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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往事

    亚辉爬上岸,拎起盛满的木桶,径直地走向诺尔。

    斯可明耀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他搞不明白,这人怎么一瞬间就变了个样。

    “亚辉,你怎么湿成这个样子了。快坐下,把衣服脱了,小心冻着凉。”诺尔说着脱下了自己的外衣,其下布满了伤痕。

    亚辉想要推辞,却被对方强硬地脱下衣物,然后裹得像个粽子。

    “你,没事吧?”诺尔一脸担忧地问道。

    “没事,就是有点冷,不过现在好多了。”

    “我是说水,你不是怕水吗?”

    “这种小溪流,我还行。”亚辉笑着说道,他总是隐藏自己的软弱,避免给他人添麻烦,哪怕面对家人也是如此。

    诺尔不放心地检查了一遍,确认没什么大碍后,才松了一口气。

    不过亚辉的提水工作算是泡汤了。诺尔要求他在原地休息,自己则拎着大桶去了溪边。

    “那些画面到底是什么?真实还是虚幻?我该不该告诉别人?”亚辉思绪很乱,无法作出正确的判断。

    来到溪边的诺尔,将大昂叫到了身边。

    “你这个队长怎么当的?亚辉掉到水里,你都没发现?”诺尔斥责道。

    大昂很委屈,也很郁闷。他确实没有发现亚辉的异常,不过大家浑身都湿透了,为何师父只担心亚辉一人。

    “他自己脚滑摔下来,能怪谁?再说了,溪水这么浅,最多到他的膝盖位置,师父您未免太大惊小怪了吧。”大昂不服气地回答道。

    “你不知道亚辉怕水?作为队长,应该考虑到每一个队员的感受,而不是在第一时间想着推卸责任。”

    “他既然怕水,为什么主动去水边,我看他就是装的!”

    诺尔怒目而视,扬起手掌却没有打下去。即使是这样,也把大昂吓得直哆嗦。

    “让你做队长,因为你年纪最大,希望你能担起这份责任。现在看来,是我考虑欠缺,你并不适合。”诺尔失望地说道。

    这些话深深地刺痛了大昂,向来自尊心很强的他,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批评。

    可对方是大他许多的成年人,还是自己的师父,他没办法回击。于是,亚辉顺理成章地成为他迁怒的对象。

    大昂咬牙切齿地回到同伴当中,斯可明耀偷听到他与诺尔的对话,自然也明白事情的起因。

    “怎么了大昂,干嘛愁眉苦脸的?”明耀揣着明白装糊涂,明知故问。

    “还不是那个盖文亚辉,自己不小心掉到水里,就跑去向师父告状,害得我被师父责骂。”大昂气愤地说道。在他看来,事实就是如此。

    “不是吧,这盖文亚辉看起来挺好的,心这么坏吗?”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你忘了木桩的事情了?”

    孩子们议论纷纷,都在指责亚辉的不是。

    斯可明耀默默听着,到这里他的计划已经算是成功了,亚辉被众人排挤只是早晚的事。

    “大家都过来,我教你们如何制作引诱剂。只要有这个,水里的鱼就会乖乖上钩。”诺尔呼唤孩子们上岸。

    孩子们好奇地聚过来,斯可明耀的手里还抓着一条鱼,正是之前溜走的那条。

    “明耀这么快就抓到鱼啦,真厉害。”诺尔笑着称赞道。

    “没什么,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斯可明耀巧妙地引导话题,还获得了大家的好感。

    大昂讥讽似的说道:“总之有人全程看戏,不帮忙反添乱就是了。”

    他虽然没有指出那人是谁,但所有人心里都明白。

    诺尔看气氛不对劲,赶紧转移话题,“这一条鱼肯定不够大家吃,我现在要让鱼自动跑进我的水桶里。”

    “哪有这样的好事,这些鱼可狡猾了,师父你是在吹牛吧。”大多数孩子并不相信。

    诺尔先用网布将木桶封好,然后从包里取出一个不起眼的小瓶。

    “让鱼乖乖上钩的秘密就在这里。”

    “那是什么呀?”

    诺尔打开瓶塞,瓶口飘出一股奇特的香味,“这是由树脂加水混合而成的,对这条小溪里的鱼,有特殊的吸引力。”

    斯可明耀点了点头,他昨天看的书上,恰好记载了这件事。

    亚辉只是静静地看着,没有说话。

    “接下来,我们只需要滴几滴到木桶里,再将木桶斜放在水里,就大功告成了。”诺尔边说边做,木桶很快就摆好位置,他又将准备好的支架卡在木桶下面,防止木桶倾斜过多。

    木桶斜放的角度十分考究,太低会导致引诱剂与溪水相溶,也无法起到困住鱼的效果。

    太高,少量的引诱剂无法通过水的流动传到下游,鱼也无法顺利游进木桶里。

    做好一切准备后,诺尔带着孩子们站在离河岸不远的地方,静静等待。

    不到一分钟,一条红色的小鱼从下游游了过来。起初它只是围着木桶打转,后来莫名其妙地就钻进了木桶里。

    “好厉害!我们快去把它抓起来。”

    “先别急,还有呢。”诺尔拦住蠢蠢欲动的孩子们,笑着看向木桶。

    这次是两条大鱼前来品尝,然后就被困在木桶里出不来了。

    “师父它们怎么不游出来?”

    诺尔刚要回答,被明耀抢先一步,“因为那个引诱剂对鱼类还具有一定的迷幻效果。”

    “没错,明耀你怎么知道的?”

    明耀看自己风头太盛,担心引起同伴嫉妒,连忙解释道:“我只是碰巧看到那本书而已。”

    “原来书上写得都是真的,我还以为只是编故事呢。”

    “等回去,我也要看那本书,明耀你还记得那本书摆在哪里吗?”

    “记得,到时候我拿给你看。”

    明耀的表现让诺尔十分满意,不仅激起了大家的兴趣,还掀起了学习热潮。

    当第四条鱼钻进木桶,诺尔才走过去收获。再多的话,木桶的容量就不太够了。

    “现在鱼也有了,水也有了,就差烤火用的木柴。有没有人愿意和我去捡柴禾?”

    “我我我!”孩子们争先恐后地举起手来,都想去树林里冒险。

    “不行,不能都去。得留人在这里看着。”

    “就让亚辉留在这里嘛,反正他也帮不上忙。”

    诺尔听到这话不太高兴,正打算好好说教一下,亚辉出声打断了他。

    “诺尔师父,就让我留在这里吧。我现在这个模样,确实帮不上忙。”

    “那好吧,你一个人小心点。虽然这里还是安全区,也曾出现过野兽活动的迹象。这样吧,洛可你也留下来,和亚辉相互照应。”

    被点名的孩子有些不太乐意,撅着嘴留了下来。

    “抱歉洛可,都是因为我,你才被留下来。要喝果浆吗?这是我从家里带来的。”亚辉递去一杯果浆。

    洛可本想拒绝,在闻到香甜的气味后,就被俘虏了。

    一杯果浆下肚,洛可吧唧着嘴,意犹未尽。

    “盖文亚辉,你真是个奇怪的小孩呢。”

    “怎么个奇怪法?”亚辉不解地问道。

    “你和斯可明耀一样,太成熟了,不像个小孩子。不过他比你聪明,在我们之中很有人气。”

    “嗯。”亚辉轻声应允道。

    洛可接着又说,“其实我觉得吧,你人也不坏,就是太软弱了。”

    “软弱?”亚辉对这个词汇很敏感,要知道他一直都伪装着自己,就怕别人发现他的软弱。

    “是的。从昨天见面到现在,你说过最多的话,你知道是什么吗?”

    “最多的话?”

    “那就是对不起,抱歉。可有时候那并不是你的错呀。”洛可是个观察入微的孩子,在他看来,亚辉实在太奇怪了。

    “我以为那样,事情比较容易解决。”

    “是这样没错,可时间一长,你在大家的眼里,就变成一个胆小懦弱的人了。即使是这样,也没问题吗?”

    “我…”

    “你自己想吧,反正我觉得你这人挺不错的。”

    “谢谢。”

    两个孩子渐渐地熟络起来,也正式成为了朋友。

    “你是我第一个交到的朋友,我会保护你的。”亚辉一脸严肃地说道。

    “就你?我保护你还差不多。”

    此时的洛可还不知道,未来的某一天,亚辉冒着生命危险,改变了他的命运,只可惜他终究还是斗不过天命。

    很快,诺尔和孩子们抱着木柴回来了。因为湿气的原因,诺尔将所有的木柴堆到一起,让其在阳光下曝晒。

    “我们刚刚去的地方,只是树林的边缘区域,不要因此忽视野外的危险。”

    “那诺尔师父,您给我们讲讲打猎时的经历吧。”

    此话一出,立即得到了支持,诺尔眼看离中午时间还早,便应了下来。

    “记得那年我刚满十岁,曾跟着我的师父,也就是上一任族长,去山林里打猎。对了,那个时候,亚辉和明耀的父亲也在。那一次,我们遭遇了凶猛的野兽。这种野兽能在很远的地方,嗅到空气里的血腥味。族长他刚射杀了一只猎物,就听到了它的咆哮声…”此事虽然已过去几十年,但诺尔永远忘不了那一次战斗。

    ........

    “你们几个快躲到树上去!”前任族长当机立断,立即作出指示。

    诺尔看到一向沉着冷静的师父脸色大变,知道这次对手十分难缠,身为队长的他,赶紧带领同伴爬上树木。

    “没有我的命令,千万不要从树上下来!诺尔,我把他们交给你了。”说完,前任族长拖着猎物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野兽的咆哮声越来越近,孩子们屏住呼吸,一股危险的气息逐渐向他们逼近。

    突然,野兽的咆哮声变得强烈,并且持续不断。

    “诺尔,你说是不是师父和它打起来了?”盖文勒亚轻声问道,他所在的位置与诺尔很近。

    “应该是吧,师父一定能赢的,不要担心。”诺尔这番话既是对勒亚的回答,也是在安抚同伴。

    “既然野兽那边有师父拖延,我们趁这个机会溜回部族吧,也好多叫些帮手过来。”斯可利菲斯出声建议道。

    “不行,师父说没有他的命令,我们都不可以下去。”诺尔非常坚决地否定了他。

    又过了半小时,野兽的咆哮声依旧回荡在山林中,树上的孩子渐渐觉得乏了。

    “这么一直等下去也不是个事,万一师父回不来,我们难道要在这里等一辈子?”斯可利菲斯等得不耐烦了。

    “你胡说什么!师父他一定会回来的!”诺尔斥骂道。

    “要是刚刚听从我的建议,我们早就回到部族里了。”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不要吵了,节省点体力。我们再等等看。”在勒亚的调和下,两人这才安静下来。

    “不行,我等不下去了。你们两个就在上面慢慢等吧,我不伺候了。”半小时还没到,斯可利菲斯就打算从树上下来,诺尔和勒亚怎么说也留不住他。

    利菲斯顺利地落到地面上,先是伸展了下四肢,然后嘲笑树上的两人。

    “两个胆小鬼,你们就待在树上等死吧,我回家了!”

    “利菲斯,身后!小心身后!”

    “快爬上来,快爬上来!”

    诺尔和勒亚手指着利菲斯的背后,情绪十分激动。

    “切,想唬我?当我是三岁小孩?”利菲斯鄙夷不屑地笑了笑,缓缓转过身子,他根本不相信自己背后会有什么东西。

    “野。野。野兽。”斯可利菲斯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在距离他不足十米的地方,一只体长四五米的野兽扑了出来。看它的姿态,想必早就发现树上有人,只是一直潜伏在暗处。

    如今猎物就在眼前,它自然无需躲藏,直接对利菲斯发起了攻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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