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 我真的很羡慕她
“拿铁，不苦。〖就来读 www.9laidu.org〗”
沈非翎亲自将咖啡递了过去：“冬天了，干坐着会冷。”
“多谢。”
于洁犹豫了一会儿，接了过去。
“你和于茜不是一个母亲？”沈非翎细细地领悟着于洁刚刚说的话，有些东西或许是年代太久远的关系，他查到的并不是很细致。
“不是，”于洁摇摇头，双手捧着咖啡杯捂手：“于茜来我们家的时候，我已经十岁了。年龄差这么大，根本谈不来，加上之后我先离家出道，我们之间几乎没有了任何交集。以至于于茜后来踏进演艺圈，身处同样的境地，我们都不会找对方倾诉。”
“原来如此。”
“沈总您想不到的还有很多呢，这些仅仅只是前奏，”于洁苦笑着自嘲道：“于谦就是一头*。为了自己的利益，还有自己的*，无论亲情还是伦理都不顾。对了，我们还有个弟弟。”
“弟弟？”
沈非翎这下是彻底地惊讶了，他在于洁身上调查了那么久，居然连人数都没有查个精确。竟然不知道于谦还有一个儿子。
“叫于辉，是于谦第三任*女友，也是唯一的一个正式结婚的妻子生下的。于谦在演艺圈并不是什么举足轻重的人物，没有人扒他的料也正常。算是隐婚吧，是个法国女子，长得并不漂亮，可是很有钱。”
于洁说着，脸上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于谦的本质，在那个时候其实她就已经看清楚了，就是那种为了钱可以出卖任何东西、甚至是灵魂的杂碎！
“为了钱，和那个女人正式注册结婚了？那你的母亲后来不是也挺红的，于谦为什么没有在那个时候拖住你的母亲？”
细细思考着事情的每一个环节，逻辑严密的沈非翎思考着每一个细节。他和于洁的这段对话，或许就是她们两姐妹事情的最大转机。
“自然是牵制住的，”于洁冷笑着：“我那母亲也不是什么有良心的，每每被拿着这种事情威胁的时候都会拿一大笔钱供给于谦挥霍，她从来没有来看过我，我连对她的名字都只是从于谦和她的电话骂战中知晓的。”
或许是说的激动了，于洁捧着杯子的手隐隐有些颤抖，嘴唇也剧烈地嚅动着。当别人还懵懵懂懂，在自己父母温暖的怀里学着看世界的时候，她已经渐渐地明白了世界的残酷。父亲常年的醉酒和不讲理，亲生母亲的不闻不问，让她的童年一直处在黑暗里，摸不清路，更看不到光。
沈非翎脸色复杂，看向于洁的眼神中，除了同情，更有一份感同身受的苦楚。
这么说来，他的童年也是灰色的，不过幸运的是，除了那个对自己不闻不问的父亲，至少，他还有个可以当做强大靠山的外公。他也感受过几个月来自母亲的温暖。这都成为了后来，漫长孤独的成长路上可以汲取的温度。
“那时候我年纪还小，不记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大概是我母亲找到了一个比较有势力的靠山之后，于谦打给她的次数才渐渐少了。可是约莫坏事做得太多的缘故，没过多久，我母亲就因为车祸去世。成名才几年，什么福气都没有享受到。”
于洁嘲讽地笑着，仰头又给自己灌了一口咖啡。
沈非翎看着，突然有些庆幸自己给她点的是奶咖，说着这么辛苦心酸的事情，如果再喝苦的咖啡，苦上加苦的滋味一定很不好受。
“看你的年纪，你母亲死的时候大概是十五年前左右吧。当时因车祸去世的女星，好像只有一个。是个得过国际性大奖的女演员，难道是她？”沈非翎回忆了下，迅速地在脑海里将可能的人选排列了出来。
“嗯，”于洁点点头，证实了沈非翎的猜测：“就是她。沈总不必惊讶，娱乐圈里，外表一套，内里一套的明星不是多得很吗，就连我，也是其中一个。她死之后，于谦就失去了一个重要的经济来源，那时候他已经认识了于茜的母亲。”
“于茜的母亲也是娱乐圈的？”
“我不清楚，于谦领着于茜回家的时候并没有告诉我她母亲是谁，我也很少听说过她母亲。于茜那时候又太小，问什么都不知道。我和于茜只一起生活了八年，十八岁的时候，我就出道了。”
说到十八岁的时候，于洁像是回忆起什么极让人痛苦的事情一样，脸色突然变得极度复杂，声音也微微颤抖。
“不好意思，我回来晚了！”
对坐着的两人正沉默着，突然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男声突兀地闯了进来。
几人不约而同地看向门口。
是莫谦则。
莫谦则看到沈非翎和于洁同时出现在自己工作的店里，顿时也愣了。
“你总算回来了，”柜台后的姑娘看到莫谦则一脸惊喜，急忙从柜台后面转了出来：“还好上午店里不忙，我又怕人多，又怕经理来检查。真是吓死了。”
“思语，多谢了。”
莫谦则冲着胖姑娘道谢。原来这位一直替莫谦则顶着的就是那位小花姑娘。
“小事儿。你事情办完了吗？对了，那位坐着的先生说认识你，趁经理不在，你们俩要不要聊聊？”小花姑娘大大咧咧地笑着摆摆手，指了指坐在角落里的沈非翎、于洁二人：“不过他对面的好像是他女朋友，你去了就是当电灯泡了。”
“他俩不是男女朋友，”莫谦则和沈非翎的目光对视了一秒，转身摇摇头：“不过我还是不要去打搅比较好。马上就是午饭时间了，店里肯定要忙起来了。早上你不是说咖啡豆不够了吗，我去总部又拿了几袋子过来。在门口的车篮里，我先把手上的东西搁到后厨，你帮我去拿一下吧。”
花思语这才注意到莫谦则手里拎着一只很大的麻袋。很重的样子，莫谦则微微被拉得腰有些弯。
“成。”横竖店里没什么客人，花思语点点头，跑去了门外。
莫谦则看了沈非翎二人一眼，没有吱声，拎着东西径直朝着后厨走。
“莫谦则。”
沈非翎突然喊住了他。
“这位客人，”莫谦则被喊住，只得暂时放下手中的东西：“您还需要什么服务吗？”
“别这么别扭，有个人想介绍给你认识。”沈非翎瞥了一眼莫谦则，他真是不喜欢和这小子凑一起说话，自己性格本来就冷，再来个性格别扭脾气闷闷的莫谦则，正常是话不投机。
“莫谦则，莫谦则……”
于洁喃喃地回味着，突然反应了过来：“原来就是你。”
沈非翎看着于洁的反应，挑了挑眉。莫谦则的性格，一定是会瞅着机会去找于洁的，他们俩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认识，在逻辑上他一点儿都不惊讶。只是自己的保镖看护得那么严密，居然还被这小子抓到了空隙，让人略微有些不爽。
莫谦则盯着于洁，没有否认。
“既然你们俩认识，那就不用我介绍了。莫谦则和于茜处得挺好的，”沈非翎扫了一眼对视的二人，淡淡地配着旁白：“于洁是于茜同父异母的姐姐。莫谦则，我觉得还是有必要通知你一下，于茜今天晚上火化。你若是有心，下了班就去看看吧。”
说到于茜，莫谦则的眼神闪了闪。
“我知道火化时间，”莫谦则眼神黯了下去：“沈总领走她的时候，我就天天去殡仪馆查。前天总算查到了时间。只是，别人的火化都是在白天，火化完还可以给人祭奠的时间，于茜却是在晚上……”
“个中原因，我想你也明白，”沈非翎摇摇头：“因为风头还挺劲，如果被那些记者知道了，肯定会追过去。我想你一定也不希望于茜会在别人的指指点点中下葬。”
“罢了，晚上七点对吧？我会过去的。你们有事儿继续聊。”
莫谦则低着头，闷闷地回答着，拎着手里的麻袋转身离开。
“你跟他什么时候认识的？”
目送着莫谦则离开，沈非翎收回目光，看向于洁。
“一次小小的意外，”于洁笑着耸耸肩：“不过这不是重点，我一开始还以为这孩子唬我来着，没想到真是个挺坚韧的孩子。于茜挺幸福，这么多人关心着她，爱着她，如果是我，我一定不会去跳楼……”
“如果我是你，我也不会割腕。”
沈非翎盯着于洁的眼睛，静静地回道：“这些事情对你来说，肯定都是不忍回顾的伤疤。我很高兴你能告诉我这些事情，恶人会有天收，于茜和你也终会有个公道。”
“我父亲，真的是个*……”
于洁看着沈非翎，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简直无法想象，世间为什么会有这种人存在，我们两人连身体都被掠夺走，伦理道德他都丝毫不顾……”
……
于洁的倾诉一直持续了两个多小时，沈非翎的表情从吃惊变成了不可置信。饶他见识如此广，也没有想到天下居然会有这样恶魔般的父亲。看向于洁的眼神里，除了同情也多了一丝理解。处在这样的家庭里，本身的绝望就足够让这两个柔弱的女子自寻短见了，何况之后又进了烦乱复杂的娱乐圈。
“我十号就要走了。”
谈话即将结束的时候，于洁擦干了眼眶里快要溢出的泪，竭力平静着对沈非翎抱歉地解释道：“于辉，就是我弟弟要进娱乐圈了。我父亲就这么一个儿子，又是正妻生的，虽然不宝贝，但至少放在了心上。”
沈非翎这才想起于洁之前给自己看的短信，是一张机票的时间。
“你要去马来西亚？那你在这儿的事业呢？从十八岁开始，辛辛苦苦打拼到现在的事业就这样放弃？去了那儿，语言也不通。你要怎么生活？”
沈非翎担心地看向眼前的女子，十天前，她还奄奄一息地被人送到医院，如今身子还没有大好，竟然又被那个*父亲赶去了国外。从温带，去亚热带，光是环境的转换就够喝一壶了，何况还是个身子这么弱的女子。
“他说他在那儿有个棕榈园，”于洁无奈地叹了口气：“让我过去那儿先住一阵，避避风头。这也是我今天请您来的第二个事情。我在娱乐圈近十年，没有混出个什么名堂，一直半红不紫地吊着，如今又出了这些事情，名声也臭了，连我自己十年的老东家都不敢要我，沈总您在这时候向我伸出了橄榄枝，我真的很感激……”
“可是因为这件事情，你没有办法答应我，只能听随你父亲的话去那个什么马来西亚的棕榈园是吗？”
沈非翎冷冷地打断了于洁的话：“这些都不是理由。除了这些事情，我想不出你还有什么把柄在他手上，他能制裁住你的，不过是他自己的丑事罢了。”
“可是如果他说出来，身败名裂的是我们两个人，到时候还会把于茜也一起拖下水，她、她都已经解脱了……”
“解脱？”沈非翎冷笑一声：“我看她只怕现在还在煎熬。真相被她带走了，难道你也要把真相掩盖吗？任凭那个男人还在世间横行霸道？不过是你自己懦弱，不愿意反抗罢了！”
于洁低着头，没有吭声。
“这样吧，既然你和你的老东家已经解约，那么你现在就是个自由人。我做个主，你就进我的公司里当艺人吧。你父亲的事情不用担心，我会找人去做。机票的购买信息一会儿也发给我，还有你知道的有关于谦的所有资料都发给我。过段时间，有温沐的一个综艺，我会安排你作为特殊的来访嘉宾，出现在节目里，作为你复出的一次跳板，先看看舆.论的风向。”
“沈总，谢谢……”于洁已经哭出了声，她没有于茜那样坚决果断，某些方面，她其实是个比于茜还要懦弱的女子，先前在林浩身上，她曾经感受到自己从未感受到的温暖，她将他当做了自己避风的港湾，港湾坍塌的时候，她的心就已经死了。如今，沈非翎给她的，是比港湾更加坚实的承诺。
“我是为了温沐。”
沈非翎看着哭得厉害的于洁，一动不动地坐着：“她和于茜情同姐妹，她希望你们过得好，我自然不会违背她的意愿。”
沈非翎的话，近乎残酷。他是娱乐圈的主宰者之一，每个艺人的心理他都摸的清清楚楚，这时候的于洁只怕会因为感动和不知所措而对自己有了更多的感情。不论是不是多想，他不愿意有人误会他的意思，更是要表明自己的立场：这一切，不过是因为温沐罢了！
于洁仿佛早有准备一样，带着泪珠，惨然地冲着沈非翎笑笑：“她是个很好的姑娘，我在圈子里的时候，从未听过有人嚼她的舌根。我真的很羡慕她，也真的很羡慕于茜，被爱的感觉，真的很好……”
送走了于洁，沈非翎长舒了口气。
和她一起聊天的这几个小时里，真的很压抑。听着她的遭遇，愤慨着，纠结着，同时也想起了自己的过去。他们其实还是有些相同之处的，她是父亲，而他是自己的哥哥。
刚刚跟随着那个陌生男人飞去美国的时候，人生地不熟，任何一个人给予的小小关心都能让他感动很久。那时候，沈晨烽对他特别好。
说得不好听些，他就是私生子。在那个男人和别的女人订婚有孩子之后又勾搭上了自己的母亲，生下了没有户口，没有名分的自己。初到那个家庭的时候，所有人都对他恶声恶气，就连他的生身父亲，也为了讨好自己的妻子，对他不理不睬。
不能上桌吃饭，不能和父亲同时出现在大众面前，更不能在后母面前晃。他就像是一个难以启齿的秘密一样，什么都是偷偷的。只有一个人例外，只有一个人经常在打雷的时候找到蜷缩在角落里的自己。
那个人，就是沈晨烽。
想到这儿，沈非翎有些痛苦地闭上眼睛。沈晨烽在自己幼年时候给予的温暖和保护，是连父亲都没有做到的，那时候，“哥哥”二字在他的心里，是比天还要高的存在。只是，如果知道事情会这样的发展，他当年宁愿被关在房间里活生生地饿死，也不愿意接受沈晨烽一丝一毫的怜悯。
那是魔鬼赠予的糖果。
“叮。”
短信突然而至的声音将沈非翎从回忆里拉扯回来。
掏出手机，打开短信。
是温沐发来的：你呆站在咖啡店门口干嘛？
沈非翎这才发觉，自己竟是站在咖啡店的门口杵着想着过去的事情。抬头，沈非翎搜寻着温沐所在病房的窗子。一眼就看到了，七楼中央，大大的落地窗前，站着一个一身淡蓝色病人服的女子，正冲着自己挥着手。
看着那女子，沈非翎突然笑了。
不是还有这样一个温暖的女子正陪着自己进行着人生旅程吗，这样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你刚才呆呆地杵在那儿干嘛？”
沈非翎一进来，温沐已经笑着迎了上去：“从我这儿看，你整个人跟座雕塑似的，吓我一跳。对了，在你之后从咖啡厅出来的那个女子是不是于洁？她现在怎么样了？还好吗？”
“瞧你，我一进来你就有这么多问题，你让我先回答哪一个好呢？”
沈非翎笑着，搂住了温沐。
长时间站在空旷的地方，沈非翎身上凉飕飕的，抱着温沐又暖又软的身子，沈非翎才觉得自己仿佛从地狱又回到了人间。
“事情已经差不多清楚了，”沈非翎拍拍温沐的后背：“她姐妹二人的遭遇，我以后会找个机会跟你说。现在说，恐怕会影响到你的心情，你就要复出做节目了，这些事情先放一边。我向你保证，一定会尽快帮她们讨回公道。”
“你不用跟我保证，”温沐微笑着看着沈非翎，将他抱得更紧：“我相信你。”
左家大宅。
左思成从大宅出来，爷爷身体出了点小状况，昨天晚上接到电话就赶去了医院，确定没什么大碍之后，送了回来，由家庭医生照看着。
“左思成。”
刚进车，还没启动，沈晨烽一个电话又打了过来，左思成皱着眉头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接了起来：“什么事？”
“没什么重要的事儿，”沈晨烽的口气一如既往地痞气十足：“就是听说你爷爷昨晚进了医院，作为你的合作伙伴，我觉得还是有必要打个电话关心一下。爷爷身体好些了吗？需要什么补品吗？我这儿有刚从德国买的……”
“你跟踪我？”没等沈晨烽说完，左思成带着怒意，打断了沈晨烽的话。
“也不算。左家老头子在内地商业圈怎么说也是重量级人物，我就是跟踪他也不会花那个时间和精力去跟踪你吧？就是听说我父亲在内地的一家分公司即将与你们左家有一次愉快的合作，昨晚有经理想去登门拜访，正巧碰到了这种事情。”
沈晨烽轻描淡写地解释着。
左思成一个激灵，突然想起爷爷之前跟自己提起过，将与美国的一家药业公司有很大的合作。国内研发药品的水平远远不及国外，加上左家企业内部研发人员以及研发机构硬件水平无法达到国际一流水平，很多药品的质量已经和别的药企缩短了距离，之前的优势渐渐在减少，市场份额这几年也有小幅度的下跌。
企业家的灵敏嗅觉告诉左家掌门人，这是左氏的重要转折点。如果这时候守住这片即将失守的领土，得过且过，那以后一定会被市场逐渐淘汰，走上诺基亚的老路子。如果这时候下定决心转型，开辟一条新的路子，则能继续在未来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纵横市场。
“药企的合作，不会是跟你们家合作吧？”
左思成有些慌乱，抓紧了手机，急急地追问道。
“你现在才知道？”话筒对面传来一声得意的轻笑：“还以为你早就知道来着，我家老头子其实对药企没什么兴趣，内地那几家小企业都是在我手里。觉得你们左家的药企还算靠谱，就决定和你们合作了。我若是不说，你会一直被蒙在鼓里，看来左家老爷子是不准备把企业传给你了，什么事儿都瞒着你。”
“别胡说，”左思成低声喝止：“是我自己不想要罢了，这是我们左家的事情，用不着你一个外人来插手。别给我兜圈子，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儿？”
这几日，在来往的通讯交流中，左思成也算渐渐了解了沈晨烽这个人的脾气和性格。乖张暴戾，还很古怪。这次沈晨烽找他，还告诉他两家公司有合作的事情，必然是已经捉到了什么把柄才敢这么嚣张。
“怎么说呢，我喜欢和聪明人说话。”
沈晨烽嘿嘿干笑了两下，声音迅速变得冷咧：“赞助的事情，你只需要搞定与环宇的合作就行了，至于制药以及别的事情，我都已经准备好了。我劝你，最好还是抓紧些，时间拖得越久，我越不高兴。积累久了，若是我一个不乐意，撤销了合作，你们左氏亏损的恐怕不止合约上说的那个数。我看你犹豫来犹豫去，一直下不了狠手，当时你让莫白搞温沐的时候，不是手段挺厉害的吗？”
“住嘴！”
左思成脸涨的通红：“你乱说什么，莫白关我什么事！我知道你要让我做什么，今天下午我就去办！我不知道你和我爷爷有什么约定，总之，如果我知道你拿什么东西威胁老头子，我追到大西洋都不会放过你！”
说完，左思成像是逃避一般，迅速地挂了电话。
左思成又气又急，不知所措地坐在驾驶座上一动不动。
他让莫白陷害温沐的事情，从来没有第二个人知道！为什么，为什么远在大西洋的这家伙会查到？这小子会不会还查到一些别的？
左思成气恼地砸着方向盘，事情做得还是不够干净，都过去这么久了，居然被他再次查了出来。这下，连自己也有个把柄被他给逮着了！
发泄了一会儿，左思成渐渐冷静了下来，仔细地回想着沈晨烽刚才的话。听他的口气，似乎连爷爷也有了软肋。左思成本想回去问问那老头子公司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需要这种风险极大的合作来博出路，可是老头子刚从医院回来，身体还没能恢复过来，只怕说太多身子吃不消。
沈非翎亲自将咖啡递了过去：“冬天了，干坐着会冷。”
“多谢。”
于洁犹豫了一会儿，接了过去。
“你和于茜不是一个母亲？”沈非翎细细地领悟着于洁刚刚说的话，有些东西或许是年代太久远的关系，他查到的并不是很细致。
“不是，”于洁摇摇头，双手捧着咖啡杯捂手：“于茜来我们家的时候，我已经十岁了。年龄差这么大，根本谈不来，加上之后我先离家出道，我们之间几乎没有了任何交集。以至于于茜后来踏进演艺圈，身处同样的境地，我们都不会找对方倾诉。”
“原来如此。”
“沈总您想不到的还有很多呢，这些仅仅只是前奏，”于洁苦笑着自嘲道：“于谦就是一头*。为了自己的利益，还有自己的*，无论亲情还是伦理都不顾。对了，我们还有个弟弟。”
“弟弟？”
沈非翎这下是彻底地惊讶了，他在于洁身上调查了那么久，居然连人数都没有查个精确。竟然不知道于谦还有一个儿子。
“叫于辉，是于谦第三任*女友，也是唯一的一个正式结婚的妻子生下的。于谦在演艺圈并不是什么举足轻重的人物，没有人扒他的料也正常。算是隐婚吧，是个法国女子，长得并不漂亮，可是很有钱。”
于洁说着，脸上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于谦的本质，在那个时候其实她就已经看清楚了，就是那种为了钱可以出卖任何东西、甚至是灵魂的杂碎！
“为了钱，和那个女人正式注册结婚了？那你的母亲后来不是也挺红的，于谦为什么没有在那个时候拖住你的母亲？”
细细思考着事情的每一个环节，逻辑严密的沈非翎思考着每一个细节。他和于洁的这段对话，或许就是她们两姐妹事情的最大转机。
“自然是牵制住的，”于洁冷笑着：“我那母亲也不是什么有良心的，每每被拿着这种事情威胁的时候都会拿一大笔钱供给于谦挥霍，她从来没有来看过我，我连对她的名字都只是从于谦和她的电话骂战中知晓的。”
或许是说的激动了，于洁捧着杯子的手隐隐有些颤抖，嘴唇也剧烈地嚅动着。当别人还懵懵懂懂，在自己父母温暖的怀里学着看世界的时候，她已经渐渐地明白了世界的残酷。父亲常年的醉酒和不讲理，亲生母亲的不闻不问，让她的童年一直处在黑暗里，摸不清路，更看不到光。
沈非翎脸色复杂，看向于洁的眼神中，除了同情，更有一份感同身受的苦楚。
这么说来，他的童年也是灰色的，不过幸运的是，除了那个对自己不闻不问的父亲，至少，他还有个可以当做强大靠山的外公。他也感受过几个月来自母亲的温暖。这都成为了后来，漫长孤独的成长路上可以汲取的温度。
“那时候我年纪还小，不记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大概是我母亲找到了一个比较有势力的靠山之后，于谦打给她的次数才渐渐少了。可是约莫坏事做得太多的缘故，没过多久，我母亲就因为车祸去世。成名才几年，什么福气都没有享受到。”
于洁嘲讽地笑着，仰头又给自己灌了一口咖啡。
沈非翎看着，突然有些庆幸自己给她点的是奶咖，说着这么辛苦心酸的事情，如果再喝苦的咖啡，苦上加苦的滋味一定很不好受。
“看你的年纪，你母亲死的时候大概是十五年前左右吧。当时因车祸去世的女星，好像只有一个。是个得过国际性大奖的女演员，难道是她？”沈非翎回忆了下，迅速地在脑海里将可能的人选排列了出来。
“嗯，”于洁点点头，证实了沈非翎的猜测：“就是她。沈总不必惊讶，娱乐圈里，外表一套，内里一套的明星不是多得很吗，就连我，也是其中一个。她死之后，于谦就失去了一个重要的经济来源，那时候他已经认识了于茜的母亲。”
“于茜的母亲也是娱乐圈的？”
“我不清楚，于谦领着于茜回家的时候并没有告诉我她母亲是谁，我也很少听说过她母亲。于茜那时候又太小，问什么都不知道。我和于茜只一起生活了八年，十八岁的时候，我就出道了。”
说到十八岁的时候，于洁像是回忆起什么极让人痛苦的事情一样，脸色突然变得极度复杂，声音也微微颤抖。
“不好意思，我回来晚了！”
对坐着的两人正沉默着，突然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男声突兀地闯了进来。
几人不约而同地看向门口。
是莫谦则。
莫谦则看到沈非翎和于洁同时出现在自己工作的店里，顿时也愣了。
“你总算回来了，”柜台后的姑娘看到莫谦则一脸惊喜，急忙从柜台后面转了出来：“还好上午店里不忙，我又怕人多，又怕经理来检查。真是吓死了。”
“思语，多谢了。”
莫谦则冲着胖姑娘道谢。原来这位一直替莫谦则顶着的就是那位小花姑娘。
“小事儿。你事情办完了吗？对了，那位坐着的先生说认识你，趁经理不在，你们俩要不要聊聊？”小花姑娘大大咧咧地笑着摆摆手，指了指坐在角落里的沈非翎、于洁二人：“不过他对面的好像是他女朋友，你去了就是当电灯泡了。”
“他俩不是男女朋友，”莫谦则和沈非翎的目光对视了一秒，转身摇摇头：“不过我还是不要去打搅比较好。马上就是午饭时间了，店里肯定要忙起来了。早上你不是说咖啡豆不够了吗，我去总部又拿了几袋子过来。在门口的车篮里，我先把手上的东西搁到后厨，你帮我去拿一下吧。”
花思语这才注意到莫谦则手里拎着一只很大的麻袋。很重的样子，莫谦则微微被拉得腰有些弯。
“成。”横竖店里没什么客人，花思语点点头，跑去了门外。
莫谦则看了沈非翎二人一眼，没有吱声，拎着东西径直朝着后厨走。
“莫谦则。”
沈非翎突然喊住了他。
“这位客人，”莫谦则被喊住，只得暂时放下手中的东西：“您还需要什么服务吗？”
“别这么别扭，有个人想介绍给你认识。”沈非翎瞥了一眼莫谦则，他真是不喜欢和这小子凑一起说话，自己性格本来就冷，再来个性格别扭脾气闷闷的莫谦则，正常是话不投机。
“莫谦则，莫谦则……”
于洁喃喃地回味着，突然反应了过来：“原来就是你。”
沈非翎看着于洁的反应，挑了挑眉。莫谦则的性格，一定是会瞅着机会去找于洁的，他们俩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认识，在逻辑上他一点儿都不惊讶。只是自己的保镖看护得那么严密，居然还被这小子抓到了空隙，让人略微有些不爽。
莫谦则盯着于洁，没有否认。
“既然你们俩认识，那就不用我介绍了。莫谦则和于茜处得挺好的，”沈非翎扫了一眼对视的二人，淡淡地配着旁白：“于洁是于茜同父异母的姐姐。莫谦则，我觉得还是有必要通知你一下，于茜今天晚上火化。你若是有心，下了班就去看看吧。”
说到于茜，莫谦则的眼神闪了闪。
“我知道火化时间，”莫谦则眼神黯了下去：“沈总领走她的时候，我就天天去殡仪馆查。前天总算查到了时间。只是，别人的火化都是在白天，火化完还可以给人祭奠的时间，于茜却是在晚上……”
“个中原因，我想你也明白，”沈非翎摇摇头：“因为风头还挺劲，如果被那些记者知道了，肯定会追过去。我想你一定也不希望于茜会在别人的指指点点中下葬。”
“罢了，晚上七点对吧？我会过去的。你们有事儿继续聊。”
莫谦则低着头，闷闷地回答着，拎着手里的麻袋转身离开。
“你跟他什么时候认识的？”
目送着莫谦则离开，沈非翎收回目光，看向于洁。
“一次小小的意外，”于洁笑着耸耸肩：“不过这不是重点，我一开始还以为这孩子唬我来着，没想到真是个挺坚韧的孩子。于茜挺幸福，这么多人关心着她，爱着她，如果是我，我一定不会去跳楼……”
“如果我是你，我也不会割腕。”
沈非翎盯着于洁的眼睛，静静地回道：“这些事情对你来说，肯定都是不忍回顾的伤疤。我很高兴你能告诉我这些事情，恶人会有天收，于茜和你也终会有个公道。”
“我父亲，真的是个*……”
于洁看着沈非翎，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简直无法想象，世间为什么会有这种人存在，我们两人连身体都被掠夺走，伦理道德他都丝毫不顾……”
……
于洁的倾诉一直持续了两个多小时，沈非翎的表情从吃惊变成了不可置信。饶他见识如此广，也没有想到天下居然会有这样恶魔般的父亲。看向于洁的眼神里，除了同情也多了一丝理解。处在这样的家庭里，本身的绝望就足够让这两个柔弱的女子自寻短见了，何况之后又进了烦乱复杂的娱乐圈。
“我十号就要走了。”
谈话即将结束的时候，于洁擦干了眼眶里快要溢出的泪，竭力平静着对沈非翎抱歉地解释道：“于辉，就是我弟弟要进娱乐圈了。我父亲就这么一个儿子，又是正妻生的，虽然不宝贝，但至少放在了心上。”
沈非翎这才想起于洁之前给自己看的短信，是一张机票的时间。
“你要去马来西亚？那你在这儿的事业呢？从十八岁开始，辛辛苦苦打拼到现在的事业就这样放弃？去了那儿，语言也不通。你要怎么生活？”
沈非翎担心地看向眼前的女子，十天前，她还奄奄一息地被人送到医院，如今身子还没有大好，竟然又被那个*父亲赶去了国外。从温带，去亚热带，光是环境的转换就够喝一壶了，何况还是个身子这么弱的女子。
“他说他在那儿有个棕榈园，”于洁无奈地叹了口气：“让我过去那儿先住一阵，避避风头。这也是我今天请您来的第二个事情。我在娱乐圈近十年，没有混出个什么名堂，一直半红不紫地吊着，如今又出了这些事情，名声也臭了，连我自己十年的老东家都不敢要我，沈总您在这时候向我伸出了橄榄枝，我真的很感激……”
“可是因为这件事情，你没有办法答应我，只能听随你父亲的话去那个什么马来西亚的棕榈园是吗？”
沈非翎冷冷地打断了于洁的话：“这些都不是理由。除了这些事情，我想不出你还有什么把柄在他手上，他能制裁住你的，不过是他自己的丑事罢了。”
“可是如果他说出来，身败名裂的是我们两个人，到时候还会把于茜也一起拖下水，她、她都已经解脱了……”
“解脱？”沈非翎冷笑一声：“我看她只怕现在还在煎熬。真相被她带走了，难道你也要把真相掩盖吗？任凭那个男人还在世间横行霸道？不过是你自己懦弱，不愿意反抗罢了！”
于洁低着头，没有吭声。
“这样吧，既然你和你的老东家已经解约，那么你现在就是个自由人。我做个主，你就进我的公司里当艺人吧。你父亲的事情不用担心，我会找人去做。机票的购买信息一会儿也发给我，还有你知道的有关于谦的所有资料都发给我。过段时间，有温沐的一个综艺，我会安排你作为特殊的来访嘉宾，出现在节目里，作为你复出的一次跳板，先看看舆.论的风向。”
“沈总，谢谢……”于洁已经哭出了声，她没有于茜那样坚决果断，某些方面，她其实是个比于茜还要懦弱的女子，先前在林浩身上，她曾经感受到自己从未感受到的温暖，她将他当做了自己避风的港湾，港湾坍塌的时候，她的心就已经死了。如今，沈非翎给她的，是比港湾更加坚实的承诺。
“我是为了温沐。”
沈非翎看着哭得厉害的于洁，一动不动地坐着：“她和于茜情同姐妹，她希望你们过得好，我自然不会违背她的意愿。”
沈非翎的话，近乎残酷。他是娱乐圈的主宰者之一，每个艺人的心理他都摸的清清楚楚，这时候的于洁只怕会因为感动和不知所措而对自己有了更多的感情。不论是不是多想，他不愿意有人误会他的意思，更是要表明自己的立场：这一切，不过是因为温沐罢了！
于洁仿佛早有准备一样，带着泪珠，惨然地冲着沈非翎笑笑：“她是个很好的姑娘，我在圈子里的时候，从未听过有人嚼她的舌根。我真的很羡慕她，也真的很羡慕于茜，被爱的感觉，真的很好……”
送走了于洁，沈非翎长舒了口气。
和她一起聊天的这几个小时里，真的很压抑。听着她的遭遇，愤慨着，纠结着，同时也想起了自己的过去。他们其实还是有些相同之处的，她是父亲，而他是自己的哥哥。
刚刚跟随着那个陌生男人飞去美国的时候，人生地不熟，任何一个人给予的小小关心都能让他感动很久。那时候，沈晨烽对他特别好。
说得不好听些，他就是私生子。在那个男人和别的女人订婚有孩子之后又勾搭上了自己的母亲，生下了没有户口，没有名分的自己。初到那个家庭的时候，所有人都对他恶声恶气，就连他的生身父亲，也为了讨好自己的妻子，对他不理不睬。
不能上桌吃饭，不能和父亲同时出现在大众面前，更不能在后母面前晃。他就像是一个难以启齿的秘密一样，什么都是偷偷的。只有一个人例外，只有一个人经常在打雷的时候找到蜷缩在角落里的自己。
那个人，就是沈晨烽。
想到这儿，沈非翎有些痛苦地闭上眼睛。沈晨烽在自己幼年时候给予的温暖和保护，是连父亲都没有做到的，那时候，“哥哥”二字在他的心里，是比天还要高的存在。只是，如果知道事情会这样的发展，他当年宁愿被关在房间里活生生地饿死，也不愿意接受沈晨烽一丝一毫的怜悯。
那是魔鬼赠予的糖果。
“叮。”
短信突然而至的声音将沈非翎从回忆里拉扯回来。
掏出手机，打开短信。
是温沐发来的：你呆站在咖啡店门口干嘛？
沈非翎这才发觉，自己竟是站在咖啡店的门口杵着想着过去的事情。抬头，沈非翎搜寻着温沐所在病房的窗子。一眼就看到了，七楼中央，大大的落地窗前，站着一个一身淡蓝色病人服的女子，正冲着自己挥着手。
看着那女子，沈非翎突然笑了。
不是还有这样一个温暖的女子正陪着自己进行着人生旅程吗，这样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你刚才呆呆地杵在那儿干嘛？”
沈非翎一进来，温沐已经笑着迎了上去：“从我这儿看，你整个人跟座雕塑似的，吓我一跳。对了，在你之后从咖啡厅出来的那个女子是不是于洁？她现在怎么样了？还好吗？”
“瞧你，我一进来你就有这么多问题，你让我先回答哪一个好呢？”
沈非翎笑着，搂住了温沐。
长时间站在空旷的地方，沈非翎身上凉飕飕的，抱着温沐又暖又软的身子，沈非翎才觉得自己仿佛从地狱又回到了人间。
“事情已经差不多清楚了，”沈非翎拍拍温沐的后背：“她姐妹二人的遭遇，我以后会找个机会跟你说。现在说，恐怕会影响到你的心情，你就要复出做节目了，这些事情先放一边。我向你保证，一定会尽快帮她们讨回公道。”
“你不用跟我保证，”温沐微笑着看着沈非翎，将他抱得更紧：“我相信你。”
左家大宅。
左思成从大宅出来，爷爷身体出了点小状况，昨天晚上接到电话就赶去了医院，确定没什么大碍之后，送了回来，由家庭医生照看着。
“左思成。”
刚进车，还没启动，沈晨烽一个电话又打了过来，左思成皱着眉头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接了起来：“什么事？”
“没什么重要的事儿，”沈晨烽的口气一如既往地痞气十足：“就是听说你爷爷昨晚进了医院，作为你的合作伙伴，我觉得还是有必要打个电话关心一下。爷爷身体好些了吗？需要什么补品吗？我这儿有刚从德国买的……”
“你跟踪我？”没等沈晨烽说完，左思成带着怒意，打断了沈晨烽的话。
“也不算。左家老头子在内地商业圈怎么说也是重量级人物，我就是跟踪他也不会花那个时间和精力去跟踪你吧？就是听说我父亲在内地的一家分公司即将与你们左家有一次愉快的合作，昨晚有经理想去登门拜访，正巧碰到了这种事情。”
沈晨烽轻描淡写地解释着。
左思成一个激灵，突然想起爷爷之前跟自己提起过，将与美国的一家药业公司有很大的合作。国内研发药品的水平远远不及国外，加上左家企业内部研发人员以及研发机构硬件水平无法达到国际一流水平，很多药品的质量已经和别的药企缩短了距离，之前的优势渐渐在减少，市场份额这几年也有小幅度的下跌。
企业家的灵敏嗅觉告诉左家掌门人，这是左氏的重要转折点。如果这时候守住这片即将失守的领土，得过且过，那以后一定会被市场逐渐淘汰，走上诺基亚的老路子。如果这时候下定决心转型，开辟一条新的路子，则能继续在未来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纵横市场。
“药企的合作，不会是跟你们家合作吧？”
左思成有些慌乱，抓紧了手机，急急地追问道。
“你现在才知道？”话筒对面传来一声得意的轻笑：“还以为你早就知道来着，我家老头子其实对药企没什么兴趣，内地那几家小企业都是在我手里。觉得你们左家的药企还算靠谱，就决定和你们合作了。我若是不说，你会一直被蒙在鼓里，看来左家老爷子是不准备把企业传给你了，什么事儿都瞒着你。”
“别胡说，”左思成低声喝止：“是我自己不想要罢了，这是我们左家的事情，用不着你一个外人来插手。别给我兜圈子，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儿？”
这几日，在来往的通讯交流中，左思成也算渐渐了解了沈晨烽这个人的脾气和性格。乖张暴戾，还很古怪。这次沈晨烽找他，还告诉他两家公司有合作的事情，必然是已经捉到了什么把柄才敢这么嚣张。
“怎么说呢，我喜欢和聪明人说话。”
沈晨烽嘿嘿干笑了两下，声音迅速变得冷咧：“赞助的事情，你只需要搞定与环宇的合作就行了，至于制药以及别的事情，我都已经准备好了。我劝你，最好还是抓紧些，时间拖得越久，我越不高兴。积累久了，若是我一个不乐意，撤销了合作，你们左氏亏损的恐怕不止合约上说的那个数。我看你犹豫来犹豫去，一直下不了狠手，当时你让莫白搞温沐的时候，不是手段挺厉害的吗？”
“住嘴！”
左思成脸涨的通红：“你乱说什么，莫白关我什么事！我知道你要让我做什么，今天下午我就去办！我不知道你和我爷爷有什么约定，总之，如果我知道你拿什么东西威胁老头子，我追到大西洋都不会放过你！”
说完，左思成像是逃避一般，迅速地挂了电话。
左思成又气又急，不知所措地坐在驾驶座上一动不动。
他让莫白陷害温沐的事情，从来没有第二个人知道！为什么，为什么远在大西洋的这家伙会查到？这小子会不会还查到一些别的？
左思成气恼地砸着方向盘，事情做得还是不够干净，都过去这么久了，居然被他再次查了出来。这下，连自己也有个把柄被他给逮着了！
发泄了一会儿，左思成渐渐冷静了下来，仔细地回想着沈晨烽刚才的话。听他的口气，似乎连爷爷也有了软肋。左思成本想回去问问那老头子公司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需要这种风险极大的合作来博出路，可是老头子刚从医院回来，身体还没能恢复过来，只怕说太多身子吃不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