甜蜜，我的心不禁揪起来了，阎罗实现了她的愿望，让她能和她心爱的人在一起了，可是我父亲呢？他还在地狱里……
此时，第十六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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