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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 犹为离人照落花(六)

    天色尤黑暗的时候,北院的仆人便起来忙碌了,烧水的烧水,取衣的取衣,备马车的去牵马,管家田霁更是快步去请容公起身。〖就来读 www.9laidu.org

    他昨夜听到一些消息,也知道文姜此时便宿在容公的房中,稍稍放慢了步子,在门口叩门,鼻中仍是浓重的酒味。

    容公睡得不太安稳,听到声音立时醒了,揉了揉酸麻的手腕,替熟睡的文姜拉了拉被角,起身去外室梳洗准备入宫上早朝。

    “不唤公主起来么?”田霁走到容公身侧低声询问。

    容公回头朝内扫一眼,淡声道:“让她睡着罢,也不缺这一天。”

    “是。”田霁应了,因容公一身酒气,需要沐浴进宫,他们的速度便比往日快了许多,匆匆忙忙的梳洗完,又快步上马车入宫。

    所幸路程不远,容公又是位高的丞相,到达宫门时还不算晚,同僚们见容公来了,一脸热络的同他行礼,一同寒暄着往殿内走。

    有几人是亲眼见着容公的马车往日都是下来两人的,虽则那人戴了纱帽看不清面目,但仍是知道那人日日同容公一起入宫出宫。

    今日没见着那人,暗自猜度着莫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再看容公也是掩不住的一脸疲态,心中的狐疑更甚了,便开始在语言间套话。

    容公一听便知道他们的来意,陪着婉转扯了几句,但他们仍是抓着不放,他有些恼,当下轻笑一声,朝殿内指了指,轻描淡写道:“是皇上的贵客,李大人若是想知道,不妨亲自去问皇上。”

    被唤作李大人的官员好奇心顿时一敛,立马住了嘴。

    “待会上朝时,本相也可以代诸位大人问问皇上,日日坐本相马车的贵客是何人,不知诸位大人意见如何?”容公面上带笑,不冷不淡的问着。

    日日坐他的马车,容公自是知道那人是谁,却次次把话都往皇上那里堵,直叫他们心里好奇也不敢再声张了,忙道:容公好意心领,小事就不必叨扰皇上了。

    容公慢慢哼了一声,拾步缓缓走着,他们跟在身后,立时有些紧张。

    大家同朝为官,处得久了也知道容公的脾气,表面越是平静心里越是震怒,约莫今日是撞到他痛处了,连忙又上前讨好,只是容公心中不悦,已不想敷衍他们,便一句话也未接。

    暗自猜度的同时也肯定了那人在容公心中的地位,容公一心要藏那人,反而增加了他们的好奇心,他们便还真想看看到底是何人。

    几人不敢再和容公搭话,便慢慢落了几步,待只有自己人时,一位官员连忙扯了扯身旁几人的衣袖,压低声音道:“我一早就听到些蛛丝马迹,说是宫里的确来了位贵客,日日和皇上在一起,只是见过她模样的却是少之又少,政事殿里都是皇上的人,又不敢太近了打听,不知你们几人可有些消息?”

    李大人呵呵一笑,忙接话道:“可不止田大人你打听不到,皇子实在藏得紧,就连宫内那几位娘娘都探听不到一点消息。据说此人还认识三皇子,且两人关系也极好的。看容相这模样,大抵也是得了皇上吩咐罢。”

    几人好奇心被提起来,忙问道:“可知是男是女?”

    众人连忙摇头,得到的消息都很片面,一说戴纱帽,步态行为都是女子,一说着男衫,戴玉冠,风度礼仪皆是男子像。

    几人讨论一阵后对那人愈是好奇了,一名负责望风探看走在前面的容公反应的官员却是徒然想起前阵子的传闻,忙插话道:“看你们形容,应是容公新收的弟子齐国文姜没错了。”

    “可是那在黄金台前抚琴又被皇上亲自召见的美貌女子?”一人也想起些流言,急声问道。

    这些在城中流传的消息几人也都听过一些,听到这里再对合方才的对话,心中已有了三分的肯定,只叹道:“这位公主真是好福气啊,齐王齐后都走了,偏她活了下来,听说还在魏国皇宫住过一段时间,颇得魏王的喜爱,这到了我们燕国,又得皇上这般厚爱,真是不一般的女子。”

    一名礼部的官员听他这么说,当下有些不屑,嗤笑道:“陈大人的消息莫不是不准确,可听说先是成了容相的弟子才有了这些厚待,哪里来的好福气,不过是拜了个好师父罢了。有容相护着,还怕没有东西得不到么。”

    几人忙点头附和,一抬首却见容公就站在阶上冷冷望着自己。

    负责望风的那位官员方才加入讨论队伍,正说得兴起,丝毫没朝前看,此时正对上容公阴冷的目光,不由得冷汗涔涔,悄声往后退了数步,将自己隐在人群中。

    “诸位大人莫不是最近太闲了,想去边关散散心,赏赏大漠景色?”容公负手立在阶上,本高出他们些许,此时冷冷看着,更是有睥睨天下的气场,一句话出口更让几人有了惊慌害怕。

    谁都知道边关的日子不好过,若叫他们舍了眼前的舒适去边关受冷风,那是一百个不愿意的。

    加上不久前关于潘季的案子还有一些被传得有些狠的版本,说是容公入狱探望后潘季才吞金自杀的,大抵是被胁迫逼死的。

    但容公何许人也,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又得圣chong,便是他杀了,又能奈他何。

    流言不问真假,却也会悄然沉入人心,对此变得警惕起来。

    但他们虽不敢明言,安慰自己不过是坊间传言,心中却不是没有害怕的。

    潘季是容公一手带出来的,对自己人尚且如此,对他们这些外人就更不用提了。

    一个个忙出声请罪。

    容公含笑,冷冽的视线一一扫过众人,不疾不徐道:“诸位大人的嘴巴可护严实了,祸从口出是警世名言,还请诸位大人牢记心中。”

    几人正又要出声赔罪,容公打断道:“本相有一事还需要诸位大人帮忙。”

    不待他们说好便径自道:“府中侍卫说近来有些大人府中的小猫小狗往外乱蹿,这小猫小狗若是偷粮也就算了,可若是伤着人可就不妥了,诸位大人说本相说得对不对?”

    几人面色一白,纳纳不敢言。

    他们为了探听消息确实派了人过去打探,只是没想到容公原来早就知道,难怪什么也打听不出来,这会儿,真是悔到肠子都青了。

    容公淡淡睨着他们的反应,舒眉笑开,温声道:“也不过是些小猫小狗的,诸位大人也别紧张,这以后管好自家猫狗便是。至于那位贵客,本相可得提醒诸位大人一句,此人动不得,这以后要是出了什么事,皇上将这第一责任怪到诸位头上,可莫怪本相不相帮啊。”

    几人忙称是,除了碍于容公的威严,也有几分愧疚在。

    背后乱嚼人确实不该,背后派人监视又被人当场抓着确实不该,实力不够也确实不该。

    容公颔首,放慢了语调,道:“好了,时辰也不早了,快些进去罢。本相……”容公顿一顿,众人的心又提到嗓子眼,尽数望向容公。

    “本相昨夜喝了点小酒,现在脑子还有些混沌,诶,李大人你方才说了什么?”

    李大人见容公给他台阶下自是接着高帽应了,笑呵呵道:“下官说府中还有些佳酿,下了朝便让人送到相府去。”

    容公颔首,抚了抚李大人的肩头,朗声道:“如此甚好,甚好!”

    另几人一听便知容公方才只是出言警告,并不会有大的动作,心弦立马松了,跟着赔笑打马虎眼。

    众人纷纷入了殿内,燕帝未见着文姜去后殿,也不急着询问容公,只耐心的听朝臣们议事,待退了朝才唤住了容公。

    容公便将昨日的事简略说了几句——当然略过了文姜说仰慕他的话,燕帝颔首,并未怪罪,只吩咐他以后少让文姜喝点酒。

    两人又商议了一些棘手的事情,容公才退了出去,这其中自然也包括朝中一批觊觎文姜真实面目的官员以及后宫的妃子。

    恰出宫门,便看见了一脸急色的田霁,宫内宫外人多嘴杂,田霁明白这个道理,一看容公走来,忙凑近附耳道:“文姜公主伤了风寒,高热不退,请了大夫说是高热刺激了身体的余毒,两者一齐发作,不好诊治。若今日高热持续不退,怕有危险,相爷,你看是不是找宫里的御医过去看看。”

    容公点头,面色如常的钻进了车内,一入车内忙问道:“余毒?什么余毒?”

    “大夫说毒潜伏不久,属下猜测应是被潘大人带走那阵子留下的,也不知那些人给公主吃了什么。”

    容公面色一沉,隐有怒气,骂道:“蠢货,她在魏国中了十日鸠刚刚好,又给她吃了什么鬼东西。你先回去,我这就去宫里找皇上。”

    田霁忙应了,下车骑马速速离开。

    容公再入宫中,此事他不说燕帝迟早也会知道,倒不如老实交待,也免燕帝胡乱猜测。

    更何况燕帝昨日警告他时的神情还历历印在他脑中,实不敢再赌。

    文姜之于燕帝有多大的意义他比旁人更懂,愈发不敢轻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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