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星陨
这一生里走过的路真的太长，以至于如今身在终点的自己都找不到最初的开始。十司的生命实在太过悠长，千年光阴流转仿佛只是眨眼的瞬间，那些抓不住的、曾经拥有过的，都抵不住这一场盛世的轮回，埋葬在古老沉重的回忆里，被历史覆上了一层厚重的涓尘。韶华轻逝，流年催远，倘若还可以再选择一次，永恒的生命又岂比得上一声温暖的告白。
……
寥落的星光下，篝火静谧地燃烧着，在这天寒地冻的雪原上释放着微不足道的暖意。幻灭的火光从两个人的脸上拂过，荡漾着各自不同的心事。
寒冷无眠的夜，命中注定的死亡。
“第十天了，似乎已经来不及了啊。”白袍老者忽然低声一叹。
“司星前辈，您……”景逸心中疑惑，看着篝火对面的白袍老者，虽然谈不上精神矍铄，却也非奄奄一息。
“很抱歉，有些事情，我不得不这么做。”司星忽然毫无缘由地说了一句景逸无法理解的话，目光却状若盘丝游离向雪原的某个方向，“我虽然身受重伤，却不足以致命，我想你也应该猜到了。”
景逸点头，这一点，他确实早已心有猜测。
“但我也并非是欺骗于你，我确实难以活过十日——这是星辰告诉我的命。”司星苦涩一笑，有些艰难地站了起来，走到景逸身前，伸出手递给他一样东西。
“这是……”接到手的刹那，景逸瞬间变了脸色，难以置信地看着司星。
“其实我早就料到我恐怕无法活着回到青空之海了，但这件东西我必须交到司天手里，所以我不得不选择了你。希望我没有看错人。”将东西交到景逸手中之后，司星随即转身向着雪原的某个方向走去，沙哑的声音再次传来，仿佛死别的话语，“替我把它带到青空之海，这算是青空之海亏欠古恒族的一个……人情了。”
“司星前辈！”景逸不明白为何司星忽然将如此重要的东西交到他手上后倏然选择了孤身一人离开，就要追过去，然而脚上却是无法移动分毫。随后，星光一点一点逸散开来，在他的周身形成一道仿佛结界的屏障，将他护在其中。
冰崖之上，女子傲视**，清颜紫衫，夜风中青丝墨染，眉宇间冷若凝冰，空谷幽兰般的身形之下漫天紫花悠然飞旋，舞动着星河里的悲欢离合。
她的目光落在了正向这里缓步走来的那个苍老的身影上，纷繁不清的情愫仿佛穿越了千百年的沧桑扑面而来，却又似隔绝了时空——终究是不复当年。
没有想到，历经了一千年的轮回之后，竟会是这样的相遇。
“我一直想着，若是有一天还能再见你一面，会是怎样的场景。”风雪中司星白袍霍霍，平静而安详地站在女子身前，目光千回百转。
“没有想到，竟会是这样的相遇吧。”紫衣女子浅浅微笑，宛如风雪中盛开的雪花。
“是啊，千年时间弹指而逝，似乎眼前还是你为那个人以身赴死的一声一幕，如今的我已是历经沧桑垂垂老矣，你却依然风信年华出尘脱俗。”
“一千多年的轮回转世，无数的生生死死，他却依旧为我保存着记忆的碎片，一直到找到我的那一天。”
“一千年轮回的等待，他终是在乎你的。”
“那么你呢？”
这样突兀地问话让司星一怔，看着女子的目光倏然有些涣散。
“一千多年来，这也是我一直寻找的答案。”
“那么你找到了吗？”
“早就找到了——也许就在你身死的那一天，我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可我却用了一千年的时间才真正想明白这一切。”
“终究是没有重来的机会的，不是么？”
“其实我们都曾有过选择的机会，只不过宿命使然下我们最终都没能经受住考验，才酿成了如今的局面。这一千年来我一直在想，如果当初我没有选择青空之海，如果当初我选择的人是你，也许我就可以不必经受这永生的折磨，而是可以和你在每一个轮回里相伴到老。”
“随风而逝的那些，如今再谈不免有些触景伤情了。”
“是啊，已经是既定的结局了，能死在你的手里，也许是我最好的归宿。”
紫衣女子在夜风中看着白袍老者许久许久，冰凉的泪水倾溅在纷飞的雪花之中，无声无息将悲伤的情愫融化，又凝结出温暖的思念。
“他和我说，你不能活着回到青空之海。”
“我知道。”
“对不起。”
“你既然作出了选择，就没有必要再说‘对不起’。”
苍老的声音还未飘散在风中，一朵精巧的紫花已经悄无声息的融入了司星的心口。并非是没有发觉，也并非没有能力抵挡，而是心甘情愿，死在一千年前他曾经伤害过却又深深爱了一千年的人手中。
也就在那个瞬间，所有飘舞在女子身边的紫花纷纷凋零落地，宛如死亡低迷的绝唱，风雪流泪的送葬。
天宇里的星辰在那一刻失去了所有的光泽，长夜之下那些温暖了黑暗的星光也随之寂灭。那是一千多年的时光啊，那些他为这天下苍生守护了一千多年的星光，终于再也无法继续照亮黎明到来前的天空。
未来的世界，不管最终的结局如何，他都已经倾尽所有，无愧苍生。
“我一直爱你，雁绫。”
最后的告白，错别了千年轮回的寂灭，在这一生路尽的终点，不管是迟是早，都不算错过。
那道白色衰弱的身影随着哭号的风声一起倒下的时候，女子迎风接住了他已无生机的躯体。残留的余温正在一点一点散去，就好像是渐行渐远的人生，在此短暂的相错之后就是永久的别离。那些温度随同往事、随同思念湮没在寥寥天地之间，除了她再也没有人会记得了。
“倾寒——倾寒——”
再也没有了顾忌，女子痛哭着，向着冷眼嗤笑着的苍天喊出了这个一千多年来都不曾有人再喊起过的名字。
从今以后，你只活在我的世界里。
……
寥落的星光下，篝火静谧地燃烧着，在这天寒地冻的雪原上释放着微不足道的暖意。幻灭的火光从两个人的脸上拂过，荡漾着各自不同的心事。
寒冷无眠的夜，命中注定的死亡。
“第十天了，似乎已经来不及了啊。”白袍老者忽然低声一叹。
“司星前辈，您……”景逸心中疑惑，看着篝火对面的白袍老者，虽然谈不上精神矍铄，却也非奄奄一息。
“很抱歉，有些事情，我不得不这么做。”司星忽然毫无缘由地说了一句景逸无法理解的话，目光却状若盘丝游离向雪原的某个方向，“我虽然身受重伤，却不足以致命，我想你也应该猜到了。”
景逸点头，这一点，他确实早已心有猜测。
“但我也并非是欺骗于你，我确实难以活过十日——这是星辰告诉我的命。”司星苦涩一笑，有些艰难地站了起来，走到景逸身前，伸出手递给他一样东西。
“这是……”接到手的刹那，景逸瞬间变了脸色，难以置信地看着司星。
“其实我早就料到我恐怕无法活着回到青空之海了，但这件东西我必须交到司天手里，所以我不得不选择了你。希望我没有看错人。”将东西交到景逸手中之后，司星随即转身向着雪原的某个方向走去，沙哑的声音再次传来，仿佛死别的话语，“替我把它带到青空之海，这算是青空之海亏欠古恒族的一个……人情了。”
“司星前辈！”景逸不明白为何司星忽然将如此重要的东西交到他手上后倏然选择了孤身一人离开，就要追过去，然而脚上却是无法移动分毫。随后，星光一点一点逸散开来，在他的周身形成一道仿佛结界的屏障，将他护在其中。
冰崖之上，女子傲视**，清颜紫衫，夜风中青丝墨染，眉宇间冷若凝冰，空谷幽兰般的身形之下漫天紫花悠然飞旋，舞动着星河里的悲欢离合。
她的目光落在了正向这里缓步走来的那个苍老的身影上，纷繁不清的情愫仿佛穿越了千百年的沧桑扑面而来，却又似隔绝了时空——终究是不复当年。
没有想到，历经了一千年的轮回之后，竟会是这样的相遇。
“我一直想着，若是有一天还能再见你一面，会是怎样的场景。”风雪中司星白袍霍霍，平静而安详地站在女子身前，目光千回百转。
“没有想到，竟会是这样的相遇吧。”紫衣女子浅浅微笑，宛如风雪中盛开的雪花。
“是啊，千年时间弹指而逝，似乎眼前还是你为那个人以身赴死的一声一幕，如今的我已是历经沧桑垂垂老矣，你却依然风信年华出尘脱俗。”
“一千多年的轮回转世，无数的生生死死，他却依旧为我保存着记忆的碎片，一直到找到我的那一天。”
“一千年轮回的等待，他终是在乎你的。”
“那么你呢？”
这样突兀地问话让司星一怔，看着女子的目光倏然有些涣散。
“一千多年来，这也是我一直寻找的答案。”
“那么你找到了吗？”
“早就找到了——也许就在你身死的那一天，我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可我却用了一千年的时间才真正想明白这一切。”
“终究是没有重来的机会的，不是么？”
“其实我们都曾有过选择的机会，只不过宿命使然下我们最终都没能经受住考验，才酿成了如今的局面。这一千年来我一直在想，如果当初我没有选择青空之海，如果当初我选择的人是你，也许我就可以不必经受这永生的折磨，而是可以和你在每一个轮回里相伴到老。”
“随风而逝的那些，如今再谈不免有些触景伤情了。”
“是啊，已经是既定的结局了，能死在你的手里，也许是我最好的归宿。”
紫衣女子在夜风中看着白袍老者许久许久，冰凉的泪水倾溅在纷飞的雪花之中，无声无息将悲伤的情愫融化，又凝结出温暖的思念。
“他和我说，你不能活着回到青空之海。”
“我知道。”
“对不起。”
“你既然作出了选择，就没有必要再说‘对不起’。”
苍老的声音还未飘散在风中，一朵精巧的紫花已经悄无声息的融入了司星的心口。并非是没有发觉，也并非没有能力抵挡，而是心甘情愿，死在一千年前他曾经伤害过却又深深爱了一千年的人手中。
也就在那个瞬间，所有飘舞在女子身边的紫花纷纷凋零落地，宛如死亡低迷的绝唱，风雪流泪的送葬。
天宇里的星辰在那一刻失去了所有的光泽，长夜之下那些温暖了黑暗的星光也随之寂灭。那是一千多年的时光啊，那些他为这天下苍生守护了一千多年的星光，终于再也无法继续照亮黎明到来前的天空。
未来的世界，不管最终的结局如何，他都已经倾尽所有，无愧苍生。
“我一直爱你，雁绫。”
最后的告白，错别了千年轮回的寂灭，在这一生路尽的终点，不管是迟是早，都不算错过。
那道白色衰弱的身影随着哭号的风声一起倒下的时候，女子迎风接住了他已无生机的躯体。残留的余温正在一点一点散去，就好像是渐行渐远的人生，在此短暂的相错之后就是永久的别离。那些温度随同往事、随同思念湮没在寥寥天地之间，除了她再也没有人会记得了。
“倾寒——倾寒——”
再也没有了顾忌，女子痛哭着，向着冷眼嗤笑着的苍天喊出了这个一千多年来都不曾有人再喊起过的名字。
从今以后，你只活在我的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