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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毁容

    过后,我居然堂而皇之的住在了养心殿,其间皇后和各位大臣都来过,却被宇文绪拦在了养心殿外。(:。

    这日,宇文绪刚上早朝,我便起了身。坐在梳妆镜前,我拿着梳子的手微微一顿,这些日子虽有宇文绪的留心照顾,但寒毒让我的双颊隐隐的凹陷,脸色更是苍白。垂下眼帘,我放下梳子,走到窗边,天空中一直飘着小雪,密密的雪花在温润的阳光下点点落下,轻盈婉转。

    从这里望去,养心殿外仍然跪着一些请命的大臣,请命声和这美丽安静的雪景似乎格格不入。

    “你的气色看起来好多了。”优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转身,便看见秦少卿的站在养心殿中,他那高挑的眉毛下是一双睿智狭长的眼睛,当他抬起眼的时候,泼墨的眼睫像是正在破茧的蝴蝶,优雅而缓慢的向上翻开,舒张羽翼,琥珀色的眼瞳依旧温润如风,浅笑,将温文尔雅的气质演绎到了极致。只是——

    他居然穿了一件女官的服饰,长发披肩,乍看之下,这分明就是活色生香的美人啊!

    我不由得抿嘴笑了起来,“你们都下去吧。”

    “是。”养心殿内的宫女鱼贯而出。

    秦少卿看了一下左右,走上前来,低声道:“布军图泄漏,今夜我要赶往西北换防,你一个人在宫中……”

    “秦离在西北驻守?”我打断他的话。

    秦少卿一愣,“是。”

    “你要杀兄?”我问道。

    他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我叹了口气,转头望向天空。欲成大事者,至亲亦可杀,看来也非说起来那么简单……

    我尽量用不在意的口吻说道,“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你说。”

    “我看得出来,你虽是男宠,但京畿重兵全在你手上。太后垂帘听政,身后出谋划策的也是你。可以这么说,你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为何要帮宇文燕造反?反的人,可是你啊?”

    秦少卿忽然轻轻笑了起来,“这是我的信仰。”

    信仰?我在心中喃喃的念着这两个字,我曾经也有一个梦,那就是宇文燕能够坐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身下,是匍匐在地的万民……

    “凤栖梧,你是否动摇了?”秦少卿的眼里蓦的多了一丝冷意。

    我顿住,转身望向窗外,飘飘扬扬的柳絮一般的雪花不但自浅灰色的天空降落下来,把世间染成一片雪白。“秦少卿,我问你,永远……有多远?”

    秦少卿脸上神色难辨,良久,他才说道:“永远,对于大多人来说,是个太沉重地承诺。”

    “是吗?”我低低笑出声来,“我与宇文燕有一个约定,永不背叛,永不相离。永远,对于我而言,是我生命的最后一天。”

    秦少卿微微一愣,眼睛亮了起来,就如一朵绚烂的烟花在墨玉一般的夜空绽放,“我明白了。”

    抿了抿嘴,我转过头,“你贸然闯入皇上的寝殿,不会就为了问我这件事?”

    秦少卿走前两步,低声道:“王不日起事。”

    这么快就起事了?突厥西北连兵,再由南海相助,定可与朝廷平分秋色……筹谋大半辈子,这一天,终于来了……

    “还有一件事。”秦少卿靠近我,“你先转过身去。”

    我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从漏窗间筛出来的阳光在他脸上印出光怪陆离的阴影,看起来莫名的诡异。我转过身,心里莫名的不安,只听他道:“太后要见你。”

    “什么——”么字还没说完,我只觉后脑一阵剧痛袭来,失去意识前的最后,我听到他低缓的声音。

    “一定要撑到皇上来救你。”

    从一阵头痛中醒来,我发现自己正趴在一个黑沉沉的地方,刚一动,发现自己全身软弱无力,不由得惊出一声冷汗。

    一阵细微的走动声在我身边幽幽的响起,我不禁抬起头,便见太后坐在不远处,皇后也随行在侧。我爬起身,吃力的站起来,冷笑道:“太后想见我,吩咐一声便是,何必用这种手段?”

    “这种手段?你勾引皇上,也不见得光明磊落。”皇后把玩着手里的火折子,把一侧的红烛一一点燃,映照着那张明媚的脸越是阴沉诡异。我愣了愣,“讨皇上开心各凭本事,你得不到皇上的心就是你没本事,怨不得其他人。”

    “你……”皇后脸色一冷,“来人啊,给本宫抓住这个小贱人,本宫要毁了她的脸!”

    从我身后立即扑上来两个太监,我一个侧身避开,随即猫腰从身后那个侍卫臂弯下钻过去。外衣的衣襟被抓住,我顾不得挣扎,狠狠一用力,只听嘶啦一声,衣服被撕下一大片。幸好最近因为天气寒冷,我穿的衣服比较多,否则当真是脸丢大了。

    正当我松了一口气,又冲上来两个宫女,一下就架住我的胳膊,把我压在地上。王皇后走上前来,毫不留情的揪住我的头发,拿起手中的红烛朝我脸上烫来,“啊——”我大叫一声,痛楚已经完全超越了意志,凄厉的喊声传遍了整个大殿,即便那些太监宫女都有些不忍的转过头去。

    好痛!真的好痛!这具身体,不是我自己的,却把所有痛楚都清晰地传达给我。我痛的面色发白,全身颤抖,咬紧牙齿,将呻吟声一点一点吞回体内。我死死咬着牙,咬破了唇,牙齿渗出了血,无法忍受的呻吟却还是一点点溢出唇齿,“太后……你就这样看着……皇后这样对我么?我,我好歹也是,九王妃……你就不怕……”

    “九王妃回京后突染恶疾,不日殁。”太后平静的瞥了我一眼,“凤栖梧,你安心上路吧。”

    她的话音未落,三尺白绫缠上了我的脖子,我身子猛地一阵巨颤,下意识想要挣扎,但胳膊和身体完全被制住了,只觉呼吸越来越困难。意识开始模糊了,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更不知道即使活下来,这具身体是不是被毁容了……

    是不是有砰的声音,门被踹开了吗?身体的压力轻了,我的身体被什么人抱了起来,那么轻柔,那么小心翼翼,像是在用整个生命来呵护……

    “双双,双双……”有声音在我耳畔一遍一遍呢喃。()我呻吟着,皱着眉,好不容易睁开了眼,看到的是那张熟悉的俊秀面容。我抿了抿嘴,将脸贴在他的胸前,眼睛缓缓闭了起来。我终于撑到他来了,在他的怀抱,我可以安心的了吧?

    “皇上——”太后猛的呵斥道。

    宇文绪径直往前走,连头都没回一下。

    “皇上。”太后仿佛下了决心般,深吸一口气,“你可知怀中的人儿是谁?”

    宇文绪一顿,温柔的看着我,“她是朕的凤无双。”

    “她是你的叔嫂!”太后大声嚷道,“你不可能不知道,你的好叔叔已经举兵造反了!他打的旗号是什么?清君侧,占叔嫂!你真的要为了这个女人放弃这大好的河山吗?”

    “清君侧?”宇文绪冷冷的一笑,“母后,你先杀了秦少卿再来指责儿臣吧!”

    “皇上!”太后的声音猛地高了几度。

    “母后,自打儿臣懂事以来,就已经知道如何谨小慎微,观察入微。这么些年来,我都听您的,做个好皇帝,但你从来都没有问过儿子,我想要什么?儿臣今天就告诉你,双双,让我明白了什么是想要,什么是得到。”宇文绪垂下眼帘,声音不着痕迹的一颤,“母后……别让朕恨你……”说着,加快步伐,向殿外走去。

    许久,我都没有勇气看宇文绪一眼,全身的肌肉绷得死死的,我甚至能听到他沉重的心跳声。

    雪,一朵,两朵,一片,两片,慢慢的从灰色的天空中飘落。雪花落在我的眼睫上,凉凉的。我缓缓抬眸,看到宇文绪呼出的白气。颤抖的抬手拂去他剑眉上的水珠,犹豫着开口,“杨绪……”

    “什么都不必说。”宇文绪黑色的眼眸映出我苍白的脸颊,他的唇轻轻落在我的唇上,有点冰,“有我在,你不会有事。”

    有我在,你不会有事……

    泪水慢慢溢出,似感动,似自责,似深情……

    我怎么可以,怎么可以为了另一个男人出卖他的深情?怎么可以不知廉耻的牺牲名节成全另一个男人的野心?这个人才是我该全心全意付出的!

    一个月就这样过去了,透过窗户而来的风已经褪去了冬天的寒冷,带来湿润的万物复苏的泥士气息.从我坐的地方望出去,可以看到一枝横过天空的凌霄花浅黑色的枝条,枝头上结着一个小小的白色花蕾。

    我全神贯注地看着那株凌霄花,明明前几天还以为它死了,现在却奇迹般的活着,生命,真是神奇的东西。由于太过认真,以至于身侧的变化都无所知;由于太过认真,对方低低说了句什么, 我全然不知。由于太过认真,忽略了一切的存在。

    直到秦公公取来了棋子,我才回过神来,“又要下棋吗?”

    “看你进步没有?”宇文绪轻轻一笑,“下棋活动一下心性,以免你又打盹。”

    我嘿嘿直笑,习惯下黑子,便先行落一子。宇文绪执白子,不急不徐,却以先手封住黑子,取得相当可观的外势。

    形势很不妙啊!我在心里暗暗揣度。

    “你不让我?”我抬眼望他。

    “让来让去有什么意思?”他眯着眼睛笑。

    “哼!”我冷哼一声,闭目静思,举黑子反手攻,他白子顶上,黑子再打,白子断,白子立即从胜势转为孤棋,黑子顺势主导了局面。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我抬眼不着痕迹望了他一眼,他低着头正认真地看着棋盘。距离那件事已经过去一个月了,我仿佛又回到了之前养心殿的生活,我仍是凤姑娘,那个被皇上捧在手心里的女人。

    除了,我面上那道掩不去的痕迹。

    只是,整个皇宫,无一敢再提及我脸上那道疤痕,那仿佛已经成为了一个禁忌,一个在皇上的精心呵护下,不可被人触碰的禁忌。偌大的养心殿,甚至连一面镜子都没有。

    而宇文绪,每天下朝的第一件事便是赶回养心殿为我梳头挽发!那样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帝,他居然拿着小小的木梳,小心翼翼的为一个容貌尽毁的女子梳发。

    “你在看什么?”他也没抬,忽然问了一句。

    “为什么要让我?”

    宇文绪放下棋子,轻笑:“我没有。”

    “你有。”我看向棋盘,轻声道,“棋到中盘的时候你分明有机会将我一网打尽,可你却在黑子身后留有一条生机。黑子一旦找到生机,白子便从胜势转为孤棋,失去了主导局面。”

    “嗯,你进步了。”他拿起白子,落子,“比前几次好多了。”

    这时却有一个官员踉踉跄跄闯进宫来,几个太监见状连忙上前阻拦,但却怎么也拦不住。那人疯了般跑到宇文绪脚边,拿起奏本,失声痛哭。

    “扎尔多,私闯禁宫可是死罪。”宇文绪却不抬头看他,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

    扎尔多将奏本呈上,伏地哭喊,“皇上!西北重兵临阵倒戈,叛军一路杀到,已把西京占领。南海也借势出兵,占领了东京。望陛下发兵前去征讨!”

    棋子从我指尖落下,我怔住,东西京离京城不远了。但不知为何,无论外面争斗的如何天翻地覆,宇文绪却总是不闻不问,就连太后都坐不住了,垂帘听政。

    “今日早朝不是说的很清楚吗?京畿重地的兵马一个都不能调走。”宇文绪淡淡的说道,“你回吧。”

    扎尔多哭道:“陛下,你整日沉迷于温柔乡里,醉生梦死,可这个人你看清楚,她是你的叔嫂!陛下强占叔嫂,引来天下流言蜚语,所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陛下若是把王妃还给九皇叔,还是有转圜的余地的!”

    “扎尔多,你可知,你说这话可是死罪一条!”

    我的手微微一颤,抬头看宇文绪,只见他已将双眼眯成一条细缝,薄唇抿得紧紧的。我一见他那眼神,便冷彻骨髓,因为……因为我太清楚他这眼神了,他只有在想着杀人的时候才会出现如此可怕的眼神。

    “微臣敢来说这番话,死有何憾?我并无所求,只求能报陛下的知遇之恩,如今天下大乱,愿陛下多保重,微臣先去了!”说着,他猛地撞向一旁的柱子,便倒地死去。

    我惊得全身一颤,只见几个太监进来,七手八脚,就将地上的血迹擦得一干二净,所有的痕迹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像没有发生过一般。

    “为什么不发兵?”我轻声问道。

    宇文绪敛眉,“所谓巨厦之倾,一木不能支,大势已去,时不再来。”

    “你不是还有兵马吗?并非大势已去!“

    “京畿重地的兵马要留住,到了万不得已,要保护太后和你出京。”

    我怔住。

    “不要太担心,我已经为你安排好了。”他握紧我的手,忽的用鼻尖亲昵的摩擦着我光滑细致的面颊,冷不防的咬了一下那黑发下的耳朵,灼热的呼吸带着湿湿的触感钻入我的领子。

    我的心一疼,很疼很疼,“那你呢?”

    “自古安有不亡之国,不死之主?人生也如下棋,不可能长胜不败,假如败局注定,那只能坦然面对。”

    “可是……”话还没说出口,忽然起了一阵狂风,铺天盖地般骤卷过来。我连忙抬袖遮住头脸,等到风稍小时,我移开手,再抬头看时,却大吃一惊。只见窗外那些梅花叶飞花落,飘飘洒洒,如同雪瓣似地铺了一地,再瞧那枝上,竟连一瓣一片也不留。

    宇文绪木然的看着这一切,只是喃喃道:“怪风乍起,梅花落尽,天要亡我。”

    我垂下眼帘,王者天下,在乱世中,那些争斗江山的人,是否可以用一语道轻他们的是非善恶?就是我心中所爱的那个人——宇文燕,也是个连自己的妻子朋友都能下得去狠手的人。我眼前所见,只是枭雄末路的悲凉与乱世人的自私无情,正所谓成王败寇。

    宇文绪的可悲,就在于他输了。

    ——而历史总是胜利者写下的。

    “皇上,皇上不好了——”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哗。

    宇文绪微微皱眉转身,看向宫门,“放肆,何事如此惊慌?”

    “皇上……”一个侍卫满身是血的冲进房内,全然没了什么宫廷礼仪,只一个劲的大叫,“威远王……威远王……带着大将军杀了……禁宫守卫……正往这个方向来……”

    什么?!威远王?十四皇叔?他怎么也来搅这趟浑水?他不是保皇派的吗?

    “你说什么?”宇文绪也微微变了颜色,“太后呢?太后如何呢?”

    “太后去法门寺祈福,有袁将军护送,应该无碍。”那侍卫道。

    “如此甚好!”宇文绪点头,又恢复了一贯的平静优雅,忽的拉起我的手,对着秦公公道,“小秦子,弄身太监的衣裳给双双换上,你带着她从密道走……”

    “那你呢?”我抓住他的手,“你跟我们一起走吧。”

    “我是皇上,自然要呆在养心殿。”他笑得从容不迫,“你放心,皇叔自小疼我,此番宫变定是冲着你而来。只要你不在,他是不会为难我的。”

    怪不得……太后在这个节骨眼去祈福!原是为了避开母子反目成仇!

    我终是放下心来,随着秦公公走向密道,只是……刚刚出了密道,我便狠狠地倒吸一口凉气。尖叫声,斥骂声,哀嚎声交织成一片……

    这还是皇宫么?

    “秦公公,这……”回头,我不解,从密道出来应该通往宫外啊。

    秦公公勾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凤姑娘,太后让老奴送你一程。”说着,他后退一步,尖着嗓子叫道:“来人啊,妖女在这里!妖女在这里!”

    什么?!心里一片茫茫然,我无法思考些什么,只是拔腿便往另一个方向跑去。正跑着,突然之间,一队人马挡在前面,为首的便是威远王,他身旁还有一些大臣,大概也是保皇派的成员。

    “皇嫂,别来无恙。”威远王弓了弓身子,面上竟是无甚表情。

    此时天上正飘着雪花,天色昏暗,我后退一步,深吸一口气,“威远王,你好大的胆子,这里是皇宫,你竟然带刀闯入……”

    “微臣奉先帝遗诏,特来处死妖女!”威远王眯着眼睛笑,“皇嫂,臣弟送你一程。”说着,他拔出随身带的佩刀,快步向我走来,我心下一沉,闭了闭眼,孽火簪顺势滑到手心,没有犹豫,我避开他的刀,一下便把手中的簪子刺到他的太阳穴。

    刺中太阳穴,一个人只有七秒的反应时间,比刺中心脏更快……

    “你……”威远王惊恐的撑大已充血的眼睛,面容扭曲的可怕,我扯了扯嘴角,笑得恶毒,“皇弟,我送你一程。”说着,我拔出簪子,一股新鲜的粘稠的血液扑面而来……

    “谁还要来?”抹去脸上的血液,我扬眉。

    众位大臣不约而同的后退一步,而后几个侍卫状的人冲了过来,我深吸一口气,连连后退,直到没有退路,才不知从哪个旮旯里传出一声极其特别的声音。

    “众位大人,少卿不过离开一个月,你们就把禁宫不放在眼里了。”

    我惊住,缓缓转身,看入一双狭长的棕色眼眸。

    秦少卿?!

    他从走廊后走出,双手负在身后,一袭明紫的长袍雪中飞扬,他扬了扬唇,“诸位大人,你们是想宫变么?”

    众人一颤,只听一人道:“微臣特来保护皇上!”

    “是保驾,还是劫驾?”秦少卿轻笑。

    众位大臣脸色苍白,大将军手持利剑走上前来,道:“九皇叔密谋造反,打得旗号便是‘清君侧,占叔嫂’,如今你们二人一同在此,微臣唯有将汝等诛杀,方能保先帝万世基业。秦大人,王妃,得罪了。” 说着,他垂下眼帘,拔下手中的玉戒狠狠衰落的台阶之上,“铛”的一声,那玉戒碎开。

    以玉碎为讯?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唯恐突然之间从哪个犄角旮旯冒出一大堆弓箭手和死士之类的……通常电视剧都这么演来着……

    四周一片安静,风雪卷着梅花打得我脸颊有些疼,炙热的呼吸呼的白雾弥漫出一丝诡异的紧张的气氛。秦少卿轻笑,抚弄拇指上的扳指,袖微扬,他手中的布包落在地上,滚了几滚,散开来,里面竟是一颗血肉模糊的人头,“各位大臣,此番宫变的主谋已被少卿就地处决,大将军佩剑闯入禁宫,其罪当诛!来人,将大将军拿下!”

    大将军不可思议的微微瞪大眼睛,“秦少卿,你敢?!”

    “拿下!”秦少卿眯了眯眼,眼中毫无恭敬之意。立即有侍卫上前,将大将军抓住。

    “秦少卿,你区区一介书生,凭什么……”大将军的声音越来越远,众位大臣见此,吓得直打颤。

    “你们回吧,莫要惊扰了圣驾。”秦少卿摆摆手,轻声道。

    “是,是。”众人连忙撤退。

    我怔住,看着站在雪地里的秦少卿,漫天飞雪,犹如一幅暗沉的艳丽古画卷。那一袭明紫的衣衫,精致美丽的面容,极深的轮廓,那双美丽的眼睛,隔着风雪,望着我,宛如绚烂的烟花绽放……

    “我回来了。”他轻笑。

    “嗯。”松了口气,我脚下一软,差点摔在雪地上,还好秦少卿上前扶住我,“怎么,吓得脚软了?”

    “我以为我会死……”我捂住脸。

    秦少卿猛地一顿,随即掏出随身的手绢,轻轻擦拭我的手掌,“怕么?”

    我忙不是跌的点头。我以为我不怕,可在方才的那一刻,我知道我是怕的,非常怕……

    “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种事了。”他开始擦拭我脸上的血痕,轻轻的,一下又一下,“我保证,绝对不会让你死。”

    我微微愣住,这怎么可能?且不说寒毒已深无药可解,单说这高高的宫墙之中,除了死,我别无选择!转脸盯着雪地上的人头,那是秦离的项上人头,他的亲兄长……

    直到……感觉他一遍一遍的擦拭同一个地方,我终于觉得不对劲了……他在擦我的脸颊。心里微微一颤,我有些艰涩的开口,“别擦了,那一块擦不掉。”

    手微微僵住,看着我,半晌,他扶着我起身,什么也没问。

    聪明如他,怕是猜到了吧……

    我紧紧捉住他的袖子,垂下眼帘,忽然喉头一痒,胸口又气血翻腾,再也忍不住别过头连连咳嗽起来。直到咳到力尽体虚,满面通红,才听秦少卿说道:“梧桐,你没事吧?我扶你回养心殿。”

    我点点头,好不容易才压住胸口的剧痛和麻痒,抬头虚弱道“少卿,还有多久,才会结束。”

    秦少卿眼神一凛,低声道:“不出……一月。”

    我心下一顿,一个月?还好,在这条通往死亡的道上不是我踽踽独行,还好,不是我一个人……抓住他的袖子,我缓缓向前走,全身的重量都靠在他的身上,突地眼前一阵昏黄,我脚下一软,颓然倒下,恍惚中听到不远处的低吼:“双双!”

    我在沉沉黑暗中,感觉有人把我放在柔软的床榻上,随即耳边嗡嗡的响,然后身子一轻,我忽的腾空而起。

    漂浮在空中,我少了支点,随风而荡。我不再像第一次出体那么慌乱,只是静静地漂浮在空中,俯视着身下的一切。

    御医很快就来了,他捏住凤栖梧的手腕,本就严肃的面容越来越黑。宇文绪静坐在一旁,问道:“凤姑娘的身体如何?”

    谁知御医却像是受到了天大的惊吓一般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全身瑟瑟发抖,满布皱纹的额头不住的重重的磕在地上,声音颤抖,“皇,皇上……饶命啊……臣,臣诊断不清楚,皇上饶命!”

    宇文绪浓眉一皱,心里咯噔一下,面色一沉,不可抗拒的帝王威严顿时笼罩在整个养心殿,“朕恕你无罪,有什么话快快说来。”

    御医这才惊颤的抬起头,额上已通红一片,脸上一片狼藉。他不敢看宇文绪,只是盯着前方的暗角,没有说话。直到一声包含杀意的“御医”传来,他浑身一颤,又一个叩首把额头抵在地上,“臣……凤姑娘,她,只怕……已经油尽灯枯了……”

    宇文绪猛地瞪大了眼,俯身一把揪起御医,冷声道:“两月前,你说只要细心照料,可保半年无虑。如今才过了两个月,你……御医,你好好想清楚,要知道欺君之罪,朕足以诛你九族!”

    “皇上饶命!”御医凄厉的喊了一声,“皇上,微臣曾说,只要悉心照料……可,凤姑娘先前气急攻心,导致筋脉紊乱,后来又被……毁了容貌……今日又受到惊吓……再则……”御医顿了一下,头埋得更低,“再则,凤姑娘怀有身孕,这……”

    身孕?!!

    “御医,你说什么?”秦少卿眯了眯眼,甚是惊讶的上前一步。

    御医一顿,望了宇文绪一眼,惶恐的低下头去,“臣,是臣老糊涂了,皇上饶命,定是臣胡乱诊断之故!”

    秦少卿看了宇文绪一眼,恢复了儒雅的笑容,轻声道:“御医,你先回去休息吧。”

    御医连连叩首,再也顾不得有多狼狈,连滚带爬的冲了出去。秦少卿轻轻一笑,低声道:“秦公公,你去替皇上送送御医。”他的脸庞笼罩在一片昏黄的烛光下,但冰晶般的眸子却有着潜藏的肃杀之气。

    “是,皇上。”秦公公会意,点头,跟了上去。

    见秦公公跟了上去,宇文绪才松了口气,在床榻边坐了下来,问道:“少卿,大将军已被你就地正法了?”

    秦少卿微微一笑,表情没什么变化,只垂首道:“臣乃禁军统领,责任便是维护禁宫的安全。大将军佩剑闯宫,其罪当诛。”

    “好,从今日起,京畿重地所有的兵马归你麾下,此乃虎符。”宇文绪起身,从书桌上拿起一个盒子,“一旦京城失守,你的任务就是保护双双和太后安全出京。”

    “臣领命。”秦少卿跪下,双手举过头顶,接过盒子。

    “好了,你下去吧。”宇文绪顿了顿,又道,“今日之事……”

    “皇上放心,今日之事我不会向太后提及。”说着,他躬身退出养心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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