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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钱

    “干什么的?”州学的雅堂,大先生有一搭没一搭的念着《过秦论》。一打眼,却看得俩陌生人被守卫衙役引了进来。

    “大先生,这是咱以前的班头。”俩当差的卖了个笑脸介绍到:“他想让他儿子入州学,您老能不能给行个方便?”

    “你俩门口候着去,成何体统?”大先生厌恶似地挥挥手:“文雅的地方,岂容你们这群粗人玷污?”

    俩当差的脸色可都不太好看,但还是乖乖的出去了,大先生和邕州府刺史梁鸿梁大人是好朋友,顶头上司的好朋友,这俩货真心得罪不起。

    楚江打量着大先生,青布长褂,对襟系的一丝不苟,长长的灰白胡子,高高的颧骨,两只老眼里满是对习武之人的不削,楚江撇撇嘴,这老头儿这身扮相到像是那么回事儿。

    正所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楚德文上前一步,不动声色的把楚江隔在后面,正如楚德文知道自己什么操行一样,他可真怕楚江一开口说出点啥来直接惹得大先生鸡飞狗跳。

    “大先生,小的不才,您通融通融?”楚德文凑了凑,小心翼翼的问道。

    “你做过衙役?”大先生不削的打量着楚德文,倨傲的看口问道。

    “做过。”楚德文小心翼翼,生怕多说得罪人。

    “原是梁大人身边衙役都这般废材,怪不得梁大人晚上都睡不来一个踏实觉!”大先生这话说得那叫一个尖酸刻薄,有恃无恐。

    楚德文的嘴角一抽抽,这要是换了几年前,大巴掌直接就要抽他丫的老货,不过现在有求于人,楚德文这身体又力不从心,楚德文深深的吸了口气,平静一下说道:“大先生教训的是。”

    “我…你”楚江这就要上前开口,被楚德文踩了一脚,生生憋了回去。

    “你知道现在是几月?”大先生看着这对父子的小动作,心中就没来由的得意,面对这样的穷酸贱民,大先生总有一种高人一等的优越感。

    “六月…”楚德文看着大先生,不知道问这个作甚。

    “那州学的入学礼是在几月?”大先生逐渐把眉头皱起来,训学生训惯了,总是这般咄咄逼人。

    “九月…”楚德文品出来这老不死的想干什么,用‘粗人’的话来讲,就是要活埋你,那个坑还得让你自己挖。

    “你知道是九月啊?”大先生此时越发的咄咄逼人:“你知道九月你现在来?这上不合规矩,下不合礼数,你们这等人,懂不懂礼数是什么?”

    “大先生,我知道现在不是入学礼的月份。”楚德文欲怒,却不得不躬下腰:“所以才来求您,您能不能通融通融,给个面子?”

    “给你面子??”大先生此时已经吹胡子瞪眼,那长长的胡子倒是很方便用来吹:“别说你个小小的衙役,就是左都督、宋理事亲自来求,让他的子嗣入学,没到九月份也不行,陛下定的规矩,天王老子也改不了!”

    娘个老不死的…楚德文心里骂,可是嘴里不敢说出任何不敬的话,而大先生把话堵到这个地步,明显是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了。

    “当然左都督家里是个千金,也不可能送到州学来。”大先生可能也觉得自己的厥词有点放大了,自顾自的嘟囔道:“那不合礼数,你俩还站着干嘛?还有事儿??”

    “走吧…”楚德文长长的叹了口气,仿佛一瞬间失掉了所有的生命力:“小子,你如愿了,不用上州学了。”

    “爹,你搞不定啦?”楚江没挪窝,抽冷子好死不死的来了这么一句。

    “我擦你娘…”楚德文骂了一半抬手要抽楚江,而后颓然把手放下,混账儿子说得没错,虽然很丢面子,但是楚德文确实搞不定了。

    吭哧吭哧…门口内俩当差的听见楚江这么一句,不由得都乐毛了,班头原来就嘴损,没想到他儿子嘴更损,当差的俩可不敢当着班头的面儿太过分,楚德文虽然养病在家,余威还在,楚江这一句,可当真给这俩货乐够呛。

    “你这黄口小儿,怎生这样顶撞父亲?”大先生那边倒是拣到了把柄,指着楚江鼻子训斥道:“这等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朽木,还妄想进入州学?”

    楚江上前一步,隔着八仙桌瞅着大先生,也不说话,大先生自然不能弱了气势,也便直勾勾的盯着楚江,可过没一会儿,大先生可有些兜不住了,楚江毕竟是敢上十万大山拎砖头砸妖怪的人,不是大先生这等文人气场镇得住的。

    “你这黄口小儿想怎样?”大先生努力挺起胸膛,撅着胡子问道。

    咣叽!楚江瞅着大先生,依旧没言语,只是一抄手,往那乌木的八仙桌上掷了一个物件,那硬乌木的桌面被登时砸出一个小坑,大先生刚想张口骂,看了桌子上那物件,满嘴仁义道德立刻憋了回去。

    金子!黄澄澄、亮闪闪的一个大金元宝!谁都不瞎,拿眼神一打量,应该是足足抵一百两白银的大金元宝!一百两白银那也是白银,远不如这沉甸甸的金元宝来的震撼。

    “你想做什么?”大先生不动声色的咽了口唾沫,一脸的清高油然而生:“老夫是一支毛笔、两袖清风,你这等世俗之人的粗俗举动真令老夫感到不耻!”

    楚江抬着眼看着大先生的正义凛然,心说您老两袖清风您咽什么唾沫啊!后街内大黑狗抬什么腿我就知道他要撒什么尿,您老这腿抬得动作也有点稍微忒大了吧?

    咣叽!楚江心里面唠念,依旧绷着一张脸,一抬手,又一个大金元宝丢在桌边上,两个金元宝贴在一块,相得益彰。

    “衙役,衙役!”大先生双眼赤红,青筋迸起:“把这两个不识抬举的东西给我赶出去,简直就是羞辱老夫。

    “喏!”哥俩在外面听得云里雾里早就耐不住,这回老头儿一喊,名正言顺吭哧吭哧的挤进来,站在门口龇牙咧嘴,明显就是来看戏的,一点动手的意思都没有。

    咣叽!楚江依旧没言语,心说你老这都赶上刑场演大义灭亲了,这么高风傲骨您老别盯着金元宝看啊,啧啧。

    第三个金元宝丢出去,大先生的表情明显有点控制不住了,那长长的灰白胡子一跳一跳的,楚德文在一旁看得直咧嘴,听说回鹘女人的大眼睛会说话,楚德文心说我可能是看《宫廷艳史》看多了脑子糊涂,怎么左右觉得这老东西的胡子也会说话似地。

    “你们不能这样!”大先生的言语里有些委屈的味道:“老夫已经把话放在这里了,老夫一口唾沫一颗钉,在整个州学都是有清誉的!”

    咣叽!楚江忽然咧出个笑脸,把第四个金元宝砸在桌子上:“大先生,我就扔点废铁,您老怎么还说上清誉了,是不是?门口内哥俩。”

    “就是,就是!”俩货抱着刀哈哧哈哧的点着头,脸上都憋着笑,让那一本正经的表情显得颇为不自然。

    咳咳…大先生掩着口缓缓的咳嗽了两声,似乎这两声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而后大先生的老腰缓缓的弯下来,满是褶皱的两只手慢慢的向前一搂,把那桌上硕大的四个金元宝搂在长袖里,又慢慢的把手撤下了桌面。

    嘎嘣…大先生一个趔趄,挺沉,差点没搂住闪了腰,真金就是真金,不掺假的好东西!大先生转过身去,从墙上取下一个空白的木牌丢给楚江:“去管事处让他们刻上你的名字,你入学了。”

    “谢大先生!”楚江接过木牌,两手举过头顶,给大先生鞠了个九十度大躬,拍拍屁股出了雅堂。

    大先生的脸色一黑,给死人才鞠九十度躬,这尼玛明显是向遗体告别的态势,大先生也知道楚江啥意思,只是袖口沉甸甸的,坠得大先生开不了这个口,大先生的脸色越发的黑,楚江已经拐到管事处去了。

    “还TM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滚?”大先生此时再也兜不住,看着还处于定格中的楚德文和门口内俩货大骂道。

    “这就滚,这就滚!”楚德文此时也是一番大梦初醒由带着许多得意,拽着门口内俩货别了出去,而三人同样还没有过刚刚的震惊。

    “这小子这一手绝啊!”楚德文一边走一边感叹着:“他娘的不愧是我儿子!”

    “这小子这钱多啊!”俩货啧啧的感叹道:“硬把内高风傲骨砸碎一地啊,果然是带种的!”

    楚江从管事处出来,腰间已经带着刻好自己名字的木牌,那边老爹还和俩货嘻嘻哈哈的吹嘘,楚江的脸迎着阳光露出笑容,只要活爹高兴了,四百两砸进去也都值了,况且四百两看一出活人秀,楚江也觉得这钱花的挺值得。

    “喂,你小子,我看你有点眼熟啊!”楚江正自我感觉良好中,后面忽然有人叫。

    “你是??”楚江回头一看,也觉得有点眼熟,而看到这白面俊朗吊儿郎当的家伙手里抄着的玉骨折扇,楚江皱着眉毛想了起来,这是昨天在仁德堂遇见的,咣咣敲台面的大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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