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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逐风步

    玄明派,朱泽的住所。

    这一日,天空之上一道白光闪现,吴长老驾驭飞剑如约而来。尚未临近小院,一阵“嗒嗒嗒”的脚步声便传入耳中,这声音虽然密集,却微不可闻,也只有吴长老这般高深人物才能第一时间发现,换做普通人很难察觉。

    吴长老面露欣喜之色,立身高空中,顺着目光看去,朱泽身穿一身蓝衣,脚踩奇异步伐,在不大的庭院中辗转挪腾。小小的庭院之中,此刻仿佛化作一汪水池,而朱泽则化成了一条游鱼,来回穿梭,隐隐有一种如鱼得水之感。

    他的速度不算太快,仅仅比走路快上几分,但是肉眼看去,竟也有了几分眼花缭乱之感,根本不知道下一刻的走向,令人无法捉摸。最令人惊奇的是,明明是在走动,但双脚踏在地面之上,就好像脚底是棉花一般,没有一点声响。

    “不错,仅仅三日时间,不仅学会了最基础的步法,还懂得举一反三,在跑动之时隐藏自己发出的声音,真是可教之材。”吴长老毫不掩饰自己的欣赏之情,从半空中降落而下,来到了朱泽面前。

    察觉到有人到来,原本还在练习步法的朱泽停下了脚步,在看清来人的面容之后,面露喜色,迅速整理好衣衫,施礼道:“弟子朱泽,见过师父。”

    吴长老摆了摆手,甩手送出一阵轻风,把他弯下的身子扶起,笑道:“以后你我相见不必在意这些礼节,我也不是迂腐之人,这些礼节太麻烦了,修行之人就应该重大局而不拘小节。”

    “好吧。”朱泽不再坚持,想起今天是约定的时间,问道,“师父,那天您传给我的口诀,我已经练习得差不多了,要不要展示给您看一下。”

    吴长老摇摇头,说道:“不必了,刚刚我在半空之中已经看到你的努力了,比我预想的要好。该掌握的你已经熟悉的差不多了,只是有些细节还要注意,待会我会为你指出。记住,迷踪步最大的长处在于“变”字,举一反三,随机应变才是它的取胜之道,不可沉迷于一招一式的章法,这些你练得久了自然就懂了,至于剩下的就交给时间吧。”

    “谨遵师父教导。”能够得到师父的认可,朱泽的内心也颇为激动,也不枉他三日来的苦练了。

    但是一想到迷踪步的缺点,很快他的眉头又皱了起来,抱怨道:“师父,这迷踪步好是好,就是有些慢了,无论多么诡异精湛的步法,终究是以牺牲速度为代价的。没有速度支撑,闪避得再好最终也会陷入被动,不要说贴近敌人的身体,就是自保也很困难。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解决这个问题。”

    吴长老沉吟片刻,道:“原本准备过几日再传你,既然你提了出来,我便再传你一招,名叫《逐风步》,专门用来弥补速度上的不足。你看好了!”

    说完,吴长老大袖一甩,身子猛地绷得笔直,双腿略微下沉,不见了平日的随和洒脱,反倒如同蓄势待发的猛虎。“嘭”随着一声沉闷的脚步声在庭院中爆响,吴长老犹如离弦利箭,向前弹射而出,他的速度太快,已经超出了正常人的范围。如果说施展迷踪步时是轻烟,此时的他和箭矢并没有区别,只见一道白光闪过,再出现时人已经出了庭院,站在离大门约有十丈的山路之上。

    “太快了!”

    一息,不,也许没有一息,自己的师父便从庭院中来到了院前的小路之上,前后相距少说也有三十步。一切只因速度太快,超出了朱泽的肉眼观察能力,也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吴长老回转过身,面向朱泽,眼前的效果显然并不是他用了普通人的能力做到的,看到朱泽目瞪口呆的样子,他满意地含笑点头,道:“为师再以普通人的状态演示一遍,你要仔细看好。”

    朱泽闻言立刻从出神状态中清醒,定住心神仔细地盯着吴长老的动作,生怕遗漏一个细节。只见吴长老身子一晃,原本身体绷得如同硬弓,却在一瞬间松开,展现出惊人的弹力,飙射而出。与此同时他的双腿猛地发力,发出“啪”的一声脆响,整个人如同猛虎下山,势不可挡!

    这一次三十步的距离,吴长老只用了三息便来到了朱泽的面前。

    脑海中浮现出之前记下的步法,朱泽深吸口气,绷直了身体,沉下了脚步,而后右脚突然向后蹬动,整个人化作一匹怒马,向门外冲去。

    “咚咚咚咚……”这一刻,朱泽的强横身体终于是派上了用场,他的每一步落下,都会激起如同击鼓的闷声,而后借助着强大的反弹之力,整个身体被推动着向前行进,原本吴长老用了三十步跑完的路,他只用了二十五步便跑完了。

    “四息吗?”朱泽眉头轻挑,眼神中透出疑惑,这与他想象中的情况不同,即使用上了逐风步,他的速度却并没有太大的提升,最多也就是半步之差。

    “难道是刚刚没有看清步法,没有得到其中的要领?不应该啊,这步法看起来挺简单,不像迷踪步那样晦涩难懂,不会出错的。算了,再试一次!”

    朱泽调理好气息,努力回想之前记住的步法,再一次向小院中冲去。这一次他用尽了全力,跑起来虎虎生风,健步如飞。

    “呼——”跑回自己之前所站的地方,朱泽长出了一口气,心中暗暗对比着两次跑动的快与慢。

    “不用算了,这一次的速度比第一次要快一些,不过只是毫厘之差,没有多大差别。”吴长老走了过来,拍了拍朱泽的肩头,问道,“你知道为什么你和我用同样的步法,速度却没有明显的提升吗?”

    “弟子不知。”朱泽如实回答。

    “你的体魄虽然比一般人强大,单单以肉体的奔跑来说,很少有人能够与你匹敌。但是修士仰仗的不仅是肉体,更重要的是对灵气的运用,这才是根本。虽然你修为不够不能外放灵气,很多法术受了限制,但是却可以用灵气加持己身。”吴长老看着朱泽,又道,“逐风步与迷踪步不同,更偏向于对灵气的运用,以灵气加持己身,把速度提升到一个新的高度。”

    “提气、凝神,调动全身灵力在体内游走一个周天,最后集中于双腿之上。”吴长老面色凝重,沉声教导,“这是逐风步的口诀,你且记好了……”

    听到吴长老吩咐,朱泽不敢怠慢,双腿微沉,气运周天,屏气凝神,最后在他的双腿之上,一股微弱的灵气凝聚其中。这灵气虽少,却耗费了他一小半的家底,毕竟他修为低微,能够调动一丝灵气已是不易。

    用心感受灵气与身体的结合,朱泽轻轻抬起双腿,只觉得双腿上有一层隔膜,好像有一股力量困在其中,急待释放而出。虽然有一层隔膜横在双腿之间,却感受不到一丝束缚,他的双腿此刻轻灵无比,就如同踩在云端,随时可以一跃而起。

    朱泽神色平静,闭上了双目,完全进入了一种忘我阶段,口中喃喃着逐风步的口诀,按照其中所述的步骤,将全身的灵气调动起来,汇聚在双腿之上。

    良久,他猛地睁开双眼,双目中爆发出惊人神采,因为放松而松驰的身体再度绷紧,右脚发力,随着“嘭”的一声,整个人向前弹射而去。

    这一次速度太快,完全超出了朱泽的预期,有那么一刻,他甚至感觉双腿已经不属于自己,在灵气的带动下,只是本能的支配下向前奔跑,当真可以用“飞奔”来形容。只听见耳边呼呼生风,眼睛所看的景物倒卷而回,一切都是那么突然,等他反应过来,开始减慢速度之时,整个人已经出了小院的范围,在小路上跑出了一大段距离。

    “这逐风步也太快了吧,真不愧它的名字。”朱泽回头看了看正在远处观望的吴长老,大致推测了二人间的距离,约在五十丈左右,不由得发出感慨。刚才跑得太快,竟忘了推算用了多长时间,但在他想来,最多不会超过十二息。

    整理一下凌乱的衣衫,朱泽开始向自己的住处走去,只是他刚一起身,忽然间一阵头晕目眩,与此同时脚下发软,一个踉跄坐倒在地,竟是全身脱力了。

    见到自己的徒弟跌倒在地,吴长老身子一晃,眨眼之间便来到了朱泽身边,伸手探到了他的手腕处,片刻后长舒了一口气,道:“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刚才灵气消耗太多,身体承受不了,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说到这里,吴长老用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略带神秘地问道:“你知道刚才跑完这五十丈距离用了多长时间吗?”

    “据弟子估算,最多十二息。”

    “不对,你太小看自己的实力了,刚刚我看在眼里,五十丈距离你只用了十息时间便跑完了,当真是健步如飞。如此快的速度,我自问在你这个阶段还做不到。”吴长才脸上赞赏之情更浓。

    朱泽感觉有些不真实,十二息已经让他觉得特别满意了,更不用说是十息了,远远超出他的预期。

    “不过你也不要太过高兴,虽然你的速度很快,但这是以你消耗了大量的灵气为前提。你这一次狂奔,足足耗费了三分之一的灵气,要是在对敌时遇到这种情形,怕是会因为后劲不足而陷入险境。”吴长老告诫道。

    “嗯。”朱泽应道。的确如吴长老所说,这一次使用逐风步,他消耗了太多的灵气,虽然经过刚才的休息,身体上已经恢复如初,只是灵气还在缓慢增长着,没有几个时辰是恢复不了的。如果真的在对战中遇到灵气短缺这种事,或者一次消耗太多灵气,超出了正常的承受范围,威胁是真实存在的。

    “看来以后灵气得省着点用了。”朱泽苦笑道,自己的修为还是太低,连灵气的使用也是捉襟见肘。

    吴长老的目光落在了对面的树木里,他的目光闪动,略一沉思,随即笑道:“既然出来了,那就先别急着回去,刚好对面有一片树木。今日我便一鼓作气,以树为靶,把剩下的两招教授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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