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念念成灰
一花凋零，凄冷霜华。
笙歌散尽，余音杳耳，知落十载春秋。青灯古刹，相思尽灰，恍然红尘一梦，天涯之远不复当年。
风雪凄迷了过去，有太多的痛，湮没在岁月离别的相思里，倾尽了一生的泪水。
风花雪月流年萧瑟，落花流水此生永诀，倘若轮回往复独守空茫，定不负前世今生的眷恋。
……
从什么时候开始，心里一点一点的凝结成冰，往后百年寂寥封尘一世苍茫。
天地那么大，可那时的她，走到哪里都是冰天雪地，无论四季春夏，无论时岁秋冬，仿佛一生的年华都埋葬在那个永远走不出去的冬天。
恒古冰原上，眼泪还来不及滚落就凝结成冰，风雪从衣襟里倒灌而入，偌大的天地间仿佛只剩下她一人。
失去了一切依靠的她，除了痛彻心扉的恨，再也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
直到，遇见那个人。
如今真的已经说不清为何会对一个狭路相逢的陌生人毫无保留地说出自己所有的心事，也许当时的自己真的太过孤独、太过脆弱，太过需要一个人去倾诉，更何况那个冰天雪地的世界里就只剩下两个人。
所以当他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她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会替你向飞羽族讨回公道。”
“……”
她没有想到，那个和她仅有一面之缘的男人，竟然真的兑现了自己的承诺。
百多年的时间过去了，北域经历了一个生死轮回的周期，可是飞羽族同古恒族那赤雪千里的一战却是永远的留在了一些人的回忆里。
千年的宿怨，那一战中古恒族几乎动用了九百年来积蓄的所有力量，和飞羽族在恒古冰原上展开了决战。
历史的记载中，那一战死去的生灵不计其数，鲜血几乎染红了半个恒古冰原，以至于在之后长达数十年的时间里恒古冰原上都哀鸿遍野、寸草不生。一直到青空之海的十司亲自前来引灵超度，恒古冰原上才逐渐恢复生机。
而对于她来说，那一战过后就是她人生的结束。
这些年孤身一人在北域的游历，她的修为已然有着长足的进步，早已非当年那个初出茅庐、不谙世事的少女。即使是名震北域的飞羽族十大枭将，在她的一身修为之前也不得不避让三分。那一战，她携手古恒族族守季长离，穿过万军之林，斩杀无数飞羽族将领，最终站到了那个人的身前。
“阿柔，你已经不一样了，现在的你，应该已经学会如何在这个灰暗的尘世里去分辨是非对错，即使没有我，你也能好好地存活下去了。”
那是他见到她时说的第一句话，然而她没有多说一句话，回应的只是筱雪剑清冷的剑锋。
游龙与惊凤的碰撞，天地为之失色，日月为之黯淡。
即使自负一身武式术法卓绝天下，然而面对青羽之时，她才知道在这短短几年时间里，他也早已不可同往日而语。哪怕是和季长离的联手，最终的结局也只是两败俱伤而已。
古恒族与飞羽族的那一战，历时七天七夜，最终以飞羽族的惨胜告终。而族长青羽也在那一战过后闭关百年，将族中所有事务全权交给其弟赤羽管理。至于古恒族也在这一战过后退居恒古冰原之北，在之后的数十年里销声匿迹。
而她在告别了季长离之后，独居飘羽峰，不问世事。而那一战的记忆，就一直萦绕了她百年的时光。
雪龙与冰凤在相触的瞬间化为齑粉，七彩的羽蝶从天空中纷纷跌落，时间在那一分秒里停驻无声。清冷的剑锋从他的胸膛刺入，耳边是他呢喃的笑语、最后的告别——
“阿柔，这一剑之后，我们两不相欠了。”
“此生此世，后会无期。”
……
时间冲刷着回忆，一年、两年，十年、二十年，然后就是一别永年的沧桑。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无关风与月。
最初的爱，最初的恨，都在岁月流逝的悄无声息中一点点被稀释，也许只有在冰凉剑鞘里尘封的筱雪锁住了所有的往事，等待着重见天日的那一天。
所以在她决定将筱雪交付给秦陌依的那一天起，她其实就已经放下了过去，放下了爱恨。而心底的那最后一点点执念，也在将千蝶舞交回炼心手中的那一刻里彻底灰飞烟灭了。
到如今，她终是可以笑着步入轮回，没有遗憾、没有悲伤，自己这一生里所看遍的风风雪雪、恩恩怨怨，都已经轻如鸿毛、碾作尘埃。
但愿下一个轮回里，红尘醉饮，只如初见。
……
雪如霜，雪如泪，雪如忆，雪如情。
也许这就是飘羽峰上的最后一场雪，埋葬了这百年的是非恩怨、爱恨离愁。
长剑筱雪铮然出鞘，秦陌依单手提剑，快速在石碑上刻下寥寥几字——
尊师苏柔之墓
念川、秦陌依同时在苏柔墓前下跪磕头之后，手掬一捧清雪各自撒在苏柔墓前。
“走吧。”秦霄拍了拍秦陌依的肩膀，低声说道。
三人刚一转身，同时一惊，却见一身着黑衣的中年男子不知何时竟无声无息地站在他们身后。
“谁？”秦陌依冷喝一声，面若凝冰。
“你怎么来了？”念川很快恢复了镇定，淡然走上前去。
“只可惜还是来晚了。”中年男人没有理会念川和秦陌依，径直走到了苏柔墓前，紧紧盯着那座冰凉的石碑。
“这位是……”秦霄将目光转向了念川，疑惑道。
“古恒族族守，季长离。”念川简单回答道，却是让秦陌依和秦霄同时明白过来。
时间安静地走过，季长离只是黯然立于苏柔墓前，良久一言未发。秦陌依、念川、秦霄三人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是怔怔地站在季长离身后等待着。
“阿柔，你真的好残忍。”倏然间，季长离忽然苦笑着喃喃自语道，“百年了，就像当初我为了你义无返顾地向飞羽族发动战争一样，现在你还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放手，甚至连一个道别的机会都不愿意留给我。从恒古冰原相遇的那一天起开始算起，我也是爱了你百年之久，可是现在我终于知道了，原来我长达百年的爱，也抵不上你和他短短七年的回忆。所以到了最后，我还是一无所有。”
笙歌散尽，余音杳耳，知落十载春秋。青灯古刹，相思尽灰，恍然红尘一梦，天涯之远不复当年。
风雪凄迷了过去，有太多的痛，湮没在岁月离别的相思里，倾尽了一生的泪水。
风花雪月流年萧瑟，落花流水此生永诀，倘若轮回往复独守空茫，定不负前世今生的眷恋。
……
从什么时候开始，心里一点一点的凝结成冰，往后百年寂寥封尘一世苍茫。
天地那么大，可那时的她，走到哪里都是冰天雪地，无论四季春夏，无论时岁秋冬，仿佛一生的年华都埋葬在那个永远走不出去的冬天。
恒古冰原上，眼泪还来不及滚落就凝结成冰，风雪从衣襟里倒灌而入，偌大的天地间仿佛只剩下她一人。
失去了一切依靠的她，除了痛彻心扉的恨，再也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
直到，遇见那个人。
如今真的已经说不清为何会对一个狭路相逢的陌生人毫无保留地说出自己所有的心事，也许当时的自己真的太过孤独、太过脆弱，太过需要一个人去倾诉，更何况那个冰天雪地的世界里就只剩下两个人。
所以当他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她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会替你向飞羽族讨回公道。”
“……”
她没有想到，那个和她仅有一面之缘的男人，竟然真的兑现了自己的承诺。
百多年的时间过去了，北域经历了一个生死轮回的周期，可是飞羽族同古恒族那赤雪千里的一战却是永远的留在了一些人的回忆里。
千年的宿怨，那一战中古恒族几乎动用了九百年来积蓄的所有力量，和飞羽族在恒古冰原上展开了决战。
历史的记载中，那一战死去的生灵不计其数，鲜血几乎染红了半个恒古冰原，以至于在之后长达数十年的时间里恒古冰原上都哀鸿遍野、寸草不生。一直到青空之海的十司亲自前来引灵超度，恒古冰原上才逐渐恢复生机。
而对于她来说，那一战过后就是她人生的结束。
这些年孤身一人在北域的游历，她的修为已然有着长足的进步，早已非当年那个初出茅庐、不谙世事的少女。即使是名震北域的飞羽族十大枭将，在她的一身修为之前也不得不避让三分。那一战，她携手古恒族族守季长离，穿过万军之林，斩杀无数飞羽族将领，最终站到了那个人的身前。
“阿柔，你已经不一样了，现在的你，应该已经学会如何在这个灰暗的尘世里去分辨是非对错，即使没有我，你也能好好地存活下去了。”
那是他见到她时说的第一句话，然而她没有多说一句话，回应的只是筱雪剑清冷的剑锋。
游龙与惊凤的碰撞，天地为之失色，日月为之黯淡。
即使自负一身武式术法卓绝天下，然而面对青羽之时，她才知道在这短短几年时间里，他也早已不可同往日而语。哪怕是和季长离的联手，最终的结局也只是两败俱伤而已。
古恒族与飞羽族的那一战，历时七天七夜，最终以飞羽族的惨胜告终。而族长青羽也在那一战过后闭关百年，将族中所有事务全权交给其弟赤羽管理。至于古恒族也在这一战过后退居恒古冰原之北，在之后的数十年里销声匿迹。
而她在告别了季长离之后，独居飘羽峰，不问世事。而那一战的记忆，就一直萦绕了她百年的时光。
雪龙与冰凤在相触的瞬间化为齑粉，七彩的羽蝶从天空中纷纷跌落，时间在那一分秒里停驻无声。清冷的剑锋从他的胸膛刺入，耳边是他呢喃的笑语、最后的告别——
“阿柔，这一剑之后，我们两不相欠了。”
“此生此世，后会无期。”
……
时间冲刷着回忆，一年、两年，十年、二十年，然后就是一别永年的沧桑。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无关风与月。
最初的爱，最初的恨，都在岁月流逝的悄无声息中一点点被稀释，也许只有在冰凉剑鞘里尘封的筱雪锁住了所有的往事，等待着重见天日的那一天。
所以在她决定将筱雪交付给秦陌依的那一天起，她其实就已经放下了过去，放下了爱恨。而心底的那最后一点点执念，也在将千蝶舞交回炼心手中的那一刻里彻底灰飞烟灭了。
到如今，她终是可以笑着步入轮回，没有遗憾、没有悲伤，自己这一生里所看遍的风风雪雪、恩恩怨怨，都已经轻如鸿毛、碾作尘埃。
但愿下一个轮回里，红尘醉饮，只如初见。
……
雪如霜，雪如泪，雪如忆，雪如情。
也许这就是飘羽峰上的最后一场雪，埋葬了这百年的是非恩怨、爱恨离愁。
长剑筱雪铮然出鞘，秦陌依单手提剑，快速在石碑上刻下寥寥几字——
尊师苏柔之墓
念川、秦陌依同时在苏柔墓前下跪磕头之后，手掬一捧清雪各自撒在苏柔墓前。
“走吧。”秦霄拍了拍秦陌依的肩膀，低声说道。
三人刚一转身，同时一惊，却见一身着黑衣的中年男子不知何时竟无声无息地站在他们身后。
“谁？”秦陌依冷喝一声，面若凝冰。
“你怎么来了？”念川很快恢复了镇定，淡然走上前去。
“只可惜还是来晚了。”中年男人没有理会念川和秦陌依，径直走到了苏柔墓前，紧紧盯着那座冰凉的石碑。
“这位是……”秦霄将目光转向了念川，疑惑道。
“古恒族族守，季长离。”念川简单回答道，却是让秦陌依和秦霄同时明白过来。
时间安静地走过，季长离只是黯然立于苏柔墓前，良久一言未发。秦陌依、念川、秦霄三人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是怔怔地站在季长离身后等待着。
“阿柔，你真的好残忍。”倏然间，季长离忽然苦笑着喃喃自语道，“百年了，就像当初我为了你义无返顾地向飞羽族发动战争一样，现在你还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放手，甚至连一个道别的机会都不愿意留给我。从恒古冰原相遇的那一天起开始算起，我也是爱了你百年之久，可是现在我终于知道了，原来我长达百年的爱，也抵不上你和他短短七年的回忆。所以到了最后，我还是一无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