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敏敏钓鱼，愿者上钩
第一眼看到裴珺瑶，顾敏敏就很不喜欢。并非只是因为她是裴俊毅的女儿，而是这姑娘的做派恰恰是她最反感的白莲花类型。她欣赏的要么是活泼型的，要么是善良型的，反正没有一款是白莲花类型的。
裴珺瑶的眼中浮现出一层的水雾：“珺瑶不知道家父是如何得罪顾县君的，但家父只是性格耿直了点，还请顾县君不要见怪。”
顾敏敏嘴角勾起一抹的笑，笑意却未曾进入眼底，“这位姑娘说得真是好笑。我倒不知道你好端端将我和你父亲牵扯在一起，是何居心？裴姑娘，你可别哭啊，我还没说什么，你就哭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对你做了什么呢？”
这位姑娘可比她之前见过的那位厉害多了，眼泪说掉就掉，长相也比那个好，默默流泪的模样足以让不明事理的人直接大起怜惜之情。
她环视了周围大约十多个的围观群众，“还是说，你打算让大家以为我在欺负你？”拜托，舆论战这种手段早就是她玩剩下了的东西，她真好意思啊。
围观群众以普通老百姓居多，这段时日，顾敏敏乘着土豆和红薯的东风，名声正是最好的意思，她话音刚落，立刻就有一群人忙着表态。
“县君别误会，我们才不会误解你呢。”
“就是，这种见人就掉泪的，我楼里可是见识多了。里面有个叫做春云的姑娘比她掉眼泪掉得还好看呢。”说这话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他口中的楼里当然是指青楼。
顾敏敏差点笑喷了。把裴珺瑶和青楼的姑娘做对比，这一位要不要这么给力啊！不过人家也是仗着裴珺瑶压根就不认识他，就算他话不好听，也无从报复起，所以索性放开胆子，还可以讨好一下顾敏敏呢。
顾敏敏忍不住向那人投来一个赞赏的眼神。
那人见得了鼓励，背挺得更直了，嘴里开始随便跑马了起来：“若说那春云啊，无论是身段，还是容貌，都甩了这个姑娘一条街，但人家也就是偶尔掉掉泪，哪里像这位一样，说一句话就掉一下。我和那春云是老相好，她才偷偷告诉我的，她们的手绢都是加过料的，往眼睛一抹，那眼泪就直接掉了不停。”
这人说的像说天书一样，大家也不由都竖起耳朵聚精会神地听了起来，一时之间，差点忘记了裴珺瑶的存在。
那人见此，更加得意了，嘴上也没个把门。等他开始说到楼里的姑娘技术时……红云重重咳嗽了一声。这家伙胆子肥了，居然敢在姑娘面前说这种话。
顾敏敏在21世纪听过的黄色段子都比这个黄，她也只好轻轻咳嗽了一声，示意那人适可而止。
那人也是光棍，直接指着裴珺瑶说道：“哎呀，你怎么不哭了呢？”
裴珺瑶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身子摇摇欲坠，看上去煞是可怜，她的眼睛恨恨地射向顾敏敏：“你侮辱了我父亲还不够，还要用那等小人来侮辱我的名声吗？”
“穷乡僻壤出刁民果然是有道理的，你们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欺负这样一个弱女子。”一位穿着褚色衣衫的年轻人走了过来，年轻的面容带着一丝的愤怒，他模样俊秀，风姿出众。
那裴珺瑶见是这样一位翩翩少年郎为自己抱不平，眼睛亮了亮，她用还带着水光的盈盈美目看着少年，欲语还休，然后款款行了一个礼，“多谢这位公子为我主持公道。”
听听人家这话，说的多有水平啊，一下子把自己打成了受害者。
被这样一个漂亮的小姑娘这样郑重行李，少年的脸直接红了起来，手忙脚乱道：“使不得，我只是见不惯人仗势欺人罢了。”
红云气极，挽起袖子，一副打算干架的模样。
顾敏敏拦住她，直接笑道：“难得有这样身残志坚的人，你和他计较什么，没得让人说你欺负人。”
红云愣了愣，傻傻地问道：“姑娘，他哪里残了？”明明看上去身体很好啊。
顾敏敏见那少年和裴珺瑶都看了过来，裴珺瑶更是露出一点得意的表情，她忍不住微微笑道：“倘若不是有眼疾，又怎么会直接将一朵黑莲花看成白莲花？”
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就是讽刺少年眼瞎了。就算是围观群众也可以轻而易举地理解这意思，刚刚被少年们讽刺是刁民得群众可谓是狠狠出了一口气。
“你，你这姑娘……”那少年也不知道是不是不擅长骂人，手抖了半天，都憋不出一言半语。
顾敏敏可懒得听他在这里你个半天，冷笑：“你这人不分青红皂白，只愿意相信你所看见的，你这样没脑子，你父母知道吗？没脑子不是你的错，没脑子你还跑出来显摆自己的没脑，那就是大错特错了。”
正好撞上戏子的事情，顾敏敏心情不太好，直接将火气发泄在这人身上。
“你刚刚说他们是刁民，在我看来，他们衣行住行，都是靠自己养活自己，可比你这等只知道挥霍家中资产的纨绔子弟好一百遍，倘若不是投了个好胎，像你这样上不能报效国家，下不能养活自己的人，只知道啃老的人，活着就是浪费粮食，呼吸都是浪费空气，和这些自食其力的老百姓相比，你简直一无是处，你好好意思说他们刁民。”
刁民你妹啊。顾敏敏还是挺喜欢普南城的，虽然这县城不算大，更称不上繁华，但也有不少可爱的人。这少年一上来就把普南城的人打成刁民，她吞得下这口火气才奇怪呢。
围观群众们大多数都是普通老百姓，听了顾敏敏这番话，心有戚戚眼。还是顾县君好啊，知道我们好百姓的苦，也知道我们老百姓的好，不像这个一看就出身不凡的公子。哼，不过一个纨绔子弟罢了。
那少年被这样一番话炸了过去，有些头晕，但还是努力为自己辩解：“我有举人功名的。”
以他的年纪来说，能够拿到举人的功名称得上是天才了。平日少年也没少被夸赞天纵之才，国之栋梁，一时之间却被顾敏敏说得几乎一无是处，不由懵了。都忘记自己的初衷是帮一个弱女子讨回公道。
“有功名？”顾敏敏看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丝讽刺的笑容：“那你可曾为老百姓做过什么实事？你可曾为普通老百姓伸冤，可曾教导他们明理的道理，可曾做过什么改变雁国的事情？”
她脸上的笑意收了起来，严肃道：“徒有一个举人的功名，却不曾为百姓做过一点事，也不曾报效国家，你这样的举人有何用？”
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她右手握拳，敲了敲掌心：“还是有点用的，至少你名下的地都可以不用交税了。”
早在不知不觉中和顾敏敏一个立场的老百姓连连点头，看向少年的眼神更加不友好了：这种为了免税而去考举人的公子真是太讨厌了有木有！一点都不懂得为老百姓考虑。
那少年的脸越发红了，也不知道是羞愧还是什么。
成功把这人说得不敢出头后，顾敏敏再接再厉，目标直直指向裴珺瑶。
“虽然这位公子没眼光又没脑筋还没能力，但他好的一点就是还算有一点善心，为你出头。你倒好，半点都不为他说话，真真让人寒心啊。”
裴珺瑶哪里想得到好不容易出现了一个看似不错的公子，却马上被顾敏敏击败，只是呐呐说道：“我没有。”
“你自私的性格倒和你父亲是一脉相承。”
裴珺瑶摇了摇头，语气坚决道：“你可以侮辱我，但不能侮辱我的父亲，我父亲已经被你害到罢黜在家，每日卧病在床，你还想怎么样？”
顾敏敏都要笑了。裴俊毅这是哪里来的猪女儿啊，活生生把把柄往外送。
“我一个县君哪有资格罢黜一个六品官，而且还是在这位官员还有个总督哥哥的情况下。下令罢黜裴俊毅的可是雁王陛下，裴俊毅收到旨意后却卧病在床，你的意思是他对雁王的旨意有所不满吗？”
裴珺瑶大吃一惊，声音都带上了一声的哭腔，“我没有这个意思。”
“我还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有那么大的本事可以影响阎王陛下的决策呢。”顾敏敏冷冷看着裴珺瑶，眼神不带半点的温度，“你这样信口雌黄，又是何居心？”
“我，我真的不是这样想的。”裴珺瑶的眼神又掉了下来。可惜在场的人都不怎么吃这一套，原本吃这一套的少年，看向裴珺瑶的眼睛也带上了一丝的迟疑。
顾敏敏上前一步，站在台阶上的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继续道：“作为裴俊毅最宠爱的女儿，我可不相信你半点都不知道你父亲做的好事。”
“雁王陛下仁慈，念在南河岛他们未曾铸下太多错事，又念在廖家一百多年前的冤屈，饶恕了南河岛的寇匪，将他们重新招为雁国的子民。谁知道裴俊毅在南河岛那边收买了人，得知他们拥有养珠的技术，全然不顾陛下的一片仁慈，以剿匪的名义，逼迫南河岛交出养珠技术，不将一千多条人民放在眼中。我当时前去劝阻，裴俊毅还胆大到想要杀了我抹除证据。雁王一气之下，才会直接罢黜了他，宣布对他永不录用。”
“你刚刚说你父亲性格耿直，所以得罪了我。”
“裴珺瑶，耿直是个好词，你别侮辱这个词了。像裴俊毅这样的人，根本就没有资格当官。”
少年看向裴珺瑶的眼神很复杂，既有着自己受骗后的不可置信，还有痛心、失望，和一丝的厌恶。
“我顾敏敏再怎么样，也永远不会原谅一个为了一己之私，想要杀死我的人。我还真没想到世界上还有像你一样厚脸皮的人，在这种情况下，有点良知的女孩只会为自己父亲的所作所为羞愧，你反而还有理上门，看来你果然是你父亲的亲生女儿，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面如冠玉的少年叹了口气，然后向顾敏敏郑重行了一个礼：“是我错怪姑娘了。”
一句轻飘飘的错怪就想要抵消，心情不是很好的顾敏敏一点都不想理他，直接当做没看到。
一阵风轻轻吹过，红云这丫头趁此风，直接用一颗小小的石子，打下了裴珺瑶拿着手绢的手，她的力道控制的刚刚好，既不会痛到让裴俊毅喊出声，恰好让裴珺瑶的手松了松，然后她原本攥着的手绢便轻轻飘了起来，直接飞向了一个妇人的方向。
那妇人眼疾手快地拽住手绢，拿到鼻下一嗅，喊了起来：“呀，老牛，你说的没错，这手绢上真的抹了葱。”她拿起那绣工精致的手绢，往自己眼睛一擦，立刻开始掉起了金豆豆，嘴里嘟囔着：“这东西挺好用的啊。”
前面那位科普的老牛一听这话，立刻露出与有荣焉的表情，嘴角翘了起来：“我说的果然没错吧！”
“老牛厉害啊。”
“还是老牛你见过世面。”
这样的神转折饶是顾敏敏都愣住了，片刻之后，忍不住直接笑了。
策划这事的红云也跟着捂着嘴笑。
裴珺瑶心机再多，也没遇到过这种事情，她简直要欲哭无泪，她身子晃了晃，就要倒下，倒的正好还是那公子的方向。
也是那公子好运道，条件反射地后退了两步，然后就看着裴珺瑶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顾敏敏有些失望地叹气。
红云问道：“姑娘，你在叹气什么？”
“我在可惜最近没法看到一件喜事了。倘若那公子没后退几步，裴姑娘可不就倒他身上了吗？被那公子坏了名节，裴姑娘也只能嫁给他了。其实两人郎才女貌，也算天作之合。可惜可惜。”
年轻公子一听此言，更是直接后退好几步，离裴珺瑶远远的，生怕自己被赖上。内心忍不住嘤嘤嘤：哥哥说的没错，女人都是老虎，外面的女儿好可怕，有嘴巴可怕的，还有心机可怕的，他的清白差点就没有了！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裴珺瑶的丫鬟飞奔过去，连忙扶起裴珺瑶。
刚刚摔得太过于结实，导致右手很疼的裴珺瑶被自家丫鬟一摇晃，空气中顿时传来了一声清晰可见的咔擦声。
……骨折了。
即使是讨厌裴珺瑶的顾敏敏也想给她点蜡了，摊上这样的丫鬟真是伤不起啊。裴珺瑶也是神人，居然敢把这样的丫鬟留在身边，真不怕哪天被玩死啊。
不过就算裴珺瑶再可怜，顾敏敏也不会同情她，更不会停下针对她的脚步：“对了，裴姑娘，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你。听闻你奶奶去世一年多，按道理说，你已经属于出孝，为什么你还要一身孝服呢？”
红云嗤笑道：“那是姑娘你有所不知。谁不知道裴姑娘家中还有一个卧病在床的嫡母，说不得什么时候就去了。”
“看来裴姑娘真有孝心，这是在提前为嫡母服孝吗？”
主仆两你一言我一语，直接将她说成穿着孝服盼着嫡母死去的女儿。老百姓也十分配合地指指点点。
“啧啧，还是大家小姐呢，居然盼着自己的嫡母早死。”
“这不是很好理解吗？我告诉你，我姨母的邻居的儿子的媳妇的姐姐的小姑子就在那裴府当差，我可是知道的，那裴大人……啊，不对已经不能称作是大人了，就是那裴姑娘的亲爹，有个十分宠爱的小妾，府里二子一女都是出自她肚子里，等嫡母死了，她亲娘不就可以扶正当正室吗？那裴姑娘不就也可以成为嫡女，抬高自己身价了吗？”
“咦，可是我听说官员宠妾灭妻不是会被参一本的吗？”
“你傻了啊，陛下都说那裴俊毅永不录用了，不是官员了，自然可以宠妾灭妻。”
“果真是人面兽心啊，小妾不就是个玩意吗？为了小妾这样对待自己的妻子，真是过分。”
“说得好像你有小妾一样。”
“嘿嘿，还不准我们做梦一下吗？”
如果说刚刚还只是假装晕倒，这下子裴珺瑶可谓是真正晕了过去。
顾敏敏想了想，对红云说道：“红云，你将她们送回裴府好了。顺便把事情来龙去脉讲清楚，省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把人家姑娘弄骨折了。”以红云的身手，裴家想要留下她是不可能的。加上现在裴家真是势落的时候，还不一定敢和顾敏敏直接杠上。在有心眼人中，雁王在顾敏敏和二品总督大臣裴俊晓之间选择了顾敏敏。
红云点点头。
可爱的八卦党们立刻激动了，特别是之前被顾敏敏眼神鼓励过的老牛同志。
“县君不必担心，明明是那裴家姑娘不顾廉耻，想要坏了人家公子的名节，所以才弄成骨折的。”
“就是，说不准就是老天见不得她这种见不得人的心思，才惹来了这样的报应。”
“倘若有人说你坏话，我们一定会帮县君解释的。”
这群人要不要这么好玩啊。顾敏敏抱拳笑道：“多谢大家好意。”
她顿了顿，对红云动了冬天嘴唇，说道：“优惠券。”
红云拿出了一叠大约几十张的优惠券，每个人都上前分了三张，道：“这是县君最近弄的优惠价，拿着这卷，买糖蒸酥洛或是冰淇淋只要一文钱，倘若不要这两样，也可以换其他东西的。我想你们家中应该都有女儿或是爹娘，倒可以买上几份给家里人尝尝。也不是什么值钱东西，就是给大家吃个新意罢了。”
“不过我们店里的规矩不可破，所以记得让家中女眷拿着这券来买。”
一文钱，这些老百姓可是吃得起的。顾敏敏的甜点屋可是普南城这段时间以来的话题，里面的东西更是被传的天上有地下无。只是糖蒸酥洛和冰淇淋他们还真舍不得花那么多钱去吃。如今一文钱就可以尝到。
一个个心中冒起了泡泡，冲着这点，也要好好说顾县君的好话！多好的一个人啊，知道为他们普通老百姓着想。
这些老百姓太过于卖力，导致在后面几天内，整个普南城都在流传着这件事，顾敏敏更是被塑造成了聪慧、明理、善良又十分无辜的人。真是好大一朵白莲花。她的名声反而好了很多，想当悍女不成，反而成了白莲花的形象。顾敏敏对此有点小失望。年轻的少年看着顾敏敏看都不看他一眼，抬脚离开，心中不由升起了一丝的失落。
他刚刚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见到一个姑娘一副受了天大冤屈的模样，以为她被欺负了，才想说上前调解，谁知道这其中还有这样的内情，自己反而成了小人，里外不是人。
他要学习的果然还有很多，并不是考上举人后就真的很了不起。顾敏敏那一句句的责问回荡在他脑海中，无限循环。一时之间，少年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天下第一号无用之人。
他苦笑，内心道：黎烨啊黎烨，亏得你这样自命不凡，却连一个小姑娘都比不上。
他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家中，从那精致的摆设来看，少年的家境十分优渥。
太过于走神的后果就是差点撞到了人。
“黎烨，你在想什么？”一声带着不悦的嗓音响起，说话的人正是黎烨的哥哥黎昕，他的五官和黎烨有三分的相似，却给人更加硬朗冰冷的感觉，仿佛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轻易让他动容一般。
“大哥。”黎烨像是做错事的小孩子一样，垂着脑袋，看上去很沮丧。
黎昕有些好奇，他这位弟弟在来到这里后，不是对这种小地方很不满，觉得不如江平繁华，谁知道出去一趟竟然成了这个样子。
“大哥，我是不是很没用？”黎烨的声音不像以前一样自信满满，反而对自己满是怀疑。
“呵，这件事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黎烨简直要泪流满面了，你是我的亲大哥啊，你怎么能够这样打击我呢，你好歹也要稍微鼓励一下我啊。
“她说的没错，我果然很没用，活着就是浪费粮食，呼吸都在浪费空气，只知道啃老。”
黎昕听着弟弟一个个自我贬低的词语不断冒出，越听越皱眉头，虽然那些贬低的话语听上去挺有新意的，但黎烨这是中了什么毒了。虽然外表冷漠，常常打击弟弟，但黎昕其实还是相当关心这个弟弟的，问道：“你又怎么了？”
为什么又是又字呢。
黎烨只是哀怨地看着哥哥一眼，握拳说道：“我决定了，我一定要好好做出一番大事业，让人刮目相看啊。”
然后也不解释，就这样飘进了他书房里。
黎昕身上散发出更为冰冷的气息，不带温度的眼神扫过那个打算和黎烨一同走的小厮。
他记得这人是和弟弟一起出门的吧。
被小厮被这样的眼神一扫，差点跪倒在地，大少爷制造冷气的本事越来越强了，只要有他在，他们黎家夏日都不用放冰块了。
“那个，少爷，刚刚遇到了这样一件事。”那小厮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给好好说了一遍，他记性那是相当不错，就连顾敏敏损人的话语也一字不落地重复了一遍，当然也不排除是因为他觉得那姑娘的嘴炮能力真强，应该背下来好好学习的关系。那时候的他更是只顾着背，都忘记出来声援一下他家少爷了。
或许是因为对顾敏敏那一点点的崇拜，这小厮在不知不觉中，立场稍微偏向了顾敏敏一点。
恭喜顾敏敏，在不知不觉中，收获了小粉丝一枚。
黎昕边听边露出思索的表情，手指轻轻敲着桌子，从他一成不变的冰冷面容中实在很难窥探出他的心思。
“这位县君倒是伶牙俐齿。”淡淡的话语听不出是褒是贬。
那小厮将头垂得更低，“少爷只是见过的世面少了点。”他家二少爷，一方面是读书读傻了，一方面是被大少爷保护的太好，才会养成这样单纯的性格，连裴珺瑶这种人都看不出。若是在大少爷面前，裴珺瑶这样的手段，一个回合都走不过。
“有空见见也好。”他的弟弟可不是白白被欺负的。回到家里的顾敏敏完全不知道自己被一个弟控的哥哥给惦记上了。
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在脑海中一遍遍过了一次，顾敏敏突然睁开了眼睛，不好！
“红云。”
她呼唤的声音带着一丝的急切。
“姑娘，我在。”
“立刻去秦家，将那位小旦带回来。”
“怎么了，姑娘？”从顾敏敏的声音中，红云也听出了一丝的端倪。
顾敏敏言简意赅说道：“我怕有人不会让她活下去。”
红云神色一敛，回了一声我知道了，便消失在顾敏敏面前。没有同她们一起出门的春桃有些疑惑。
顾敏敏将事情简单和她说了一下。春桃听到一半的时候便气得差点摔了杯子，“那王家姑娘好没教养，居然将姑娘同戏子比较。”
在一开始的气愤过后，春桃也发现了不对劲：“姑娘，你是担心有人对那小旦下手吗？可是这有什么好处呢？”
顾敏敏抿了一口的热水，“倘若她死了，你说会不会有人发出流言是我杀的？”
“姑娘才不是这种人。”
“说不准人家就会觉得是我因为不忿一个戏子居然敢我和长得有点像，所以才去杀了她，以绝后患。”
春桃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梁骨窜了上来，让她忍不住打了个颤抖。
戏子属于贱籍，杀死一个戏子，顾敏敏或许不会受到什么惩罚，但是她的名声也算是彻底毁了。狠毒、草菅人命的罪名她到时候就别想要摘下来了。
在这种时候，顾敏敏的表情反而出乎意料的冷静：“恐怕裴珺瑶今天的出现也不是偶然。若不是我细心，恐怕回来后我心里都只会想着裴家的事情，对那小旦无暇他顾，这样他们反而可以轻而易举地动手了。”不然怎么那么凑巧，裴珺瑶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是在今天过来。她起到的就是一个搅屎棍的作用。
从这件事反而可以看出，裴家肯定是参一脚了，王雨婷家也有，至于还有没有其他人家，还得好好调查一番。
想到这里，顾敏敏就开始头疼了。虽然升官了是个好事，但事情怎么一直没完没了啊。
眉毛轻轻皱了起来，顾敏敏她只愿红云能够及时抵达。顾府距离那小庄子不算远。
希望一切还没到不可挽回的人命，毕竟也是人命一条。虽然知道这时代的人并不将一个戏子的命放心上，但顾敏敏并不想一个年轻的生命就这样消逝。倘若连对生命的这点尊重都没有，她恐怕就要逐渐和其他的古人一样了。也许是她想得及时，也许是老天最终站在她这一边，红云带着今日那小旦回来了，她的衣裙上沾染了鲜血，脸上更是血迹斑斑。
她怀里抱着那小旦，这个不到十岁的小姑娘闭着眼睛，紧紧皱着的眉毛显示了她现在的痛苦，她胸口被粗粗包扎了一圈，从胸口处流出的鲜血缓缓滴落在地上。
“幸不辱命。”红云的声音还是一样中气十足，虽然狼狈了点，但从她声音听来，似乎没受什么伤。
“姑娘你猜得没错，等我到达的时候，正有五个黑衣人刺杀这姑娘，不过遭遇了秦家的抵挡，秦家那几个家丁身手一般，倘若不是我即使到来，恐怕他们和这姑娘就要一同送命了。”红云又解释了一下她身上的并非是她的血，是那些黑衣人的，还有一部分是怀里的小旦沾染上的。她那时候中了一剑，幸好伤口不深，虽然看起来血多了点，但没有性命之忧。
红云脸上流露出一丝的懊恼：“我本来想留下两个活口的，谁知道他们任务失败后都直接服毒自杀。我怀里还抱着一个人，来不及阻止。”
顾敏敏安慰她：“你们没事就好了。”
然后连忙让春桃去隔壁将方嬷嬷请过来。虽然不方便请大夫，但方嬷嬷本身就够用了。因为团团圆圆这几日身体不太好，顾敏敏便将原惜柔和方嬷嬷一同派过去帮忙照顾。她盼了这么久，就这么一对弟弟妹妹，对他们的健康自然很放在心上。
春桃点点头。
红云则是抱着这名叫香巧的小旦来到一个客房中，将她小心翼翼地抱在床上。
顾敏敏让人去烧了一些热水，等着方嬷嬷过来。
方嬷嬷很快就来了，见到她，说道：“发生这样的大事，姑娘也不同我说一声。”
顾敏敏讪笑道：“这不是需要嬷嬷你帮忙就马上喊了吗？团团圆圆怎么了？”她还是很关心自己的弟弟妹妹的，倘若不是今日发生的事情太多，她肯定一回来就去看望双胞胎了。
“两位主子只是因为夏天，所以食欲不振罢了。我开了几幅药就好。”方嬷嬷说道，也不废话，上前好好检查了一番香巧的伤口，语气带着一丝的称赞：“你伤口处理得也算即使，没有什么大碍。”
红云得意地笑了笑：“嬷嬷也看看我是什么人。”她以前可是当过杀手的，像她这样的人，包扎伤口那是基本功啊。
方嬷嬷只是瞥了她一眼，红云便乖乖垂着头，不说什么了。
桌上的纸笔都是俱全的。
方嬷嬷直接写下了一个方子，让人去抓药。
顾敏敏平日里为了以防万一，也是准备了一些日常使用的药材，方嬷嬷这方子上的东西又都是常用的，府里都有，并不需要出门去买，直接拿了过来就可以。以前萧瑜深更是曾经赏赐过两株至少有十个年头的上等人参，其中张翠玉生子的时候用了半个。
热水很快端了上来，方嬷嬷将香巧身上的衣服换下，顾敏敏见她身形和她差不多，又可怜她因为那张脸而带来这样的无妄之灾，索性让春桃直接拿了一件她平日里不太穿的衣服给她换上。
方嬷嬷虽然不太赞同，但也没有说什么。
只是将用热水清洗着她身上的血，在这期间，顾敏敏也把今天的事情和方嬷嬷说了一遍。
方嬷嬷见香巧洗干净后的面容，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想出这样歹毒的计策。”
“反正肯定有裴家和王家。还有没有其他人参与就不知道了。”顾敏敏发现自己拉仇恨的本事其实挺强的，好像没有哪个乡君或是县君和她一样多灾多难，遭遇的算计真是数不胜数。可怜她上辈子本来是还没出社会的人，一到这里，都被锻炼成了人精子有木有。
“我肯定是最倒霉的县君，这还让我能不能好好过日子了。”顾敏敏忍不住抱怨道。
“有能力的人自然是比较容易遭人嫉恨，姑娘你早该习惯了。”
看在方嬷嬷这话是在赞美她的份上，顾敏敏就不和她计较了。
她认真思索了一下，对红云说道：“红云，换一下衣服，我们等下就出去，这里交给方嬷嬷，春桃，你等下过去和我爹娘他们把事情说一下。”
方嬷嬷的脸写满了不赞同：在这种时候，姑娘你还打算去哪里啊？
看出她想法，顾敏敏唇边微微扬起：“当然是击鼓鸣冤啊，这种事情，自然是得交给官府处理。”
大家嘴角都忍不住抽了抽。
红云更是直接说道：“姑娘，我觉得衙门那群人，你们让他们巡逻街道或是解决一些纠纷还好，但是想让他们调查的话……”呵呵，恐怕等到明年都等不出一个真相吧。他们自己府里的人手都要给力多了。
“我知道，只是想让某些人不好过一下罢了。”
哼哼，就让她先讨一点利息回来好了。
方嬷嬷略一怔忪，也赞同了她的想法：“说不得还可以吊出几条沉不住的鱼。”
红云和春桃只觉得每个字她们都听得懂，但连在一起，为什么就没法理解姑娘和方嬷嬷的意思呢？内心都要泪流满面了：姑娘，你们好歹跟我们解释一下啊。
红云很快就给自己洗了一个澡，换下那套被血沾染了的衣服，雄赳赳气昂昂地跟在顾敏敏身后，准备看她家姑娘去算计人了。“我跟你说啊，当年的顾乡君……哦，不对，现在已经是顾县君了，她就是在这里击鼓鸣冤的。那是我第一次见到顾县君，虽然她年纪尚小，但当时的我就可以轻易看出她并非池中之物。”
普南城民风还算淳朴，所以衙门里也称得上清闲，此时一个闲着没事的衙役便和身边刚当衙役不久的一个愣小子吹嘘着以前的事情。
“那个时候我还和县君大人说过话呢。”
“只是没想到她那么快就封为了乡君，现在还成为了县君。”
“王叔，县君……”
被打断会议史的老衙役有些不悦，“没听我在说了吗？”
“我是说县君……”
“你到底想说什么啊？”
“县君真的来了！”
老衙役以为是这愣头哄骗他，正想淬他一脸，扭头一看，只见顾敏敏笑意盈盈地走了过来，身后是一个娇俏的丫鬟，和两个侍卫，他直接就傻了。
真是说县君，县君到啊。
他眨了眨眼，发现人还在，才发现不是自己的错觉，立刻诚惶诚恐地说道：“不知县君到来，有失远迎。”
顾敏敏微笑；“我只是作为普南城一个普通老百姓来到这里罢了。”
老衙役问道：“不知有什么可以为乡君做的？”
顾敏敏眼睛看向了那熟悉的鼓，不由想起了两年前的自己也曾来过这里。
仅仅两年，身份已是天壤之别。
“不过是有冤屈要来向林大人诉说罢了。”
那老衙役腿一软，差点跪了。这位顾县君究竟是想要做什么啊。说也奇怪，明明雁王给顾敏敏的封号是慧，但大家似乎都更习惯地称呼她为顾乡君，仿佛觉得这样更亲切一些。
顾敏敏对此倒是无所谓，反正都是她，没有什么差别。现在的顾敏敏即使没有击鼓鸣冤，但因为身份的不同，她亲自前来报案和普通老百姓还是有所不同，不到一会儿时间，立刻开堂了，行动力快得令人咂舌。
或许因为她的身份，这件事很快就传了出去，老百姓们又都是喜欢看热闹的，特别是热闹的主人还是顾敏敏，很快门外就围了一圈的人，大家都在竖着耳朵，努力听这位县君究竟是怎么回事。这同样也是顾敏敏的目的之一。她巴不得人来得越多越好，最好是把这件事给传出去。
顾敏敏贵为从四品的乡君，连知府都比她低一级，这普南城还有谁能够给她委屈，让她亲自前来状告呢？
林知县也有点奇怪，但还是按照程序发问。
顾敏敏也没有多说废话，直言道：“大人不必拘束，我今日只是作为普南城的一个普通老百姓罢了。此次前来，有两个冤屈，一个是为了一个叫做香巧的戏子，另一个则是为了自己。”
顾敏敏一直被人称颂的就是她的好口才，按照何业的说法是，她那张嘴，死的都可以被她说成活的。
她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在众人面前，一一讲述开来。说道她觉得不对，让手下人前去找香巧的时候，大家都忍不住深呼吸一口气，待说到刺客在任务失败后，服毒自尽后，鸦雀无声。
就算是普通老百姓猜不出背后的阴谋，但也隐约可以猜出这件事就是针对顾敏敏而来。
“香巧虽未贱籍，但也是一条人命，如今有人却在普南城上罔顾法律，做出刺杀的事情，这是不将律法放在眼中，也是不将指定律法的陛下放眼里。所以恳请大人彻查此事。此为其一，香巧被刺杀，恐怕就是为了嫁祸于我身上，构陷一个县君，是为死罪。”
林知县有些头疼，他不是不想查出来，只是就他这群手下，让他们调解婆媳问题还好，查这种事……若不是和顾家交情也算不错，他都要忍不住怀疑顾敏敏是过来驴他了。
等等，以顾县君的聪慧，她不可能没猜到这点。也就是说她另有安排？
林知县顺着这思路问道：“不知县君有何见解？”
“会做出这种事的，肯定与我有仇，因此要找出幕后之人，只需要从我仇人中挑选几个。能够做到这些的，本身家世肯定尚可。”
家里没点底的敢这么做吗？有实力这么做吗？
林知县嘴角抽了抽，他想说顾敏敏的仇人貌似也不少，也不知道这姑娘是怎么成功拉了一票仇恨的，
“那么，哪些人与县君有仇？”
老百姓们的眼睛又亮了，哎哟，一听就又有好多八卦啊。
顾敏敏一点都没辜负他们的期待，直接从裴俊毅说起，还着重描述结仇的经过，简直是当着大家的面把裴家的面子踩了又踩，说完裴家，她又开始说起了王雨婷他们家。这个顾敏敏觉得挺郁闷的，其实这王家一开始也不算深仇，只不过是她压倒了她家的姑娘罢了。他们家既然说顾敏敏闲话，那也就不能怪顾敏敏在商业上踩他们几脚吧。然后结着结着，仇恨值就越来越高了。
“县君慎言，王家绝没有此等心思。”她还没说完吧，第一条鱼就这样成功上钩了。
红云直接怒斥：“你又是什么身份，胆敢让一位县君慎言！”
那人意识到自己说错了后，连忙跪下赔罪：“在下王家大管家，一时焦急，恳请县君原谅。但王家真的不敢构陷一个县君啊。”
红云冷哼道：“连一个管家都敢呵斥县君，王家有什么不敢做到的？”
顾敏敏看着他，语气却很温和：“我只是在向林大人说一些与我结仇的人，可没有说是王家指示的，剩下的一切有待大人调查。可是你却这样急急忙忙地跳出来，难道不是做贼心虚吗？”
“倘若做人堂堂正正，没做过亏心事，那么又何必担心。没做过的事情，我们总不能诬赖到你们身上吧。”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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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珺瑶的眼中浮现出一层的水雾：“珺瑶不知道家父是如何得罪顾县君的，但家父只是性格耿直了点，还请顾县君不要见怪。”
顾敏敏嘴角勾起一抹的笑，笑意却未曾进入眼底，“这位姑娘说得真是好笑。我倒不知道你好端端将我和你父亲牵扯在一起，是何居心？裴姑娘，你可别哭啊，我还没说什么，你就哭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对你做了什么呢？”
这位姑娘可比她之前见过的那位厉害多了，眼泪说掉就掉，长相也比那个好，默默流泪的模样足以让不明事理的人直接大起怜惜之情。
她环视了周围大约十多个的围观群众，“还是说，你打算让大家以为我在欺负你？”拜托，舆论战这种手段早就是她玩剩下了的东西，她真好意思啊。
围观群众以普通老百姓居多，这段时日，顾敏敏乘着土豆和红薯的东风，名声正是最好的意思，她话音刚落，立刻就有一群人忙着表态。
“县君别误会，我们才不会误解你呢。”
“就是，这种见人就掉泪的，我楼里可是见识多了。里面有个叫做春云的姑娘比她掉眼泪掉得还好看呢。”说这话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他口中的楼里当然是指青楼。
顾敏敏差点笑喷了。把裴珺瑶和青楼的姑娘做对比，这一位要不要这么给力啊！不过人家也是仗着裴珺瑶压根就不认识他，就算他话不好听，也无从报复起，所以索性放开胆子，还可以讨好一下顾敏敏呢。
顾敏敏忍不住向那人投来一个赞赏的眼神。
那人见得了鼓励，背挺得更直了，嘴里开始随便跑马了起来：“若说那春云啊，无论是身段，还是容貌，都甩了这个姑娘一条街，但人家也就是偶尔掉掉泪，哪里像这位一样，说一句话就掉一下。我和那春云是老相好，她才偷偷告诉我的，她们的手绢都是加过料的，往眼睛一抹，那眼泪就直接掉了不停。”
这人说的像说天书一样，大家也不由都竖起耳朵聚精会神地听了起来，一时之间，差点忘记了裴珺瑶的存在。
那人见此，更加得意了，嘴上也没个把门。等他开始说到楼里的姑娘技术时……红云重重咳嗽了一声。这家伙胆子肥了，居然敢在姑娘面前说这种话。
顾敏敏在21世纪听过的黄色段子都比这个黄，她也只好轻轻咳嗽了一声，示意那人适可而止。
那人也是光棍，直接指着裴珺瑶说道：“哎呀，你怎么不哭了呢？”
裴珺瑶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身子摇摇欲坠，看上去煞是可怜，她的眼睛恨恨地射向顾敏敏：“你侮辱了我父亲还不够，还要用那等小人来侮辱我的名声吗？”
“穷乡僻壤出刁民果然是有道理的，你们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欺负这样一个弱女子。”一位穿着褚色衣衫的年轻人走了过来，年轻的面容带着一丝的愤怒，他模样俊秀，风姿出众。
那裴珺瑶见是这样一位翩翩少年郎为自己抱不平，眼睛亮了亮，她用还带着水光的盈盈美目看着少年，欲语还休，然后款款行了一个礼，“多谢这位公子为我主持公道。”
听听人家这话，说的多有水平啊，一下子把自己打成了受害者。
被这样一个漂亮的小姑娘这样郑重行李，少年的脸直接红了起来，手忙脚乱道：“使不得，我只是见不惯人仗势欺人罢了。”
红云气极，挽起袖子，一副打算干架的模样。
顾敏敏拦住她，直接笑道：“难得有这样身残志坚的人，你和他计较什么，没得让人说你欺负人。”
红云愣了愣，傻傻地问道：“姑娘，他哪里残了？”明明看上去身体很好啊。
顾敏敏见那少年和裴珺瑶都看了过来，裴珺瑶更是露出一点得意的表情，她忍不住微微笑道：“倘若不是有眼疾，又怎么会直接将一朵黑莲花看成白莲花？”
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就是讽刺少年眼瞎了。就算是围观群众也可以轻而易举地理解这意思，刚刚被少年们讽刺是刁民得群众可谓是狠狠出了一口气。
“你，你这姑娘……”那少年也不知道是不是不擅长骂人，手抖了半天，都憋不出一言半语。
顾敏敏可懒得听他在这里你个半天，冷笑：“你这人不分青红皂白，只愿意相信你所看见的，你这样没脑子，你父母知道吗？没脑子不是你的错，没脑子你还跑出来显摆自己的没脑，那就是大错特错了。”
正好撞上戏子的事情，顾敏敏心情不太好，直接将火气发泄在这人身上。
“你刚刚说他们是刁民，在我看来，他们衣行住行，都是靠自己养活自己，可比你这等只知道挥霍家中资产的纨绔子弟好一百遍，倘若不是投了个好胎，像你这样上不能报效国家，下不能养活自己的人，只知道啃老的人，活着就是浪费粮食，呼吸都是浪费空气，和这些自食其力的老百姓相比，你简直一无是处，你好好意思说他们刁民。”
刁民你妹啊。顾敏敏还是挺喜欢普南城的，虽然这县城不算大，更称不上繁华，但也有不少可爱的人。这少年一上来就把普南城的人打成刁民，她吞得下这口火气才奇怪呢。
围观群众们大多数都是普通老百姓，听了顾敏敏这番话，心有戚戚眼。还是顾县君好啊，知道我们好百姓的苦，也知道我们老百姓的好，不像这个一看就出身不凡的公子。哼，不过一个纨绔子弟罢了。
那少年被这样一番话炸了过去，有些头晕，但还是努力为自己辩解：“我有举人功名的。”
以他的年纪来说，能够拿到举人的功名称得上是天才了。平日少年也没少被夸赞天纵之才，国之栋梁，一时之间却被顾敏敏说得几乎一无是处，不由懵了。都忘记自己的初衷是帮一个弱女子讨回公道。
“有功名？”顾敏敏看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丝讽刺的笑容：“那你可曾为老百姓做过什么实事？你可曾为普通老百姓伸冤，可曾教导他们明理的道理，可曾做过什么改变雁国的事情？”
她脸上的笑意收了起来，严肃道：“徒有一个举人的功名，却不曾为百姓做过一点事，也不曾报效国家，你这样的举人有何用？”
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她右手握拳，敲了敲掌心：“还是有点用的，至少你名下的地都可以不用交税了。”
早在不知不觉中和顾敏敏一个立场的老百姓连连点头，看向少年的眼神更加不友好了：这种为了免税而去考举人的公子真是太讨厌了有木有！一点都不懂得为老百姓考虑。
那少年的脸越发红了，也不知道是羞愧还是什么。
成功把这人说得不敢出头后，顾敏敏再接再厉，目标直直指向裴珺瑶。
“虽然这位公子没眼光又没脑筋还没能力，但他好的一点就是还算有一点善心，为你出头。你倒好，半点都不为他说话，真真让人寒心啊。”
裴珺瑶哪里想得到好不容易出现了一个看似不错的公子，却马上被顾敏敏击败，只是呐呐说道：“我没有。”
“你自私的性格倒和你父亲是一脉相承。”
裴珺瑶摇了摇头，语气坚决道：“你可以侮辱我，但不能侮辱我的父亲，我父亲已经被你害到罢黜在家，每日卧病在床，你还想怎么样？”
顾敏敏都要笑了。裴俊毅这是哪里来的猪女儿啊，活生生把把柄往外送。
“我一个县君哪有资格罢黜一个六品官，而且还是在这位官员还有个总督哥哥的情况下。下令罢黜裴俊毅的可是雁王陛下，裴俊毅收到旨意后却卧病在床，你的意思是他对雁王的旨意有所不满吗？”
裴珺瑶大吃一惊，声音都带上了一声的哭腔，“我没有这个意思。”
“我还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有那么大的本事可以影响阎王陛下的决策呢。”顾敏敏冷冷看着裴珺瑶，眼神不带半点的温度，“你这样信口雌黄，又是何居心？”
“我，我真的不是这样想的。”裴珺瑶的眼神又掉了下来。可惜在场的人都不怎么吃这一套，原本吃这一套的少年，看向裴珺瑶的眼睛也带上了一丝的迟疑。
顾敏敏上前一步，站在台阶上的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继续道：“作为裴俊毅最宠爱的女儿，我可不相信你半点都不知道你父亲做的好事。”
“雁王陛下仁慈，念在南河岛他们未曾铸下太多错事，又念在廖家一百多年前的冤屈，饶恕了南河岛的寇匪，将他们重新招为雁国的子民。谁知道裴俊毅在南河岛那边收买了人，得知他们拥有养珠的技术，全然不顾陛下的一片仁慈，以剿匪的名义，逼迫南河岛交出养珠技术，不将一千多条人民放在眼中。我当时前去劝阻，裴俊毅还胆大到想要杀了我抹除证据。雁王一气之下，才会直接罢黜了他，宣布对他永不录用。”
“你刚刚说你父亲性格耿直，所以得罪了我。”
“裴珺瑶，耿直是个好词，你别侮辱这个词了。像裴俊毅这样的人，根本就没有资格当官。”
少年看向裴珺瑶的眼神很复杂，既有着自己受骗后的不可置信，还有痛心、失望，和一丝的厌恶。
“我顾敏敏再怎么样，也永远不会原谅一个为了一己之私，想要杀死我的人。我还真没想到世界上还有像你一样厚脸皮的人，在这种情况下，有点良知的女孩只会为自己父亲的所作所为羞愧，你反而还有理上门，看来你果然是你父亲的亲生女儿，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面如冠玉的少年叹了口气，然后向顾敏敏郑重行了一个礼：“是我错怪姑娘了。”
一句轻飘飘的错怪就想要抵消，心情不是很好的顾敏敏一点都不想理他，直接当做没看到。
一阵风轻轻吹过，红云这丫头趁此风，直接用一颗小小的石子，打下了裴珺瑶拿着手绢的手，她的力道控制的刚刚好，既不会痛到让裴俊毅喊出声，恰好让裴珺瑶的手松了松，然后她原本攥着的手绢便轻轻飘了起来，直接飞向了一个妇人的方向。
那妇人眼疾手快地拽住手绢，拿到鼻下一嗅，喊了起来：“呀，老牛，你说的没错，这手绢上真的抹了葱。”她拿起那绣工精致的手绢，往自己眼睛一擦，立刻开始掉起了金豆豆，嘴里嘟囔着：“这东西挺好用的啊。”
前面那位科普的老牛一听这话，立刻露出与有荣焉的表情，嘴角翘了起来：“我说的果然没错吧！”
“老牛厉害啊。”
“还是老牛你见过世面。”
这样的神转折饶是顾敏敏都愣住了，片刻之后，忍不住直接笑了。
策划这事的红云也跟着捂着嘴笑。
裴珺瑶心机再多，也没遇到过这种事情，她简直要欲哭无泪，她身子晃了晃，就要倒下，倒的正好还是那公子的方向。
也是那公子好运道，条件反射地后退了两步，然后就看着裴珺瑶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顾敏敏有些失望地叹气。
红云问道：“姑娘，你在叹气什么？”
“我在可惜最近没法看到一件喜事了。倘若那公子没后退几步，裴姑娘可不就倒他身上了吗？被那公子坏了名节，裴姑娘也只能嫁给他了。其实两人郎才女貌，也算天作之合。可惜可惜。”
年轻公子一听此言，更是直接后退好几步，离裴珺瑶远远的，生怕自己被赖上。内心忍不住嘤嘤嘤：哥哥说的没错，女人都是老虎，外面的女儿好可怕，有嘴巴可怕的，还有心机可怕的，他的清白差点就没有了！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裴珺瑶的丫鬟飞奔过去，连忙扶起裴珺瑶。
刚刚摔得太过于结实，导致右手很疼的裴珺瑶被自家丫鬟一摇晃，空气中顿时传来了一声清晰可见的咔擦声。
……骨折了。
即使是讨厌裴珺瑶的顾敏敏也想给她点蜡了，摊上这样的丫鬟真是伤不起啊。裴珺瑶也是神人，居然敢把这样的丫鬟留在身边，真不怕哪天被玩死啊。
不过就算裴珺瑶再可怜，顾敏敏也不会同情她，更不会停下针对她的脚步：“对了，裴姑娘，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你。听闻你奶奶去世一年多，按道理说，你已经属于出孝，为什么你还要一身孝服呢？”
红云嗤笑道：“那是姑娘你有所不知。谁不知道裴姑娘家中还有一个卧病在床的嫡母，说不得什么时候就去了。”
“看来裴姑娘真有孝心，这是在提前为嫡母服孝吗？”
主仆两你一言我一语，直接将她说成穿着孝服盼着嫡母死去的女儿。老百姓也十分配合地指指点点。
“啧啧，还是大家小姐呢，居然盼着自己的嫡母早死。”
“这不是很好理解吗？我告诉你，我姨母的邻居的儿子的媳妇的姐姐的小姑子就在那裴府当差，我可是知道的，那裴大人……啊，不对已经不能称作是大人了，就是那裴姑娘的亲爹，有个十分宠爱的小妾，府里二子一女都是出自她肚子里，等嫡母死了，她亲娘不就可以扶正当正室吗？那裴姑娘不就也可以成为嫡女，抬高自己身价了吗？”
“咦，可是我听说官员宠妾灭妻不是会被参一本的吗？”
“你傻了啊，陛下都说那裴俊毅永不录用了，不是官员了，自然可以宠妾灭妻。”
“果真是人面兽心啊，小妾不就是个玩意吗？为了小妾这样对待自己的妻子，真是过分。”
“说得好像你有小妾一样。”
“嘿嘿，还不准我们做梦一下吗？”
如果说刚刚还只是假装晕倒，这下子裴珺瑶可谓是真正晕了过去。
顾敏敏想了想，对红云说道：“红云，你将她们送回裴府好了。顺便把事情来龙去脉讲清楚，省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把人家姑娘弄骨折了。”以红云的身手，裴家想要留下她是不可能的。加上现在裴家真是势落的时候，还不一定敢和顾敏敏直接杠上。在有心眼人中，雁王在顾敏敏和二品总督大臣裴俊晓之间选择了顾敏敏。
红云点点头。
可爱的八卦党们立刻激动了，特别是之前被顾敏敏眼神鼓励过的老牛同志。
“县君不必担心，明明是那裴家姑娘不顾廉耻，想要坏了人家公子的名节，所以才弄成骨折的。”
“就是，说不准就是老天见不得她这种见不得人的心思，才惹来了这样的报应。”
“倘若有人说你坏话，我们一定会帮县君解释的。”
这群人要不要这么好玩啊。顾敏敏抱拳笑道：“多谢大家好意。”
她顿了顿，对红云动了冬天嘴唇，说道：“优惠券。”
红云拿出了一叠大约几十张的优惠券，每个人都上前分了三张，道：“这是县君最近弄的优惠价，拿着这卷，买糖蒸酥洛或是冰淇淋只要一文钱，倘若不要这两样，也可以换其他东西的。我想你们家中应该都有女儿或是爹娘，倒可以买上几份给家里人尝尝。也不是什么值钱东西，就是给大家吃个新意罢了。”
“不过我们店里的规矩不可破，所以记得让家中女眷拿着这券来买。”
一文钱，这些老百姓可是吃得起的。顾敏敏的甜点屋可是普南城这段时间以来的话题，里面的东西更是被传的天上有地下无。只是糖蒸酥洛和冰淇淋他们还真舍不得花那么多钱去吃。如今一文钱就可以尝到。
一个个心中冒起了泡泡，冲着这点，也要好好说顾县君的好话！多好的一个人啊，知道为他们普通老百姓着想。
这些老百姓太过于卖力，导致在后面几天内，整个普南城都在流传着这件事，顾敏敏更是被塑造成了聪慧、明理、善良又十分无辜的人。真是好大一朵白莲花。她的名声反而好了很多，想当悍女不成，反而成了白莲花的形象。顾敏敏对此有点小失望。年轻的少年看着顾敏敏看都不看他一眼，抬脚离开，心中不由升起了一丝的失落。
他刚刚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见到一个姑娘一副受了天大冤屈的模样，以为她被欺负了，才想说上前调解，谁知道这其中还有这样的内情，自己反而成了小人，里外不是人。
他要学习的果然还有很多，并不是考上举人后就真的很了不起。顾敏敏那一句句的责问回荡在他脑海中，无限循环。一时之间，少年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天下第一号无用之人。
他苦笑，内心道：黎烨啊黎烨，亏得你这样自命不凡，却连一个小姑娘都比不上。
他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家中，从那精致的摆设来看，少年的家境十分优渥。
太过于走神的后果就是差点撞到了人。
“黎烨，你在想什么？”一声带着不悦的嗓音响起，说话的人正是黎烨的哥哥黎昕，他的五官和黎烨有三分的相似，却给人更加硬朗冰冷的感觉，仿佛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轻易让他动容一般。
“大哥。”黎烨像是做错事的小孩子一样，垂着脑袋，看上去很沮丧。
黎昕有些好奇，他这位弟弟在来到这里后，不是对这种小地方很不满，觉得不如江平繁华，谁知道出去一趟竟然成了这个样子。
“大哥，我是不是很没用？”黎烨的声音不像以前一样自信满满，反而对自己满是怀疑。
“呵，这件事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黎烨简直要泪流满面了，你是我的亲大哥啊，你怎么能够这样打击我呢，你好歹也要稍微鼓励一下我啊。
“她说的没错，我果然很没用，活着就是浪费粮食，呼吸都在浪费空气，只知道啃老。”
黎昕听着弟弟一个个自我贬低的词语不断冒出，越听越皱眉头，虽然那些贬低的话语听上去挺有新意的，但黎烨这是中了什么毒了。虽然外表冷漠，常常打击弟弟，但黎昕其实还是相当关心这个弟弟的，问道：“你又怎么了？”
为什么又是又字呢。
黎烨只是哀怨地看着哥哥一眼，握拳说道：“我决定了，我一定要好好做出一番大事业，让人刮目相看啊。”
然后也不解释，就这样飘进了他书房里。
黎昕身上散发出更为冰冷的气息，不带温度的眼神扫过那个打算和黎烨一同走的小厮。
他记得这人是和弟弟一起出门的吧。
被小厮被这样的眼神一扫，差点跪倒在地，大少爷制造冷气的本事越来越强了，只要有他在，他们黎家夏日都不用放冰块了。
“那个，少爷，刚刚遇到了这样一件事。”那小厮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给好好说了一遍，他记性那是相当不错，就连顾敏敏损人的话语也一字不落地重复了一遍，当然也不排除是因为他觉得那姑娘的嘴炮能力真强，应该背下来好好学习的关系。那时候的他更是只顾着背，都忘记出来声援一下他家少爷了。
或许是因为对顾敏敏那一点点的崇拜，这小厮在不知不觉中，立场稍微偏向了顾敏敏一点。
恭喜顾敏敏，在不知不觉中，收获了小粉丝一枚。
黎昕边听边露出思索的表情，手指轻轻敲着桌子，从他一成不变的冰冷面容中实在很难窥探出他的心思。
“这位县君倒是伶牙俐齿。”淡淡的话语听不出是褒是贬。
那小厮将头垂得更低，“少爷只是见过的世面少了点。”他家二少爷，一方面是读书读傻了，一方面是被大少爷保护的太好，才会养成这样单纯的性格，连裴珺瑶这种人都看不出。若是在大少爷面前，裴珺瑶这样的手段，一个回合都走不过。
“有空见见也好。”他的弟弟可不是白白被欺负的。回到家里的顾敏敏完全不知道自己被一个弟控的哥哥给惦记上了。
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在脑海中一遍遍过了一次，顾敏敏突然睁开了眼睛，不好！
“红云。”
她呼唤的声音带着一丝的急切。
“姑娘，我在。”
“立刻去秦家，将那位小旦带回来。”
“怎么了，姑娘？”从顾敏敏的声音中，红云也听出了一丝的端倪。
顾敏敏言简意赅说道：“我怕有人不会让她活下去。”
红云神色一敛，回了一声我知道了，便消失在顾敏敏面前。没有同她们一起出门的春桃有些疑惑。
顾敏敏将事情简单和她说了一下。春桃听到一半的时候便气得差点摔了杯子，“那王家姑娘好没教养，居然将姑娘同戏子比较。”
在一开始的气愤过后，春桃也发现了不对劲：“姑娘，你是担心有人对那小旦下手吗？可是这有什么好处呢？”
顾敏敏抿了一口的热水，“倘若她死了，你说会不会有人发出流言是我杀的？”
“姑娘才不是这种人。”
“说不准人家就会觉得是我因为不忿一个戏子居然敢我和长得有点像，所以才去杀了她，以绝后患。”
春桃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梁骨窜了上来，让她忍不住打了个颤抖。
戏子属于贱籍，杀死一个戏子，顾敏敏或许不会受到什么惩罚，但是她的名声也算是彻底毁了。狠毒、草菅人命的罪名她到时候就别想要摘下来了。
在这种时候，顾敏敏的表情反而出乎意料的冷静：“恐怕裴珺瑶今天的出现也不是偶然。若不是我细心，恐怕回来后我心里都只会想着裴家的事情，对那小旦无暇他顾，这样他们反而可以轻而易举地动手了。”不然怎么那么凑巧，裴珺瑶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是在今天过来。她起到的就是一个搅屎棍的作用。
从这件事反而可以看出，裴家肯定是参一脚了，王雨婷家也有，至于还有没有其他人家，还得好好调查一番。
想到这里，顾敏敏就开始头疼了。虽然升官了是个好事，但事情怎么一直没完没了啊。
眉毛轻轻皱了起来，顾敏敏她只愿红云能够及时抵达。顾府距离那小庄子不算远。
希望一切还没到不可挽回的人命，毕竟也是人命一条。虽然知道这时代的人并不将一个戏子的命放心上，但顾敏敏并不想一个年轻的生命就这样消逝。倘若连对生命的这点尊重都没有，她恐怕就要逐渐和其他的古人一样了。也许是她想得及时，也许是老天最终站在她这一边，红云带着今日那小旦回来了，她的衣裙上沾染了鲜血，脸上更是血迹斑斑。
她怀里抱着那小旦，这个不到十岁的小姑娘闭着眼睛，紧紧皱着的眉毛显示了她现在的痛苦，她胸口被粗粗包扎了一圈，从胸口处流出的鲜血缓缓滴落在地上。
“幸不辱命。”红云的声音还是一样中气十足，虽然狼狈了点，但从她声音听来，似乎没受什么伤。
“姑娘你猜得没错，等我到达的时候，正有五个黑衣人刺杀这姑娘，不过遭遇了秦家的抵挡，秦家那几个家丁身手一般，倘若不是我即使到来，恐怕他们和这姑娘就要一同送命了。”红云又解释了一下她身上的并非是她的血，是那些黑衣人的，还有一部分是怀里的小旦沾染上的。她那时候中了一剑，幸好伤口不深，虽然看起来血多了点，但没有性命之忧。
红云脸上流露出一丝的懊恼：“我本来想留下两个活口的，谁知道他们任务失败后都直接服毒自杀。我怀里还抱着一个人，来不及阻止。”
顾敏敏安慰她：“你们没事就好了。”
然后连忙让春桃去隔壁将方嬷嬷请过来。虽然不方便请大夫，但方嬷嬷本身就够用了。因为团团圆圆这几日身体不太好，顾敏敏便将原惜柔和方嬷嬷一同派过去帮忙照顾。她盼了这么久，就这么一对弟弟妹妹，对他们的健康自然很放在心上。
春桃点点头。
红云则是抱着这名叫香巧的小旦来到一个客房中，将她小心翼翼地抱在床上。
顾敏敏让人去烧了一些热水，等着方嬷嬷过来。
方嬷嬷很快就来了，见到她，说道：“发生这样的大事，姑娘也不同我说一声。”
顾敏敏讪笑道：“这不是需要嬷嬷你帮忙就马上喊了吗？团团圆圆怎么了？”她还是很关心自己的弟弟妹妹的，倘若不是今日发生的事情太多，她肯定一回来就去看望双胞胎了。
“两位主子只是因为夏天，所以食欲不振罢了。我开了几幅药就好。”方嬷嬷说道，也不废话，上前好好检查了一番香巧的伤口，语气带着一丝的称赞：“你伤口处理得也算即使，没有什么大碍。”
红云得意地笑了笑：“嬷嬷也看看我是什么人。”她以前可是当过杀手的，像她这样的人，包扎伤口那是基本功啊。
方嬷嬷只是瞥了她一眼，红云便乖乖垂着头，不说什么了。
桌上的纸笔都是俱全的。
方嬷嬷直接写下了一个方子，让人去抓药。
顾敏敏平日里为了以防万一，也是准备了一些日常使用的药材，方嬷嬷这方子上的东西又都是常用的，府里都有，并不需要出门去买，直接拿了过来就可以。以前萧瑜深更是曾经赏赐过两株至少有十个年头的上等人参，其中张翠玉生子的时候用了半个。
热水很快端了上来，方嬷嬷将香巧身上的衣服换下，顾敏敏见她身形和她差不多，又可怜她因为那张脸而带来这样的无妄之灾，索性让春桃直接拿了一件她平日里不太穿的衣服给她换上。
方嬷嬷虽然不太赞同，但也没有说什么。
只是将用热水清洗着她身上的血，在这期间，顾敏敏也把今天的事情和方嬷嬷说了一遍。
方嬷嬷见香巧洗干净后的面容，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想出这样歹毒的计策。”
“反正肯定有裴家和王家。还有没有其他人参与就不知道了。”顾敏敏发现自己拉仇恨的本事其实挺强的，好像没有哪个乡君或是县君和她一样多灾多难，遭遇的算计真是数不胜数。可怜她上辈子本来是还没出社会的人，一到这里，都被锻炼成了人精子有木有。
“我肯定是最倒霉的县君，这还让我能不能好好过日子了。”顾敏敏忍不住抱怨道。
“有能力的人自然是比较容易遭人嫉恨，姑娘你早该习惯了。”
看在方嬷嬷这话是在赞美她的份上，顾敏敏就不和她计较了。
她认真思索了一下，对红云说道：“红云，换一下衣服，我们等下就出去，这里交给方嬷嬷，春桃，你等下过去和我爹娘他们把事情说一下。”
方嬷嬷的脸写满了不赞同：在这种时候，姑娘你还打算去哪里啊？
看出她想法，顾敏敏唇边微微扬起：“当然是击鼓鸣冤啊，这种事情，自然是得交给官府处理。”
大家嘴角都忍不住抽了抽。
红云更是直接说道：“姑娘，我觉得衙门那群人，你们让他们巡逻街道或是解决一些纠纷还好，但是想让他们调查的话……”呵呵，恐怕等到明年都等不出一个真相吧。他们自己府里的人手都要给力多了。
“我知道，只是想让某些人不好过一下罢了。”
哼哼，就让她先讨一点利息回来好了。
方嬷嬷略一怔忪，也赞同了她的想法：“说不得还可以吊出几条沉不住的鱼。”
红云和春桃只觉得每个字她们都听得懂，但连在一起，为什么就没法理解姑娘和方嬷嬷的意思呢？内心都要泪流满面了：姑娘，你们好歹跟我们解释一下啊。
红云很快就给自己洗了一个澡，换下那套被血沾染了的衣服，雄赳赳气昂昂地跟在顾敏敏身后，准备看她家姑娘去算计人了。“我跟你说啊，当年的顾乡君……哦，不对，现在已经是顾县君了，她就是在这里击鼓鸣冤的。那是我第一次见到顾县君，虽然她年纪尚小，但当时的我就可以轻易看出她并非池中之物。”
普南城民风还算淳朴，所以衙门里也称得上清闲，此时一个闲着没事的衙役便和身边刚当衙役不久的一个愣小子吹嘘着以前的事情。
“那个时候我还和县君大人说过话呢。”
“只是没想到她那么快就封为了乡君，现在还成为了县君。”
“王叔，县君……”
被打断会议史的老衙役有些不悦，“没听我在说了吗？”
“我是说县君……”
“你到底想说什么啊？”
“县君真的来了！”
老衙役以为是这愣头哄骗他，正想淬他一脸，扭头一看，只见顾敏敏笑意盈盈地走了过来，身后是一个娇俏的丫鬟，和两个侍卫，他直接就傻了。
真是说县君，县君到啊。
他眨了眨眼，发现人还在，才发现不是自己的错觉，立刻诚惶诚恐地说道：“不知县君到来，有失远迎。”
顾敏敏微笑；“我只是作为普南城一个普通老百姓来到这里罢了。”
老衙役问道：“不知有什么可以为乡君做的？”
顾敏敏眼睛看向了那熟悉的鼓，不由想起了两年前的自己也曾来过这里。
仅仅两年，身份已是天壤之别。
“不过是有冤屈要来向林大人诉说罢了。”
那老衙役腿一软，差点跪了。这位顾县君究竟是想要做什么啊。说也奇怪，明明雁王给顾敏敏的封号是慧，但大家似乎都更习惯地称呼她为顾乡君，仿佛觉得这样更亲切一些。
顾敏敏对此倒是无所谓，反正都是她，没有什么差别。现在的顾敏敏即使没有击鼓鸣冤，但因为身份的不同，她亲自前来报案和普通老百姓还是有所不同，不到一会儿时间，立刻开堂了，行动力快得令人咂舌。
或许因为她的身份，这件事很快就传了出去，老百姓们又都是喜欢看热闹的，特别是热闹的主人还是顾敏敏，很快门外就围了一圈的人，大家都在竖着耳朵，努力听这位县君究竟是怎么回事。这同样也是顾敏敏的目的之一。她巴不得人来得越多越好，最好是把这件事给传出去。
顾敏敏贵为从四品的乡君，连知府都比她低一级，这普南城还有谁能够给她委屈，让她亲自前来状告呢？
林知县也有点奇怪，但还是按照程序发问。
顾敏敏也没有多说废话，直言道：“大人不必拘束，我今日只是作为普南城的一个普通老百姓罢了。此次前来，有两个冤屈，一个是为了一个叫做香巧的戏子，另一个则是为了自己。”
顾敏敏一直被人称颂的就是她的好口才，按照何业的说法是，她那张嘴，死的都可以被她说成活的。
她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在众人面前，一一讲述开来。说道她觉得不对，让手下人前去找香巧的时候，大家都忍不住深呼吸一口气，待说到刺客在任务失败后，服毒自尽后，鸦雀无声。
就算是普通老百姓猜不出背后的阴谋，但也隐约可以猜出这件事就是针对顾敏敏而来。
“香巧虽未贱籍，但也是一条人命，如今有人却在普南城上罔顾法律，做出刺杀的事情，这是不将律法放在眼中，也是不将指定律法的陛下放眼里。所以恳请大人彻查此事。此为其一，香巧被刺杀，恐怕就是为了嫁祸于我身上，构陷一个县君，是为死罪。”
林知县有些头疼，他不是不想查出来，只是就他这群手下，让他们调解婆媳问题还好，查这种事……若不是和顾家交情也算不错，他都要忍不住怀疑顾敏敏是过来驴他了。
等等，以顾县君的聪慧，她不可能没猜到这点。也就是说她另有安排？
林知县顺着这思路问道：“不知县君有何见解？”
“会做出这种事的，肯定与我有仇，因此要找出幕后之人，只需要从我仇人中挑选几个。能够做到这些的，本身家世肯定尚可。”
家里没点底的敢这么做吗？有实力这么做吗？
林知县嘴角抽了抽，他想说顾敏敏的仇人貌似也不少，也不知道这姑娘是怎么成功拉了一票仇恨的，
“那么，哪些人与县君有仇？”
老百姓们的眼睛又亮了，哎哟，一听就又有好多八卦啊。
顾敏敏一点都没辜负他们的期待，直接从裴俊毅说起，还着重描述结仇的经过，简直是当着大家的面把裴家的面子踩了又踩，说完裴家，她又开始说起了王雨婷他们家。这个顾敏敏觉得挺郁闷的，其实这王家一开始也不算深仇，只不过是她压倒了她家的姑娘罢了。他们家既然说顾敏敏闲话，那也就不能怪顾敏敏在商业上踩他们几脚吧。然后结着结着，仇恨值就越来越高了。
“县君慎言，王家绝没有此等心思。”她还没说完吧，第一条鱼就这样成功上钩了。
红云直接怒斥：“你又是什么身份，胆敢让一位县君慎言！”
那人意识到自己说错了后，连忙跪下赔罪：“在下王家大管家，一时焦急，恳请县君原谅。但王家真的不敢构陷一个县君啊。”
红云冷哼道：“连一个管家都敢呵斥县君，王家有什么不敢做到的？”
顾敏敏看着他，语气却很温和：“我只是在向林大人说一些与我结仇的人，可没有说是王家指示的，剩下的一切有待大人调查。可是你却这样急急忙忙地跳出来，难道不是做贼心虚吗？”
“倘若做人堂堂正正，没做过亏心事，那么又何必担心。没做过的事情，我们总不能诬赖到你们身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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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一定要好好养身子，别像喵喵一样，作息都混乱了，导致这几天身体不太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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