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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悬而未了

    天一亮,众人继续上路。出发的时候马车前行快不得的放慢速度,如今倒是时而难得心血来潮策马前行。几日路程感觉过的很快,一路上畅通无阻,相安无事。

    这一天,一路南下,容痕坐在马车上看着路边,他们已经出发许久,一路的景物换了几次,又是三日过去了,“已到哪儿了?”

    语毕,她默叹一声,“也不知这一程要行到何时……”

    车厢外随驾的淮衣刚欲张了张口道,便被人抢先一步。

    “算来从殿内议事起已过一旬。痕儿莫不是等不及了?樾倒是觉得幸甚至哉。”,车厢内的江樾却似全不在意,无双的脸上看不出丝毫不耐。

    嗒嗒的马蹄声在林中回响,风动草木,除此之外都很安静,经过林子的时候他们都放慢了速度。

    容痕闻言却只是挑了挑眉,不予接话,转移了话题。说起时日,容痕也就打算说说有关此行诏命的期限,“母…陛下的任命诏书上记得并无明确指出此一行的具体时限,如今十日已过,想必……”

    忽然,“喀”,一声弹锁异响,容痕眸色一利,闭口仰倒,她在软榻上仰倒的同时一支冷箭从半空而过,光泽泛蓝,竟是沾了毒的,她起身一把拉下车帘,四处一望,“麻烦来了!”

    身处的马车被接二连三的仰倒碰撞的四处摇晃,同一时间,身下的马被车夫急急勒住,一阵嘶鸣,扬蹄就想狂奔,连马都在这一箭射来的时候感觉到杀气,一箭破空,林子里的静瞬间全成了杀,那是杀意,杀意就来自林中,来自四面八方,似乎无所不在,马匹受惊,嘶叫不已。

    这条路本来走的人不多,大道好行,马车通过很方便,可它偏偏经过一个林子,却也是必经之路!

    有句话说逢林莫入,只因树林最易藏匿,此刻这支冷箭正是从林中射出,林中有多少人,冲的是谁,和上次设下陷阱的是相同来历,还是为着马车里的人而来……?

    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黑云压城城欲摧!

    来不及多想,冷箭再次向她射来,不光是她,一旁的江樾与护卫接连遭到暗袭,嗖嗖的箭光幽蓝阵阵,不是第一次的试探,而是数十箭齐发!

    容痕面对危险的反应半点不慢,赶忙勒令车夫停下马车,临危不乱的大喝一句,“羽林卫听令,遇袭迎敌!”

    “遵殿下之命——”军纪严明的御林军羽林卫义无反顾的袭向敌方。

    随即江樾眯眼,也紧随其后,话道,“疏影十八家,杀!”

    无声无息的十余条暗影齐身落在江樾马车前陈列。容痕定睛一看,不多不少十八人也!

    无爻也从中现身,“尊主,生?死?”

    “死生不论。”江樾冷厉的声线多情而无情。

    片刻功夫,江樾麾下的疏影十八家也加入了厮杀,拔剑挥去射来的箭。

    飞箭如雨,片刻间地上就插了不下数十支。

    翻身下车,江樾知道在车上只很可成为定死的目标,必须分散目标,混淆杀手的视听!对此,容痕也是持有同一意见,作势下车。

    “不要出来。”江樾面色一正朝她道,“如今尚且不到到痕儿出手之时。”

    没想到江樾这么说,容痕愣了下方会意点头,“好,我不出来。”

    外面的厮杀声还在继续,淮衣早早遵从容痕之意,躲身于车厢深处,只见她惊恐道,“小姐…这样真的好吗…!江世子他会不会……”

    “不会。”自上次遇袭,她心知江樾身负武功,容痕明白这也是江樾的好意。

    淮衣却无法坐视不理,作势要下车,却被容痕一记冷喝,“你去了又有何用?如今无人有空护着你。”

    容痕直白的话语直击淮衣,霎时间淮衣小脸一片惨白,咬唇不语。

    面对危险,容痕还是那样沉稳,少了疏离的冷漠,却多了犀利凌烈,绣花针在手,神情冷凝,她和江樾还有无爻等人相携着或立或坐。

    面对各方,身在林中他们的情势完全处于弱势,敌暗我明,只能从箭弩发射的方位来判断敌人所在。“是他引来的麻烦。”江樾抬手挥去一阵箭雨,嗖嗖的穿风之声到了他的面前就会被劈下,分成数段直直坠落。

    容痕知道他是以内力化外溢的真气,可惜自己的能力在此毫无用处,绣花针如细锁飞射而出将投来的毒箭卷到地上,她点头,“看来是了。”

    地上的箭最多,密密麻麻的几乎被扎满,显然是冲着二人的方向而来。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江樾背对而立,他将箭雨拦下,容痕便随着发射而来的角度振袖出针,无爻离的两人稍远一些,他护住马车,以防有毒箭从帘子和窗格里穿进去。

    暗处的人什么话都没有说,树影重重,唯一肯定的是那些人躲在树上,能居高望远,将他们的位置看的清清楚楚,同时又不会被树木阻挡住箭弩的发射,大半都是毒箭,容痕和江樾应对的时候特别的小心,却并不急躁,箭再多,总有用完的时候,掩袖去拍,振针缠绞,闪身踢射,无论它的来势再凶猛刁钻,总能如接招一般一一对付过去,一时间这阵箭雨竟对两人起不了什么作用。

    就在此时,箭势忽然一缓,但同时,林里跃出几个黑衣蒙面人来,不发一语直冲他们而来。

    “箭该用的差不多了。”江樾骤然跃起。

    容痕不用他说,翻腕挥针往来人身上卷去,分神抬头,江樾的衣袂声在风中合着破空的嘶鸣,凌空在上抬手袖落之间地上的毒箭全从地里脱出,被什么牵引着那般疾射而出,往树林里而去。

    和之前一样,没有惨叫声,只有血腥飘散,林子里的草木清香被杀戮的气味取代,杀气弥漫,这些人不是箭手,更不是剑客,而是杀手,容痕不用多说自是如此,而江樾手下的“疏影十八家”更是如此,她很确定,即便死去,也没有发出半点声响,这是以杀人为生,经过训练的杀手。

    敌人的目标是谁,又究竟是什么人会遣出这么多的杀手,又是什么人有如此大的能耐这么快就知道他们的行踪?请的起这么多杀手同时出动,使用这么多的毒箭,必然有着庞大的财力和歹毒的心思。

    容痕脑中闪念,知道此时不是追根究底的好时机,江樾跃上高处落下,回到她身侧,“他们已无箭可用,还有一十三人。”

    原来他跃身而上不止将毒箭还了回去,还将树林间暗藏的黑衣人数了个清楚。

    容痕不接话,自江樾落回到身后,她心里莫名安定了,不是说她之前不安,孤身迎战她其实早就习惯,她并非生来就是特务和皇族,午夜梦回,她也曾在一次次试炼里受伤流血。

    就好像江樾站在她背后,就像背后有人会替你挡去危险,便是这样的感觉。

    不必站在人群中,却像是独身一人面对危险。倒也说不上什么信赖,只是却让容痕禁不住怀念起当初出任务时与同伴并肩作战的感觉。

    因为这样的感觉,容痕忽然不在意对方那些黑衣蒙面人是什么来历,也不在乎他们为什么要她二人死。

    “他们是杀手,兴许不知道对付的不只是皇家羽林卫,还有天下第一公子和镇国公主堇姬,若是知道,这些箭弩和人就太少了些,未免有些看人不起。”

    容痕语声淡淡,话里的意思却有些玩笑,她已经确定那些人根本就是小瞧了她二人。毕竟她二人,在世人看来,一个是“恶名远扬”的纨绔子弟,另一个只是默默无闻的柔弱女子。

    杀手讲究的是出其不意,是一击必中,如今他们已经露了行藏,不再有任何优势,如何能抵得过两人的联手一击,无爻还在护着马车,容痕与江樾很快就命人将余下的黑衣人尽数灭去,满地尸体和满地鲜血,这条经过林子的路没人再经过,也可能是听到打斗声无人敢经过,一切都静了下来。

    “这一路上看来不会太平了。”容痕看着地下的尸体,神情依旧浅淡,在发生意外之前,无人知道她的看家本领,或许还有人以为她手无缚鸡之力,更不能出手伤人,而事实上她除了不喜沾染鲜血之外,若为时局所迫,她并不介意杀人。

    “尊主,疏影十八家尽数回归,其中四人负伤,并无折损,报告完毕。”

    听了为首一人的汇报,江樾“嗯”的支吾一声。

    “殿下受惊了。”同样的,羽林卫为首的将领抱拳。

    容痕淡淡瞥了一眼,“无妨。尹统领无须多礼。”

    那位尹统领听罢愣了一愣,他未曾想到万金之躯的这位殿下竟然识得他?他转念又想到先前的乱战之中这名看似弱不禁风的一介女流,而且还是温室里的花朵的堂堂公主,竟有如此之能!不由令他们肃然起敬,便多生出了几分敬畏之心。

    原本车厢内藏身的淮衣也不知何时静立在容痕身后,虽说是受了惊,但终归是颇有见识的女官,绝非寻常女子,很快便振作了起来,“诸位护驾有功,婢子定代为殿下上报天听。”

    不一会儿,无爻向江樾请示道,“尊主您看接下来……”

    江樾抖了抖衣袂,看向容痕又阖下了眼,“继续赶路。”

    众人得令,无爻对死人没什么想法,他把马车上扎的箭拔出来,扔到地上,那些尸体谁也没去看,谁都知道绝对查不出任何东西,没有哪个杀手会在杀人的时候带上证明自己身份来历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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