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抵路
高卫翎等人抓着十多只野兔回来时，太阳已落了山，昏暗的光线让人看得很不舒服。他们生了火，围成圈，由他们几个除却陈明秋的男子烤着被宰杀的野兔，一旁都是沾了血的兔毛。
陈明秋坐在悬崖边，吹着凉风。树林里总有什么在吱吱的响，有树叶被风挂过的声音，有东西经过草丛刷刷刷的声音，有虫叫，有兽吼。
丝音坐在他身后，调拨几声琵琶。
高卫翎先烤熟了手中的兔肉，他先递给站在一旁持剑的陈冬梅，陈冬梅接过被串在树枝间的兔肉来走向陈明秋，她弯下腰将兔肉递给殿下，殿下说不饿，让她们先吃。
九匹白马的缰绳绑在在九棵粗壮的树枝上，它们低着头吃着草，偶尔听得树林间传来的野兽喊叫便害怕地低鸣几声。
抓来的兔肉没有盐巴撒上，他们吃的时候便觉得有些反胃，但好歹饥肠辘辘，总还下得了肚子，等陈冬梅将最后一只兔肉递到殿下身前时，她发现殿下已经双手搭在立起的腿上坐在悬崖边睡熟了。
她只穿了一件薄衫，不能脱下来给殿下挡风，于是陈冬梅便走到高卫翎身侧，让他脱下外面的袍子来。
高卫翎将袍子脱下递给她，被陈冬梅转身盖在太子殿下的身上。高卫翎瞧着陈冬梅的背影，却没说话，他捂着身子，躺下来，闭着眼便自顾休憩。
陈冬梅蹲坐在殿下身后的某处草地间，丝音的身旁，她两只腿抵着手，手抵着脑袋，昏沉沉的睡了。
天色渐晚，山崖上只剩下些火柴燃烧时发出的轻微炸响，由风徐徐吹着，山崖上的人们几乎都已入睡。
红红的火光在静默的夜里摇晃。
有一人在火光里起了身，她瞧了瞧四周，提起琵琶，走到山崖边，她本想抽出琵琶里的两把暗剑，却又倏忽间不想一剑刺穿陈明秋的身子，那样恐怕会惊醒所有的人。陈明秋距离山崖边只有一些距离，她小心翼翼地将陈明秋往前推，陈明秋有些重，可还好她事先在陈明秋的水袋里下了软骨散，她忽然一用力便将昏睡的男子推下了悬崖。
悬崖边，零零碎碎的沙石随之而落。
她连忙回过头，眼瞧着公主殿下与高卫翎等人皆未醒来才放下悬着的那一颗心。她轻声慢步地走到九匹白马前，将白马的缰绳都解了出来，她轻轻拍了拍其他八匹白马的身子，白马们便起步朝着树林深处而去。
她骑上最后一匹白马，忽然听见有人说话的声响，连忙转过身看了看，结果发现只是有人梦呓。
月华皎洁如银水照地，她发间下的银环闪闪发亮。
白马小心起步，继而她做狠扬起马鞭抽打，在月下树林旁快步而去，携去的风里竟有些湿润滴答落进虽已灭尽的火炭间，滋滋作响。
等到天蒙蒙亮，陈冬梅从睡梦中苏醒过来时，便下意识的说：“殿下，天色已亮，该起床了。”她睁开朦胧的眼睛，却发现崖边已没有了人影，她顿时惊喊道：“殿下！”
高卫翎等人被这声喊叫惊醒，当高卫翎看到陈冬梅慌乱手足无措的模样，又看到没有了殿下的身影，他这才急忙的站起了身。另外五个人迅速拔出剑来，冲向四周寻找，结果其中一人发现白马不见踪影连忙回来对高卫翎说：“高大人，我们的九匹马不见所踪！”
“可恶！快去找寻殿下！”高卫翎冲着那人命令道，他赶紧跑向悬崖边抓住陈冬梅的手。
“殿下！殿下！”陈冬梅趴在悬崖边大声的冲着悬崖下大喊着，她有一种直觉，殿下一定坠入了崖下！可悬崖下一片浓浓的白雾根本什么也瞧不见。
“你冷静一些！殿下他昨夜没有吃食，晨间定是饿了，去寻吃的，你何必如此着急！”高卫翎紧紧抱着陈冬梅，生怕此刻的陈冬梅落入崖下。
“殿下从来不会自己一人找寻吃食，他饿了一定会忍着，他昨夜一定是被人推下了悬崖！”陈冬梅大声的哭着，她的头埋在悬崖边的土里，像跪着天地，企求它们。
当陈冬梅跌跌撞撞的到悬崖底下的时候，她看不到殿下在哪，除了花草与叠石，她根本看不到殿下！高卫翎派那五人到前面些去瞧瞧，他一贯冷漠的模样竟看着陈冬梅时的眼睛里多了些柔情，看着她如此伤心落泪高卫翎的心里也说不上滋味。
陈冬梅无助的蹲在地间，一双红红的泪眼痴痴的看着他们在花草里翻着，就像当年殿下还是婴孩时被贼人摔在地上的时候。
她不要，殿下不能死，如今皇爷爷已经去了，如若太子殿下要是没了，陈冬梅就真的没有活下去的盼头了，她还想辅佐殿下登上皇位，她还想为父亲报仇！陈冬梅在皇宫可以柔弱的当一位太子殿下身旁服侍的丫鬟，也可以在军队里当一个将军，只要殿下活着，她就能坚持下去！
可如今，她怎么也找不到殿下！
“找着了！找着了！”
陈冬梅听到他们的呼喊，连忙起了身，踉踉跄跄的跑过去，高卫翎连忙扶起差点摔去的她，等陈冬梅到了他们的身边却发现只是一件昨晚她从高卫翎那脱下的袍子，她迅速抓起来，发现衣裳里面全是血，可殿下人不见了？他会去哪儿呢？陈冬梅猛地拔出剑来，正想冲着那五个人中靠近她的一个人挥去，却被高卫翎一剑拦下，高卫翎吼着她：“你疯啦？！”
“我要杀了他们，他们其中一定有一个人，要么就是你！”陈冬梅也吼着他，“我不相信你们，我不相信你们，你们都给我滚！”
“殿下，我们绝不可能谋杀太子殿下！”高卫翎身后那人立马跪了下来，其余四个手下也跪了下来，他们同时喊着说：“殿下，我们绝不会谋杀太子殿下！”
“啊！”陈冬梅冲天大喊，她扔下剑来，扑通跪在地上，高卫翎两只手抓着她两边的肩膀，想抬起她，他说：“殿下一定还活着，否则的话他的尸首一定还在，他一定是被人救走了！陈冬梅！陈冬梅！”
高卫翎忽然发现她已经没了气力，软卧进他的怀里，他用手探陈冬梅的鼻息，还好，只是又昏倒了。
……
当王剑卿驾马返回在梅剑山庄的路途中，青衣堵住了他的去路。
梅剑山庄随王剑卿而来江城的三位随从拔出剑来，锋利的剑指着青衣。
青衣右手持箫，只站立在黄泥小道中间。
“青衣，杨忘不是说你有要紧的事已离去了江州，为何——”
“我骗了你。”
“你骗了我？你骗了我什么？”
“我不是什么行走江湖的浪子，更不是男子！”青衣一把扯下她的发髻，如瀑的长发随即落下，本就似男似女容貌非凡的青衣此刻犹如画师丹青下的天上美貌无双的仙子，她一动不动，任风吹拂她的乌黑长发。
她垂下头说：“我还险些杀了他。”
“你竟是这般美貌的女子。”王剑卿本还吃惊于她的美貌，听得她下的一句话，这才如梦初醒，他又道：“莫非！莫非！莫非是你伤的他？”他忽然回想起，杨忘对自己追问青衣下落时的吞吞吐吐，此时他明白了。
“不错，我必须杀了他！”
“这三年来我竟看错了你！”
她抬起她不施任何粉黛的脸，说：“你不许将梅剑山庄的人带回到江州来！”
王剑卿大笑三声，继而道：“青衣，你不配。”
她怒吼道：“我不配！我不配……为何你们都愿意用自己的性命去保护他，他是暴君之子！他不该活下去！他陈明秋必须死！你说我不配，我八年前全家上下几口人活活饿死时，那暴君对江州旱灾不管不顾时，谁又能知晓八年后的今时我差一些便把那暴君之子送入黄泉，你说我该不该报仇雪恨！王剑卿，你只顾得自己的兄弟情义，又怎会明白亲人在你们面前死去的痛苦？”
那三人终于收回了剑。
王剑卿下了马，朝她走近些，说道：“可你怎可忘了你，我，杨忘，小云雀，杨西，秋千呢？我们的点点滴滴，你又怎么能忘记！？”
“若不是因为你们这些人，陈明秋早已经成了我剑下的亡魂！他才不配，不配你们豁了自己的性命而苟活至今！”
王剑卿摇头，他说：“无论是陈明秋还是当今的太子殿下，他都是杨忘，那个为了我们每一个人付出真心的杨忘。起初，我没有一把剑，他为了我专程去城外替我砍了一段玉上香的红木回来，又一刀一刀为我刻出了一把木剑来。在危难的时候，总是第一个挺身而出的也永远是杨忘，杨忘如此真心待我，我又怎可负他？”
青衣哭着说：“三年前，他还未到江州，我在苏州兰城潜伏着杀他，那时我以为苍楼太子不过是一位手无缚鸡之力的纨绔之徒，却不料败在他手中，他不杀我，我故意将备好的云烧军佩剑留给他，好嫁祸于云烧军，他若到了江城到时青龙与云烧必有一战，义父，义父便可乘机把权朝政，将那暴君赐死。如今，如今虽有变故，但那暴君终究亡殁，可他依旧活着，在南方江州苟延残喘！苍楼北有牧梁虎视眈眈，南有他偏安一隅，以逸待劳。暴君已死，天下本该太平，他若不死，一旦有变，苍楼必将陷入万劫不复！”
王剑卿听了许久，她的哭声犹在耳，可那一字一句的言语已刻入了心。男子再度上了马，容貌俊俏无双，两只眉眼似丹凤画笔轻描，高挺的鼻梁如山脊，他冷漠的朝着那女子说道：“你拦不住我！”
男子抽出了剑，在日头下银光烁烁。
“你若助他，你也会死！”青衣厉声喊。
“你如何不想想自己？没了他，我，小云雀，杨西，秋千。你……还有什么朋友？你为了天下，如何不想想自己？”
青衣也抽出了剑来，抵在前路，不让人行。
陈明秋坐在悬崖边，吹着凉风。树林里总有什么在吱吱的响，有树叶被风挂过的声音，有东西经过草丛刷刷刷的声音，有虫叫，有兽吼。
丝音坐在他身后，调拨几声琵琶。
高卫翎先烤熟了手中的兔肉，他先递给站在一旁持剑的陈冬梅，陈冬梅接过被串在树枝间的兔肉来走向陈明秋，她弯下腰将兔肉递给殿下，殿下说不饿，让她们先吃。
九匹白马的缰绳绑在在九棵粗壮的树枝上，它们低着头吃着草，偶尔听得树林间传来的野兽喊叫便害怕地低鸣几声。
抓来的兔肉没有盐巴撒上，他们吃的时候便觉得有些反胃，但好歹饥肠辘辘，总还下得了肚子，等陈冬梅将最后一只兔肉递到殿下身前时，她发现殿下已经双手搭在立起的腿上坐在悬崖边睡熟了。
她只穿了一件薄衫，不能脱下来给殿下挡风，于是陈冬梅便走到高卫翎身侧，让他脱下外面的袍子来。
高卫翎将袍子脱下递给她，被陈冬梅转身盖在太子殿下的身上。高卫翎瞧着陈冬梅的背影，却没说话，他捂着身子，躺下来，闭着眼便自顾休憩。
陈冬梅蹲坐在殿下身后的某处草地间，丝音的身旁，她两只腿抵着手，手抵着脑袋，昏沉沉的睡了。
天色渐晚，山崖上只剩下些火柴燃烧时发出的轻微炸响，由风徐徐吹着，山崖上的人们几乎都已入睡。
红红的火光在静默的夜里摇晃。
有一人在火光里起了身，她瞧了瞧四周，提起琵琶，走到山崖边，她本想抽出琵琶里的两把暗剑，却又倏忽间不想一剑刺穿陈明秋的身子，那样恐怕会惊醒所有的人。陈明秋距离山崖边只有一些距离，她小心翼翼地将陈明秋往前推，陈明秋有些重，可还好她事先在陈明秋的水袋里下了软骨散，她忽然一用力便将昏睡的男子推下了悬崖。
悬崖边，零零碎碎的沙石随之而落。
她连忙回过头，眼瞧着公主殿下与高卫翎等人皆未醒来才放下悬着的那一颗心。她轻声慢步地走到九匹白马前，将白马的缰绳都解了出来，她轻轻拍了拍其他八匹白马的身子，白马们便起步朝着树林深处而去。
她骑上最后一匹白马，忽然听见有人说话的声响，连忙转过身看了看，结果发现只是有人梦呓。
月华皎洁如银水照地，她发间下的银环闪闪发亮。
白马小心起步，继而她做狠扬起马鞭抽打，在月下树林旁快步而去，携去的风里竟有些湿润滴答落进虽已灭尽的火炭间，滋滋作响。
等到天蒙蒙亮，陈冬梅从睡梦中苏醒过来时，便下意识的说：“殿下，天色已亮，该起床了。”她睁开朦胧的眼睛，却发现崖边已没有了人影，她顿时惊喊道：“殿下！”
高卫翎等人被这声喊叫惊醒，当高卫翎看到陈冬梅慌乱手足无措的模样，又看到没有了殿下的身影，他这才急忙的站起了身。另外五个人迅速拔出剑来，冲向四周寻找，结果其中一人发现白马不见踪影连忙回来对高卫翎说：“高大人，我们的九匹马不见所踪！”
“可恶！快去找寻殿下！”高卫翎冲着那人命令道，他赶紧跑向悬崖边抓住陈冬梅的手。
“殿下！殿下！”陈冬梅趴在悬崖边大声的冲着悬崖下大喊着，她有一种直觉，殿下一定坠入了崖下！可悬崖下一片浓浓的白雾根本什么也瞧不见。
“你冷静一些！殿下他昨夜没有吃食，晨间定是饿了，去寻吃的，你何必如此着急！”高卫翎紧紧抱着陈冬梅，生怕此刻的陈冬梅落入崖下。
“殿下从来不会自己一人找寻吃食，他饿了一定会忍着，他昨夜一定是被人推下了悬崖！”陈冬梅大声的哭着，她的头埋在悬崖边的土里，像跪着天地，企求它们。
当陈冬梅跌跌撞撞的到悬崖底下的时候，她看不到殿下在哪，除了花草与叠石，她根本看不到殿下！高卫翎派那五人到前面些去瞧瞧，他一贯冷漠的模样竟看着陈冬梅时的眼睛里多了些柔情，看着她如此伤心落泪高卫翎的心里也说不上滋味。
陈冬梅无助的蹲在地间，一双红红的泪眼痴痴的看着他们在花草里翻着，就像当年殿下还是婴孩时被贼人摔在地上的时候。
她不要，殿下不能死，如今皇爷爷已经去了，如若太子殿下要是没了，陈冬梅就真的没有活下去的盼头了，她还想辅佐殿下登上皇位，她还想为父亲报仇！陈冬梅在皇宫可以柔弱的当一位太子殿下身旁服侍的丫鬟，也可以在军队里当一个将军，只要殿下活着，她就能坚持下去！
可如今，她怎么也找不到殿下！
“找着了！找着了！”
陈冬梅听到他们的呼喊，连忙起了身，踉踉跄跄的跑过去，高卫翎连忙扶起差点摔去的她，等陈冬梅到了他们的身边却发现只是一件昨晚她从高卫翎那脱下的袍子，她迅速抓起来，发现衣裳里面全是血，可殿下人不见了？他会去哪儿呢？陈冬梅猛地拔出剑来，正想冲着那五个人中靠近她的一个人挥去，却被高卫翎一剑拦下，高卫翎吼着她：“你疯啦？！”
“我要杀了他们，他们其中一定有一个人，要么就是你！”陈冬梅也吼着他，“我不相信你们，我不相信你们，你们都给我滚！”
“殿下，我们绝不可能谋杀太子殿下！”高卫翎身后那人立马跪了下来，其余四个手下也跪了下来，他们同时喊着说：“殿下，我们绝不会谋杀太子殿下！”
“啊！”陈冬梅冲天大喊，她扔下剑来，扑通跪在地上，高卫翎两只手抓着她两边的肩膀，想抬起她，他说：“殿下一定还活着，否则的话他的尸首一定还在，他一定是被人救走了！陈冬梅！陈冬梅！”
高卫翎忽然发现她已经没了气力，软卧进他的怀里，他用手探陈冬梅的鼻息，还好，只是又昏倒了。
……
当王剑卿驾马返回在梅剑山庄的路途中，青衣堵住了他的去路。
梅剑山庄随王剑卿而来江城的三位随从拔出剑来，锋利的剑指着青衣。
青衣右手持箫，只站立在黄泥小道中间。
“青衣，杨忘不是说你有要紧的事已离去了江州，为何——”
“我骗了你。”
“你骗了我？你骗了我什么？”
“我不是什么行走江湖的浪子，更不是男子！”青衣一把扯下她的发髻，如瀑的长发随即落下，本就似男似女容貌非凡的青衣此刻犹如画师丹青下的天上美貌无双的仙子，她一动不动，任风吹拂她的乌黑长发。
她垂下头说：“我还险些杀了他。”
“你竟是这般美貌的女子。”王剑卿本还吃惊于她的美貌，听得她下的一句话，这才如梦初醒，他又道：“莫非！莫非！莫非是你伤的他？”他忽然回想起，杨忘对自己追问青衣下落时的吞吞吐吐，此时他明白了。
“不错，我必须杀了他！”
“这三年来我竟看错了你！”
她抬起她不施任何粉黛的脸，说：“你不许将梅剑山庄的人带回到江州来！”
王剑卿大笑三声，继而道：“青衣，你不配。”
她怒吼道：“我不配！我不配……为何你们都愿意用自己的性命去保护他，他是暴君之子！他不该活下去！他陈明秋必须死！你说我不配，我八年前全家上下几口人活活饿死时，那暴君对江州旱灾不管不顾时，谁又能知晓八年后的今时我差一些便把那暴君之子送入黄泉，你说我该不该报仇雪恨！王剑卿，你只顾得自己的兄弟情义，又怎会明白亲人在你们面前死去的痛苦？”
那三人终于收回了剑。
王剑卿下了马，朝她走近些，说道：“可你怎可忘了你，我，杨忘，小云雀，杨西，秋千呢？我们的点点滴滴，你又怎么能忘记！？”
“若不是因为你们这些人，陈明秋早已经成了我剑下的亡魂！他才不配，不配你们豁了自己的性命而苟活至今！”
王剑卿摇头，他说：“无论是陈明秋还是当今的太子殿下，他都是杨忘，那个为了我们每一个人付出真心的杨忘。起初，我没有一把剑，他为了我专程去城外替我砍了一段玉上香的红木回来，又一刀一刀为我刻出了一把木剑来。在危难的时候，总是第一个挺身而出的也永远是杨忘，杨忘如此真心待我，我又怎可负他？”
青衣哭着说：“三年前，他还未到江州，我在苏州兰城潜伏着杀他，那时我以为苍楼太子不过是一位手无缚鸡之力的纨绔之徒，却不料败在他手中，他不杀我，我故意将备好的云烧军佩剑留给他，好嫁祸于云烧军，他若到了江城到时青龙与云烧必有一战，义父，义父便可乘机把权朝政，将那暴君赐死。如今，如今虽有变故，但那暴君终究亡殁，可他依旧活着，在南方江州苟延残喘！苍楼北有牧梁虎视眈眈，南有他偏安一隅，以逸待劳。暴君已死，天下本该太平，他若不死，一旦有变，苍楼必将陷入万劫不复！”
王剑卿听了许久，她的哭声犹在耳，可那一字一句的言语已刻入了心。男子再度上了马，容貌俊俏无双，两只眉眼似丹凤画笔轻描，高挺的鼻梁如山脊，他冷漠的朝着那女子说道：“你拦不住我！”
男子抽出了剑，在日头下银光烁烁。
“你若助他，你也会死！”青衣厉声喊。
“你如何不想想自己？没了他，我，小云雀，杨西，秋千。你……还有什么朋友？你为了天下，如何不想想自己？”
青衣也抽出了剑来，抵在前路，不让人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