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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幕 母亲

    “纹文,起床了。”苏音竹轻轻敲击陈纹文的房门,喊道。

    房间里没有人回话,苏音竹皱眉,又喊道:“起床了,纹文。太阳都晒到屁股了,再不起来妈妈可要打你的小屁股了哦。”

    房间里安安静静的,依然没有人回话。苏音竹眉头皱得更深了,眼睛一闭一睁间陈纹文房间里的情况已一览无余。

    房间里其它地方都如往常一样,没有变化,但床上,陈纹文胸朝下,背朝上,双臂不自然的弯曲在身体两侧,表情痛苦的趴着。

    这一切映入苏音竹的眼睛里,她的脸色马上就变了,眼皮向上一张,房门内的锁如有人在打开一般,诡异的分开然后落在地上。

    苏音竹推开房门同时闭上眼睛,一秒左右后又睁开,一道肉眼看不见的波浪随之涌现,以苏音竹为中心向四面八方奔马腾而去,十几米外的起伏波动的枝叶记录下了它们的存在。

    苏音竹几步走到床边,把陈纹文抱在怀里,担心的抚摸着陈纹文痛苦的脸颊,说道:“孩子,坚持住,你叔叔他们马上就来,这次妈妈一定会把那头畜牲诛杀。”

    没一会儿,陈纹文的祖父,三叔,四叔,月华叔来到陈纹文的房间,除此之外还有几名老人和中年也跟在他们身边,都是陈家的重要人物。

    “音竹,怎么回事。”走进陈纹文的房间,陈纹文的祖父陈王就问道。

    “爹,我也不知道,早上我来看纹文他就已经是这样的了,我还没有探索他的大脑,不过一定是那头畜牲又在作怪了。我们必须马上进去把它诛杀了,晚了纹文恐怕。”苏音竹眼睛微红,急切的说道。

    “恩,那你们现在就开始吧,我们给你们护法。”陈王点头简洁的说道。

    苏音竹把陈纹文抱在椅子上让陈纹文坐直,她和三叔、四叔、月华叔又围着陈纹文坐下。陈王等几人则退出房间把房门关上静立在门前。

    “大哥,他们可以吗。”陈王身边的灰发老人担心的说道。他是陈王的弟弟陈定王,在那一辈中排行老三,是陈纹文的三祖父。

    “放心吧,这几天他们作了诸多准备,那头苍龙翻不了浪。”陈王淡然的说着,眼眸深处微光闪烁,显然也有些担心。

    房间里三叔从袖兜里取出一颗幽暗的珠子含在嘴里,四叔取出一片银白色的奇怪树叶贴在眉心,月华叔拿出一个酒壶,打开塞子,仰头一饮而尽,苏音竹手里早拿着一片羽毛,贴在胸前。

    “都调整好了,那就开始吧。”四人相互看了一眼,三叔开口说道。

    四人同时闭眼,同时睁眼,各射出两道人眼看不见的光芒照射在陈纹文的大脑上。

    “这是?”四人同时进入陈纹文的灵魂空间,同时见到里面的画面,同时吃了一惊。

    “苍龙没有攻击纹文,而且……好像是走火入魔了?这怎么回事?”四叔疑惑的声音从黑暗之枪中传出。

    “纹文在感悟灵魂?”银莲花摇动花瓣洒下无尽光辉照射在丁香树上,丁香迅速恢复精神,不再蔫巴巴的。

    陈纹文感觉自己如被打了一针兴奋剂,疲惫的精神一瞬消失了,他却没有半点高兴,幽幽的把探识从苍龙蛋里收回来说道:“母亲,三叔,四叔,月华叔,你们来了。”

    “纹文,怎么回事,你没有受伤?那畜牲怎么了。”眼睛看向丁香树,母亲关切的声音响起,随即又发现有些不妥,再次说道:“没受伤就好,儿子,你是又作恶梦了吗?”

    陈纹文沉默了一会儿,没有马上回答苏音竹的话。他在挣扎要不要把穿越的事告诉母亲和叔叔他们。

    他不想,因为这是一个变数,有可能会产生陈纹文绝不想看到的结果。但苍龙残魂拥有灵魂系的能力又让他很不安。他不可能时刻保持苍龙幼崽的状态,他现在的境界根本做不到,且就算能,他一直保持苍龙的形态也会影响到他的正常生活,不得不变回人形。

    左思右想,陈纹文决定把所有事的真相都说出来。因为不说,今天晚秋就可能跟着苍龙的残魂一起死去,而说了他至少还能保住晚秋,至于可能发生的不好的结果,只有以后再说了,现在陈纹文没有能力去顾及那些了。

    “你说什么?孩子,你怎么了。难道被那苍龙附体了?”母亲惊骇的声音充斥在陈纹文的灵魂空间里,叔叔们也高低不齐的发出不同程度的惊骇,都被陈纹文的话震动了本心。

    “你们不需要怀疑,我来自一个遥远的地方,那里的世界和这里迥异,我和晚秋因车祸而死,我们的灵魂同时进入了一种奇特的状态,然后我们来到了这里,从某种角度来说这可以是转世,但在我们那个世界的传说中每个人在死后转世之前要喝孟婆汤,忘掉前世的一切,重新开始新的生活,而我和晚秋或许得到了上天的眷顾,没有喝下孟婆汤就转世了,可惜晚秋的转世不完整,她被滞留在了我的灵魂里。又因某种不知名的因为使侵入我灵魂的苍龙变异了,这就是事情的全部。”陈纹文简洁的重说了一遍事情的因果。他知道他和晚秋的经历太匪夷所思了,即便是在本就千奇百怪的波澜。

    “纹文,你说的真的是?”一向沉稳,刀剑加身也不改色的三叔依旧许久没有缓过气来,声音中带着控制不住的颤抖。

    “真的,三叔。”陈纹文平静下来了,他既然已经说出了一切就没有必要再装萌了,而所有底牌他已经打出,再没有后路,反而不再忐忑了。

    “真的?”

    “真的”

    “真的?”

    “真的。”

    “真的?”

    “真的。”

    月华叔,四叔,母亲都忍住再问了一遍,得到的都是陈纹文平淡却极其坚定的回答。于是空气开始沉默,在这个灵魂的世界里连呼吸也没有,只有五件物事相互对立着,气氛诡异的可怕。

    “那么你是陈程还是纹文?”许久,三叔冰冷的声音响起,没有一丝情感。

    “唉。”陈纹文叹息,他知道在食物链的顶层终究还是这样的,沉默了片刻说道,“那么三叔您认为我是谁,还是说您想让我是谁?”

    苏音竹的眼睛复杂的看着陈纹文,此时的陈纹文在她的眼中变得陌生起来,虽然还有一点过去的影子,但太少了,少得几乎看不见。可是陈纹文是她怀孕十月生出的儿子,他是她的儿子,这一点他可以从陈纹文的身上感觉到那种血脉的亲近。但这个儿子有一半以上的灵魂是另一个人,一个完全陌生,与她毫无关系的来自异界的陌生人,那他还是他吗?

    苏音竹挣扎,这是难言的情绪,理智告诉她陈纹文已经不是陈纹文,不,应该说他从来不是陈纹文,他是陈程,一个来自异界的转世之人。而本能又让苏音竹认可陈纹文——看那是你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他是你的孩子,他在出生前就已经是人,那他前世是怎样的又有什么关系呢?

    挣扎是那么的漫长,又是那么的短暂,对于苏音竹这样的大修行者来说,一秒钟全力思索就是普通人的十年光阴。十年前,十年后。苏音竹发现根本没有区别,就是再过二十年,三十年,也是一样。陈纹文是他怀胎十月的儿子,这一辈子永远都是,这是不可改变的。而至于这个儿子拥有前世的记忆?那不过是一段记忆而已,就像多看了几本书,对于她们母子而言又有何区别呢?

    天下的母亲都是女人,女人和男人终究是不一样的,母亲和叔叔更是不一样。苏音竹的母性最终战胜了理智,于是她的声音在陈纹文的灵魂空间里回荡起来:“够了,陈春生,纹文就是纹文,他是我的儿子,你们的侄子,从来都是。”

    “是吗?陈纹文还是陈程?你还是陈家的人吗?”陈春生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苏音竹的话没有对他造成影响。

    “陈程也姓陈。”陈纹文同样平静的说道。陈春生在帝国被人称为浮屠,陈纹文在说出因果的时候就感觉会有这样的局面,但他并不担心,他至少有一半的血是这个陈家的,陈春生就算已经不再信任他,也不会对他动手,最多只是将他关起来,永远的幽禁。

    “我说、够了,现在应该做的是诛杀苍龙残魂,其它的事之后再说,陈春生,出了事我一力承担。”苏音竹的眼睛冷漠转向上方,那里是陈春生的所在。

    又是一段沉寂,期间四叔陈莲生和月华都没有说话,他们平静的对着陈纹文,距离不增,不减,或许这就是他们的态度。

    “好吧。”三叔简洁的说着,便是漫天的血雨洒落,却只淋在苍龙蛋上。

    “这样不行,会伤到晚秋。”陈纹文焦急的说道,“应该先把晚秋的灵魂从苍龙的残魂中分离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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