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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零七章 逃离

    m市地标性建筑物耸入云霄,夜幕降临,乌云笼罩着这座不夜城,风很大,据说新一轮的冷空气已经袭来,再加之靠近年尾,街上行人寥寥几人而已,畏缩着身子匆匆赶路。

    他站在写字楼里看着脚下在风雨中摇曳的城,大大的落地窗玻璃上布满雨痕,凄厉的在上面划出一道道痕迹,顺着纹路滑落,好似某人的哭声,在孤寂的夜带着萧瑟的悲鸣。

    他是极为讨厌雨天的,云压的很低,好似要将整个世界吞噬一般,让人透不过气来,他记得她从美音楼跳落的时候也是如此天气,他在雨中狂跑,却未能阻止悲剧的发生。

    那以后的许多年里,在多少个个阴暗的夜,他不断重复着同一个梦境,他在大雨中奔跑,裤腿渐满了溺水黏在腿上,浑身湿透,冰冷刺骨,雨下的太大,他看不清,白花花,雾蒙蒙,一直在拼命地跑啊,跑啊,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浑身颤抖的厉害,甚至呼吸不畅,想吐,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偶尔他回惊醒,发现身体僵直,就像个僵尸一样躺在床上,要过好一阵才能缓过来。

    又偶尔,他会在雨幕中看到嫣然的背影,一头漆黑的发被雨水淋湿,穿着湿哒哒一直在滴水的校服,明明是极为恐怖的背影,可不知为何在梦里,他一点儿也不怕她,甚至会从她身后抱住她,可她的身体冷得好似万年寒冰。冻得他心肝脾肺都好似冻住了一般……

    很多人都说,人在梦境中是没有痛觉的,可他会有,很痛,不管是精神上的,身体上也是切身体会到了的,耳膜被刺穿了一般锥心刺骨,牙齿好似要被自己咬碎了一般绞痛,还有那刺骨的寒冷,冷……好冷。却不愿意放开她。好像即便在梦里他也是知道的,知道嫣然死了!

    遇到嫣然以后,他很少再做类似的懵了,可最近却不知道为何这梦境频繁出现。甚至……

    是的!

    他重新看到了她。

    那个穿着南华校服。永远背对着他站立的女孩。一头乌黑的长发,就站在角落里。

    是的,即便他背对着她站立。依旧能够从大大的落地窗上看到她的身影,她就站在那里……他们背对背站立着,他从镜子中偷偷看着,突然有些害怕,脊背有股寒流袭来,这种恐怖感还是这八年来头一遭。

    其实也难怪,以前轩木以为嫣然已经死了才会出现幻觉,即便知道是幻觉,也渴望能够从幻觉中寻找到一丝安慰。可如今,嫣然活着,就在他身边,可他仍旧能看到那个幻觉中的女孩,自然觉得恐怖。

    “少爷,顾嫣然的账户里多了一百万。”不知何时白棋出现在办公室里,对一直看着窗外发呆的轩木道。

    一百万?

    多熟悉的数字,刚好是他借给她的金额。

    他未回头,也未开口提出任何异议,反应平淡的让白棋有些意外,难道……他已经猜到了?

    “钱是林书皓让私人秘书打过来。”白棋继续道。

    轩木已经毫无反应,看着窗外越发凌厉的雨幕,在玻璃上发出刷刷的声音,好似被这雨水掏空了灵魂一般。

    白棋见轩木没有再做任何指示,便离去了。他只负责汇报和执行,没有命令,他便没有任务。

    不知过了多久,轩木的眉头皱了皱,伸手摸了摸玻璃上“她”的身影,喃喃自语:“你说,我到底该如何对你呢?”低沉的声音在静谧的夜响起,透着让人惊悚的战栗。

    关于账户里的一百万,嫣然显然毫不知情,接到短信提示的时候她下意识的以为是垃圾短信,便没有再去理会。

    这些天嫣然恢复的不错,尤其在与嫣羽长聊了以后,姐妹两人打开心结,彼此亲近了许多,心情自然也舒畅了。

    对于当年的事情,嫣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毫无隐瞒的告诉了嫣羽,可对于嫣羽信息,她却知之甚少。

    她只支支吾吾的说,她被一对好心的夫妇收养,他们待她很好,让她得以完成学业。

    嫣然只要稍微问的深一点,嫣羽便会找话题叉开,明显不愿意回答,嫣然只觉得奇怪,不过并未太过介意,毕竟嫣羽就在她身边,以后她们有的是机会可以慢慢了解彼此错过的这八年。

    回到m市,轩木好像一直都很忙,她住院的这些天轩木来的次数寥寥可数,她总觉得轩木是有意在回避她,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太敏感了,她总觉得嫣羽和轩木好像并非刚刚认识,甚至都未向彼此介绍过自己。

    八年前他们确实有见过,可这么多年过去了,容貌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可他们好像早就认识了一般,极为默契的避免遇到彼此,对于彼此一点儿好奇心都没有,而且嫣羽好像很怕轩木,她只要一紧张拳头就会不自觉的扣手指头,每次她提到轩木的时候她的眼神都会透露出某种恨意,好似淬了毒一般。

    况且,嫣羽出现的时机实在太过巧合了,她虽拜托轩木寻找妹妹,可却没想到他的寻找速度会如此之快,只用了三天便找到了嫣羽,就好像从一开始他便知道早早知道她在哪里似的。

    这一切果真都是巧合么?还是她太多心了?

    外面电闪雷鸣,思绪混乱,她翻来覆去睡不着,便想出去透透气,刚打开病房的门,便看到轩木做在走廊的椅子上,低头好似在想什么,见她出来,他抬头看她,眼眸透着寒意。

    “去哪儿?这么快就想逃了?也太心急了吧!”他笑,邪魅狷狂却又透着让人心疼的苦涩。

    “这么晚了你怎么坐在这儿?”她问,反射性的想把自己身上披着的外套脱下来给他,却被他一把扣住手腕,起身拽着她往外面走。

    “你怎么了?轩木……疼!”他很反常,而且扣住她手腕的力道极大,好似要将她的手捏碎一般。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如此愤怒,他又要带她去哪里。

    外面的雨很大,他却一直紧紧拉着她毫无目的的在雨中走着,天涯海角,好似要带她逃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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