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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六际与八境

    冷千笑身体在中指峰的回音崖下静坐修炼,神念却在天书神崖内部悟道。这白猿被鬼谷子灵魂用秘法再次封印下来,却是给了冷千笑一个接触“天书预言”的机会。

    天书神崖的神秘文字被神墨封住,无从解读,但冷千笑在天书崖内部却仍旧用神念感知到了一丝天机。

    这世界是一个相对的小世界,每一个灵体单位都是独一无二的,他在一处世界出现的时候,便不会在另一处同时出现。而这片苍穹之下,却有六处这样的小世界。

    然而有四处小世界已然死亡,成为灵气枯竭之绝地。只余两处,一处为冷千笑现在所处的世界,另一处则是他一年以前呆过的世界——地球。

    冷千笑不知在天书神崖中感悟多久,只是当他悟出这点的时候,一个念头便再也挥之不去:他要回地球上去看一眼。

    这天书神崖无人知道来历,但偏偏冷千笑感觉可以凭借其遁到地球看一眼。

    正想着突然听到鬼谷子说道“痴儿啊,放下吧,你太过执着了。”

    冷千笑急忙道:“父母亲人怎能放下?老祖当真无情。”

    鬼谷子哈哈一笑道:“等你看清楚之后或许会有遗憾也说不定?”

    “可以看清楚?”冷千笑喜出望外地说道。

    鬼谷子言道:“当然,这天书崖是神物,可以将你的神念送到与你有缘法牵绊的地方,那猴子说不定也看到了一些缘法的。”

    冷千笑点了点头,自己果然感觉不错,他闭起眼睛,细细感悟地球上的故乡。待再睁开眼时朦朦胧胧便出现在一处地方,那是他生活了十几年的家。

    家中是四合院结构,上房在东,自己原来的卧室位于西面,陈设依旧,朱红色方桌、黑色木凳,旁边一个破旧书架。土炕,鸳鸯红被,绣着“幸福美满”的大红枕头,墙上一幅自己少年涂鸦的自画像。

    “爸爸,妈妈。”冷千笑大声喊叫起来。只是无人应他,他在庭院中逗留许久,终于听到外面传来说话的声音。

    父亲母亲从外面进来,脸上喜气洋洋的,门外又跟着一个西装革履戴墨镜的少年和女友柔儿。那少年成熟稳重,洋溢着成功人士的气度,柔儿挺着肚子,似乎已经有了身孕。

    这样的一幕让他呆若木鸡,好在又听到鬼谷先生的话。他说道:“小友,别忙着伤心,你看得还不够清楚。”

    冷千笑一愣,便去仔细看这少年,只是不细看还好,细看之下却更加惊诧——那少年跟他几乎一模一样,仿佛就是他自己。

    一年后的自己,还是两年、抑或三年后的自己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牵肠挂肚,想回来与父母亲人团聚,可在他们眼中,自己从来就没有失去过。

    这是什么情况?

    冷千笑大喊大叫,想要问个清楚,可是任凭他哭得撕心裂肺也不曾听到一声应答。

    咫尺天涯!

    怎么会这样?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家中退回神念,心酸悲痛之后,却无奈一笑道:“也好,最怕自己不孝,但如今看来,倒还是不算不孝的。也好,也好啊……”

    良久良久,待得冷千笑镇定下来之后,鬼谷子言道:“小友,不要悲怆,你看到的那人其实也是你自己。你身体特殊,缺一魂一魄,都是命数,地魂留在地府之中已然不知道过了多少岁月。地球灵气将近枯竭,你以后说不定便必须要直面这样的问题,地球的经验教训必不可少,凡人俗事,也最适合精魄,便留他在地球磨炼。”

    “真的?老祖不是安慰千笑吧?”冷千笑乍听之下喜出望外,这感情好,总归是自己的魂魄,那个不算便宜了外人。

    “就算不用凭借这天书神崖的神异,老夫也能确定这点。你尽管静心修炼就是,你的事情终归要你自己去解决。”鬼谷子轻笑说道。

    “这世间到底是个什么地方?我又能做什么?”冷千笑略微收拾心情,静静地问道。

    “老夫得了这天大的造化,可惜还是没能效法神话时代的仙神,跻身天界。身死之后也便渐渐看得淡了,也许我那造化就是为了这猴子。”鬼谷子言罢苦涩一叹。

    “老祖这是功德,世人当要铭记才是。”

    “呵呵,小友,你方才神游天书神崖,肯定悟到这天地的一丝隐秘了对吧?”

    “呃,老祖是说这天上曾有六大亮星之事?”

    “对,老夫在封印这猴子之后的时光里,便四处探访古迹,追寻这天书神崖的秘密。终于在南摩巫族的神殿里有了重大发现。”

    “啊?南摩巫族?神殿?”

    “你以后也免不了要自己探索的,老夫就不罗嗦了,单说这六大亮星,在神殿的壁画中记载,是六处生命世界,且受着头顶这片天空的共有规则约束。”

    “六际?”冷千笑突然想到一个词语,脱口说道。

    “对,就是六际,壁画中记载这天地由圆圈向四周放射而生。老夫至今不明其中真意,但那图画就是天书崖上的神秘符纹。”

    “神秘符纹跟天地本源有关,这个有点忽悠大发了吧。”

    “无从考证,神话时代的相关典籍也提到天地的源头,但只以灵气为根本衡量法则。认为‘轻气上升以为天,浊气下沉以为地’。但如今这天地灵气却纷繁复杂,又自由充斥于天地间,岂是清浊二字可以说明的了的?”

    “算了,您老还是说说六际吧,这个靠谱一些。”

    “好,就说六际。在西夷佛宗领域流传六道轮回的故事,其原型则可能是六际灵气互相轮回转换的神话。在北狄灵族禁地,有古老而晦涩的《创世纪》之书,据传记录着六际的故事。但灵族视之如一切,无人可以窥其全貌。”

    “啊,那岂不是无人知晓六际的真相。”

    “本来应该如此,但事情总是出人意料。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一个邋遢疯癫和尚逢人便讲天地六星的故事。在他口中,六际分别名为原始星、妖皇星、矮星、智慧星、地星、天星。”

    “这……”冷千笑结巴地说道。“这是什么意思,地球不是六际之一吗?”

    “是的,地星便是你之前生活的星球,那里的人类称之为地球,只因为它看起来像个球。”

    “呃,我记得的科学理论之一就是地球是个球体。难道不是吗?”

    “没有人知道,只是前面四颗星早在神话时代就逐渐失去光泽,典籍称之为‘灵气枯竭,应劫而灭’。如今这天空只有一颗大星,也有很多圣贤确定其特征符合那和尚所述的地星的情况。于是诸家大能相继踏上征途,开始探索六际湮灭的秘密。”

    “和尚?听老鬼说西夷和尚比较多,他怎么知道六际的事情?”

    “这个也是谜,‘六际’事情过后,那和尚就销声匿迹了。各家推测他不是西夷佛宗的得道佛祖,便是天界的神仙。”

    “真有天界吗?老鬼之前一直在感慨。”

    “当然,无数遗迹经典已经确证了这一点。炼气、炼体总纲都有相应的境界区分。在东皇,每一家都在为成神成仙而拼命积攒资源,聚集灵气,而神和仙人据说就住在天界。”

    “呃,这么可怕,到什么境界就是神仙了?”冷千笑突然意识到混沌万象袋的传经灵使曾经说过当他哪一天能自由运出地煞七十二小道,便不仅仅是一个地仙这么简单了。

    地仙,是神仙的一种吗?他心里不禁想道。

    “修炼一途是行逆天之事。每一次突破都会引发小范围内天象变幻。后天四境,黄级境界的标志是能感应吸收天地灵气并形成真元在下丹田积聚起来,以丹田积聚的真元情况来划定强弱,通常情况下普通修士每次使用真元都会依境界泛出黄、青、赤、紫四色气芒。”

    “哦,我感觉我丹田真元好少啊,就拳头大小的两团。”

    “小友还真是贪心不足。玄阶便要凝出本命真元,本命真元强弱悬殊,数量不一,得来也不易。有人停在玄阶多年,无法凝出本命真元,只能是一个黄级水平;大多数人则是吸收普通天地灵气凝出普通的本命真元。这种真元每次使用都会泛出青色气芒;但有少数大机缘之人可以凝出高质量的本命真元,以五行灵气及其变种居多,比如雷、冰等。”

    “啊?那我这是什么,好像吸的是木灵之气。”

    “老夫之前查看过你的身体,你体内有三种强大的本命真元。两种还算正常,还有一种老夫也说不上是什么。”

    “什么?三种?我就看到两种啊。”

    “蓝色水灵真元、绿色木灵真元,还有一种黑色的阴寒真元,倒像是地府之中的黑暗灵气,但在体内运转无碍,似乎也能为你所用一般。”

    冷千笑听罢大惊,赶紧凝神内视,果然见一小簇黑色真元隐在蓝绿二色真元的下面。他急忙喊道:“老祖,这可怎么办,不会等着要我的命呢吧,这黑气多半是上次从一种鬼道术法上吸来的。”

    “莫慌,等你修炼到一定境界,即便你想死都难啊。”

    “啊,真的能长生不死?”

    “当然,凡人修仙就是为着这样的一个目的。地界之后为贤者,贤者身体健康,少有病患,伤势除外,一般可以寿百岁。天位之后为圣人,寿两百。”

    “真元没什么变化吗?”

    “无非就是提纯精炼灵气,温养魂魄壮大精神力。但若在玄阶凝成好的本命真元,又有一门上好的修炼法门,这些都是自然而然水到渠成的事情,贤者、圣人对灵气的吸收速度快很多,也容易感悟到天地之中的小道,这样分出神念的机会便大大增强。”

    “‘先天四境’呢,老鬼都不肯说给我听。”

    “荒墟境界在脑海中开辟出一块混沌空间,这是直接修炼精神力的关键,需要圣人不停用化出的神念开拓脑域,探索大脑潜力,寻找合适的混沌空间。辟出空间,并成功将神念之丝种到混沌空间中便意味着进入了荒墟境界。”

    “这么难?”

    “当然难了,先天之境的大人物很少在人世间行走,关于其威能风采凡人均是了解不多。只知荒墟境界封号为大帝,寿五百。洪域境界封号为皇,寿八百。宙极封号为神君,寿命绵长,可不停转世重生,或者利用其他手段存活,很难死去。宇初境界封号为地仙,能分化出元神,原则上来说已是万寿无疆了,只是每年都要遭受天劫,且一次比一次强,终有躲不过的时候。但**虽灭,可以依托元神或法宝照样生存下去。”

    “这……”冷千笑听的目瞪口呆,这比天书还天书。但那“地仙”两个字却深深烙在他的神念之中,倘若我一个个去掌握混沌袋子的地煞小道,终究会走到那样不可思议的境地吗?

    “小友,你身负仙法,必要处处小心。老夫苦有偌大的修为,却毕生耗在这猴子身上,然而尽管如此,这猴子终有一日也要出世,届时的天地又不知是个什么光景?”

    “老祖一定会有大放异彩的一天的。”

    “哈哈,小友不用宽慰我,如今百家之中的老祖都马不停蹄地寻找天地的秘密,只恐怕盲人摸象,反倒被有心人利用。”

    “老祖此话怎讲?”

    “这天地每天都在变幻,每天都有灵气流逝。自从不死亡灵一脉出现,这天地灵气流逝的速度更是大大加快,总会有一天会像典籍上记载的那般:灵气枯竭,应劫而灭。”

    “这是为什么?”

    “你初次修炼精神力,不宜太久,如今十多天已经过去了,你的身体恐怕有些吃不消。中指峰顶有老夫当年传经讲道的地方,名为‘鬼谷’,心有恶念的人无法寻到。小友你不妨出去找找,吾徒苏秦对这灵气一道作了大量的研究,他也有很多东西留给你,你看了就知道了。”鬼谷子说完这话,声音明显有些轻颤,想来也是有些困倦伤神。

    “好,小子这就出去,老祖多多休息,注意身体。”

    “好说,好说,小友,地星的事情你也看到了,多虑无益。潜心修炼才是你的首要任务。记住你身上的责任,那符纹跟着谁,谁就无法作个普通人,你越抵抗,造成的后果越背离你的期望。切记,切记。”

    “……”冷千笑一阵无语道,“老祖,小子有最后一个问题可否一问?”

    “你说,老夫知道的一定告诉你。”

    “你到底到什么境界了?”

    “准帝七重!”

    “啊?”冷千笑一惊之下,猛地便清醒了过来。

    脑中还回荡着鬼谷子那沧桑深邃的声音说道:“痴儿啊,仙道之旅磨难重重,磨难重重啊!”

    冷千笑睁开眼睛,天色已晚。他兀自看着回音崖上一行小字,怔怔出神,俄顷轻轻嘀咕道:“潜谋于无形,常胜于不争不费。老祖一生不争不费,却在这鬼谷蹉跎到死,非是无谋,却是无命。”他思罢禁不住无奈地笑了出来。

    “身在天涯无归路么?那便努力给自己争一条出来吧。”冷千笑静静地想着:属于我的绝不放手。

    他的精神力大大增长,又连续经历了这么多事情,终于在天书神崖前面用了整整十五天艰难地开始蜕变。这六际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紧紧握了拳头,心里再次下定决心;如果非要是我的话,我绝不能让地球和现在所处的天星重蹈所谓“灵气枯竭,应劫而灭”的覆辙。

    “千笑哥哥,你醒来了?”突然身后传来一声清脆悦耳的女子问候。

    冷千笑忙一回头,却见一紫衣少女静静站在那里,一只羊羔大小的奇兽跟在一旁,表情讶异凝重,似有所想。

    东皇帝国天宝十五年除夕夜即将来临,冷千笑仿佛破茧重生一般在岱山中指峰顶幸福地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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