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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玖伍.网破

    玖伍.网破

    马车停了下来。(请记住读看看小说网的网址端木下了驾座,拴好缰绳,与葵士在四周转转,察看情况。

    阿采掀开帷幄,见近旁有不少马车与马匹,从帷幄的花饰看来应都是贵族女子的车辆。看来,虽说是女子禁足于猎场,出乎常理来欣赏猎事的夫人贵女们仍是不少。

    “有何人?”季愉问道,见着阿采的神情有些异样。

    阿采放下帷幔,向主人答道:“是王姬。”

    阿朱?阿朱身为王姬来到猎场旁望,倒也不是什么怪事。季愉转向乐芊,纯粹是好奇地询问:“夫人可曾在宫中与王姬会面?”

    乐芊想了会儿,答说:“陈国公履派使臣进宫,欲求娶王姬。”

    这事儿,在射礼前季愉听人闲谈时已经有耳闻,今听乐芊这一说,肯定了不是无稽之谈。她追问道:“天子可是答应了陈国公?莫非王姬对此婚事不满意?”

    乐芊奇怪她为何热衷王姬的事,反问她:“何事困扰于你?”

    季愉总不坦白地表明,因王姬当面向她表白过自己喜欢公良,她巴不得阿朱赶紧嫁掉了却这桩烦心事。由是她抿抿嘴唇,老半天不吭声。叔碧在旁见到,笑了起来,挤着眼皮子凑到乐芊耳边说话。乐芊一听,也觉稀奇了:“王姬竟然喜欢先生。先生在贵妇女子中间并不广受喜爱。较之其他公侯而言,先生在女子中为落寞男子了。”

    那是因为,喜欢公良的女子一般都有问题。比如,伯怡,伯怡的家族本身就是个怪胎,为了嫁女用尽心机哪怕把自己女儿逼死的心都有。再如王姬,在宫中似乎无人喜爱,高傲也注定了孤独。这两个女子,怕是在公良身上看到与自己一样的落寞才会动了心吧。

    可是公良不要落寞,他要的是有一颗坚强的心能与他互相偎依的女子。彼此互慰可以,但要他只单方面付出去安慰这女子,他本也羸弱需要人照顾,怎可能办到。

    所以,其实自己可以不用担心的。季愉摸摸胸口处,里边的那颗心扑通扑通的,咂咂嘴,回味起刚不久与他同坐在木桩上的一刻,他的体温挨着自己,好像也能听见他的心跳声。

    叔碧与乐芊正谈笑此事的时候,忽地一阵风响。车帘子蓦地被人掀开了一边。车里的季愉等人皆吃一惊:谁如此无礼?听有寺人喊道:“王姬欲见斓贵女。”然后,不等季愉回话,从帷幄里露出了阿朱秀气的脸。

    “王——王姬。”叔碧愣的是,阿朱身为天子一家的王姬,怎么不守礼节,也不怕天下扯笑?阿朱以前与她们相处时,也不像如今这般。或许是在公宫和大学的缘故,除了咄咄逼人向季愉宣战要抢公良之外,阿朱对她俩真算得是客气了。然而,最后的不告而别,要不是之前早有安排,阿朱显然对她俩失信。对了,阿朱为什么会不告而别呢?

    季愉向阿朱行了拜礼,询问道:“射礼前王姬回宫,令吾等甚为忧心。不知王姬是否犯了急病?如今病已是痊愈?”=G15eZW

    阿朱坐在她们三人面前,接受了她们三人的拜礼,挺着腰身,仪态端的端正,侃侃回道:“太房许久不见吾,关切吾,召吾回宫罢了。贵女兀需忧心。”说着这话,阿朱在她们三人头上瞟来瞟去,目光似有闪躲,又总是忍不住往季愉的方向望过去。惹得车里众人都在想:她是不是对公良没有死心,还想对季愉怎样?

    叔碧有点厌烦地对阿朱说:“王姬可是有事找吾等?”

    “是——”阿朱想的才不是公良,而是那只小獒和季愉,心里想不通:为什么季愉不怕小獒?还有,那只小獒找回来没有?她派出去打探的人称是找到了。那么,怎不见小獒在季愉身边?

    小獒,在射礼前端木送衣服来的时候,季愉顺便将它先交给端木带回去,找人看护。只因,一是小獒伤未好,二是她和叔碧参加射礼期间不可能带小獒在身边,得有人看着小獒,以免兽性未泯的小家伙惹了祸事。(读看看小说网)

    “是何事?”叔碧再问,她没法从阿朱简短的回答猜出阿朱在想什么。

    关于借口,阿朱是想好了才敢上车的。她一顿之后,流利地回话道:“吾一人来到猎场,倍觉落寞。两位贵女在公宫中与吾情同姊妹,吾便想与贵女一起,以了解心中闷苦。”

    叔碧一听,眉头挑得老高,直想骂人。你是不寂寞了,但是,明摆着我们不欢迎你。你在,只会令我们都不好说话。可惜这么耿直的话语她是不可能当王姬的面说出来的。再说,阿朱虽然自我了一点,却也不到坏人的程度。即使连天不怕地不怕的叔碧都不敢直接遣走阿朱,乐芊和季愉也不好开口遣客,只能见机行事了。

    阿朱见堵住了她们的口,立马笑容展开,屁股蹭蹭蹭,挪到了季愉身边。样子看似真与季愉为感情深厚的姊妹,她握着季愉的一只手说道:“汝误会于吾了。吾并不想嫁予公良先生。”

    叔碧把口水一噎。阿朱现在突然说这个话是什么意图?季愉与乐芊等候阿朱往下说。

    阿朱道:“我虽心意于先生,却也知与先生并无良缘。我阿兄并不愿意吾嫁予先生,先生身体羸弱,阿兄担心吾嫁去后受苦。”

    意思即天子周满基于公良体弱多病的缘故,阿朱嫁过去难于给天子一家带来太大的好处,所以不想浪费阿朱这颗棋子。

    季愉本来就以为阿朱嫁给公良的机率过于渺小,她心头梗阻的是有人喜欢公良。喜欢一个人,当然会想着他是她一个人的。因此她也蛮讨厌自己在这件事上的过于小心眼。

    “王姬若是忧心此事,尽可安心。吾怎会以小人之心揣度于王姬?”季愉笑着反握一下阿朱的手。

    阿朱看她射过来的眼里明白不是话里的意思,心头一惊:此人真是大胆。敢屡次与身为王姬的她较劲。不过,大概也是因于此吧,她不是很反感于季愉了。

    “汝信也好,不信也好。阿兄本意欲让吾与汝结交为姊妹,吾心意也是如此,不知贵女是否愿意?”阿朱道。

    能与王姬结拜为姊妹,季愉怎么会拒绝呢?毕竟这个事只对自己有利无害。季愉且点头,向阿朱再行拜礼:“阿姊。”

    阿朱经此举算是看明白了季愉的为人了——很懂得是非分明的一个女子,怪不得公良会喜欢。这世上,也只有季愉这样的人敢和情敌交好吧。她向季愉回了礼节,扶起季愉的手,笑道:“今后吾与阿妹同进同退。”

    季愉笑着同样点头。

    乐芊与叔碧在旁看着这一幕,可以理解这世上的世事无常。从情理上讲,季愉拜阿朱为阿姊,季愉以后便有了另一个靠山。她们理应为季愉感到高兴。主要是她们以为,以季愉的能力完全能应付得了阿朱。

    在这个事上,最高兴属于阿朱了。今后她不是一人在宫中孤身奋斗了,她有了姊妹陪伴。阿朱兴冲冲地掀开帷幄,一手牵拉季愉的手说:“吾等下车,去看狩猎。”

    季愉急忙拉住她手,道:“王姬,猎场本不为女子出行之地,若随意走动,会被人道有失礼节。”

    阿朱白她一眼:“若在车上苦坐便归去,可不枉费了到此一游?”

    确实,她们到此是为了乐芊的计划,绝不是无所事事非要来到这里的。季愉求问似地看向乐芊。乐芊向她含头:“汝等在此地等吾。”

    “夫人?”季愉与叔碧齐齐出声,声音里表明了不同意。

    乐芊眉毛扬起,洒脱一笑:“吾不过是去见一熟人,汝等何需忧心?再有,有先生与宋公委派武士跟随,汝有何可忧心?”

    “夫人。”季愉急切地进言,“若是兀需吾等忧心,夫人可让吾等随行。”

    这话倒是没错的。乐芊深意地望了望她们两人,道:“此事非汝等之事,应由吾一人解决。”

    “助扬侯一臂之力,为何非得由夫人一人解决?”季愉追问。

    “若汝等出手,汝等与扬侯本是无瓜葛之人,因而有了关系,让汝等情何以堪?”乐芊从情理上劝说。

    季愉着急,咬咬唇。论话,她说不过乐芊。但她以为乐芊似乎不是去帮助司徒勋的,而是去解决另外某件事的。

    阿朱听不懂她们几人在争论什么,便在此时插言:“斓贵女,若担心夫人安危,尽可吩咐吾之武士陪夫人前往。”

    连阿朱都开口了,季愉知道这个事违背不了乐芊了。

    乐芊走下了马车。季愉与叔碧一同随之下车。乐芊摆了下手,阻止她们的脚步,对端木说:“端木大人,是否可随老妇走一走?”

    端木接到她射来的眼神,心里一动,念道:“葵士留于此地。吾陪夫人出行。”

    拉着马车缰绳的葵士听说后,只能点头的份。论爵位,他比端木要低一层。

    眼见乐芊和端木一块走了,季愉一刻有直接去找公良的冲动。她忧心,真的很忧心,在这个时机,她总算明白了为何他说她做事有些过分。她让他担心的心境,就如此刻乐芊让她担心的心情。

    一手扶在了车幄上,季愉眼森森地看着距离她们有百步之遥的由姬的马车。她们四周的马车,鲜少有贵妇下车。由姬也不例外。这属于礼节问题。因此当她和叔碧站在马车边上一直未有上车,已有不少夫人贵女掀开帷幄,用评头论足的目光看着她们两人。

    叔碧真想用白眼瞪回那些看热闹的人。世间陌生的人情本就不知寒暖。如果有人乐于见他人幸灾乐祸,并不奇怪。

    阿朱见她们两人这副模样,尤其是季愉望着由姬马车的眼神令她十分疑惑。她上前,拉住季愉的手,说:“阿妹可是认得由姬大人?”

    “阿姊与由姬大人是熟识?”季愉心眼里一转,心想正好,从阿朱口里或许能打听到什么。

    “否。”岂料阿朱连连摇头,好像畏了与由姬有任何关系一般。

    此只能更证明阿朱真的知道由姬什么内幕。为此季愉大胆地故作冒进之态,道:“吾听闻由姬大人乃宫中贵人,今日有幸遇见,正想去拜访由姬大人。”

    阿朱焦急地死死拉住她的手,一步不让她走,说:“阿妹,对由夫人切不可鲁莽。”

    “为何?”季愉双目盯住她逼问,“吾只是向由夫人表明敬重之意,并无不妥之处,阿姊为何阻拦?”

    “由夫人要其死之人,无一人能有幸逃过。因而在宫中久居之人都知道,宁可得罪舒夫人,也不可得罪由夫人。”阿朱怕挡不住季愉,果然在情急之中口漏了。

    “由夫人如此嚣张,莫不是太房纵容?”季愉直奔疑问的中心。话说,太房做人是不怎么样,但以射礼上的表现来看,太房的势力强大似乎另有根源,而非自己的太房地位。

    “也不是。太房参与政事,有由夫人主张。”阿朱说到这里,忽地拿双手捂住口。明显自己话太多了,而且由姬的马车帷幄掀开了一角,有一双眼睛向她们这边凝望着。她急急忙忙将季愉拉上马车,好像躲着什么凶恶的野兽似的。

    由姬马车的帷幄轻轻地垂下来,像是不过被一阵小风吹了一吹。一切都不能让由姬那张笑容和蔼的脸有半点的改变。

    “夫人,可是遇见熟人了?”马车上,坐在由姬对面的贵妇却是不解于由姬掀开帷幄去看人。以由姬的势力,完全不需要顾虑任何对手。

    “韩夫人。此人汝也认识。”由姬拍着大腿晃着头说道,“此女为阿斓,汝与隗静大人之女,可不是?”

    韩姬听到季愉的名字,立马沉了脸色,回道:“夫人对吾女有何意见?”

    “吾知此事为公良先生所托,怨不得汝。”由姬宽和大量地说,并对向了车内的另一人,“隗诚大人,是不?”

    “是。由夫人。”隗诚对于两位夫人都是客气和顺从的样子。

    “刚刚——”由姬眯着双目,在隗诚温温和和的脸上扫视,“汝应也在车上听见了。鲁公欲娶贵女叔碧。”

    “是。此乃乐邑又一桩喜事。”隗诚答。

    “可惜,乐芊夫人本人似乎并不如此以为。”由姬深深地叹道,对于乐芊的决定感到十分可惜的神态,“作为一个采邑未来女君,怎能以子孙个人意愿行事?”

    “夫人不喜乐芊夫人。”隗诚眉峰一动,察言观色道。

    “不过为一小小采邑夫人,能撼动天子之心,令姜后为之尽力,足以令人感到可畏。”由姬不对此否认。

    “此事——”韩姬听了由姬的话后,踌躇着。她只想处理好宋国的事情,不想沾惹于自己无关的杀戮。

    “此事吾已交由吕夫人处置。此乃吕夫人私事,吾不会干涉。”由姬把眯眯的双目挣开点缝儿,道,“但汝等应清楚,若吕夫人与贵女仲兰有事,汝等之事也无法达成。”

    韩姬又沉下脸,答:“夫人所言无错。然夫人对于仲兰此女如何看法?”

    “有勇无谋。”由姬一句概况,“可利用之人。”

    “较之吾女阿斓如何?”韩姬再进一步确定。

    “必除之人。”由姬眉间少有地浮现出了一丝厌恶。比起乐芊,季愉更让她感到一种生畏的力量。在于季愉可怕的触觉,季愉那双眼睛似乎能一眼看到她内心里的所有想法。这种令她感到畏惧的敏锐力,以她所知,她生平除了季愉,只遇到过一个女子也是如此。至于那个人的名字,她是连提都不想提的。只因她没能让把那人给除去。如今那人下落不明,据闻不止她一人在找这个人。

    韩姬却是没有料到由姬会对季愉产生了杀意。她不喜欢季愉的不顺从,但未到非要杀掉不可的地步。因此,她一时倒有些迟疑了。

    “今是看吕夫人如何得手。”由姬似乎能看穿她所想的,说。

    “吕夫人之计是?”韩姬问。

    “将计就计。”

    “鱼死网破?”

    乐芊在行动之前前思后虑了许多,包括了与自己接触过的所有人的想法。最终,她意识到了,这场战打的还是人心,赌的还是人心。人心有多少可以可靠的呢?她愿意去赌一赌,赌自己有无看错人。如果自己赌错了这一招,那么,她的孙女也能借此机看清楚对方的丑陋面目。如果自己胜了这一招,证明她的孙女无选错人,她的孙女将后顾无忧。

    作为一个老人,能做的东西愈来愈少,能留给后辈的却是能愈来愈多。她感到宽慰的是,自己在这样的年纪,在被季愉唤醒了激情之后,还能做一些有益的事情。平安回去之后,她要与乐离大夫一同归隐,将世间争斗遗留给下一辈。因此,她没有了任何顾虑,一直往前走,想把这种往前走的心境深深地印在孙女的心窝里。

    端木跟随在她后面,悄悄地握紧了剑柄,一向爱笑的脸慢慢地敛起:这个事,似乎出乎了公良和他的意料了。

    作者有话要说:前两天眼睛疼,所以昨晚未能补上,今已补上,(^__^),明日再更。这几天大概会连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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