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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13 云想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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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不用担心,他还不敢把我怎么样。”我强忍住泪水,露出一丝笑意,“据说圣上的病情在慢慢好转,一切都会好的……”

    “好,那就好!”苏惠妃喃喃低语,“本宫一定要多多诵读佛经,帮圣上祈福。”

    陪着苏惠妃诵经直至深夜,我伺候她安寝之后,才匆匆离去。

    狂风乍起,拂着御花园中的树叶沙沙乱响,一弯新月不能朗照,天地间一片雾霭蒙蒙。

    我陡然瞧见前方不远处,有一鬼魅似的黑影径直向龙渊阁走去。

    好奇心作祟,我悄悄地跟上前去,只见那黑影绕过龙渊阁朝供奉佛像与佛经的佛香阁奔去,那黑影分外熟悉,好似龙广珉的母亲谢贵妃。

    这么晚了,她去佛香阁有何贵干?

    只见她闪入佛香阁,转身插上了门闩……

    我偷偷来到窗下,透过月白色的窗纱朝里窥探,一阵低低地轻唤飘入耳中,“阿玫,我好想你啊……”

    “你怎么来了,”谢玫颤声又惊又喜地说道,“你深夜进宫,不怕被人撞见了么?”

    伴着急促的呼吸,那男人压低声音,“为了见你一面,就是刀山火海我也敢闯。”

    天哪!龙广珉的母亲谢贵妃居然在宫中与男人私会!

    这男人到底是何方神圣竟敢私自潜入守卫森严的深宫内苑?

    我轻轻地挑开窗纱的一角,小心翼翼向室内窥望,借着昏黄暗淡的油灯,只见一地凌乱的衣衫。

    佛前蒲团之上,一男子紧紧搂住谢玫,忘乎所以地亲吻着她艳红的双唇,谢玫如痴如醉地勾住那男人的脖颈,不住地扭动身子迎合着……

    他们居然在供奉着佛主的佛香阁行这苟且之事,真是亵渎神灵!

    我不愿再看下去,准备转身离开,只听见谢玫娇声低语,“安远,我何尝不是日夜思念着你,这样的日子我再也呆不下去了,求你带我走吧!”

    安远?难道是长信侯林安远?难怪这声音听上去很熟悉!

    林安远柔声轻语道,“阿玫,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你再忍耐几天,朝中重臣对龙广琰颇为不满,现在只要等龙国章一死,他们必定会逼宫废黜太子,到时候一定会拥立你的珉儿为帝……”

    那柔声轻语,听在耳中却似惊雷一般,我完完全全被他们震惊了!

    难道这就是深幽冰冷的宫廷么?为什么人人都想着那个位子,争夺着那个位子……

    谢玫翻身伏在林安远胸前,怯怯说道,“会如想象般顺利么?你会全心全意地帮助珉儿么?别忘了龙广琰是那个人的儿子,我知道她在你心中的分量……”

    林安远斩钉截铁道,“都是些尘封多年的往事,没有任何意义了!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除去龙国章,听说他的病情有所好转……”

    谢玫轻声笑道,“在这深宫里,想要他命的人绝不止一两个,用不着等我们动手,一定会有人除之而后快!”

    过了许久,林安远起身穿戴,恋恋不舍地吻了吻谢玫的额头,悄然一句,“我该走了,你自己多保重!”

    室内响起他的足步声,我迅速地站起,隐入茫茫的夜色之中。

    ***

    一路狂奔,心中惴惴不安,我该将今夜的所见所闻告诉龙广琰么?

    前思后想许久,我还是决定保持沉默,冷眼看着他们是如何争夺那个位子……

    冬日里,一连数天雨雪不断,难得遇上今日这般暖阳融融的晴朗日子。

    我一时心血来潮,寻来理由前去景福宫,偷偷地将父亲的医书拿出来晾晒。

    打开金丝楠木箱子,将医书一股脑的全都取出,一本本摊晾在窗沿上。

    突然记起华思宁曾经说过,他也有一只金丝楠木箱,在箱子的暗格发现了‘毒王’宇日清的手迹。

    心中突发奇想,我的箱子里会不会也存在着什么暗格,搞不好也会发现不为人知的秘密。

    寻遍了木箱的角角落落,叩过每一寸木板,发现箱底的木板居然是空心的。

    掀起底板一看,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只人形木俑……

    心中暗自好笑,父亲童心未泯,竟将一只普普通通的木俑深藏在如此隐秘的地方。

    这木俑是一年轻女子的形象,雕功精湛,栩栩如生——只见那女子眉清目秀,云鬓乌发,一袭长裙,仙袂飘飘……

    持着木俑翻来覆去的端详,凝神注视着它清秀的眉宇间,这容貌竟与她有几分神似!

    木俑的底部隐隐刻着几个小字,我细细地研读,好像是‘云想衣裳花想容’……

    “云想衣裳花想容?”我喃喃自语,心头顿时大惊失色,“云裳,这……这难道是苏云裳!”

    我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再次凝神仔细地打量……真的是她!

    “凤儿——”一阵温柔地轻唤在耳畔响起,我不由地一颤,蓦地回首,紧紧攥住木俑藏在身后。

    苏惠妃款款而来,含笑道,“你怎么了,脸色为何如此苍白?”

    肩头微微颤抖,支支唔唔道,“我……我很好,您知道……”

    她抽出丝帕,小心翼翼为我拭去额上的汗珠,语声中透着无穷无尽的怜惜,“你是不是不舒服?”

    握紧手中的木俑,掌心里浸满了汗水,“我只是在晒书,没……没别的。”

    苏惠妃浅浅的微笑,“那就好,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心乱如麻,方才差点就脱口而出,我该不该去询问她……

    我深思着,苦恼着……心头压迫着太多纷繁的乱事,已经被压迫地喘不过气来。

    苏惠妃似乎看透了我的心事,柔柔地微笑,“你是不是有事要说?”

    我再也忍不住了,低低问道,“娘娘,您认识一位前朝御医么?”

    一听‘御医’二字,她神色大变,蹙眉茫然地望着我,“不曾听说……”

    从她的表情中,我已然明白了几分,没有必要再问下去了,只是缓缓地伸出手将木俑送到她面前,“这个送给您,他一直都珍藏着,云想衣裳花想容!”

    她一把抢过木俑细细查看,一声痛呼,“不……这不是真的!”

    从未料想到,苏惠妃竟会有如此强烈的反应,难道她与父亲曾经有一段刻骨铭心的过去……

    “云想衣裳花想容……”她反反复复的念叨着,双腿一软跪伏在地,拼命摇头,泪水纷落如骤雨滂沱,喃喃呓语,“他恨我,他说过会恨我一辈子的……”

    跪倒她身边,抱住她,努力对她微笑,“娘娘,对不起,我不知道您会……”

    她抬眸望向我,泪流满面,瘦削的脸颊上露出一丝恍惚的笑容,“离别时,他说过会恨我一生一世,为什么他还保留着我送给他的木俑……我在佛主面前发过誓,一辈子不会再想起他,却永远也忘不了他的眼神,他留在我掌心的温度……”

    相爱,离别,不再相遇,一生无事。

    可惜偏偏要去回忆,回忆带给你无限温暖的那个人,结果可想而知——剪不断,理还乱,平添更多的哀思与愁怨……

    不忍心再问下去,更不忍心揭开那刻骨的伤痛,只是静静地搂住苏惠妃,任她伏在我肩上不住地流泪。

    她柔软冰凉的纤手捧起我的脸庞,细细地端详,唇角微微颤抖,低低言语,“第一次见你时,我就应该发现,你与他居然如此相似。时至今日再回首往事,眼前仍然能闪过他的笑颜,他的话语,甚至是一个怜惜的眼神,都清晰如昨……今生我有福气与他相遇,却没有福气与他长相厮守,或许这就是命运……”

    听闻她轻叹‘命运’二字,一种莫名的悲愁涌上心头。

    深宫内苑的女人竟是如此可悲,从来就没有追求幸福的权利,每每只能在年华老去时,哀声悲叹——命运竟是如此弄人……

    可以想象父亲为什么将苏云裳视作仇人,那是因为爱之深,恨之切!

    或许随着岁月的流逝,他心中久久掩藏的最真挚的情感,最深沉的爱意全都已经化成了满腔的仇恨。

    望着苏惠妃满脸的泪水,我忽然觉得父亲很幸福,即使过了这么多年,仍然有一位女子如此惦记他,能为他悲泣,为他落泪……

    “娘娘——”轻轻用丝帕拭去她的泪水,轻声问道,“能讲讲您与我父亲的相遇么?”

    苏惠妃幽幽抬眸望向远处,眼底掠过一丝淡淡的暖意,语声有些哽咽,“我是多么希望只有相遇,没有离别啊!我出生在苏城的歌舞坊,我娘是最低贱的舞姬,甚至都不知道我爹是何人……那一年冬天好大的雪,娘千里迢迢带我来郢安,路途遥远,娘病了没有钱医治,我跪在雪里挨家挨户敲门求人救她,结果体力不支晕倒在漫天大雪里,就在我以为自己会冻死的那一刻,有人轻声唤醒了我,救了我,那人就是你父亲。当他带着药箱与我一同赶到所栖身的破庙时,娘已经永远离开了……我哭了,伏在他怀里哭得撕心裂肺,他红着脸不知所措,只是柔声细语地安慰我,他的声音很好听,如天籁之声一般……从来就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

    原来一切竟是这般,父亲是苏云裳的救命恩人,“那后来呢?”

    苏惠妃的神色恍惚,怅然一笑,“后来他收留了我,教我识文断字,教我琴棋书画,教我诗词歌赋……然后再将我送入宫廷,献给皇帝陛下。”

    我愕然,不敢相信,亦不能想像,“难道父亲不知道您爱他么?”

    “知道,他怎么会不知道?”苏惠妃神色惨然,“他是前秦的御医,生生世世必须效忠仁宗皇帝那个昏君,他也是被时势所迫,迫不得已……我进宫不到一日,夜宴献舞,即被仁宗皇帝赐给了当时的襄北将军也就是当今的圣上……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

    又是一段凄美的往事,心中隐隐作痛,正如她所说的那样——只有相遇,没有离别,该是多好!

    抬眸见她脸色苍白,我勉强地笑笑,“娘娘,别伤心,只要心中存着爱,终会有相逢的那一刻。”

    我唤来玉珠,让她扶着苏惠妃去休息,悄悄地收起医书,存放妥当,静静地离开永福宫……

    ***

    晚间,去书房值守,我木然垂手立在桌畔,脑海中还浮现着苏惠妃凄然的惨笑……

    “奉茶!”龙广琰低低唤了声,抬眸见我一动不动,再次厉声唤道,“倒茶!”

    我一惊,慌忙持着玉壶往茶盏中倒茶,一不留神,茶水倒得太满,溢了出来,溅湿了满桌的奏章折子……

    “你在干什么?”龙广琰大喝一声,冷眸注视着我。

    “对……对不起!”我心神俱颤,忙俯身用袖口擦拭着水迹。

    他拂袖挥开我的手,揽过我的腰肢,将我抱坐在他膝上,凝眉问道,“你究竟怎么了,一晚上都心神不宁?”

    他的目光犀利几乎要看透我的内心,我搜肠刮肚地想着理由,找着借口。

    不敢直视他,只是低头悄悄说道,“新春佳节将至,宫中事宜繁多,我……”

    龙广琰微微一笑,“那些不是你操心的事情,你的首要职责就是陪着我。”

    我抬眸迎上他的目光,陡然一句,“你会让我陪你一辈子么?”

    他垂眸深思片刻,面色阴郁,“我答应母后不会娶你,也不会动你,我只想让你永远陪着我!你就像是一颗‘定心丸’,只要有你在,我才会安心!”

    龙广琰的一番话语让我震惊——永远是多远,他居然会有这样的想法,想将我一生一世都困在这里……

    “不,不能那样!”我脱口惊呼,挣脱他的怀抱,“你不能这么自私,我不想被永远困在这暗无天日的深宫之中……”

    “这是你的真心话么?”他冰冷的手指托住我的面庞,定定地注视着我,沉沉叹息,眸中流露出浓重的失望之色,“快告诉我,这不是你的真心话……”

    我漠然地看着他,“很可惜,这就是我的真心话!”

    他不再言语一句,倏然站起,转身疾步离去……

    转眼就是新春佳节,皇室宗亲,王公大臣纷纷进宫同欢共乐。

    吉时吉刻,殿外广场上举行“大傩”的仪式,宫中侍卫戴上各种奇异狰狞的面具,持武器,鸣法器,击鼓驱逐疫疠之鬼,祈福求愿。

    入夜,同光殿内觥筹交错,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除了病重的圣上与身在壅关前线的龙广瑄,所有皇室成员皆济济一堂。

    谈笑风生,把酒言欢,一片其乐融融。

    龙广琰代圣上祝酒,“祝我大夏国运昌隆,四海升平;祝洪武皇帝陛下龙体康健,千秋万岁!”

    正值此时,内侍突然入殿奏道,“平南将军麾下副将宋毅殿外求见,带来了壅关前线最新战报……”

    忽闻此讯,殿内众人皆面面相觑,鼓乐丝竹骤停,鸦雀无声,热闹的气氛顿时冷却到了极点。

    一片寂静之后,只听龙广琰神色自若地说道,“先请宋副将下去休息,壅关前线战报留待明日再议。”

    什么?他居然压下了十万火急的军报!

    我心中焦急万分,死死攥住手中的丝帕用力撕扯,恨不得立即上前提醒他!

    当啷一声,一只琉璃杯坠落在地,摔得粉碎,众人一惊,将目光纷纷投位居龙广琰下手处的苏惠妃身上。

    “战士军前半死生,美人帐下犹歌舞!”苏惠妃从容不迫地缓缓起身,语声温柔却带着几分清冷,“在这新春佳节欢聚一堂之时,谁人能够知晓有多少将士在前线浴血奋战,又有谁人能够知晓有多少母亲在等待儿子平安的消息……本宫恳请太子殿下速速传召宋副将,切勿误了军机大事!”

    一语说得龙广琰面色煞白,他冷眸扫视着苏惠妃,欲说些什么,但碍于满堂皇亲之面又没有说出口,只是淡淡一声,“宣宋副将上殿。”

    只见内侍搀扶着一名身穿甲胄,步履蹒跚,满脸鲜血的军士入殿。

    我抬眸望去,他果然就是当日在林俊溪营中见到的那位副将。

    宋毅吃力地跪伏在地,断断续续说道,“启禀太子殿下,南诏宁王亲率二十万大军分三路压至壅关,昭明王率守军将士奋起抵抗五昼夜,伤亡惨重,壅关失守,昭明王身受重伤……所剩将士不过万人,林俊溪将军派末将连夜回京报信,恳请殿下速派增援。”

    “你说什么!”一声惊喝在殿内炸响,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望向我,“你再说一遍!”

    宋毅匍匐在地,悲声说道,“昭明王身中数箭,性命垂危……”

    话音未晚,只听苏惠妃一声悲呼逸出喉间,凄厉的失声痛哭,“瑄儿,我的儿啊……”

    悲声阵阵敲打着殿内众人的心房,无人不动情,纷纷掩面悲泣。

    宋毅以额触地,哀声恳求,“还请太子殿下速速发兵救援。”

    龙广琰默默地望了我一眼,眸中竟带着浅浅笑意,那笑意竟然透着几许幸灾乐祸!

    他起身拂袖而去,抛下一句,“发兵之事改日再议。”

    我怒不可遏,趋前一步,拦住他的去路,咬住双唇重重说道,“这是十万火急的军务,刻不容缓。”

    “我说再议就是再议!”龙广琰对我咆哮道,“退下……”

    依旧心有不甘,强行拽住他的衣袖,当着满堂皇亲之面,直挺挺地跪下,俯身一拜,“我求您了,求您发兵营救龙广瑄……”

    他一把推开我,冷冷地笑道,“实话告诉你,若是别人我还救得一救;至于龙广瑄,要救你自己去救。”

    静默一旁的郭皇后低声劝慰道,“琰儿,人命关天,军机大事不能因为一己之私而耽误啊!”

    “母后,此事您无需过问!”龙广琰沉声说道,“我是绝不会派出一兵一卒,我巴不得他早些命丧黄泉……”

    “不,不要这样!你不能见死不救!”苏惠妃恸哭,几乎昏厥。

    “娘娘,您不用求他,他是铁石心肠!”我伸手搀起苏惠妃,决然朝龙广琰微微一笑,掷地有声道,“这可是你说的,我定会去救他……对你,我太失望了,我只当这辈子从来就没有认识过龙广琰这个人!”

    龙广琰冷眼看我,狂戾的大笑一声,“好!我准许你出宫,看你如何去救他……”

    搀扶着苏惠妃回到永福宫,强忍着心中剧痛柔声安慰她,“娘娘,您别担心,今夜我就启程前去营救,他一定会平安归来!”

    苏惠妃伸手揽住我,眼底溢出浓重的悲哀,声音嘶哑哽咽,“你身单力薄该如何去救?”

    “我……”

    是啊,我该如何去救?手上没有一兵一卒……

    我只是拥有一份深爱,一片真心……或许这些就足够对抗千军万马了!

    定了定纷乱的心,握住苏惠妃的手,“恳请您多保重,为了我,为了广瑄,好好的活着!”

    此时,翠喜匆匆进来,压低声音道,“主子,洛王妃来了,在偏殿……”

    我疾步朝偏殿奔去,推开殿门,殿内一片昏暗,只燃了一微弱的红烛。

    洛蓠立在窗下,点点凄冷的月华将她笼罩着,我几步上前,低低说道,“蓠姐姐,你怎么来了?”

    她陡然转身,将我抱住,莹莹泪水纷纷下落,“毓凤妹妹,此去西南艰险无比,要多保重!”

    我轻轻阖了阖眼,忍住夺眶而出的泪水,苦涩地微笑道,“会的,一定会的!”

    洛蓠抬手从颈间取下一块翠色玉牌,重重地置在我的掌心,颤声说道,“这是我的护身符,也是我父亲留下的信物……父亲的旧部广布西南,你可以凭此信物向他们借兵,相信他们一定会帮助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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