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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五)胜利在望心觉寒

    锦州城中的驻将是祖大寿。在10年前的大凌河城之战时,祖大寿曾降过皇太极,不过他又用计脱身,回到了锦州,而且也并没有像他自己承诺的那样,为皇太极夺取锦州城,让皇太极上了一次当。皇太极熟知《孙子兵法》,更喜欢看小说《三国演义》,当时许多人埋怨皇太极,应该把祖大寿杀了,皇太极说:“不能杀,我们要学诸葛亮对孟获的七擒七纵,以攻心为上,最后让他口服心服的为我们服务。”的确如此,祖大寿的子侄、兄弟,不少在当时就归顺了皇太极,都得到了皇太极的重用。

    清兵围锦州的目的就是为了打援军,洪承畴正好上了皇太极的当,战败退还,清兵亦返义州。洪承畴返回宁远后,又对将领作了调整,把曹变蛟、马科两部遣回关内休整;让左光先返回原镇,由白广恩代之,由王廷臣代替拙于调度的刘肇基。同时,洪承畴深感兵力不足,又奏报朝廷,要求调集附近10余万官兵,并请一年粮饷。崇祯帝见洪承畴出师未捷,也深感事态严重,立即令调兵筹饷,支援辽东。

    崇祯十四年春,洪承畴率曹变蛟、白广恩、吴三桂、王廷臣4位总兵赶赴宁远,并巡视到锦州之南的松山。面对清兵的攻势,洪承畴顿感兵力分散,便又急调蓟镇总兵唐通、宣府总兵杨国柱、大同总督王朴,率兵马赴援辽东。三月间,大兵云集宁远。

    与此同时,清兵也加强了对锦州的围困。皇太极令济尔哈朗换回多尔衮。济尔哈朗接防后,浚深濠,筑垛口,设哨探,把锦州城围得像铁桶一般,基本上切断了锦州城与外界的联系。为了加强攻坚力量,皇太极还把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的部队及所有的神威大将军炮队,调到了锦州前线。

    面对清军的咄咄逼人之势,前线主帅洪承畴与后方指挥、兵部尚书陈新甲,就如何应对清军的战略,两人发生了很大的分歧。洪承畴一开始就主张“可用而后可战”之策,即用持久的战略,步步为营,耗其实力,最终拖垮清军,迫其自撤。当时锦州城虽被孤立,但祖大寿尚能支持,而且祖大寿还派人对城外援军传话,说城中粮食足支半年,只是缺乏柴薪,表示了其坚守的决心和信心。同时,他要求援军不要轻战,而要用车营逼迫清兵等等。

    如果能依洪承畴的决策,辽东的局势尚不至于弄到后来的地步。遗憾的是,兵部尚书陈新甲却持相反的态度,他主张速战速决,迅速解围。如此想法,这也是可想而知的,因为李自成、张献忠在河南、湖广闹得太凶,他作为兵部尚书,深知内外两线作战的危险,希望尽快结束辽东战事,解锦州之围,腾出手来对付李自成和张献忠。

    依陈新甲的计划,洪承畴应分兵3路:一出塔山,趋大胜堡,攻敌营之西北;一出杏山,抄锦州攻其北;一出松山,渡小凌河,攻敌营之东。而正兵主力则出松山,攻敌营之南。洪承畴自然不肯依此进兵。原因很简单:一是手下诸将除白广恩、马科、吴三桂外,其余各路都不能独当一面,分兵必然势弱;二是锦州城内城外尚能且战且守,短期内尚无大虞,而清兵却已有粮草短乏之困,如长期拖下去,则必不能支持。

    崇祯帝开始时觉得陈新甲说得有理,而经洪承畴这么一说,又觉得洪承畴也有道理,于是摇摆不定。不过在陈新甲及兵部职方郎中张若麒的极力游说下,崇祯帝最终同意了速战速决之策,并下密敕令洪承畴依陈新甲之计划如期出兵。陈新甲也逼迫洪承畴迅速开战,并派亲信赴关外监督。

    洪承畴被逼到这种分上,也只有出兵了。七月底,洪承畴在宁远誓师后,率部向松山集结,总兵力超过10万。抵达松山后,洪承畴随即布阵,令诸将分驻城外各处,自己则坐镇松山城中,摆出一副解锦州之围的态势。之前的八月初六日,清兵前线统帅多尔衮等人的奏报也传到皇太极手中。

    皇太极因为爱妃海兰珠的病情总不见好转,心急如焚,一直没到前线来,只在后方指挥,如今收到多尔衮的奏报,感到明军终于上钩,消灭洪承畴的机会来了,必须自己亲赴前线指挥,另外带上豪格和多铎两支大军驰援。可是,就在胜利的曙光展现在眼前的时候,皇太极却一点也不想离开海兰珠。

    多日以来,宸妃海兰珠的身体状况缠绵反复,在精神状态尚可的情形下,皇太极会陪着海兰珠在皇宫的花径上慢慢地散步,海兰珠也会轻声细语地给夫君讲她爱说的话,甚至幻想着等到她的身子骨完全好起来的时候,跟皇太极做一些他俩兴趣的事情。然而,海兰珠的精神忧郁时时发作,每当此时,皇太极就感到后宫中的日影、人影,一时都显得远淡了。特别听着海兰珠在关雎宫断断续续传出的抽泣声,以及在后宫中树阴匝地的黄昏时分,有一种雨后湖水阴阴的压抑感袭向皇太极的心头,有一种不安的预感,使他联想起那生命处于生与死之间的一种永恒的安宁与流动。

    皇太极刚从关雎宫宸妃那里告别出来,海兰珠当时的面部表情并无太大的异常,精神甚至比从前还好上了三分。大清门外战马啾啾,皇太极真的要走了,可皇太极拉着宸妃的手就是不肯放,千叮咛、万嘱咐的,似乎有一肚子的话没有说完。海兰珠嗔笑了,说:“皇上,外面的将士都还在等着你呢。我这不是好好的吗?等你凯旋,我还是好好的,那时候我一定给皇上摆接风酒。”

    皇太极的一颗心在松锦会战与海兰珠的病情起伏间,蜩螗沸羹似的动摇着。昨夜,空气中已颇有几分清澄秋天的韵味了,他从永福宫庄妃的屋子外走过,那庄妃卧房中映照出来的灯光勾起了皇太极对于从前书卷气息的一种温暖的回想。皇太极想:这聪明的女子大概仍然是在读书吧?这样想着,在幽夜桂花的一种暗香浮动中,就拐进了永福宫。

    庄妃果然就捧着一本书在灯下端坐着。皇太极说:“看什么书呢,这样入神?”他嘴上问着,心中顿感一阵幽凉的空气透入。庄妃立即稳稳地起身给皇太极请安,口中回答:“正看一本关于后宫的书呢,难得皇上今天兴致这样好,不如臣妾讲给皇上听吧!”

    在皇太极的后宫中,皇后哲哲天性仁宅敦厚;西麟趾宫的娜木钟贵妃、东衍庆宫的巴特玛淑妃,从前在林丹汗手上,虽然也是从戎马倥偬中走出来的狠角色,但此一时、彼一时也。两位从察哈尔林丹汗手上转来的女子,一则没有强大的娘家势力为后盾,二则在皇太极后宫中势力也实在是根基肤浅。所以,庄妃在皇太极的政治生活中,一直起着一种画龙点睛的妙用,其条件是得天独厚的,他除了宸妃,也就爱庄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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