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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伍贰.相见

    子墨觉得公良去不合适,上回信申来,两人不是差点儿吵架吗?而且,他始终以为这事儿自己有点儿错,若不是当时他拒绝了信申,信申不会这么讨厌公良吧。(更新最快读看看小说网)这两个人,都是他敬重的人,他实在不想看见他们两个争吵。

    “先生,我想想,我还是不去了。”子墨搔搔脑勺,低下头走回屋子。

    公良知道他在想什么,站在台阶上看着他快步擦过自己身边进了屋子。

    这回进到屋里,子墨终于发现季愉几只指头裹上了布条,眉毛一挑:“你去挖土了?”

    “弹琴。”季愉没打算向他隐瞒,“我自身琴艺不精,让大人见笑了。”

    子墨一愣,紧接霍地从席上跳了起来,烦躁地在室内来回走动:“不过是弹一首周颂——”他是想不明白,奏乐不是拿刀,会有危险吗?

    季愉纯心是要他懂得愧疚,道:“大人是不知,有人吹箫是吐血了。”

    子墨心口划过凛洌。记起了出殿时自己曾向宫人打听与她斗琴的人,宫人说叔权突然病了。由是他重新坐了下来,为难地挠挠脸边:“阿突对此如何说?”

    阿突当然是比较心疼他,只说:“无大碍。”

    子墨缓慢地呼出口长气,然每看一次季愉的指头,他的眼光立即避开去,是坐落不安。因此他站起掀了门帘走出去。他人只能听见他的脚步声是在庭院里来回跑了一趟。他再进来时,拿了一瓶小陶壶,故意背对着她,陶壶抛成弧线进了她怀里,说:“此乃天子赠我之药,治外伤灵验,你且留着。”

    旁边伫立观看的公良等人,对他此举想笑但不能笑,都知道他自尊心强。季愉却是出乎众人意料的,低低地笑了几声。由于她没有掩盖住笑声,子墨马上是牙痒痒的,回头便要挖苦她一顿。然看见她脸上的笑是难得一见的开怀,他反而是愣怔了。

    季愉心里是想,人与人之间的缘分真是怪。在她因信申的事为难时,是这个一开始执意要杀她的人,把她从难受的情绪中救了出来。因此,她是想通了:船到桥头自然直,这会儿想得再多,也无济于事。

    “回去休息吧。”阿突见他们几个人皆有倦色,拍拍案几遣客道,“我不想一个两个皆在我居所里病了。”

    阿突发话,几个人都不太敢和他驳嘴,况且确实有疲劳之感。进一趟宫,或许不费体力,然费尽心力。

    季愉揣着伤药回自己屋子,让阿采帮自己上了药后,睡足了一个午后。睡醒之后,阿采端来汤药,称是阿突的吩咐,为解毒之用。

    手指的伤,避免用力,外敷便可。但是,这体内未能解完的毒,必须坚持服药一段时间。季愉屏住气,一口将药汤灌进喉咙里头,实在因这药太苦了。

    阿采在她喝完药后,递上蜜糖。季愉摆手,不喜欢吃甜腻的东西。阿采为此总以为自己的主人某方面与常人不同,叹叹气,从腰带里取出一块折叠的布,放到季愉手里。

    “此是何物?”季愉问。

    阿采把头凑近到她耳边回话:“我无意经过大门时,见门外有人来回行走,似在向我示意。我走出了大门,拣起那人落在地上之物,便是块布。”

    季愉没有焦急把布打开,紧捏住,是担心:“你如此贸然行动,武士未有发现?”

    “未有。”阿采谨慎答话,“我故意将携身之物掉落地上,让其滚出门外,一路追去拾起,武士未发觉异常。”

    季愉嘴角勾了勾:“聪明。”

    “贵女,您不打开来看?”阿采催促,好奇心让她几次想打开布来看。但她猜得到,这块布绝对不可能是给她的,只能是有人认得她是季愉的寺人,让她转交给自家主人。

    既然是认得阿采的人指使,季愉想来想去只有一个答案,心里呼之欲出。(读看看小说网)等阿采在门口望风后合上门,她小心地将布展开,见上面有人用墨写了一排细小的字:乐芊夫人与贵女叔碧今是住在……

    阿采因为季愉关系学过字,现看到了布上所写,一下激动地双手捂住嘴巴:“夫人与贵女可是都到镐京来了。”

    “是。”这个消息季愉早在宫里听司徒勋说了,而且这块布,明显是司徒勋让人送来的。

    阿采听出了她不一样的口气,吃疑:“贵女,您不立即去见夫人?”

    “是要去见。”季愉如此说,起身却不是往大门走,而是直走向公良那里。

    阿采惴惴不安地跟在她后面,是觉得她与公良的关系愈来愈微妙,愈来愈让人猜不着。

    公良也是刚醒的样子,靠坐在一张漆几上,一会儿打哈欠,一会儿眯眯眼睛看着手中的竹简。季愉掀开门帘进来时,他是不打瞌睡了,一眼扫到了她手拿的东西上面。

    “先生是如何想法?”季愉将有字的布摊开在他面前。

    公良端坐,来来回回仔仔细细将布上的字看了几遍,左手举起来敲打额眉角:“哦。”

    “字是熊候所写。”季愉见过司徒勋写过的诗作,认得他的字迹。

    公良点点下巴颌:“是他所写。”

    “既然他告诉了我夫人所在,我想,他是想让我与夫人见面。”季愉说出自己的分析。

    “你为何给我看?”公良抬眼看她,这才是他要关注的问题。

    “若你不同意,我不能去。”季愉点明自己的现状。

    “在嫁予我之前,你是需我同意。”公良赞同后,又表示出自己的煞费苦心,“不是我想拘束你自由。”

    “我明白先生用心之苦。”季愉答,口气没有讽刺与挖苦,很是理解。她是理解自己现状,前有司徒勋,后有姬舞盯着,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吕姬。能将自己隐藏起来直到外界风平浪静,是最好的。这也是公良的打算。

    “不过,你与我,还是需出门一趟。我需要引见个人给你认识。”公良琢磨完后,下决定道。

    听他的口气,这个人很重要。季愉想。

    两人一同出屋时,公良在门口是刹住步,回头上上下下扫了她全身一遍,喃了一句:“不太记得了。”

    “不太记得?”季愉听到这句无头无尾的话,是感到糊涂。

    “人需衣装,不太记得纯属常事。”公良模棱两可地敷衍了她。不可能直言,她穿女装时给他的印象一点也不深刻,与她穿男装时差不多。

    季愉悟了他的话,莞尔。说起来,他这话不是在说她不漂亮,只不过是,她没有能衬托出女子娇媚的衣物。他要带她去哪里,从这话能看出一斑。

    出到大门口,端木跑了上来,公良掉身对他吩咐:“你带人离远点,不要打扰我俩。”

    “是。”端木应道,笑眯眯的。

    外头寺人已备好车,然公良视而不见,是预备徒步前行。

    此刻已是接近小食,大市是在镐京天子庙宇后边热热闹闹地进行。

    第一次见到他是在市集,看得出他很喜欢散步逛街。季愉是觉得他有太好的闲情逸致,通常贵族下访集市,也鲜少有像他这样徒步行走。她小碎步地跟着他。他一边走,一边与她说:“不说话,会闷。”

    “先生有言即发。”她道,愿意做个忠实听众。

    “我是想听你说。”公良琢磨着,“若你口干,换我来说。”

    “先生是想听故事?”既然他这么吩咐了,她编个故事并不困难。小时候在山里,姜虞最喜欢讲故事吓唬她了,她心里装的满满是怎么吓唬人的故事。

    “我是想听你自己故事。”公良扫过她略扬的眉梢,是发现了她的诡计心思。

    “我?”季愉感到好笑,她自己能有什么传奇,不就是普通一名女子。

    “比如,我听人言,你阿媪待你不好。”公良慢吞吞地说。

    吕姬怎么可能对她好。她并非吕姬亲生。季愉心算着该怎么答这话,才能不留痕迹地掩饰。她便是说:“阿媪是对我严格管教。后因阿媪忙于工作,将我交予了乐芊夫人管教,又将我阿姊伯霜交予了女君管教。”

    此话表明吕姬偏心的不单是她一人而已,尚有个伯霜。公良似有所悟:“如此说来,你阿媪只疼你阿姊仲兰与你阿兄叔权。怪不得你家一行人进京,你并无想去寻找家人,你阿姊伯霜也未有跟来。”

    “我与乐芊夫人比较投缘。”季愉拐弯抹角地掩盖真相。

    公良还是能听得出来她话里的那种艰涩,慢慢地说:“信申君认了你阿姊为亲人。以后,你与你家人也是与信申君有关系了。”

    季愉经他这一点醒,突然意识到:因仲兰的关系,她将来竟是与信申直接碰面的机会会有很多。到时候,说不定会随仲兰称呼信申君为兄长。是她疏忽吗,或者说是潜意识里已经不把这一家当成了家人,因此,连本来能预料到的情况也给忽略了。她与他们是家人的这层关系,在台面上不能撕开。若她嫁予他,吕姬会如何想?会重新讨好她?或是更恨不得……

    “你与你阿兄斗琴。你阿兄未能认出是你。或许是我缘故,我想你也无意让他认出是你。”公良缓缓托出,“实则上,我给乐芊口信里已说,当你是在曲阜不见了更好。”

    “先生所想便是我想。”季愉说,“我若以采邑贵女身份嫁予先生,怕是不成。”

    “为此,你是有了决意不与你家人团聚?”公良这一问,是在问她最后的决心。这一步踩下去,她就再也不是乐邑的贵女季愉了,且永不能回头。

    本就不是,为何会有惋惜。她的家人,只有乐芊与叔碧。能与吕姬他们断绝一切干系,是她求之不得的。至于乐芊夫人与叔碧,必是能谅解她的。

    “先生,你是以为,我如今是不该去见乐芊夫人。”季愉道,是认定了他的话都有道理。

    “你想见,也不是不可以。”公良模糊地应着她。

    季愉听他这话,想的全是:乐芊出事了吗?可听他语气,完全不像是出事。而且,乐芊不是在熊候手里吗?

    “可喜。”公良是停下了步子,目望着她说,“若你今后愿意与我说你与你家人之事。”

    “我也希望先生与我说先生家人之事。”季愉答。

    “我家人?”公良摆了下头,好像悟道了,“我想,世上家人终是有一处相同。”

    “何处相同?”季愉问。

    “愈是多人——”公良低头沉吟着。

    “愈是不能同心。”季愉接完这个话,补上一句,“此是我食母与我说过之话。”

    “你食母?”

    “姜虞是名盲人乐师,代我阿媪教导我琴艺与做人处事。”季愉三言两语带过姜虞的事。

    他能听得出来:这个名姜虞的女子,似乎不太一般。

    眼下,他们停步于旁的屋子打开大门,从里面匆匆出来一个寺人,道:“公良先生,夫人等您已久。”

    公良想了想,对季愉说了进门前最后一句:“虽说嫁予我需要另换身份,然,若你哪天回心转意,想要与家人团聚,也是可以变通之事。”

    此话算是解除她反悔之忧。季愉想:若是与真正的家人团聚?到底她的出身之谜,是握在吕姬手中。然而,吕姬也不一定掌握住全部真相。这个时候,她是多么想见乐芊听听老人家的见解。

    随他进了宅邸,发现这宅邸环境幽静,且十分简陋,可能只是某贵族暂居之所。在回廊上行走时,离目的地愈近,愈是能听见两个老夫人细琐的谈话声。

    “我说乐芊,我是看来看去,你与以往并无区别。你所戴之物,多是他人所赠,是不?”

    “舒夫人,他人赠我之物,我必是要戴上,才能不辜负对方美意。”

    “我曾记得,天子赠乐离大夫之铜鉴,现应是转到了你手中。你所得之物中,应是此物最为珍贵。其次应是宋国夫人赠你之物,一件牡丹衣袍,可是当年让太房妒红了眼睛。”

    “夫人!”乐芊紧张地提醒。

    “呵呵。”舒姬一向的严肃里难得加上一抹笑声,笑起来竟是十分爽快,“你尽管安心。此地是公良先生所约,比宫中更安全。”

    公良。乐芊是在琢磨这个名。她是听过这个神秘人物的。就不知这个大人物怎么会忽然与自己有联系。说回来,早上她在宫中与信申面见了太房,之后是被舒姬给留在了宫里。司徒勋尊重她择留,也说了自己在宫里已见过季愉,季愉现在安好。她想问季愉怎么会入宫,然司徒勋模棱两可地不愿意作答,表情乃至有点儿受辱似的,让她不好继续过问。总之呢,季愉这孩子暂时无事便好。接下来呢,舒姬要她随她外出宫一趟,便到了这个地方。

    寺人在门外禀告:“夫人,先生来了。”

    门打开时,舒姬已经行叩拜。乐芊急忙跟着行礼。

    一名身形高瘦的男子踏入屋内,后边跟着一名年轻人。

    年轻人是忽然向前,停在乐芊面前,跪了下来,激动的声音说:“夫人!”

    乐芊一听这嗓音,浑身打了个激灵,慌忙抬起头。是见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她呼吸吃紧道:“你这孩子,怎会在此地——”

    “夫人,是我!主公病况如何?我寻到了名医,会想尽法子让他为主公治病,请夫人与主公再等待几日。”季愉喋喋不休地说,以至于有点儿语无伦次起来。

    乐芊看着她,是看到了她伤痕累累的十指,忽然是胸口潮水般涌起股酸涩,双手把她一搂。

    季愉哽住了。感觉乐芊在抚摸自己的头,乐芊在难受地说:“此事是我错。你受苦了。”因此之前所受的所有苦与累,在此刻一切都是值得的。

    面对这样一幅场景,公良与舒姬只能是在旁默默观望。

    舒姬向公良躬个身。公良回她点头,盘腿无拘无束地坐了下来。舒姬贴近他,小声兮兮地问:“此人是——”

    “乐芊夫人认识之人,我带来之人,想让你为她安个身份之人。”公良微沉下眸色,降低的嗓音一字一句地交代她。

    “是何身份?”舒姬同样低声谨慎地询问。

    “她是我欲娶之人。”

    作者有话要说:注:有不少亲买V后反应看不见...这个,我问过了编辑,解决方案挂在文案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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