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历史小说 > 帝王攻心计

第八章

    张劳在屋外追上古牧耘,见他面色沉郁,也不敢多说什麽,只能命轿夫扛着轿子默默跟在後头。

    走了约莫一刻钟,才听轿里的人开口,「以後没我示意,别多嘴,否则我将你送回京城。」

    一惊,张劳甚为惶恐。他奉旨侍奉公子,公子若不要他,那他还有什麽脸回去见那人。

    「公子,老奴这全是为了您啊!」张劳苦声道。

    「我知道,但你管太多了,逾越了你的本分。」

    张劳愕住,像是大受打击,再说不出话来。

    「多年来你指导我许多事情,我也视你如长辈一般敬重,所以我并不希望你仗着我对你的几分信任,就想左右我的心意。」

    惶惶不安的低下头,他明白公子是要他选择接受柳延秀,不然就走人。

    「做不到吗?做不到就离开!」古牧耘冷声道。

    为此,张劳替主子不平。以公子的身份,天下女人,只要他想要的,谁能不从?又何苦委屈自己,受人污辱、受人误会,还得眼睁睁看着心爱女子投入别人的怀抱!

    但既然公子开了口,他张劳绝对遵从,只是有些事他无法理解--「既然公子这麽喜欢她,还为她抗命滞留泉州不肯回京,甚至不惜暴露身份也要救柳夫子一命,您为她做这麽多事,为什麽不对她明说,却让傅挽声那小子平白夺了功劳?」

    人是公子救的,公子大可戳破那小子的谎言,再将柳姑娘争取来,但公子为什麽?

    「延秀喜欢的是那人,找若说出真相,虽然能教傅挽声难堪,但更会让延秀难做,与其让她夹在我与傅挽声之间为难,我情愿让傅挽声得意,因为我不想…见到她蹙眉的样子。」

    张劳语塞,这才明自,为什麽在救下柳如遇後,公子不追究傅传新的罪,那是「爱屋及乌」,公子不想傅家有伤亡,让柳姑娘跟着难受,公子终究不忍拆散她与傅挽声。

    公子如此君子,这般深情,那柳延秀是瞎了眼才会错过公子这样的痴情种!

    他终於了解,此刻公子的心里是真真切切、彻彻底底爱上一个人了,公子这样的一个人,很不容易才能付出真心,既然公子都爱得如此艰难无悔了,他又何忍违逆?

    好吧,这倘若是公子的真意,他会帮,就像公子从小到大做的任何决定一样,他都会义无反顾的相挺,那柳姑娘,就随公子的心意去爱吧。

    「老奴晓得该怎麽做了,以後,公子想对谁好就对谁好,老奴不再阻止了。」

    张劳真心的说。

    初秋,气候渐凉爽,不再炽热。

    柳延秀像平常一样,每日上街采买,只是这一路上她低首走路,心事重重。

    她爹虽被还了清白,但身受重伤,需长期休养,书院的工作时不能再继续了,日前她爹己辞去夫子的工作,也搬离了夫子阁。

    幸亏当初小宅没卖成,不然,他们父女俩这会就要露宿街头了。

    不过,他们虽然在小宅安顿下来,但她爹的积蓄不多,如此坐吃山空总不行,所以父女俩之後的生活,她还得好好盘算盘算,想想办法该如何挣钱养家。

    另外,那日古牧耘走後,她就像心头压了块石头,沉甸甸的到现在,几次想主动去见他,但思及许多的复杂情感与顾虑,再加上见了面也不知说什麽才好的情况下,她还是没能去找他,但不可讳言的,她是挂念他的。

    她低头一面走,一面想着许多事,忽然,迎而撞上了人,所幸对方紧急扶住她,自己才没跌倒出丑。

    「抱歉,都怪我没看路--啊,是你?」她慌忙道歉後,抬首竟见到了牵挂多日的人--古牧耘。

    「在想什麽,这麽分神走路?」他笑问,炯炯目光略带贪婪地注视她。

    见到他的瞬间,柳延秀是惊喜的,但随即又尴尬的低下首来。「这麽巧?一个人?」她发现只有他一个人站在这,那一大批的随从并不在身边,就连贴身伺候的张总管也不见踪迹。

    「是啊,我想一个人逛逛,就要其他人都别跟了,怎知,就遇见你了。」他漾起愉悦的笑容。

    她也忍不住跟着浅笑。「自己一个人出来也不怕迷路吗?」

    知道他不是泉州人,每次出门又都有人帮着打点安排,像今日这样自己出门,大概是头一回吧?不过若无人指引,他能搞得清东西南北吗?

    古牧耘温柔笑着,「还真让你说对了,是迷路了,这才会撞见你,待会指引我一条明路吧,不然我真回不去了。」

    这话听来像是双关语,再搭配他温柔淡笑的模样,立即让她晕红了双腮。「那个……你家的方向要从这先往左转,遇见第一条街右转,经过三个路口後,再左转,之後你向路人问天井街的方向怎麽去,很快就能回去了。」她有意忽略那可能别有意涵的双关语。也许是她多想了,她不愿胡乱再猜测。

    「待会先向左走就是了吗?,」他点头,像是认真记下她的话,完全当自己是寻路人。

    「嗯,下次别再自己一个人出来了,身边没人打点,说不定会遇到危险。」她连忙提醒。虽然还是不清楚他的来历,但总觉得这人的一生都该活在金砖围起的堡垒里,脱离堡垒的守护,他会有危险的。

    「好,我下次不会了。」他很轻易的落下承诺。

    反倒是她,顿时一股复杂的情绪困扰着她。

    他的安危与她何干?他何必承诺她什麽?而自己又为什麽因此芳心大乱?

    懊恼他影响自己太多,搞得她心情起伏不定。

    「柳夫子的身子好多了吧?」见她的笑容变得不自然,他抿了唇,问起了她爹的近况,虽然他早就了若指掌。

    「爹……身子还是不太好,但总算能活着,这己是不幸中的大幸。」她感伤的说。

    闻言,他脸一沉。「柳大子的身子会逐渐康复,你不用太担心。」

    「但愿如此--啊,对了,我爹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念着你,说想见你,但我顾忌他的身子末康复,不肯让他下床,如果可以,你也有空的话……能不能来我家一趟,见我爹一面?」柳延秀有些不好意思的提出要求。

    她爹也不知怎麽了,自刑场回来後就一直吵着要外出见人,起先怎麽也不肯表明要上哪去,最後在她逼问下才表示要见古牧耘一面,至於为什麽要见他,她爹又隐瞒了,这到底是为什麽,她实在想不通。

    但不管如何,以她爹现下的身体状况,她是不可能放任他出门的,要出门还是等他康复後再说,不过今日既然巧遇古牧耘,她想乾脆就厚着脸皮邀请,免得她爹老记挂这事,但经过上回红红那样不留情的赶人後,不晓得古牧耘还愿不愿意来这一趟?

    事实证明柳延秀多虑了,他很快的就点首道:「好,如果有空,我会过去一趟。」他知晓柳如遇为什麽要见自己,毕竟柳如遇是此地唯一知道他身份的人,想必柳如遇也清楚,那日执刑时能够刀下留人,是他所为,这会应该是想要亲口对他言谢。

    思及此,古牧耘又开口说:「其实择日不如撞日,我现在就可以…」

    「今天不行,我有事!」她蓦然说。

    话还在舌尖上就被拒绝了,霎时他的表情有些尴尬。「呃……那改日吧。」他大概猜得出会是什麽理由,他今天不能上柳家了。

    柳延秀真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就算要拒绝也不该说得这麽无礼,这话应该让他心里不舒服吧?

    她无可奈何极了,其实不让他今日来,是因为挽声捎来消息,说今天想见她,而她并不想让两个男人再度见面,毕竟那气氛不会愉快,连带她心里也不好受。

    「对不起。」她真心感到抱歉。

    就算心里再受伤,在她面前,他也会装得若无其事,改将视线投向她的双手。

    「你的手……」

    提到自己的双手、柳延秀的脸上有了几丝遗憾。

    她摊开手掌让他瞧。「这双手伤得太厉害,又没能好好照护,手伤虽然好了,但外貌回不去了,疤痕歪歪扭扭,丑得很是吧?」女人都是爱美的,她当然也不例外,如今这双手变得如此,她颇为难过。

    他瞧那原本白嫩细致的双手,现今布满一道道伤疤,让他见了心底猛然抽紧,立即就想杀了那胆敢伤她的人,然而事实上,他已经动作了,那通判不久後就会被革职,至於罪魁祸首则就--

    「不过,幸运的是,我并没有伤及筋骨,手还是能够自由活动,这结果也不算太坏,你说是不是?」她又重新找回乐观的态度。

    他勉强笑了笑。「是啊,幸亏没伤筋毁骨……呢,真巧,我身上刚好就带着药,这药是我爷爷给的,听说对恢复受伤的皮肤很有效果,你……你留着试试,记得每日早晚都要抹,尤其是在疤痕处,多按摩儿不会更好,若用了有效,我想办法再给你弄来。」他很快的由袖管取出一只小金瓶递给她,还仔细交代了用法。

    接过他塞给她的小金瓶,一时之间,她只是傻傻望着他,竟然忘了说谢。

    见她如此,他察觉自己似乎太过热心,吓到她了,忙又道:「这药希望有用…你、你就不用客气。」说到後头,也不知该说什麽,只好讪讪地笑。

    她的掌心握紧药瓶,心觉得越来越暖。

    「那我就不客气了。」朝他微微笑开,然後她将小金瓶收进自己怀里。

    瞧了天色一眼,柳延秀微拢起秀眉。今日她比平常晚出门采买,这会都近晌午了还没回去,红红要照顾爹又要做午饭,这会一定忙不过来,她得赶快回去才行。

    「时间不早了,我爹还等着我回去,那我先走了。」匆忙朝他挥别,她不等他多说什麽已快步离去。

    人都走了,古牧耘还站在原处,落寞的望着柳延秀离去的方向。

    「公子,您等了一上午了,累了吧?-还请上轿。」张劳由阴暗处走出,身後还跟着一顶轿子,说明他们随主子在一旁己等候多时。

    「嗯。」他应声,但身子没动,仍怔怔望着她消失的方向。

    张劳轻叹。主子一早来等,但见到面後,究竟是一解相思,还是更加思念了?

    好半天,古牧耘才收回不舍的视线,移动脚步坐进轿子,在轿子启程前,张劳突地上前寨报,「公子,那傅家好像又出问题了,咱们袖手旁观吗?」

    他瞪眉,指示道:「这事复杂,两方牵扯不清,怎麽做都会造成伤害……再看看吧。」

    「是的。」张劳应声。这次公子的决定是对的,这事他们确实不宜再介入,现在凡事得低调。「另外,太子那似乎因得知您帮了柳夫子,又滞留此地不回京,而猜出您与柳姑娘的事,为此太子颇为不悦,要您立刻回京,不然…」

    「不然如何?」轿子里的人只是听着,声音冷冷地,似乎没太大波动。

    「不然…不然就要招柳姑娘亲自进京受审。」张劳料想说明此事後必会引起主子震怒。

    果真,古牧耘倏地掀开了轿帘,那表情摆明了怒火中烧。

    「小姐,您确定傅少爷有说过要来吗?咱们由晌午等到现在,都要用晚膳了,怎麽还不见傅少爷来?」整个下午红红站在门边引颈跳望了不下数十次,始终没见到人影,而此时外头正在起风,应该不久就会下雨了,她心想,若傅少爷再不来,等下了雨,出门就麻烦了。

    柳延秀也蹙起了眉,「挽声若说好要来,通常不会爽约,就算真有事走不开也会差人来说一声,可这回,怪了。」

    「哎呀,会不会出什麽事了?」红红大喊。

    这一喊完,天空突然打下一道闷雷,柳延秀感觉心多跳了一下。蓦地有了不祥的预感。「这样好了,我去傅家瞧瞧。」她站起身。

    见状,红红马上阻止,「慢着,您要去傅家?不好吧,那傅大人不会喜欢见到您的!」

    目前傅柳两家的长辈皆憎恨彼此,那傅少爷不见容于老爷,小姐也进不了傅家的大门。

    但因为老爷终日躺在房里休养,自然就没法管得了傅少爷的来访,但小姐可就不同了,要不是突然冒出皇太孙这张大伞顶着遮雨,让傅大人不敢再动柳家人,傅大人早就对小姐不客气了,这会小姐还自动找上门,不是自己送死吗!

    「我不进去,只是悄悄向门房打探,若挽声平安在家待着,我立即就走,不会惊动任何人的。」

    「可是--」

    「别担心了,帮我照顾好我爹,他若问起,别说我去了啦,我去去就回。」柳延秀匆匆交代。

    「小姐如果一定要去,那至少带把伞--」红红想找把伞给她,但回头柳延秀已经跑得不见人影了。「小姐也真是的!」

    可能真的很担心傅少爷吧!红红无奈的将伞收起来,期盼在姐回来前,老天别下雨,傅少爷也干万别淋到雨才好。

    天空灰蒙蒙的,柳延秀心神不宁的往傅家走去,走了一段路後,在经过酒街时,忽然迎面来了一队人马。

    这队人马穿着醒目,红底黑边,赫然就是红卫的人。所谓的红卫可不是一般人,传言他们是一个神秘组织,直接跟皇上报备,里面的成员无你不阴狠毒辣着称,人人见他们如毒蛇,避之不及,而这群人此刻为什麽公然出现在大街上?

    她如其他人一般,不敢挡了他们的路,连忙心惊胆跳的让路避开他们,只等他们过了,自己再走。

    但当这一票恶煞由她面前经过时,她赫然看见队伍的後头一个大铁笼,里头关了老老少少十多人,这些人全哭成一团,再仔细看,她认山里面的人竟然都是傅家家眷!

    大铁笼之後还拖了两个上了手铐脚镖的人,而这两人竟是挽声与他爹傅传新?

    见状,她大惊失色,以为是天色昏暗自己看错了,拚命揉了眼楮再看,根本不敢相信,真是他们!

    「挽声?」她忍不住心惊的大喊。

    那满脸疲惫被铐着往前走的傅挽声听见这声音,猛然转头,果然见到是她,当下立刻就涨红了脸,一副没脸见人的模样。

    他懊恼让她瞧见自己这副狼狈的德行。

    「挽声,这怎麽回事?傅家为什麽全数被擒?」挤过人群,延秀穿入队伍里,抓着他的手臂急问。

    「我们--」

    傅挽声还来不及说话,红卫见有人胆敢接近他们,顿时横眉竖目,「哪来不要命的丫头,连红卫抓的人也敢靠近!」有人恶声恶气的将她山傅挽声身边推开,推得用力了,让她跌倒在地。

    「延秀!」傅挽声看得心急,想去拉她,但红卫立即将他粗暴的扯回队伍。

    见傅挽声又被拖走,柳越秀顾不了跌倒的疼,忙又爬起来追了上去。

    「挽声,他们要带你上哪?」她焦急的问,但没再敢冲进队伍里。

    「这还用问,当然是带我们一家去赴死!」傅传新走在傅挽声的後头,怒声道。

    她一惊。「赴死?怎……怎麽会?」

    「这都是你们柳家害的!」

    「什麽意思?」她傻住。

    「你回去问……」

    「爹,我求你别再说了,再说下去,丢脸的是咱们。」傅挽声低声求道。

    「你这不孝子,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为了这丫头领了那班人来,会走到这一步吗?那日我早该杀了柳如遇,了结当年的那件事……」

    「爹!」傅挽声忍无可忍的大喝,阻止父亲再继续说下去。

    他爹当年做的事,足以让他身败名裂,也会让他在延秀面前抬不起头来,就算此去会没命,他也绝不愿意让延秀知道事情的真相。

    被儿子这一吼,傅传新用力咬牙,但没说下去。这事不光彩,能不提,他也不想提了。

    「你这丫头走吧,我早说过别来缠着挽声的,你的存在只会祸害他罢了!」傅传新转而咬牙切齿的赶她走。

    她是柳如遇的女儿,是他现在最痛恨的人,他不想见到她。

    闻言,她颤声问:「莫非,傅家今日的事与我有关?」

    没等到他回答,红卫的人又怒气冲冲的跑来,二话不说「」两声就给了傅传新父子各一个巴掌。「找死了,你们当这是哪?是你傅家的大厅吗?在咱们面前叙起旧来,不知死活!」傅家父子当场被打得嘴破鼻血流。

    见状,柳延秀死白了脸,担忧傅挽声的状况又想跟上前,但立即就被那打人的红卫扼住手腕问道:「难不成你也是傅家余孽,这是来自投罗网的?」

    「不是,她不是傅家人,她姓柳!」怕牵连她,傅挽声马上提她回答。

    那人恐吓道:「姓柳?既然不是傅家人就快滚,否则我就当是了傅家余孽带走!」

    「这位大人,请你告诉我,傅家犯了什麽罪,会抄家灭门吗?」她激动的问,一点都不怕被连累。

    那人这回倒没发怒,反而露出冷冷的笑。「犯什麽罪?我们红卫办案从不对外多说,不过,我倒能透露,有人要傅家翻天覆地,以消心头之恨,这只能说傅家气数已尽,该亡了!」说完,那人再推了她一把。「滚,再靠近,就别怪我不客气!」

    再度被推倒在地,但这次柳延秀没有马上爬起来,而是愣愣地想着那人的话--有人要傅家翻天覆地?

    这话好耳熟,前阵子在书院才有人这麽对挽声说过…

    思及此,她全身一颤,脸色瞬间死灰。

    雨水顺着她的脸婉蜒淌下,柳延秀神情愤怒,像是有些失控、有些疯狂。

    这场雨在她抵达古宅大门前落下,淋了她一身。她用力敲着门,大门很快地为她而开,古牧耘早闻讯赶来,亲自为她撑伞遮雨。

    伸手打掉他撑过来的伞,她怒目而视,「拿走,别假惺惺了!」

    古牧耘错愕。「延秀?」伞被打掉,他也教大雨淋湿整身。

    雨中,她怒形於色,眼里充满恨意。「为什麽?为什麽你这麽做?」

    他不明白她的意思,一脸茫然。

    「别再装了,是你对吗?是你毁了傅家,是你对不对!」「劈啪」的两声下,她大声的质问。

    他一愣。「你认为傅家的事与我有关?」

    「不是吗?你这卑鄙小人,我错看你了!」她脸上是无法压抑的怒意。

    震愕过後,他终於听懂她的意思,渐渐沉下脸来。「你就是这麽看我的?」

    「对,我就这麽看你!」她愤愤不平的迎视他的目光。

    四周刮起一阵冷风,但古牧耘觉得自己的心更冷,「你可有证据是我做的?」

    「那说过,要让挽声付出代价的不是吗?」她无法谅解,自己都亲自登门请求他放过挽声了,想不到,这人还是这麽做了!

    在她充满怒意的眼神下,古牧耘忆起那日在书院与傅挽声的谈话--

    「只有见不得光的人才不敢说出自己的来历,莫非你是某个大官的私生子?」

    「你得为今天所说的话付出惨痛的代价。」

    「不要说大话,我傅家不是这麽好动摇的。」

    「我不是要动摇而已,我是要你傅家翻天覆地,让你後悔今天对我说过的每一句话!」

    「所以,你就认定是我害傅家的?」他愕然的问。

    「没错,挽声一家除了与我爹有恩怨以外,在泉州没有敌人,而我爹没这能力伤害傅家,我思来想去,觉得最有可能且有这能力的就是你。我说过我喜欢的是挽声不是你,你怎能借着伤害他来报复我!」

    「我报复你?」越听他的心越凉。

    「古牧耘,就算你毁了傅家,杀了挽声,我也不会与你在一起,这只会让我恨你!」傅大人说她的存在对挽声只会是祸害,说的没错,一点都没错!

    闻言,他脸白得不见血色。「我从没有开口乞求你爱我,我并没有!」

    「对,你没有,你只是换个方法逼我,甚至伤害我!」

    怒气终究被逼得翻腾起来,他忍无可忍的扼住她的手腕。「你可以指责我任何事,但该明白我是绝对不会伤害你的!」她的指控彻底伤了他的心。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