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夜探
将近子时，驿馆楼下的繁华街道上仍有行人；街边石灯通明，几家小小的酒馆也还亮着灯，从里面传出举杯问盏的声音。
“这个时候出门，是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冯恩说着却见朱心撅着嘴不答他，默了半秒继续说道：
“小姐？”
当他这么说，朱心才转过眼来、没好气地看着他。
“你别问啦，反正你答应过要陪我。我去哪里你跟在后面就行！”
“……答应陪你，可不是答应陪你胡闹。”冯恩目光扫过四周，“如果我没记错，往前是向东走，也就是去皇城的方向。”
“对，我就是要去那里。”
朱心瞥他一眼：
“怎么，你怕吗？”
“唔。”冯恩苦笑，“如果我和你一样被人暗中保护，我可不会有半点惧意。”
“你说什么？有人暗中保护我？”
朱心突然站住，盯着冯恩：
“他们在哪里，你见到了？是不是有人来找过你！”
“不，没有……我只是猜的。毕竟你都敢去皇城，这样看来你不可能无人保护——”
“我说过我是一个人来的，你不信我吗！”
被愤怒的朱心打断，冯恩倒也不恼、片刻方才开口：
“我相信你，小姐。”
眼见她转身自顾自往前走去，冯恩也没再作声。现在他只希望这边的事能够早点搞定，好给他留出足够的时间去对付那个圣灵教的金发少年——
“苏格”，这是他悄悄用希声在驿馆的入住名册上看见的名字。
向前走了大概一刻时间，路上行人开始渐渐稀少；月光与灯光照出远处雄伟的黑影，冯恩知道那是城墙，墙后便是皇城。
尽管大明在建国不久便因为第一次大规模黑潮的来临而向北迁都，但作为皇城的建制还是在南京城里完整地保留了下来：城墙、皇宫、山水，尽皆齐备。
当城墙完整地出现在前方，冯恩看着不远处紧锁的大门和门旁林立的守军，只见朱心也停下脚步。
“还以为人手都调去安置难民了，没想到这里的守军还是这么多；估计‘那里’也是这样……好烦！”
见她轻咬着嘴唇，冯恩问道：
“你进皇城，到底要做什么？”
“问这个干嘛，和你又没有关系！”
被朱心瞪了一眼，冯恩淡淡开口：
“那是皇城。你进去估计有十足的把握全身而退，但是我，即便你说我是你的‘仆人’即便现在已经迁都——大明律写了，擅闯皇城者除了皇亲国戚、其他人等格杀勿论。”
“就、就算那样我也能保住你的性命，我答应过你！而且只要不被发现不就好了……”
说到这朱心轻咬嘴唇、终于缓缓低头：
“其实我不是要去皇城——我是要去玄武湖，到‘黄册库’拿一样东西。”
黄册库？
让这个陌生的名词在脑海里打了几转，冯恩才想起来它是什么：
那里是储存大明上下近十亿人户籍档案母本的地方，档案名为“黄册”，该地因此得名。
正因为存储的资料如此重要，所以黄册库的地址选在位于皇城北方的玄武湖上的“五洲”。这五座小小的湖心岛不仅被湖水天生地隔绝，还被重兵把守，可谓禁地中的禁地。
虽然这些事对大明百姓而言可谓人尽皆知，冯恩却有些疑问：
“在十多年前黄册就被证身玉牌替代了，你现在进去，是要拿什么东西？”
“……我不能告诉你。”
“那件东西很重要？”
“嗯……”
注意到朱心的表情和语气第一次如此严肃，冯恩也没再追问，转而说道：
“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
“不知道呀……”朱心叹了口气，“这么多人看着，就算有你【希声】的消音也很难混进去。”
“这么说……你该不会是遇到我之后才有了进去的打算？”
“不，本来我就打算一个人去。”
说到这，朱心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
“只是你刚好是个御灵者，而且能力还刚好能满足我的要求，我才要你当我仆人陪我来的，嘻嘻。”
看着她自得的笑容，冯恩完全笑不出来——
这姑娘也太胡闹了，玄武湖虽然不在皇城之内却也是皇家重地，她真把那里当自己家后花园，随进随出？
等一下，大明朝的皇帝就是姓“朱”的……
被自己这个想法惊在原地，冯恩同时注意到朱心身上还穿着一身红衣；而大明朝以火为德，刚好尚红。
“……不，不，这可能只是巧合。”
想是这么想，冯恩也知道这只是在劝自己不要太过惊讶，不要因为朱心太过儿戏的个性而否定她具有皇家身份的可能。
“冯恩？”
“啊，小姐。”
被朱心一叫，他立刻回过神来，只见她耷拉着眉打了个呵欠，“回去吧，我也困了。”
“好。”
算了，不管她个性再怎么胡闹，只要撑过这两天就行……
冯恩想着，看见朱心已经走向来时方向，他也跟了上去，但还没走几步就停了下来。
“喂，你站着干嘛？”
朱心嗔怪道，却见冯恩唤出意灵、拉着她跑向路边巷口。
“那里，有两男一女刚从皇城出来。”冯恩盯着远处，“你的【白露为霜】同时能冻几个人？”
“两个，但得要他们离我两丈以内——”
“好，同我跟上去，待在我身边别出太大声音。”
“等等，你跟上去做什么？”
“那两个男的是圣灵教的人。”
“你怎么知道？离这么远，又是大晚上的……”
然而冯恩不给她追问的机会就拉着她向前走去——他不会告诉她，自己是因为知道那女孩是谁才判断出那两个男人的身份。
“七玉……”
不会错的，身影也好，呼吸声也好……不会错的。
冯恩想着，沉默地踏出脚步。被他拉着的朱心挣扎了两下，终于也没再抵抗。
前面那两个人押着七玉走在大路上，冯恩带着朱心跟在路旁；他消了音，一点点拉近距离。
就这样过了半刻时间，冯恩离他们只剩几丈远，仍然未被发现。
临近一处路口，他看向前方，沉声开口：
“待会儿我一叫你，你就把他们的手脚、眼睛耳朵和嘴都冻住。”
“哼，凭什么要我帮你？”朱心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哪有仆人命令主人的！”
“我已经有了让你进黄册库的计划，不想听吗？”
“……我知道了！”
听到这声气呼呼的回答，冯恩把注意力移回前方：那一行人正要右转，之后的那条路上并无行人，更刚好没有巡夜的士兵。
“走，这边。”
他拉着朱心，快速跑进右边一条巷子。
与此同时被押送的七玉正走在寂静的大路上，面无表情，缄口不语。旁边两人同样沉默，两束目光牢牢锁在她身上。
四下无人，晚风吹来，她忽然停步。
“嗯？停什么，走！”
旁边一人拉她，但她不动，也不说话。
那人当即从腰间抽出短棍向她挥去，却突然被冻在原地。
“谁！——”
另一个人的惊呼声还没出口嘴巴就已被冰封住、连同他的眼耳一起。
七玉站在原地，看着向自己走来的人影，登时愣住，颤抖的双唇间慢慢响起惊诧的话音：
“……冯恩？”
“嗯，是我。”
冯恩笑着点头，上前、伸出的手却在半空停住——
七玉的手腕和脚踝都已锁着镣铐，其为石质，颜色青黑。
“钥匙呢？”冯恩立刻冲向旁边，“在他们身上吗？还是……”
“不用找了。”七玉摇了摇头，“你不用管我，冯恩，回去吧。”
“……为什么——”
“王老先生已经离世了，是吗？”
冯恩愣住，默默点头。
“看来他们没骗我，你正在被他们追杀……我不该给你那块玉的。”
七玉看着他，黑玛瑙色的眸里目光复杂：
“你不必、更不该为我做到这般，冯恩。”
“无所谓，我乐意。”
冯恩当即答道：
“我当时想救你，现在也想救你。”
“我不想。”
冯恩怔住，只听她缓缓开口：
“我想，或许我应该用【素履之往】取走你的体力，然后离开……可惜镣铐让我唤不出意灵。但，不论如何，你都不该为我牺牲更多。”
她话音一顿，直盯着他——
“我不想再欠你了，冯恩。”
冯恩默然。
王澄的遗训刚被他抛诸脑后，此刻却开始在脑海里不断回响：
“不要为一个女人，把命搭进去……”
时间在沉默中一秒一秒度过，直至后方响起一声话音：
“喂，我马上就得解冻了！”
朱心说完，冯恩的目光却并没有离开七玉：
“你不想逃吗？”
他说完，只见她摇头。
“想。但，是我一个人逃。”
七玉答他，“你也一样，不要被抓住。”
“……我知道了。”
当坚冰解冻，冯恩也已经收回希声，走到路旁巷里。
他听得见那两人搜寻左右却无功而返的动静，听得见他们对七玉的责问、打骂，和他们渐行渐远的脚步。
但他站着，一言不发。
“……冯恩？”
听朱心轻声唤着自己，他眼皮一颤、回过神来：
“什么事，小姐。”
“刚才那个姑娘……她是你什么人？”她好奇地问着，“亲人？朋友？还是——”
“都不是。”
冯恩望向前方空无一人的大路，“她和我萍水相逢，被我救了而已。”
“那你是因为她才被圣灵教追杀？可我看她是从皇城里被带出来的，是不是……”
“行了，我对她的身份和家世一概不知，你这些问题我回答不了。”
“……我话都没说完，你凶什么凶！”
见她气恼，冯恩不紧不慢地开口：
“我之前说过，我已经有了进黄册库的办法——想听吗？”
“这个时候出门，是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冯恩说着却见朱心撅着嘴不答他，默了半秒继续说道：
“小姐？”
当他这么说，朱心才转过眼来、没好气地看着他。
“你别问啦，反正你答应过要陪我。我去哪里你跟在后面就行！”
“……答应陪你，可不是答应陪你胡闹。”冯恩目光扫过四周，“如果我没记错，往前是向东走，也就是去皇城的方向。”
“对，我就是要去那里。”
朱心瞥他一眼：
“怎么，你怕吗？”
“唔。”冯恩苦笑，“如果我和你一样被人暗中保护，我可不会有半点惧意。”
“你说什么？有人暗中保护我？”
朱心突然站住，盯着冯恩：
“他们在哪里，你见到了？是不是有人来找过你！”
“不，没有……我只是猜的。毕竟你都敢去皇城，这样看来你不可能无人保护——”
“我说过我是一个人来的，你不信我吗！”
被愤怒的朱心打断，冯恩倒也不恼、片刻方才开口：
“我相信你，小姐。”
眼见她转身自顾自往前走去，冯恩也没再作声。现在他只希望这边的事能够早点搞定，好给他留出足够的时间去对付那个圣灵教的金发少年——
“苏格”，这是他悄悄用希声在驿馆的入住名册上看见的名字。
向前走了大概一刻时间，路上行人开始渐渐稀少；月光与灯光照出远处雄伟的黑影，冯恩知道那是城墙，墙后便是皇城。
尽管大明在建国不久便因为第一次大规模黑潮的来临而向北迁都，但作为皇城的建制还是在南京城里完整地保留了下来：城墙、皇宫、山水，尽皆齐备。
当城墙完整地出现在前方，冯恩看着不远处紧锁的大门和门旁林立的守军，只见朱心也停下脚步。
“还以为人手都调去安置难民了，没想到这里的守军还是这么多；估计‘那里’也是这样……好烦！”
见她轻咬着嘴唇，冯恩问道：
“你进皇城，到底要做什么？”
“问这个干嘛，和你又没有关系！”
被朱心瞪了一眼，冯恩淡淡开口：
“那是皇城。你进去估计有十足的把握全身而退，但是我，即便你说我是你的‘仆人’即便现在已经迁都——大明律写了，擅闯皇城者除了皇亲国戚、其他人等格杀勿论。”
“就、就算那样我也能保住你的性命，我答应过你！而且只要不被发现不就好了……”
说到这朱心轻咬嘴唇、终于缓缓低头：
“其实我不是要去皇城——我是要去玄武湖，到‘黄册库’拿一样东西。”
黄册库？
让这个陌生的名词在脑海里打了几转，冯恩才想起来它是什么：
那里是储存大明上下近十亿人户籍档案母本的地方，档案名为“黄册”，该地因此得名。
正因为存储的资料如此重要，所以黄册库的地址选在位于皇城北方的玄武湖上的“五洲”。这五座小小的湖心岛不仅被湖水天生地隔绝，还被重兵把守，可谓禁地中的禁地。
虽然这些事对大明百姓而言可谓人尽皆知，冯恩却有些疑问：
“在十多年前黄册就被证身玉牌替代了，你现在进去，是要拿什么东西？”
“……我不能告诉你。”
“那件东西很重要？”
“嗯……”
注意到朱心的表情和语气第一次如此严肃，冯恩也没再追问，转而说道：
“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
“不知道呀……”朱心叹了口气，“这么多人看着，就算有你【希声】的消音也很难混进去。”
“这么说……你该不会是遇到我之后才有了进去的打算？”
“不，本来我就打算一个人去。”
说到这，朱心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
“只是你刚好是个御灵者，而且能力还刚好能满足我的要求，我才要你当我仆人陪我来的，嘻嘻。”
看着她自得的笑容，冯恩完全笑不出来——
这姑娘也太胡闹了，玄武湖虽然不在皇城之内却也是皇家重地，她真把那里当自己家后花园，随进随出？
等一下，大明朝的皇帝就是姓“朱”的……
被自己这个想法惊在原地，冯恩同时注意到朱心身上还穿着一身红衣；而大明朝以火为德，刚好尚红。
“……不，不，这可能只是巧合。”
想是这么想，冯恩也知道这只是在劝自己不要太过惊讶，不要因为朱心太过儿戏的个性而否定她具有皇家身份的可能。
“冯恩？”
“啊，小姐。”
被朱心一叫，他立刻回过神来，只见她耷拉着眉打了个呵欠，“回去吧，我也困了。”
“好。”
算了，不管她个性再怎么胡闹，只要撑过这两天就行……
冯恩想着，看见朱心已经走向来时方向，他也跟了上去，但还没走几步就停了下来。
“喂，你站着干嘛？”
朱心嗔怪道，却见冯恩唤出意灵、拉着她跑向路边巷口。
“那里，有两男一女刚从皇城出来。”冯恩盯着远处，“你的【白露为霜】同时能冻几个人？”
“两个，但得要他们离我两丈以内——”
“好，同我跟上去，待在我身边别出太大声音。”
“等等，你跟上去做什么？”
“那两个男的是圣灵教的人。”
“你怎么知道？离这么远，又是大晚上的……”
然而冯恩不给她追问的机会就拉着她向前走去——他不会告诉她，自己是因为知道那女孩是谁才判断出那两个男人的身份。
“七玉……”
不会错的，身影也好，呼吸声也好……不会错的。
冯恩想着，沉默地踏出脚步。被他拉着的朱心挣扎了两下，终于也没再抵抗。
前面那两个人押着七玉走在大路上，冯恩带着朱心跟在路旁；他消了音，一点点拉近距离。
就这样过了半刻时间，冯恩离他们只剩几丈远，仍然未被发现。
临近一处路口，他看向前方，沉声开口：
“待会儿我一叫你，你就把他们的手脚、眼睛耳朵和嘴都冻住。”
“哼，凭什么要我帮你？”朱心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哪有仆人命令主人的！”
“我已经有了让你进黄册库的计划，不想听吗？”
“……我知道了！”
听到这声气呼呼的回答，冯恩把注意力移回前方：那一行人正要右转，之后的那条路上并无行人，更刚好没有巡夜的士兵。
“走，这边。”
他拉着朱心，快速跑进右边一条巷子。
与此同时被押送的七玉正走在寂静的大路上，面无表情，缄口不语。旁边两人同样沉默，两束目光牢牢锁在她身上。
四下无人，晚风吹来，她忽然停步。
“嗯？停什么，走！”
旁边一人拉她，但她不动，也不说话。
那人当即从腰间抽出短棍向她挥去，却突然被冻在原地。
“谁！——”
另一个人的惊呼声还没出口嘴巴就已被冰封住、连同他的眼耳一起。
七玉站在原地，看着向自己走来的人影，登时愣住，颤抖的双唇间慢慢响起惊诧的话音：
“……冯恩？”
“嗯，是我。”
冯恩笑着点头，上前、伸出的手却在半空停住——
七玉的手腕和脚踝都已锁着镣铐，其为石质，颜色青黑。
“钥匙呢？”冯恩立刻冲向旁边，“在他们身上吗？还是……”
“不用找了。”七玉摇了摇头，“你不用管我，冯恩，回去吧。”
“……为什么——”
“王老先生已经离世了，是吗？”
冯恩愣住，默默点头。
“看来他们没骗我，你正在被他们追杀……我不该给你那块玉的。”
七玉看着他，黑玛瑙色的眸里目光复杂：
“你不必、更不该为我做到这般，冯恩。”
“无所谓，我乐意。”
冯恩当即答道：
“我当时想救你，现在也想救你。”
“我不想。”
冯恩怔住，只听她缓缓开口：
“我想，或许我应该用【素履之往】取走你的体力，然后离开……可惜镣铐让我唤不出意灵。但，不论如何，你都不该为我牺牲更多。”
她话音一顿，直盯着他——
“我不想再欠你了，冯恩。”
冯恩默然。
王澄的遗训刚被他抛诸脑后，此刻却开始在脑海里不断回响：
“不要为一个女人，把命搭进去……”
时间在沉默中一秒一秒度过，直至后方响起一声话音：
“喂，我马上就得解冻了！”
朱心说完，冯恩的目光却并没有离开七玉：
“你不想逃吗？”
他说完，只见她摇头。
“想。但，是我一个人逃。”
七玉答他，“你也一样，不要被抓住。”
“……我知道了。”
当坚冰解冻，冯恩也已经收回希声，走到路旁巷里。
他听得见那两人搜寻左右却无功而返的动静，听得见他们对七玉的责问、打骂，和他们渐行渐远的脚步。
但他站着，一言不发。
“……冯恩？”
听朱心轻声唤着自己，他眼皮一颤、回过神来：
“什么事，小姐。”
“刚才那个姑娘……她是你什么人？”她好奇地问着，“亲人？朋友？还是——”
“都不是。”
冯恩望向前方空无一人的大路，“她和我萍水相逢，被我救了而已。”
“那你是因为她才被圣灵教追杀？可我看她是从皇城里被带出来的，是不是……”
“行了，我对她的身份和家世一概不知，你这些问题我回答不了。”
“……我话都没说完，你凶什么凶！”
见她气恼，冯恩不紧不慢地开口：
“我之前说过，我已经有了进黄册库的办法——想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