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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善恶之辩

    掌门是这样想的,后来也便这么做了。

    为了制造一个让该弟子绝无法翻身的理由,掌门杀掉了自己的妻子,然后又捏造了弟子是辽人的身份,污蔑弟子是辽人派来中原的内奸,目的就是为了谋取中原武功,然后将掌门夫妇杀之后快。

    掌门原本在江湖素有清名,再加上他和妻子都曾参与过许多抗辽之战,因此很少有人会怀疑他的话。

    当时弟子的一些好友觉得事发突然,多年来一直行侠仗义的弟子不像坏人,长相也与辽人没有太多相似,想要对此提出质疑。

    可他们还没来得及在公开场合说出来,便被家中的长辈给制止了。

    长辈们制止他们的原因有两个:其一,该弟子所在的门派已经称霸武林太多年了,如今师徒反目,门派将倾,其他的门派便多了出头之日。

    其二,他们也十分忌惮该弟子的天赋,害怕他成长为实力远超于世人的怪物。

    正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年轻人们都被家中的长辈说动了,不再插手此事。

    哪怕,他们曾多次被那弟子所救。

    哪怕,那弟子从来没有伤害过任何一个无辜的人。

    等到了那弟子在武林大会被公开审判的那日,整个武林没有一人为他发声。

    那弟子将目光从昔日好友身上一一扫过,顿时了悟了。

    就算他能证明自己的清白,今日恐怕也难逃此劫。

    当所有人都想要一个人死去的时候,那个人根本就不会再有活着的可能。

    最终在武林大会的刀斧手行刑之前,他自绝了。

    死之前,他厉声高喝了三遍,他没错,他不服!

    所有人都知道他有冤,可凌驾于众人之上的天才死去了啊,比起内疚他们更多却是轻松欢喜。

    月亮没了,空中的星星自然便能越发亮堂了。

    自那之后,为了避免再出现弟子比师父强的情况,掌门再教导其他弟子的时候,便学会了藏私。

    内功心法只教九成,厉害招式教一半藏一半。

    那门派之所以强大,便是因为过往门中团结,掌门对弟子的倾囊教导,弟子们才能从祖辈积累下的剑招中去开拓创新,将门派发扬光大。

    但因为掌门的藏私,下一代的弟子实力自然打了折扣。当下一代弟子成了掌门后,又吸取了上一代掌门的经验,也对自己的弟子只教九成。渐渐地,武功越传越弱,那门派便自然而然的衰落了……

    最后,故事的结尾,绿竹总结道:”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连师父都尚且会嫉妒自己天赋优秀的弟子,杀妻陷害化身成魔,更何况旁人呢?”

    无剑点了点头。

    绿竹见祂听了进去,又开始担心祂会将这个世间想得太过复杂可怕,便又拍了拍祂的肩膀道:”但也不是所有人都是这样。”

    无剑目光柔和,微微笑道:”我知道。至少我遇到的第一个人对我没有半点恶意。”

    此时无剑眼中满是信赖,绿竹清咳一声,颇有些不好意思:”你啊……”

    语到这里,眼见四周危险已经没了,无剑蓬勃的好奇心再度被勾了起来:”说起来,刚才我还一直忘了问,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刚才那些魍魉是何怪物,为何会无缘无故地攻击我们?还有你之前还没跟我解释呢,什么是善,什么是恶?”

    听到这一大堆问题,绿竹又开始觉得头疼了。

    其实原本不回答或者胡乱回答都可以,但看着无剑干净澄澈的眼,他下意识地便不想对祂有任何欺骗。

    深吸一口气,趁着眼下没有其它变故,绿竹开始逐一跟无剑解释:”这里是冰火岛,此岛处于北海冰川中,加之岛上还有一些不会喷发的火山,因此被人以冰火岛命名。

    刚才攻击我们的怪物是一些魑魅魍魉,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何出现,唯一知道的是,他们会不分青红皂白的地攻击其他一切生灵。”

    北风徐徐,不知何时起,空中竟又飘起了纷纷扬扬的雪花。

    说到这里,绿竹停顿了一下,想到眼下在冰火岛上危机四伏的情况,对于善恶的解释他有了一些更通俗易懂的想法:”关于善恶要解释起来实在太过麻烦,你先记住一点,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不求回报者为善,无故伤人暗箭伤人者为恶。”

    无剑顿时恍然大悟:”你刚才救了我,还没有向我索要回报,所以你是善。而刚才那些魍魉攻击我们想置我们于死地,所以他们就为恶。我这样理解的话,应该没错吧?”

    绿竹点了点头。

    无剑又道:”你刚才有提到行走江湖,那什么是江湖?什么又是武功?”

    绿竹怔住了,这两个问题后者倒是好回答,但前者却不太好说。

    他想了许久,方才缓声道:”江湖一词最早出现于《庄子·大宗师》里的一句话。泉涸,鱼相与处于陆,相呴以溼,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这句话原本是指,泉水干涸后,两条鱼未及时离开,受困于陆地的小洼,两条鱼动弹不得,互相以口沫滋润对方,使对方保持湿润。此时此境,却不如各自在江河湖水里自由自在,彼此不相识的生活。

    但后来江湖一词,多用来形容武林人士出入的地方。

    而在普通人的眼中,江湖则是一切恩怨是非的多发之地。”

    解下腰间挂着的酒葫芦喝了一口,绿竹又道:”至于武功,你可以理解为许多人从小练习的一种力量。这种力量看似五花八门有千百种之多,实际上归根结底只有两种用途,好人用其行善,坏人用其行恶。”

    语罢,绿竹将酒葫芦抛进无剑怀中:”庆祝死里逃生,不如来一口酒罢!”

    无剑拿起酒葫芦嗅了嗅,只觉袋中气味浓香扑鼻,隐有甘甜醉人之意:”酒是何物?”

    绿竹笑眯眯道:”酒可是好东西,难过的时候可以让人解忧,欢喜的时候可以与人助兴,偶尔睡不着的时候喝一口还能入眠。”

    无剑拿起酒葫芦像刚才绿竹那般猛地灌了一口,结果因为酒太烈,不由捂着嘴猛烈咳嗽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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