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犹为离人照落花（五）
厨房里果真候着几名仆人，见她过来连忙起身行礼。〖就来读 www.9laidu.org〗
文姜微一颔首便让她们取两人份的饭菜端出来。
蒸笼里一层层的都是热着的饭菜，仆人不知文姜要吃什么，便掀开蒸笼，待热气散得能看清饭菜了才唤文姜过去选，文姜看着便挑了几样，吩咐她们装进食盒。
侍女在一旁盛着米饭，想着容公和文姜一日都没吃便又偷偷往食盒里多装了两碗。
文姜和侍女出了厨房便往容公的院子走，眼见快要走到远门口了，侍女便将手中食盒交给文姜，不动声色退了下去。
文姜提着食盒照例往里走，仍是酒香扑鼻，他竟还未停，一时有些恼，脚步便也急切了许多。
挨得近了又起了犹豫之色，心中的勇气早散了大半，到底她还是有些不敢。
正思衬着进去后如何措词时里边却说话了。
“既然来了就进来，停在那里做什么。”容公轻笑了一声，未听见脚步声，又道：“饭都要凉了，还不打算进来么？”
文姜一怔，连忙快步走进去，戏谑道：“容公原来还有千里眼，还没见到人就知道是我来了，那你如何知道我带了饭菜。”
容公接过食盒，将里面的饭菜拿出来一一摆在桌上，温声道：“田霁刚才去厨房帮我端饭菜，厨房的人说你已经拿了两人份，约摸就是要送给我的。你说不是你还会是谁。”
文姜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厨房的人口舌太多了。
“怎么？嫌她们多嘴？”容公笑着端起碗吃了一口饭，一边夹菜一边同她道。
“她们怎么知道就是送给你的，我一人吃两人份不行么？多事。”文姜娇嗔着回答，面上却并无怒色，反而有些羞怯。
“下次让她们见到你都装哑巴。”容公将碗往文姜手边推了推，笑着道：“你说一人吃两人份，那这两碗都归你，不吃完不许睡觉。”
文姜哼了一声，默不作声的端起碗开始吃饭。
饿了一天也实在想吃点东西，看他就坐在对面一派优雅的吃着饭，她的心情也好了很多，跟着吃了一大碗饭。
因着侍女多事多盛了两碗，容公又拉着她说的一人吃两人份的把柄，硬是逼着她又吃了小半碗。
文姜撑得不行，坐着消化了好一阵。
容公还是慢慢的喝着酒，他好像都不会醉，一脸温和的训斥她：“以后不要一生气就不吃饭，你近日又瘦了一些，小元看见又该心疼了。”
“嗯。”文姜淡淡应着，小元是真心待她好的，有空了便去政事殿陪她用膳，行动也是十足的皇子的做派，礼仪风度尽显矜贵，却又不失关怀。
他仍是改不了习惯，一味的唤她小师妹，燕帝斥了好几回，见不管用便也由着他了。
文姜见容公一直在喝酒便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慢慢品了才发现是果酒，入口便生出淡淡的花果香来，十分好喝。
她忍不住打趣道：“以后若是别人问我燕国什么最好，我便要说燕国容相府中的酒最好。”
容公浅浅笑着，无奈的朝她摇了摇头，他眼中是长辈才有的温厚和chong溺，文姜微微垂眸，有些黯然。
始终还是以师父的名义在包容她的任性和娇蛮，甚至只字不提不久前两人发生的不愉快，她来了，他便当一切全无发生过，只当她仍是心甘情愿的住在相府。
都说借酒消愁，可为何她喝了好几杯仍是消不散心头的郁结。
一旦堵在心口，不论自己安抚还是寻借口给自己找出路仍是不能释怀，她就这点不好，爱钻牛角尖，总想把事情弄个一清二楚。
许是夜色太朦胧，许是头顶上的桂香太浓郁，又许是烛火映照下他温雅的容颜迷惑了她的心，她感觉自己失了控制似的，一本正经的询问他：“若文姜仍是齐国最尊贵的公主，仍是六国歌颂的第一美人，容公你会不会给我父皇下聘书，求娶文姜入府？”
容公握杯的手一顿，略震惊的望着她。
一瞬，他又恢复了对外人的幽沉，微微沉了声音，斥道：“说什么胡话，我是你师父，怎可违了礼法，你醉了。”
文姜睁着水眸一瞬不瞬的望着他，想从他面上或是眼底看到哪怕是一丝的怜惜或心动，可她盯着他看了许久，却是什么都没有也没瞧见。
他眼中一望无际的沉寂慢慢浮上她的心头，叫她手足都渐渐冰冷起来，她徒然打了一个冷噤，这个冷噤唤回一点神思，她感觉羞赧，微微垂了首，长睫掩下遮挡万千思绪。
“你喝醉了，回去罢。”容公见她面色微红，垂低的脑袋有些晃晃，便知她是醉了，语气放柔了许多。
“文姜没喝醉，文姜很清醒，文姜还有话要说。”她垂首低声喃喃。
只觉酒劲一下子又起来了，又将她神思夺去，使她变得迷蒙起来，不知自己失仪不知失言，只觉满心不甘。
她还未说出口，怎能轻易就落输了，怎能允许自己先放弃。
文姜，勇敢一些，你是齐国公主，有又何值得你畏惧的。
她自我鼓励着，于是又嚅嗫着唇斟酌着措词，再次低低道：“文姜仰慕容公，或许是那ri你赠我狐裘，或许是你隐在红炉后柔和的脸，文姜不知因何而起，却是不觉间已将情根深种。文姜不愿容公独自望月悲伤，也不愿孤身一人遨游在俗世里，文姜想与容公同挽鹿车，共赏繁星，不知容公何如？”
容公长叹，只道：“文姜你醉了，我送你回去。”
文姜已是微醉，她借着尚清醒的一点意识，微微昂首望着他，再次问道：“不知容公何如？”
容公不答，走过来搀扶她，她一下子打掉他的手，倔强道：“容公何如？”
“回去罢，说什么胡话。”他抓住她胡乱阻挡的手，一边将她搀起一边柔声哄着。
文姜觉得身子都要飘起来，轻软的使不上一点力，干脆任由自己靠着他的臂膀，容公无奈，去握她的肩膀将她扶正，她正靠得不舒服，便直接挪了挪晕沉沉的脑袋，将头倚进她怀里，再将身子都靠进去，背后宽阔的胸膛让她舒服的低吟了一声，口中还是重复着刚才的问答：“不知容公何如？”
容公警惕的快速朝四周梭巡一遍，见无人窥视放下心来，扶着怀中软香润玉，长叹不止。
容公身上的木香让文姜觉得安定，她面颊紧贴着他胸前的衣料一遍遍贪恋的嗅着，眼神迷离，身子轻软，已是彻彻底底醉了。
“倒不知你喝醉了会这般失态，反而有些娇憨。”容公盯着怀中的文姜，感叹出声。
“只可惜……”容公默叹，扶着文姜往屋内走。
刚走几步文姜就不依了，直接扯着他的衣裳抱怨：“文姜走不动了，父皇背背，父皇背背。”
容公苦笑，真是醉得狠了，竟错认他是她父皇，也不知明日起来又是如何的窘迫。
也只喝醉了才会表露自己的心思，能在她入宫前看见她这般娇嗔的一面也不知是幸还是悲。
容公沉痛的闭了闭眸，再睁眼便不允许她乱动，直接打横将她抱起，往房内走。
她身子很轻，抱着一点也不吃力，很快就到了房里，将她放在榻上，盖好被子，便出去唤了侍女来照料。
强行给她喂了一碗醒酒汤，好歹是安分的睡了过去。
容公不放心文姜，便亲自守在榻边，恍惚的，又想起从郡县逃亡的那段日子，她一直做着恶梦，他便这般坐在榻边，柔声安抚着。
如今，身份已是大有不同，凡事都要克制，都要替她考虑，都要防人之口。
侍女安静的退下去，细心的关上门，倒也不怕他会对文姜做些什么。
半夜里，他迷迷糊糊的听见有声音，连忙睁眼看，却发现只是她在梦呓。
真是个固执的人，梦里也一遍遍问着“何如？何如？”
“你若愿意为我舍下复国大业，我便应你。”像是福至心灵，半响后容公忽然就说了这么一句。
也不知是她在梦里听见了还是又做了不好的梦，两道清痕顺着眼角便滑了下来，晶莹的水痕源源不断的涌出，旧的还未干新的又覆了上去。
他俯近身子，用指腹一遍又一遍的极温柔极耐心的帮她拭掉。
她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嘴角微微下垂，皱着鼻子哭得厉害。
她哭出来他心里也好过一些，可偏偏做着这般伤心欲绝的模样却是默默的流着泪，就是不哭出声。
晶莹透亮的泪珠狠狠牵动着他的心，他有些动容，往日压制的感情也被带了起来，他几乎是爱怜的微微低了头，极轻极慢的用薄唇一点点吻没她的眼泪，不厌其烦的哄着，“我在你身边，不要哭，不要哭。”
“姜儿不哭，我在这，不要害怕，不要害怕。”
唇下的人儿轻轻颤了颤，就像听见了一般竟然慢慢停了下来。
然而容公却是先她眼泪滚落前止住了动作，他像是僵住一般，听她呓语连连。
“你知道的，你都知道的，我舍不下复国，我不能舍，我没有选择，这是身为公主宿命，我没法舍下，我立了血誓的，我不能背叛我的子民，不能背叛我的父皇母后。”
她极尽哀伤的唤他：“容公……文姜不能放下他们，对不起，对不起。”
而后便是更为汹涌的泪水倾涌而出。
容公却是不动了，一时不知自己是在梦里还是入了文姜的梦。
可眼前的她又是这般孱弱，这般悲伤，他如何也狠不下心来唤醒，只盼着她是入了梦，明日起来切莫记得今日之事才好。
他又耐着性子柔声哄着，待她真正安静下来，才伏在榻边阖眼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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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犹为离人四开始，就全部修改了，于是五和六也会全部修改，三千一章，熬夜写的，速度有些慢，替换会有些卡，望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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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姜微一颔首便让她们取两人份的饭菜端出来。
蒸笼里一层层的都是热着的饭菜，仆人不知文姜要吃什么，便掀开蒸笼，待热气散得能看清饭菜了才唤文姜过去选，文姜看着便挑了几样，吩咐她们装进食盒。
侍女在一旁盛着米饭，想着容公和文姜一日都没吃便又偷偷往食盒里多装了两碗。
文姜和侍女出了厨房便往容公的院子走，眼见快要走到远门口了，侍女便将手中食盒交给文姜，不动声色退了下去。
文姜提着食盒照例往里走，仍是酒香扑鼻，他竟还未停，一时有些恼，脚步便也急切了许多。
挨得近了又起了犹豫之色，心中的勇气早散了大半，到底她还是有些不敢。
正思衬着进去后如何措词时里边却说话了。
“既然来了就进来，停在那里做什么。”容公轻笑了一声，未听见脚步声，又道：“饭都要凉了，还不打算进来么？”
文姜一怔，连忙快步走进去，戏谑道：“容公原来还有千里眼，还没见到人就知道是我来了，那你如何知道我带了饭菜。”
容公接过食盒，将里面的饭菜拿出来一一摆在桌上，温声道：“田霁刚才去厨房帮我端饭菜，厨房的人说你已经拿了两人份，约摸就是要送给我的。你说不是你还会是谁。”
文姜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厨房的人口舌太多了。
“怎么？嫌她们多嘴？”容公笑着端起碗吃了一口饭，一边夹菜一边同她道。
“她们怎么知道就是送给你的，我一人吃两人份不行么？多事。”文姜娇嗔着回答，面上却并无怒色，反而有些羞怯。
“下次让她们见到你都装哑巴。”容公将碗往文姜手边推了推，笑着道：“你说一人吃两人份，那这两碗都归你，不吃完不许睡觉。”
文姜哼了一声，默不作声的端起碗开始吃饭。
饿了一天也实在想吃点东西，看他就坐在对面一派优雅的吃着饭，她的心情也好了很多，跟着吃了一大碗饭。
因着侍女多事多盛了两碗，容公又拉着她说的一人吃两人份的把柄，硬是逼着她又吃了小半碗。
文姜撑得不行，坐着消化了好一阵。
容公还是慢慢的喝着酒，他好像都不会醉，一脸温和的训斥她：“以后不要一生气就不吃饭，你近日又瘦了一些，小元看见又该心疼了。”
“嗯。”文姜淡淡应着，小元是真心待她好的，有空了便去政事殿陪她用膳，行动也是十足的皇子的做派，礼仪风度尽显矜贵，却又不失关怀。
他仍是改不了习惯，一味的唤她小师妹，燕帝斥了好几回，见不管用便也由着他了。
文姜见容公一直在喝酒便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慢慢品了才发现是果酒，入口便生出淡淡的花果香来，十分好喝。
她忍不住打趣道：“以后若是别人问我燕国什么最好，我便要说燕国容相府中的酒最好。”
容公浅浅笑着，无奈的朝她摇了摇头，他眼中是长辈才有的温厚和chong溺，文姜微微垂眸，有些黯然。
始终还是以师父的名义在包容她的任性和娇蛮，甚至只字不提不久前两人发生的不愉快，她来了，他便当一切全无发生过，只当她仍是心甘情愿的住在相府。
都说借酒消愁，可为何她喝了好几杯仍是消不散心头的郁结。
一旦堵在心口，不论自己安抚还是寻借口给自己找出路仍是不能释怀，她就这点不好，爱钻牛角尖，总想把事情弄个一清二楚。
许是夜色太朦胧，许是头顶上的桂香太浓郁，又许是烛火映照下他温雅的容颜迷惑了她的心，她感觉自己失了控制似的，一本正经的询问他：“若文姜仍是齐国最尊贵的公主，仍是六国歌颂的第一美人，容公你会不会给我父皇下聘书，求娶文姜入府？”
容公握杯的手一顿，略震惊的望着她。
一瞬，他又恢复了对外人的幽沉，微微沉了声音，斥道：“说什么胡话，我是你师父，怎可违了礼法，你醉了。”
文姜睁着水眸一瞬不瞬的望着他，想从他面上或是眼底看到哪怕是一丝的怜惜或心动，可她盯着他看了许久，却是什么都没有也没瞧见。
他眼中一望无际的沉寂慢慢浮上她的心头，叫她手足都渐渐冰冷起来，她徒然打了一个冷噤，这个冷噤唤回一点神思，她感觉羞赧，微微垂了首，长睫掩下遮挡万千思绪。
“你喝醉了，回去罢。”容公见她面色微红，垂低的脑袋有些晃晃，便知她是醉了，语气放柔了许多。
“文姜没喝醉，文姜很清醒，文姜还有话要说。”她垂首低声喃喃。
只觉酒劲一下子又起来了，又将她神思夺去，使她变得迷蒙起来，不知自己失仪不知失言，只觉满心不甘。
她还未说出口，怎能轻易就落输了，怎能允许自己先放弃。
文姜，勇敢一些，你是齐国公主，有又何值得你畏惧的。
她自我鼓励着，于是又嚅嗫着唇斟酌着措词，再次低低道：“文姜仰慕容公，或许是那ri你赠我狐裘，或许是你隐在红炉后柔和的脸，文姜不知因何而起，却是不觉间已将情根深种。文姜不愿容公独自望月悲伤，也不愿孤身一人遨游在俗世里，文姜想与容公同挽鹿车，共赏繁星，不知容公何如？”
容公长叹，只道：“文姜你醉了，我送你回去。”
文姜已是微醉，她借着尚清醒的一点意识，微微昂首望着他，再次问道：“不知容公何如？”
容公不答，走过来搀扶她，她一下子打掉他的手，倔强道：“容公何如？”
“回去罢，说什么胡话。”他抓住她胡乱阻挡的手，一边将她搀起一边柔声哄着。
文姜觉得身子都要飘起来，轻软的使不上一点力，干脆任由自己靠着他的臂膀，容公无奈，去握她的肩膀将她扶正，她正靠得不舒服，便直接挪了挪晕沉沉的脑袋，将头倚进她怀里，再将身子都靠进去，背后宽阔的胸膛让她舒服的低吟了一声，口中还是重复着刚才的问答：“不知容公何如？”
容公警惕的快速朝四周梭巡一遍，见无人窥视放下心来，扶着怀中软香润玉，长叹不止。
容公身上的木香让文姜觉得安定，她面颊紧贴着他胸前的衣料一遍遍贪恋的嗅着，眼神迷离，身子轻软，已是彻彻底底醉了。
“倒不知你喝醉了会这般失态，反而有些娇憨。”容公盯着怀中的文姜，感叹出声。
“只可惜……”容公默叹，扶着文姜往屋内走。
刚走几步文姜就不依了，直接扯着他的衣裳抱怨：“文姜走不动了，父皇背背，父皇背背。”
容公苦笑，真是醉得狠了，竟错认他是她父皇，也不知明日起来又是如何的窘迫。
也只喝醉了才会表露自己的心思，能在她入宫前看见她这般娇嗔的一面也不知是幸还是悲。
容公沉痛的闭了闭眸，再睁眼便不允许她乱动，直接打横将她抱起，往房内走。
她身子很轻，抱着一点也不吃力，很快就到了房里，将她放在榻上，盖好被子，便出去唤了侍女来照料。
强行给她喂了一碗醒酒汤，好歹是安分的睡了过去。
容公不放心文姜，便亲自守在榻边，恍惚的，又想起从郡县逃亡的那段日子，她一直做着恶梦，他便这般坐在榻边，柔声安抚着。
如今，身份已是大有不同，凡事都要克制，都要替她考虑，都要防人之口。
侍女安静的退下去，细心的关上门，倒也不怕他会对文姜做些什么。
半夜里，他迷迷糊糊的听见有声音，连忙睁眼看，却发现只是她在梦呓。
真是个固执的人，梦里也一遍遍问着“何如？何如？”
“你若愿意为我舍下复国大业，我便应你。”像是福至心灵，半响后容公忽然就说了这么一句。
也不知是她在梦里听见了还是又做了不好的梦，两道清痕顺着眼角便滑了下来，晶莹的水痕源源不断的涌出，旧的还未干新的又覆了上去。
他俯近身子，用指腹一遍又一遍的极温柔极耐心的帮她拭掉。
她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嘴角微微下垂，皱着鼻子哭得厉害。
她哭出来他心里也好过一些，可偏偏做着这般伤心欲绝的模样却是默默的流着泪，就是不哭出声。
晶莹透亮的泪珠狠狠牵动着他的心，他有些动容，往日压制的感情也被带了起来，他几乎是爱怜的微微低了头，极轻极慢的用薄唇一点点吻没她的眼泪，不厌其烦的哄着，“我在你身边，不要哭，不要哭。”
“姜儿不哭，我在这，不要害怕，不要害怕。”
唇下的人儿轻轻颤了颤，就像听见了一般竟然慢慢停了下来。
然而容公却是先她眼泪滚落前止住了动作，他像是僵住一般，听她呓语连连。
“你知道的，你都知道的，我舍不下复国，我不能舍，我没有选择，这是身为公主宿命，我没法舍下，我立了血誓的，我不能背叛我的子民，不能背叛我的父皇母后。”
她极尽哀伤的唤他：“容公……文姜不能放下他们，对不起，对不起。”
而后便是更为汹涌的泪水倾涌而出。
容公却是不动了，一时不知自己是在梦里还是入了文姜的梦。
可眼前的她又是这般孱弱，这般悲伤，他如何也狠不下心来唤醒，只盼着她是入了梦，明日起来切莫记得今日之事才好。
他又耐着性子柔声哄着，待她真正安静下来，才伏在榻边阖眼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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