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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登城

    城墙之上杀声震天。

    黑色阵营的郑国士兵奋力挥舞着手中的刀戟,冲杀着眼前的一切敌人。

    方子争率着亲卫百余名,在拥挤的城墙里眼神凶狠,面目狰狞,他的脸上覆盖了一层鲜血,身上的盔甲不停的流淌着守军的血,手中的战刀杀敌过多,刀刃已经开始出现缺口。

    战况激烈!

    计无双有条不紊的指挥着部下反冲,敌人登城,他的脸上不见丝毫惊慌,沉着冷静,一道道命令下达,被部下忠实的执行着。

    越来越多的黑色洪流汇入城墙上,在本不宽敞的城楼中与守军厮杀,不断的有人倒下,很快又被后面的袍泽顶上,他们踩着袍泽的尸体,战靴踩在鲜血汇成的红色河流里,用手中的兵器狠狠的向对方砍去。

    “大哥,敌人越来越多,将士们快顶不住了!”计诚很着急,随着郑国登城的士兵越来越多,城楼上的守军压力大增,眼看防线快要被郑军突破。

    计无双点点头道:“诚弟,调重刀营。”

    计诚闻言大喜,转过身大声下令:“来人,命重刀营速上城楼。”

    “喏。”传令兵转身,一个起伏后身形消失不见。

    “另外,命令所有将士即刻退出城楼,违令者,斩。”计无双这一道命令下去,郑国的士兵纷纷惊讶的发现正在与自己拼杀的守军忽然间如潮水般退走,短暂的惊愕之后,他们望向高台之上那个盔甲鲜明的主帅,目光变得灼热无比。

    方子争一马当先,率队朝高台冲去,目标明确,守军主帅计无双。

    刷!

    一支利箭从偏角处射过来,方子争头一偏,轻易躲过,嘴里露出轻蔑的笑容,无比嚣张的朝对面喊了一声:“喂,小心咯,我要取你人头。”

    计无双笑了笑,平静道:“可以,我等你来取。”

    方子争狞笑,没有说话,举刀迎战劈来的两柄战刀,他的手很沉稳,手法老练,脚尖一点,身子从迎面杀来的两名守军身侧飘过,手腕一转,战刀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流划破其中一名守军的脖颈,再顺势一刺,刀尖从另一名守军将士的腹部穿过,从背后透出,瞬间结果两名守军将士的性命。

    计无双站在城头,看着郑国这名先锋将军模样的男子连杀两人,对方子争干净利落的杀人手法倒是颇为欣赏,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这等利索的杀人身法不是一朝一夕能练就,这是一名真正的身经百战的老兵,身法刁钻,出手没有虚招,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力求一击毙命。

    方子争连杀两名守军后,步伐不止,身形一窜朝着计无双冲杀过去。

    计无双沉默的看着即将冲至跟前的敌军先锋将军,眼神深沉而显平静。

    一名身材魁梧的亲卫从计无双身后越众而出,他的兵器是一柄长达两米的大刀,刀身厚重且宽,足有七寸宽。他大步迈向方子争,在距离方子争十数米时骤然加速,像一头发狂的犀牛,狂奔向方子争。

    五米,三米……

    亲卫突然跃起,双手举刀,宽刀向着方子的头颅斩去。

    方子争微眯着眼,有些心惊,他本能的侧过身子,让过这一刀,宽刀紧贴着他的胸前重重劈落,将城砖劈开一道豁口。

    此人好大的力气!

    方子争谨慎起来,盯着这名魁梧的亲卫,身子猛然往前一窜,速度极快,像一支离弦之箭,反手将手中的战刀从下往上向大汉撩去。

    这名亲卫虽然身材魁梧,动作却极为利索,他向后退出一步,轻松拉开了距离,避开方子争索命的战刀,咧开嘴无声笑着,手腕一翻,宽刀方向骤变,变斩为切,横着朝方子争的腰间切过去。

    当!

    战刀与宽刀撞在一起,碰撞出火花,方子争的身子被巨大的力道撞得步履踉跄,往后退了数步,背靠在城墙边上。

    有点意思,果然不愧是大人物身边的守卫!

    方子争战意昂然,脚尖使劲一蹬地面,身形横移,宽刀亲卫力气太大,正面对敌自己必然无法取胜,他选择从侧面进攻。他刚将身形横移,跟在身后的属下红着眼冲上来,怒吼一声,手中兵器杀向那名宽刀亲卫。

    那名宽刀亲卫神色从容,他向前跨出一步,再次高举双手,两米长的宽刀从空中劈落,劈断那名穿着黑色盔甲将士的长刀,也劈开他的盔甲。

    速度快捷迅猛,动作一气呵成。

    宽刀亲卫一刀劈落,不再看对方一眼,巧妙转身,那名方子争的属下被他这一刀从肩膀处斜着劈成两半。

    左手握拳狠狠砸出。

    轰的一声。

    戴着软甲护手的拳头轰上左边偷袭而来的战刀,将趁机偷袭的方子争轰退几步。

    方子争握刀的手颤抖着,宽刀亲卫的力气太大,重若千钧,他的半边身子竟然产生发麻的感觉,握刀的掌心更是阵痛连连,虎口已经开始溢血。

    两个回合,都被对方的压制,甚至受伤,这令方子争愤怒不已,他半生戎马,身经百战,练就一身卓绝的战场杀敌本领,本欲以这身本领换取一份光明前程,甚至此次出征前,冯虎许诺此战若胜,便将东营军的兵权交于他。

    方子争低吼一声,身子再次窜出,身形忽闪,飘忽不定,握刀的手异常沉稳,必须杀掉对方。

    然而下一刻,方子挣的脖子忽然一凉,接着他的视线旋转颠倒,他看到自己的脚,他的眼中出现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

    这个念头在脑海里闪过,方子争的视线开始模糊,陷入黑暗,就此毙命。

    那名使宽刀亲卫甩了甩宽刀上的血迹,咧嘴一笑,斩杀对方一名先锋大将,这感觉爽透了。

    “方将军被杀了,弟兄们,跟这帮黑云城的家伙拼了。”先锋大将被杀,不知谁喊了一句,顿时激起了郑国士兵的怒火,立即有十几人围住宽刀亲卫,欲杀掉他为方子争报仇。

    宽刀亲卫脸上的笑意更盛,在十几人的包围中丝毫不显慌张,他魁梧的身体灵巧的躲过劈来的众多刀剑,宽刀斜劈,刀刃从一名郑国士兵的肩膀处落下,将对方劈成两半。

    刀势不减,他反手一挥,将胸前刺来的长刀格挡开,向前踏一步,右脚猛然踢出,将一名贴近身边的郑国士兵踢飞,重重撞上身后的城垛,摔落在地,口吐鲜血,接着脖子一歪,就地身亡。

    宽刀亲卫这一脚,直接把那名士兵的肋骨踢断,断裂的肋骨从体内刺进他的肺部,让这名倒霉的郑国士兵成了脚下亡魂。

    “大哥,方老五真是一员猛将,放在身边当亲卫有点可惜了。”计诚看着亲卫处于十几人的包围之中仍然出于上风,对这名魁梧的亲卫真心赞道。

    名为方老五的宽刀亲卫仿佛长了一双顺风耳,他游弋在刀光剑影中,听到计诚的话,脸上的表情更加高兴,宽刀挥舞密不透风,很快又有两名倒霉的士兵作了刀下鬼。

    计无双道没有接话,而是目光坚定的看着城墙上的厮杀。

    高大的城楼突然被一阵沉重而齐整的脚步声打破,正在厮杀的郑国士兵纷纷警惕的环视着周围,战场的警觉让他们纷纷靠向自己的袍泽,气氛突然变得有些诡异。

    所有守城将士接到命令之后都退下黑云城,城楼顿时变成空旷地带,先锋大将方子争被杀,让郑国士兵群龙无首,茫然四顾。

    方老五在厮杀,在听到密集而沉重的脚步声之后,他手中的宽刀击退两旁的敌人,也迅速退了回去。

    啪!啪!

    脚步声越来越近,当城楼的阶梯上出现烈日照射下折射出刺眼的光芒时,郑国士兵的呼吸不自主的顿住。

    一支重甲队伍沉默出现在黑云城的城楼上,他们的手中握着长达两米的重刀,刀身长达一米半,在烈日冒着寒光。

    重刀营!

    计诚心中松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轻松了一些。

    重刀营出现,空气仿佛被凝固。

    “他娘的,老子跟你拼了。”一名郑国士兵终于忍受不住巨大的压力,精神开始崩溃,举着长刀朝重刀营冲来。

    刷!

    刀光一闪,这名士兵握刀的手停留在半空中,眼中充满不可置信。

    他的眉心溢出一道细细的鲜血,紧接着他的鼻尖,嘴唇,下巴,脖子也出现血丝,重重倒在地上,身子裂成两半。

    好快的刀,好快的速度。

    这一幕,震骇众人。

    那名一招斩杀郑国士兵的重刀营士兵将手中的重刀朝城楼上的郑国士兵一指,重刀营将士迈步,沉默的前进。

    逼近郑国士兵的重刀营,沉默的举刀,挥刀,如屠羊般无情的收割着侵略者的生命,短短一瞬间,地上多了一层敌人的尸体。

    郑国的士兵终于回过神来。

    “你大爷的,杀!”

    一名郑国士兵大叫着,表情狰狞,他举着盾牌,手里握着长枪,他身后跟着同样悍不畏死的同伴,迎向重刀将士。

    刀光闪现,他手中的盾牌裂开两半,目光呆滞,向后倒去,尸体裂成两半。

    当!当!当!

    郑国的弓手弯弓射箭,箭矢射在重刀手的盔甲上,撞击出零星火花,便苍白无力的掉在地上。

    一名郑国弓手将羽箭瞄准重刀手的脸,奋力一拉弓弦,羽箭朝着对方的脸疾射而去,那名重刀手抬手,戴着真丝软甲手套的手掌一握,羽箭被他抓在掌心,手腕一转,羽箭掉头朝着郑国将士阵营射去,一名倒霉的士兵捂着眼睛倒地不起。

    三名郑国士兵跃起,手中长刀劈落,砍在一名重刀手的肩膀和胸口上,刀刃在盔甲上擦出几道长长的火花,留下几道刀痕,却无法切开缺口。

    这名重刀手手腕一翻,长达两米的长刀在胸前划过,切开一名郑国士兵的胸前盔甲,切断他的肋骨数根,刀势不减,将另一名士兵拦腰斩断。

    他向前踏出一步,手掌准确的抓住那名站着的郑国士兵的手臂,五指一捏,咔嚓的声音从手臂里传出,这名郑国士兵的手骨被捏碎,重刀手再踏前一步,肩膀狠狠撞击在对方的头上,郑国士兵顿时血流如注,身子连连后退,支撑不住摔落在地,下一瞬间他的嘴巴张大,鲜血涌了出来,一只稳如磐石的手握着重刀的手柄,刀身从他的胸前穿透,将他钉在地面上。

    重刀手抽出重刀,连杀三人,他脸上的表情没有出现任何变化,眼神冷漠。

    五名重刀手一组,在城墙上一字排开,沉默的向前推进,他们手中的重刀锋利,刀身极重,以大开大合的打法缓步推进,每一刀劈下去,郑国士兵的兵器均被一刀劈断,头颅飞起,或者断臂,鲜血泉喷。

    论兵器锋利程度,重刀营的重刀之锋利远胜郑国士兵,无论从人选身高,还是兵器材质上,登城的郑国士兵均弱上几分,所以,当重刀营开始以碾压的姿态屠戮时,即便是凶悍的郑国士兵,也不由纷纷胆寒。

    什么是杀人机器,重刀营才是战场上真正的杀人机器。

    重刀营登城,所过之处满地尸体,血流成河。

    战斗力恐怖骇人。

    登城的郑国将士开始崩溃,重刀营简直就是魔鬼附身,他们的兵器在重刀营面前仿佛纸糊,劈砍在对方的身体上,只留下一道浅浅的划痕,与重刀硬碰,兵器被毁。

    他们开始如潮水般回缩,所有的正面进攻被打乱,面对摧枯拉朽般收割生命的重刀营,他们无能为力。

    战场上的形势起了新的变化。

    重刀营的将领提着滴血的重刀,望着已经被逼到城墙角落的郑国士兵,没有说话,右手一挥,率队杀过去。

    计无双眉心稍松,微微舒缓了先前的紧张情绪,自己耗费无数精力,不惜顶着朝廷的压力,花费大量的人力和物力打造出来的重刀营,果然没有让自己失望,这等非凡的战斗力,令他惊讶和欣喜不已,眼前惊人的战果便是最好的证明。

    甚至于,计无双已经看到胜利在望。

    冯虎沉默的看着攻城部下被黑云城的守军杀得节节败退,眼看就要全军覆没。

    部下的死活,他并不关心,打仗从来不是靠嘴巴,在他的眼里,部下不过是攻城的一种工具,他的冷漠与冷血已经深入骨髓。

    工具坏了,扔掉便可,工具没了,再打造或者再买。

    “赵先河为何还不登城?”冯虎问身边将领,浑厚的声音带着上位者的威压,气势逼人,只是简单的一句问话,却让身旁的将领一颤,额头与后背直冒冷汗。

    大将军好浓的杀气!

    一名别将战战兢兢回道:“启禀大将军,赵将军在城下指挥将士们攻城。”

    “来人,去问一下,赵先河何时登城。”

    冯虎缓慢下令。

    “是!”

    一骑快马跃出,冲向战场,传达冯虎的命令。

    赵先河在城下,望着城上不断坠落下来的部下,心中有些焦急,当他听到部下们叫喊先锋大将方子争已被黑云守军杀死,心头掠过一丝悲凉和不忍。

    想起身后阵营中的那一位,战场上始终戴着厚重面甲的大将军,他的心中一阵发寒。

    冯虎可以无情残暴,他不能。

    黑云城久攻不下,将士们用生命夺下的城楼一角,被黑云守军轻而易举的夺回,己方将士死伤惨重。

    心中憋着一股气。

    他决定出击。

    赵先河仰头,深呼吸一口气,抬脚迈步,他的步伐沉稳,呼吸逐渐变得平静,连望向城楼的眼神也逐渐平静下来。

    “赵将军。”

    就在这时,一匹快马飞奔至他的身旁,传令兵翻身下马,单膝跪地,恭敬无比:“大将军让卑职前来询问,将军何时能登城?”

    赵先河心中一凛,想不到来得这么快,看来大将军要发怒。

    他回过身,平静道:“请回禀大将军,末将即刻登城。”

    “卑职遵命。”

    传令兵起身,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登城!”

    赵先河下令,率先走向最近的一架云梯。

    他的身后,数百名亲卫纷纷在他的身旁两侧快步前进,举着盾牌,抵挡城上的乱箭。

    赵先河登城,在云梯上行走,犹如信步闲庭,云梯是倾斜的,他却走的极为平稳。

    计诚发现了异样,道:“大哥,此人看来似乎很了不得。”

    “无妨。”

    计无双摆手,示意无碍。

    赵先河在走,他的亲卫在两旁的云梯上快速攀爬,将他护卫在中间。

    很快,赵先河来到城头。

    城头的砖块突然松动,一柄闪着寒光的锋利长刀从城砖里刺出来,直刺赵先河。

    城头有暗门,暗门有埋伏。

    赵先河表情古井无波,看了一眼刺来的长刀,没有理会,右手搭上城墙,欲翻身而入。

    那柄长刀,似乎能预料到他的动作,刀尖一转,也追随而上。

    “保护将军。”

    赵先河的亲卫们大惊,敌人竟然这么狡诈,在最不可能设埋伏的地方设下了埋伏。

    当!

    挨赵先河最近的亲卫慌忙之中,将手中的配刀劈出,堪堪挡住这一刀。

    下一刻,这名亲卫的瞳孔突然放大,开始涣散,他的嘴角溢血,身子竟重重坠下云梯。

    “有埋伏!小心!”

    亲卫队里有人发出一声惊呼,继而大叫:“将军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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