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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伍叁.问名

    从这个距离望过去,舒姬看到的只有季愉半张侧脸。(百度搜索读看看在宫中待了多年,她什么女子未见过,更不缺美丽动人才德兼具的女子。在她眼中,季愉的脸廓不算美,鼻梁也不是美人形,唯有双眼睛,有一点儿看头。实在不明这样一个女子怎么会吸引到公良的注意。然而,她是个沉稳大气之人,公良如此说了,必定有他的道理。这个女子的过人之处,应是藏着掖着的,待人发掘。于是她是为公良仔细盘算起来,沉吟道:“先生,允许我找人商量之后,再给你说法。”

    “好。”公良点头。

    那一边,季愉与乐芊是把公良与舒姬的话都听了进去。或许是公良有意在她们旁边说,因为他知道她们身为乐师的听觉与常人不一般。

    乐芊听见公良的打算,吃惊不小,内心里盘算了有许多问题要问当事人季愉。当然,这个时候,有了公良的前话,她不能轻易在舒姬面前表露自己与季愉的关系。

    公良正好向她这边望了眼,用咳嗽声半掩道:“既然是故人相见,不如让可喜与夫人今夜在此逗留,彻夜交谈以解慰藉。”

    乐芊觉得这人简直是一个目光长远的猎人。他撒出的网,或许把所有人都罩住了。至少到这一步,她会随舒姬到这里,没能逃开他的算盘。因此她对这人的畏惧又加了一层。

    舒姬代替她答好,说:“如此一来,我今夜必须回宫陪伴姜后,明日再过来与先生会面,先生以为如何?”

    公良答:“依你此话办便是。”

    见天色不早,舒姬便是启程回宫了。她需要在宫中问询,找到符合公良要求的人选,明天方能回复公良。

    端木一直相伴于主人左右,今也是来到宅邸。看见舒姬离开,他从暗处现身,问公良意思:“主人是今夜在此休息?”

    “是。”公良捏着下巴颌,边在心里筹划边嘱咐,“给夫人与可喜单独安排一个居室。我去隔壁。不需一起用食了。”

    端木赶紧召来寺人。这个宅邸是许久无人居住,废弃多年的庭院里野草杂生,房间布满尘灰,若要留宿,需要打理。

    公良为了让乐芊住得安心,主动向其解释:“此屋是当年我国商人留下,之后移交予我。我不需要用,一时便是闲置着。”

    “先生。”乐芊没想到他会对自己这么客气,心想或许可以试图一下,便向他虔诚地问道,“我可否问您一句?”

    “请讲。”公良诚恳地要她直言。

    “先生方才与舒姬大人谈话,是否句句是真话?”

    公良看乐芊的眼睛是明亮的,便知她是真的挂心于季愉。他思虑之后,答复道:“此事,你问可喜便可。”

    此话算是他正面回避了问题?乐芊不能再问,以自己的身份与能力,都不足以摸清这人的心思。因此在公良起身离开房间后,她紧握住季愉的双手,关切道:“此人待你如何?”

    “好。”季愉脱口而出,答完后自个感到尴尬,低下头。

    乐芊被她的答案一惊,望着她明若朝霞的脸颊似有所悟的:“告诉我,你可是喜欢上他?”

    听乐芊的语气,这似乎是不大好的事情。乐芊确实是不太明白,以自己对季愉的了解:这孩子,绝不像是轻易喜欢或爱上男子的轻浮女子。

    季愉的心像皮球乍地蹦跳,将手抽了出来,双眼有意避开她似地看向屋子一角:“夫人,此事我不知道。”

    她内心的焦虑已露于脸上,乐芊明了,笑开了口说:“你为何掩盖心里所想。喜欢一名男子,绝非一定是坏事儿。”

    即是说,有可能变成坏事儿。季愉沉默地左思右想乐芊的话。

    “你为何喜欢他?”乐芊追问着,一边揣摩,“女子喜欢一名男子,有可能是他英勇神武,也有可能是他待女子极好。我想,他是待你极好,你动了恻隐之心。”

    “夫人以为此事不好?”季愉问,在心里反复琢磨乐芊的话语。(更新最快读看看小说网)

    “男子开初对女子好,是为了求得女子芳心。好比女子仰慕男子许久,为得到心爱之人,必是甘愿为他付出一切。不同之处是,女子多为长情,男子多为薄情。常见男子求得女子为妻为妾后,便是将其搁置一边,如弃物一般,可怜此女子从此在家中落寞一生。”乐芊述说起许多家中怨妇产生的原因,心有戚戚然。

    季愉对这些事儿并不陌生,在大宅院里,听的最多便是这类妻妾争宠最终花落谁家的故事。然而,现在听乐芊说起来,仍能感到心有余悸。

    乐芊见她面色忽白忽暗,深知刚刚的话是吓到她了。有动摇,说明季愉内心有犹豫。乐芊再问:“你如今是决意要嫁予他?”

    “是。”季愉肯定地点头,顺便将自己内心里最顾虑的事说给她听,“我不能不嫁他。夫人,您知道,仲兰认了亲,若吕姬得知我未死,说不定会——

    “哎。”乐芊叹口长气打断她这话。她在宫中亲耳亲眼旁观了那场认亲,哪能不知此事的可怕,道:“如今吕姬是太房红人,舒姬大人想捉她把柄都艰难,何况于我。”

    从今以后不像是在乐宅里那般“容易”了,乐芊想在吕姬面前保住她,应说乐芊都有自身难保的危机潜伏着。

    季愉深思到此,问:“舒姬大人是?”

    傍晚刚走不久的老夫人,对方拥有一张面具般的脸,让人生畏。

    “舒姬大人乃宫中九御之一,与由姬大人,同为宫中命妇们之首。”乐芊解说宫中形势,“此人做风严厉,有不近人情之处,然心肠究竟是比太房等人善良。”

    严厉,并且有不近人情的地方,这两点与公良某些地方相似。季愉思索道:莫非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若真是如此,也不枉公良将如此重任委托于舒姬了。

    乐芊把话题回到正题上:“此人是可以委以信任。然我想,你嫁人,可不能是为了逃避。”

    这话直接击中了季愉内心的某处。季愉嘴角一咧,苦笑道:“夫人,我怎可能为了逃避而决意嫁人?”

    “如此说来,你真是喜欢上他了?”乐芊无法预知这个事是好是坏,但一旦季愉决定下来,她以为自己也劝说不了这个固执的孩子。

    “夫人,有话您请说,我听着。”季愉正想来她这里受教,表示自己不畏批评。

    “既然你已是要嫁人,我固然不是你阿媪,但身为长辈,有些话或许可以帮到你。”乐芊一字一句用心地教导她,“一是,你嫁过去之后,无论如何要顺服于丈夫。内心即使存有不满,也不可贸然当着他人或是他面前提起。因我想,他应是贵族,你嫁予他,将来会是一家之母。持家为第一,个人情感为次要。”

    季愉仔细聆听,要将乐芊的话刻进心里头。

    乐芊见她认真听讲,愈发起劲地传授心得:“二是,女子轻易将自身一切交予男子与家族。在我看来,此法非明智之举。

    “该如何是好?”季愉请教详细。

    乐芊答:“女子一半心在于男子,另一半心应系于喜好之物。”

    “喜好之物?”季愉疑惑。

    “一如你爱琴如命,我爱舞如命。”乐芊回想当年,胸中那股对舞蹈的热爱没有舍弃半分。即使不能继续跳舞,她的热情因一半系在了这上面,曾经屡遭乐离大夫“妒忌”。

    季愉若有所思:想让男子永远觉得你有吸引力,应是学会欲擒放纵。

    “女子要学会心胸豁达,你心里本就豁达,我信任于你。”乐芊要她自己能有自信,列举论证,“我以为公良先生是名慧眼认识英雄之人。”

    季愉挑挑眉,标出疑问。

    “你说过,求亲使臣接连几次将你拒绝。对比之下,公良先生心态成熟,不与使臣一样鼠目寸光。”乐芊不怕隔墙有耳,托出自己对公良的想法。

    “夫人。”季愉对她委托的信任感到些微的惭愧,在于身份这事上,“若我要嫁予他,我以后不再是乐邑子孙了——”

    “你心中有乐邑在。”乐芊一只手伸过去,抚摸她的脸和头发,“何况,你嫁予他,对乐邑也好。”

    这话让季愉心头一凛。

    “你想,吕姬此次进宫得意,下一步便是直指于我与主公,直指于乐邑了。”乐芊眼中的暗沉愈是深重起来,手歇在了半空久久与悬挂在顶空的心一样,是无法安宁。

    这股忧心,一天吕姬在,都不能消去。

    两人说到此处。寺人拍拍门,在外应道:是奉公良命令端来了暮食。待寺人上了饭菜后,季愉与以前一样,亲自为乐芊倒酒夹菜。

    乐芊看着她,似是在回忆两人初见面的时候,一会儿便是笑道:“时光如梭,如今你是要嫁人了。”

    “夫人,我嫁人后,也是您之人。”季愉眯眯笑着回答道,将她爵里的酒加满,恭谨地将爵捧至她面前。

    乐芊接过爵,忽然是叹起那个在乐邑酿酒的酒人阿仁,说:“他倒是挂念你。”

    “我想,是挂念阿采吧。”季愉往她盘子里夹菜,说。

    “是。若你嫁了,可以考虑给阿采安排。只要酒人阿仁愿意与你同去异地。”乐芊抿口酒,替她计划。这阿采是个难得的忠心以及机灵兼有的寺人,无论如何是得跟她走的。

    季愉点头。

    乐芊要举箸夹菜时,忽然醒起,问:“你对信申君如何看法?”

    季愉眼光里闪过一抹暗色,沉着反问道:“夫人,您莫非与信申君见过面?”

    “我被他带至太房面前,亲眼见他认了仲兰为阿妹。”乐芊道出自己所见之事,口气颇是有些儿费解。

    季愉早在此之前为信申这事经过一次内心挣扎,现听见详情,已能心情平静,只问:“夫人,您以为如何?”

    “我以为此事蹊跷。”乐芊琢磨道,“过于顺利。天下有名谋士信申君,竟然不问一声便是接受了此事。”

    听着这话,季愉心头按下去的悸动翻腾起来,沉下了声音道:“夫人,您不会是想,我才是——”

    “我以为不是。”

    乐芊这话说得很重。季愉的心一个咯噔,剧烈地震颤。她仰起头,对上乐芊隐晦似海的目光。老夫人的眼神像是在对她说:你是要什么时候才清醒呢?

    她霍地如冷水淋头,一个激灵,立刻为乐芊斟满酒液,道:“此事是真是假都好,如今不该是以此事为重。”

    “你专心嫁人便是。”乐芊语重心长地说,“女子一生,系于夫家。”

    仲兰是不是替包,在毫无证据事情不见明朗的情况下,与她几乎毫无干系。因为她的未来,已经在公良身上。比起去追寻模糊的可能性,把握眼前应能得手的幸福,无疑方是最主要的。

    用完暮食,夜晚季愉服侍乐芊入睡时,乐芊遣走她说:“你去先生那里看看吧。我见此宅邸里并无女子可以服侍先生。”

    乐芊对此事倒是观察入微,想必这也是她对于公良的好感之一。

    季愉答是,不愿意辜负乐芊期待。她起身出到门外,过一个回廊口,便是公良居室。

    端木在公良门外候着呢,看见她出现,关切道:“可喜,有事?”

    “夫人让我来问候先生是否已睡了。”季愉答。

    “你知先生习惯,不办完事不会入睡。在突先生住所尚好,有突先生命令在,先生不敢。”端木对于公良的不良生活起居,为难地叹气。

    季愉稍想之后,在门口跪坐下来,对他说:“你告诉先生,从今日起,若他不睡,我也不睡。”

    端木讶异地看了她一会,马上笑眯眯眼睛,是高兴道:“待我进去与先生说。”之后,他打开门进去。不久,见公良走了出来。

    啪!公良一手拉开门,动作稍微急促且粗鲁,以致门响较大,充分表明了他平常的淡定从容起了波折。听到端木的来报,他心里有点儿冲动起来:她竟敢胁迫他?!然而,现他站定在门口,看见她执拗地跪坐在回廊上。忽然,他是心里软了一块儿,松懈地靠在了门上,一只手擦起了额眉,乃哭笑不得:她这副样子,让他想起子墨那个小家伙了。这两人,无论怎么看,总让他以为在某些方面很相像,比如这股像牛一般耿直的执拗劲儿。

    “先生。”季愉打算抗争到底。她不想嫁过去便当了寡妇。

    然而,她强硬地抬起头来,公良是蹲在她面前。他手上那件衣袍忽地抛开来,轻羽般落在她双肩上,道:“我服输。”

    三个字。季愉挤挤眉,想训斥他几句。

    公良握紧她肩膀,摇头叹息,真有些畏惧她的样子:“不然,你今晚陪我睡。”

    “可以。”不就在同一个房间睡觉吗。季愉干脆地答。总得监督他一次,他以后才不敢再犯。

    公良蓦地抬头,狭眯的眼睛盯足她会儿。

    季愉不管他如何想,是起身擦过他身边进屋去了。果然,进到屋里,见四处散乱搁放着竹简等物,她立刻着手给他收拾。

    端木想过去帮她,被公良拦住。

    “你出去吧。”公良叮嘱他。

    端木本来担心会不会出事,但见公良神态沉和,他安心了,出去后将门合上。

    季愉手脚利落,暂且把地板上的物品全垒到一边去,露出中间给人睡觉的地儿,铺上床褥。刚从壁橱里将被子抱了出来,室内陶豆上的火是忽然一闪,灭了。紧接一双大手是从后面搂住她的腰,他略带青渣的下巴是在她耳垂边上摩挲起来。

    热气吹拂着她薄弱的皮肤,令她的脸在黑暗里一刻变成了虾红。

    “陪我睡。”

    他在她耳边低声呢喃,充满了暧昧的气息。

    季愉吸着气,感觉所有的空气都不够,让她呼吸这般吃紧。她是使劲儿捏了自己手臂一把,才缓过一点儿劲来。然而,在这时候,她能感受着他的头枕在她肩膀上,是要睡了一般愈来愈沉。她苦笑着,只好背负他一样把他挪到了被褥上,让他躺下,伸手去拉被子。被子拉到了他身上时,忽然他从被子里伸出的手往她腰上一圈。她一个不稳,倒在他旁边。

    “嘘。”

    黑暗里,她见不清他表情,只听到他呼出一声像小孩子一样的嘘声,让她一刻像要炸开的心跳稳定下来。为此,她不得不溢叹:“先生,你以为捉弄我是如此好玩?”

    “不是。”他是将头靠到了她脸边说话,“我是想告诉你一件事儿。”

    如此亲近,她的脸要烧红了,真想推开他一把。

    然他贴在她耳畔的话,一下让她僵住不动。

    “你都要嫁我了,不知我是何人不合常理。让我告诉你,你今后像今夜这般,可以直接唤我名,是我妻子方能唤我之名。”

    她静静地听着,让他的声音渐渐渗透到她内心深处。

    “吕得。乃我之名。”

    “吕得?”

    他没应声,她迟疑着,手要伸出去摸他,然突然是一个温热的东西贴在自己唇上。她被动地刹那张开口,让那温热的东西是进了自己口里搅弄。一阵阵被他激荡起来的热气,氤氲着她浑身。她在这漩涡般的一阵激情中头晕目眩,缓缓地闭上了眼皮。

    这回,他轻轻将被子拉到她肩膀上,叹出了一声气:

    “我妻子又是何名?”

    作者有话要说:注:太晚了,去睡了,晚安!(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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