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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争分夺秒倾母爱(1)

    第十三章争分夺秒倾母爱

    人走屋又空。带给裴芹的热闹是暂时的,空寂是经常的。她一人坐破沙发里,双手抱额,已经习惯了这种孤寂独处的日子。李宁非得留下来陪伴她不可,硬被她好说歹说的撵走了。虽然裴芹是个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柔弱女子,刚强的意志堪与堂堂七尺男儿一较雌雄,有过之而无不及,可是苏冬梅的信却令她战栗了。尽管在众人面前,外表上仍旧冷静得无动于衷,内心里的脆弱一面,在独处的时候凸兀了。确实,已写了两封遗书,作了视死如归的心理准备,可在内胸深处的遥远地方,心的某个角落里,仿佛依稀忽闪着虚无飘渺的瞬亮即灭的萤火希望。

    人在走投无路的时候,总会产生这样那样的不切实际的希望。她也是。苏冬梅的信,切切实实的传给她一个铁定信息:她残存的远在茫茫浩瀚的天之尽头的希望是不存在的,是脑海里的幻觉!史小虎淫心不死,气焰不减,志在掠色,不获不罢休,那只有以死捍桢洁之一途了。死不足畏,畏也不可避,唯一不能释怀的是儿子。这就是她脆弱心理的表现,也是她常抱隐约希望的原因之所在。若有若无的希望破灭之后,她反而更加的冷静,也更加的清醒,思路更加的清晰。算来只剩下两个月的时光,两件事要做:一是替儿子攒钱,在她走后留下的钱越多越好,儿子活命的日月就会越长,活下去的希望也就越大;二是在最后的日子里,把一生的母爱全部倾注儿子的身上,注入他的血液里。

    思路既定,问题来了,哪里去攒钱呢?跳出的第一个念头:变卖家什。裴芹无力地起身,走进房间,打开橱柜的抽屉,找出珍藏的结婚戒指。镶嵌了钻石的戒指,金灿灿沉甸甸的,勾起了裴芹头一回戴戒指的幸福回忆。

    十年前那个惷光明媚的日子,碧波荡漾的镜湖,画船如织。满湖的画船,满载年轻人的无忧无虑,并把嬉戏撒满了湖泊。其中,有一对如痴如醉的恋人。他们是金童玉女石磊和裴芹。石磊摇着双桨,撕裂合不拢的嘴巴,笑容充满了光彩照人的脸膛,如太阳一般光亮,象湖水一样鲜明。而他的浓眉大眼,凝聚了蕴藏体内的全部情感,胶着裴芹那颗如含苞初绽的桃红脸蛋,挪不开,移不动。楚楚临风的裴芹,如春桃照水,牡丹含露,而似湖水碧澄的明眸,报以脉脉含情的对望,多象小鸟依人之状呀!又酷似一朵开放湖面的湘莲,吸引了多少人的观赏,多少人的爱惜啊!谁也不愿也不敢去碰触她,那将碰损美的完整!石磊忘却了荡桨,听任风吹船移。画船随风漂流,漂至湖心岛。

    他俩索性将画船泊在岛畔,上岛游览。石磊牵着裴芹,上了崖,相依相偎,落坐草丛里。石磊说:“芹子,只要你闭上眼睛,就会有一个惊喜。”裴芹笑问:“真的?”石磊颔首:“那还有假,你快闭眼哪!”裴芹顺从地合上神彩无限顾盼传情的美丽双眼,甜蜜地期待喜事的降临,石磊掏出金戒指,虔诚地托抚她的纤纤右手,小心翼翼地套进她的无名指,不由傻叫一声:“瞧哇!”裴芹睁眼一看,喜不自胜地反来复去的观赏,高兴得一把搂住石磊,伏在他的肩上,莺声燕语让人醉:“好珍贵,好沉重啊!”石磊重重的吻了吻她的颈项。裴芹忽然转过身捶他的肩头说:“你真笨死了,应当戴左手!你没给女人戴过呀?”石磊没名其妙,怔怔的瞅着裴芹说:“难道戴戒指分左右手?谁说的?嗳嗳,你嘴巴积点德性啊,我什么时候给女人戴过戒指呀?”裴芹满面春风地说:“现在呀!”石磊楞了半天还没会意,而裴芹则抿嘴,强忍嬉笑,伸手说:“我说你是个没头脑的石磊,总不服气;喏,快给我换过来。”石磊老老实实的替她换了,嘴里却嘀咕:“左边右边不一样么!”裴芹欲起,被石磊按住,唬道:“别动,坐好!”裴芹经他一唬,倒也乖巧,端端正正的坐在石磊面前。石磊显现一付极其严肃极其认真的神态,替她戴上了一枚镶了翡翠宝石的银色鸡心项链。项链围绕她的秀颈熠熠闪烁;碧绿的宝石,映衬了肌洁如玉的胸脯,格外的雪白如莹。裴芹低首细看,掩不住的喜悦。她一跃而婷立,同时拉起石磊,情不自禁地引吭高歌,银铃般的歌声回荡湖上,而石磊则附和着陪唱。他俩先是唱《枉凝眉》:“一个是阆苑仙葩,一个是美玉无瑕……”唱罢《枉凝眉》,又唱起裴芹喜爱的台湾校园歌曲《一剪梅》。两人一面唱,一面手拉手的跳起了双人舞。舞姿翩翩,如一对振翅忽飞的彩蝶,在碧蓝的天穹下,在碧蓝的湖面上,自在、兴奋、忘情地飞舞……

    而今,好姐妹李宁则劝她嫁人,虽是好心,不失一条求生之路,可是太残酷了!“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忘不了;君生日日说恩情,君死又随人去了。”李宁呀,我可不是那种寡情薄义的女子呵!我舍不了他的情,忘不了他义,断不了他的爱,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他尸骨未寒呵,知不知?只你才忍心说出口,混张王八蛋!无情无义无爱去嫁人,拿皮肉换生活,我不是那种人呵,做不来呀,那还算人么!你居然替我想出了这么一个馊主意,也太下贱了我了!何况一劫未过,生死未卜,谈什么嫁人呵!既然你也答应了抚养小石岩,我也就可以视死如归的放心去了。李宁呀,也许我俩就是一对双胞胎,你跑快了,跑到另一家先投了胎,不然我俩怎么成了刎胫之交了呢!你瞧见了吧,小石岩一口一个“李妈妈”,叫的多顺溜,多亲热呀!我不在的时候,惟有你他才能活呵!我放心了,再无后顾之忧了,坦然而去。黄泉路上,冥冥之中,我会保佑你和你的一家,如果真的存在魂灵的话。

    这和着思虑的一滴泪水,落入戒指的翡翠宝石面上,立即化成数颗细小的绿色珠玑。裴芹揩干宝石的泪水,反而分外的翠亮,分外的艳丽。她戴上戒指,正面瞧了瞧,反面看了看,又伸开手掌,对照穿衣镜,望了望镜内戴戒指手背。之后,她一咬唇,从无名指上快速退下,盖进了盒子里,装入衣袋,转身快步走出房间,出了门。

    裴芹行走大街的匆匆脚步。她来到仁和当铺,推门而进,递上翡翠戒指。一位戴老花眼镜的老者,接过戒指,很不放心地用放大镜左看右瞧,仔细的辨别真伪,估量着成色,又放掌中掂一掂说:“货色不错,500块。”

    裴芹骇然而问:“什么?500!”

    老者见她一身缟素,便知是未亡人,切问:“急钱用,才来典当的?”

    裴芹点头。

    老者推诚解释:“典当不是买卖。若按质论价,当然不止这个数。这枚戒指已十多年了,十五、六克上下,那是金价110-120/克,大概一千七八百元。翡翠比戒指贵,要值两千多块。”

    裴芹掏出发票一看,果然是3998元,不由肃然起敬。

    (20140924王圣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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