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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药

    咕咚,楚江被从示众台上一脚踹下来,随意的摘掉头顶上的菜叶,楚江旁若无人的爬了起来,示众是一定要被扔烂菜臭鞋的,这是传统,不管被绑在示众台上的是贞洁烈女还是江洋大盗,上了示众台,下面群众不扔你烂柿子、臭黄瓜,那是不给你面子。走过场而已,楚江并不在意。

    衣服被抽得破破烂烂,背后的鞭痕还隐隐作痛,楚江大摇大摆的推开人群,拐入了沿街的小巷,左麟大都督是真怒了,这三十鞭抽得一点没留情,但是疼痛不能阻止楚江的喜悦,向导队安全的混进了城,钱到手了,楚江咧咧嘴,这三十鞭挨得透值!

    楚江快速的在小巷中穿行,对那街道的熟悉就宛如自家的后院。穿过了闹市区,来到了醉月楼后面的烂巷,老杨和四宝早已经等在那里。

    “来啦?老江。”四宝嬉皮笑脸的和楚江打着招呼:“挨了鞭子疼不?”

    “疼!”楚江点点头,实话实说道。

    “别贫。”老杨抬手给了四宝一个脑勺,而后掏出了银票:“张老爷给了咱三千两的酬劳,我和四宝一人五百两,你拿两千。”

    “不成。”楚江摇摇头:“每人一千,没得说。”

    “你挨了鞭子的。”老杨竖着眉毛摊摊手:“没你咱们这趟屁毛都捞不着,全都得被岭南军扣下,你拿两千,我和四宝都没有意见,是不是,四宝?”

    “是…”四宝这声答应的可是有点勉强。

    “没出息的玩意。”老杨抬手又是一个脑勺,明显气恼四宝的小气。

    “不成。”楚江还是坚决的摇摇头,只从老杨手里抽走了一张银票:“大家一起上山玩了命的,每人都一条命,凭什么我多拿,再说谁都私拿了东西,收入又不止这点酬劳。”

    “哎,拧不过你!”老杨无奈的摇摇头:“那咱散了?”

    “散吧,接了黑活再联系。”楚江把银票放入口袋里,挥挥手干脆的走了。

    十万大山,群妖肆虐之地,不乏有倾家荡产还想要东山再起的人上山玩命寻找妖宝,楚江这做了七年的黑向导心中清楚得很,每一次都是一锤子买卖,死了便死了,活着的老板也绝对是一散之后老死不相往来,毕竟下山都是文明人,谁也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在上山的糗事。

    楚江在巷子里左拐右拐却是没回家,而是一路拐到了天监司的对外收缴站,每个黑向导都心知肚明,上山一趟的收益不仅仅是那点酬劳,谁都会私自扣下一些妖宝不交给老板,说实话,只有经验丰富的黑向导才知道什么是好东西,比起酬劳,私扣的妖宝才是大头。

    “呦,小子,你又没死?”收缴站的老宋戏谑的看着楚江,七年来,早就混熟了:“这次又带来什么好东西?”

    “森罗果一枚,葛藤皮两张。”楚江在破烂的衣服里掏了掏,把那圆圆红红的袖珍果儿和两个粗麻似地皮扔在了台面上。

    “你小子去捅熊窝了?”老宋赶紧把东西收进去:“疯了是不是?说也奇怪,都督又抽你鞭子了吧?衣服都抽烂了,东西居然没掉!”

    “少废话,拿钱。”楚江翻翻白眼,懒得和老宋贫。

    “森罗果一千两,葛藤皮一张三百,一共一千六百两,你要元宝还是银票?”老宋熟练的扒拉着算盘,斜眼看着楚江:“喂,小子,左都督抽你疼不疼?”

    “疼啊,要不你试试?”楚江认真的说道:“给我五个金元宝,剩下要银票。”

    “我看不疼。”老宋一边码钱一边瞅着楚江:“你小子糊弄不过我,我跟着咱司徒理事看过左都督抽人,十鞭子下去,血肉横流,站都站不起来,小子,你说左都督是不是放了水?难道他是你传说中的野爹?”

    “滚…”楚江满头黑线:“走了。”

    楚江收了钱,不敢多留转身就走,天监司从上到下都是修行者,一个个不说火眼金睛,也比常人眼睛亮,楚江的身体是异于常人的,这一点楚江不想让别人知道,但是为了销赃不得不来,老宋早就看出楚江有猫腻,只不过没往那上面想,楚江叹了口气,不知道这样的生活还要持续多久。

    楚江准备回家了,不过回家之前,得先去一趟药店,这是惯例,整个东街商铺的人都知道。楚江一进东街,立刻就有人窃窃私语,楚江并不理会那些私语声,只是轻车熟路的直奔全邕州最大的药店仁德堂,楚江远远的看到一个贵公子在仁德堂的大台面上拍扇子,楚江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想买的药材可不要被那贵公子买走才是。

    “你说啥?”司徒南坐在仁德堂正中央咣咣的拍着他的玉骨折扇:“你知道我是谁不?宰客宰到我头上?”

    “司徒公子,您就别难为小老儿了。”季老板愁眉苦脸,他当然知道眼前这位用扇子拍台面的大公子是谁,那可是天监司理事司徒胜家的大少爷司徒南,得罪不起的主儿。

    “你知道我是谁啊!!”司徒南眼睛一瞪:“你知道还敢宰我,你胆子也忒大了,你拿我玩呢是不是?”

    “不敢啊…”季老板都快尿出来。

    “不敢个屁!”司徒南哇哇叫道:“血鹿茸五百两一支?你丫抢钱是不是?南街那什么堂来着五十两卖一箩筐,你跟我闹什么?”

    一箩筐…全店人集体黑线,季老板哭丧着脸勾着腰:“司徒公子,话不能这么说啊,小老儿这可是五百年白鹿精角上砍下来的鹿茸,货真价实的东西,南街那同行卖的次品,和我这不能同日而语啊!”

    “真敢夸海口,五百年的白鹿精?”司徒南撇撇嘴,说实话他也看出来这东西是好货,但绝对不能现在松口,丢了面子可是大事儿。

    “季老,那血鹿茸我要了。”楚江此时走进来,就当没看见满堂震惊的人们:“其他药材按老单子给我抓三份,另外我要千顶黄叶、赤水酿和顶级金盏花,一共多少钱?”

    “稍等,稍等。”季老板一看楚江来了,佝着的腰立刻直了起来,不再理司徒南,季老板快速的打着算盘:“千顶黄叶一百两、赤水酿一百七十两、金盏花三百两,加上你平时的药材单子,一共两千零六十两,零头我给你抹了,你给我两千两就成。”

    “哦,好的。给我包药吧。”楚江从口袋里拿出一大叠银票推给季老板,季老板数也不数便收起来,显然是对楚江极为信任。

    而店里的小厮把刚刚楚江点过名的药材包好,连带着一大堆早就包好的药材一起给了楚江,显然楚江是这里的老主顾,常用药材都早已经准备好了。

    “谢了。”楚江提了好大一包药材,施施然出了仁德堂,半条东街的人都抻着脖子在一旁观看,众所周知,一般人得个小病抓点药也就几个铜子儿,用上几两银子都是不敢想的事情,这楚江每次来都是几千两、几千两的甩,几乎把仁德堂的顶级药材横扫一空,这叫一个阔绰,这叫一个爽快,许多人抻着项子,感觉看楚江买药看得通透!

    “我擦,这小子什么来头?”司徒南也看得眼直,这会儿才缓过神来。两千两的银子不是没见过,家里流水账上一个月也能过这么多银子,只是这穿得破破烂烂的小子拿两千两来买药,这尼玛实在是太震撼了,司徒南咽了口唾沫,也忘了刚才的发脾气,转身向季老板问道。

    “没啥来头,就是上山的黑向导。”季老板此时仿佛很得意的说道:“上山玩命,下山买药,其他想要上十万大山捞一笔的人都死了一批又一批,楚江这小子,立了七年依旧硬朗,咱东街头一份!”

    “就是,就是!”半条街的人都跟着点头附和道。

    “这不是第一回?”司徒南也品出一些什么:“这小子有病是不是?买那么贵的药?那药力如此强猛,给个老虎精灌下去估计都吃死了,这小子是不是研究什么邪术的,看来我得向我父亲大人禀报才是!”

    “公子,话不能这么说。”季老板得意的摇摇头:“看司徒公子也是懂药之人,小老儿且斗胆问一句,你说如果一个人得了痨病,他能活多久?”

    “白痴问题啊,是个人都知道啊!”司徒南唰啦打开玉骨折扇:“痨病是绝症,没得治,身体再强健,患上痨病之后,九个月必死。”

    “楚江那小子买药,是为了给他爹楚德文吊命。”季老板感叹的说道:“他爹楚德文,是得了痨病的。”

    “胡闹么,这不是。”司徒南一听,眉毛都竖起来:“堆上名贵药材就有用了?他能让他爹多活一个月?真是笑话!”

    “楚德文患上痨病之后,楚江那小子辍了州学当了黑向导。”季老板幽幽的说道:“七年前,楚江上山,爬下来的时候浑身是血,七年后的今天,公子也看到了,楚江又来买药。”

    “你是说?”司徒南感觉心脏仿佛被什么狠狠揪了一下,司徒南宁愿自己听错了,因为这事实太过震惊。

    “楚江上了山做黑向导;下了山走遍全岭南,求名医,问偏方,七年在我这里买药花费五六万两之多。”季老板的双眼看着店门口出了神:“楚德文患痨病七年,现在…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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