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 他似乎不该在温沐面前提起这件事
“人才？怎么说？”
“别看这孩子是个小小的打工仔，我签他的时候可是看过他学历的，X大建筑系的高材生，不知为什么跑来这儿打工，”郑文压低了声音，凑了过来：“我以为是成绩不好被退学，还偷偷去他学校问来着，结果发现他成绩好得很呢，都要保送研究生了，居然不肯念了。〖就来读 www.9laidu.org〗跑这么一间小小的咖啡屋来打工。啧啧，别说他老师，我都觉得浪费了这么好的一苗子。”
“原来是这样。”
沈非翎的眸子闪了闪，快速地扫了一眼莫谦则。
“沈总，既然您十分看好咱们这间店，我也不好拂了您的面子。可是这咖啡店也不是我一个人的，这样吧，我回头和别的几位商量商量。您到时候再给我个价格，我们再谈，行吗？”
郑经理不停地看着手表，有些抱歉地婉拒着。
“行。”
沈非翎也爽快，想要的消息已经有了个七七八八，再待下去也凿不出更多来。
“您的咖啡也冷了吧，刚刚也喝了您一杯咖啡。这样吧，我做东，再请您喝几杯。”
星冰乐送到温沐手上的时候，里头的碎冰已经有些化了。沈非翎没好意思让郑文太破费，一来他就是想打听打听消息，并没有买店的真正意图，二来，莫谦则一上午都站着，一下子又来一笔大单子也够累。
“怎么去这么久？”
温沐轻轻咬着吸管，看向沈非翎：“快中午了，你还是早点回去准备记者会吧。你说的那什么全方位的摄像节目没问题，有些敏感的地方，你注意帮我剪辑下就行了。不就是平常生活嘛，吃了睡，睡了吃咯。就怕收视率不太妙。”
“怎么会，国内这种类似的真人秀节目还没有出现过呢。肯定是你复出的一个有力跳板，我还不情愿把你的日常生活给别人看呢。要不是躲巴西的那小子狡猾，你早就能出来了，明天于茜的火化仪式……”
沈非翎说着，突然顿住了。
他似乎不该在温沐面前提起这件事……
沈非翎忐忑地看了一眼温沐，只见她脸上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一层若有若无的哀伤淡淡地笼罩着。
“其实，我到现在都不敢相信于茜已经不在了……”
温沐眼里有了隐隐的泪光，别过头看向窗外，已经深秋了，立冬就快来了，树上的树叶已经零零散散地快落光了。从七楼这个高度看下去，只看到光秃秃的树顶，颓丧挫败的感觉灭顶而来。
“这不是你的错……”
沈非翎一时想不出更好的安慰言语来，讷讷地看着温沐。
“没什么，只是觉得太可惜了，”温沐快速地抹了一把眼角，转过头笑了笑：“那么好那么善良的一个姑娘，实在无法想像她过去遭受的黑暗是有多令人绝望才会让她选择这条不归路。其实，真的不止一个人在关心她，在爱她。莫谦则对她很好，你说，于茜走了，他得有多痛苦……”
温沐说不下去了，哽咽着垂下了头。
沈非翎心里一疼，缓步走上前，轻轻搂住了温沐。她一哭，眼泪一掉下来，他的心就跟碎了几瓣儿似的，疼得很。
“别哭了，于茜死得不值，咱们能做的，就是替她讨回公道。到底是谁逼她到今天这个境地的，又是怎么逼迫的。咱们一定要查个究竟出来。这样，她在地下才能安心。”
沈非翎温柔地拍着温沐的后背，帮她捋顺不均匀的气。
“好了，你别在这儿了，”温沐躲在沈非翎的怀里哭了一会儿，擦擦眼泪，抬起来，露了个笑脸：“过一会儿我自己就想开了。下午你公司还要开记者会，木钟还要签约，你赶紧回去跟他讨论讨论。他是金牌编剧，抢他的人可多了，你要是能签下来，说不定明年赚翻倍。”
“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怎么可能翻一番，环宇这么大，又不是靠一个人吃饭。”沈非翎有些哭笑不得：“我一会儿就走了，你要是嫌闷，就让护士给你找些碟看，或者自己用手机看，反正你现在也可以上网了。”
现在医院和警察局对温沐的监管几乎全部消失了。自从李建国带着中央复查小组介入并且审查之后，高局长老实了很多，不敢在老首长面前造次。加上医院方面也查出了受贿注射药品的坏种子，心虚得很，也不再对温沐摆脸色。这么多证据面前，没人敢说温沐还和贩毒有关，各个地方派来的监察人员都陆续撤离。
只不过因为楼下还有一些日夜守着等头条的狗仔，沈非翎不得不安排了几个保镖守护着。除了这些，其余一切正常，没有特殊的硬性规定。
与此同时，接到环宇下午三点发布记者会消息的沈晨烽一个电话打给了同样坐立不安的左思成。
“环宇要开记者会了你不知道吗？”
沈晨烽又气又恼的声音在电话里急促地响起，一改往日吊儿郎当的语气，直接奔入主题。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下午三点呗。”左思成嘴里说得轻松，脸上却是一脸不悦。
“温沐这娘们儿的本事还真不小，能让这么多人争先恐后地给她找法子。我说，咱们俩不是要合作的吗？现在都到这关头了，你怎么一点儿反应都没有？这记者会开了，十有八.九复出有望，到时候你还指望得到温沐？只怕追求她的人会更多吧，从南京排到上海？还是从北京排到莫斯科？”
“你说话放尊重点儿！”
左思成气恼地打断了沈晨烽轻佻的话：“温沐的事情，我从来没有答应要跟你这小人谈什么合作！你这小人，尽会做些下流的事情！我想得到温沐，可是我并不是想害了她！她毁灭的时候，我愿意等她！顶多，顶多在她接近毁灭的时候，我丧心病狂地推她一把……”
左思成的脸说着说着变得扭曲起来，若不是亲耳听见，他真不敢相信这话居然是从自己的口里说出来的。
像是逃避，颤抖着的手“啪”地挂断了电话，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刚刚那个人真的是自己吗？那样自私，扭曲的爱让他感到可怕又绝望，难道，自己对温沐的爱就这样无法控制了？就像之前在巴西那样，真相即将到手的时候，决绝地掉头离开，所有的一切全在自己手里破灭！
而对这一切毫不知情的温沐，在黑暗中一步步地滑向自己。
可是！
猛的，左思成抬起头，直直地看向茶几上摊开的报纸：“环宇记者会，下午三点现场直击”的预告赫然入目。这一切，仿佛又被沈非翎夺了回去！自己挖空心思，甚至不惜当了一回不齿的人渣，可是到最后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左思成痛苦地跪坐在自家客厅的地毯上，午后的氧气，透过那大大的落地玻璃窗，洒在他拱起来的背上。屋子里开着暖气，很足。阳光也很温暖。可是他却感受不到一丝丝的暖意，心里就像是被人挖空了一大块，冷风嗖嗖地窜来窜去。
在回公司之前，沈非翎再次去找了于洁。
刚好，于洁已经办理好了出院手续，也联系好了去殡仪馆的车，正收拾着自己的行李。
“沈总？”
于洁没想到沈非翎会再次出现，吓了一跳：“刚刚看新闻，你不是要召开记者会的吗？怎么您还不去公司处理事情？”
“我正在处理事情。”
沈非翎扫了一眼于洁*上打包好的包裹，淡淡地回复道：“我找你是有公事。”
“什么事儿？如果有幸能帮上沈总的忙，一定在所不辞。”
于洁连忙搁下手里的东西，给沈非翎泡了杯茶，搁在茶几上。
“你之前是哪家影视公司旗下的艺人来着？”沈非翎微微点头，喝了口茶，坐了下来。
“哪个公司已经不重要了，”于洁苦笑着，摆摆手：“说出来都不好意思，公司是个名誉还不错的小公司，您也知道，我之前做的事情太出格了，不论怎么洗白怎么澄清都没用。公司很小，总不能毁在我这些烂事儿上吧。所以前天已经给我发来了解约的函件，不过还好的是，没要求我付违约金。”
于洁说得很实诚，沈非翎沉思了一会儿，掏出一张自己的名片递了过去：“我知道这件事情对你对公司的负面影响都不小，不过，相信我，我觉得你是个演员的好苗子，我们公司也缺这样的人才，如果你愿意，环宇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至于之前那件事情，你不要有负担。环宇这么大，一定有能力帮你。”
沈非翎说得笃定。
于洁愣了好一会儿才敢相信这是真的。
“这个事情就不要以为是温沐拜托我的了，”沈非翎已经喝光了杯子里的茶，露出一丝笑意，又补充道：“我看人的眼光还是挺准的。还有，你泡茶的水平很不错，以后去了环宇，有机会再给我泡泡你的功夫茶。”
说完，沈非翎不再逗留，搁下空茶杯，匆匆离开。
他的事情确实很多，下午三点记者会需要公布很多事情，他都要回去再一一地捋顺。还有和木钟的合同，虽然已经拟定好了，可是突然又来了一个木烟，合同上还要多加几条约定，他已经打好腹稿了。
于洁则是捏着那张薄薄的名片坐在沙发上发着呆。
幸福来得太突然了，她还没有能缓过神来。之前一直在一家小小的公司里不温不火。待着，饿不死也撑不着，还要经常被那个*父亲带给电视台领导或者剧组导演享受，日子过得不堪回首。
加上之前自杀和性招待的丑闻被曝光，她真的以为自己这次会直接跌落在尘埃里，没想到环宇这棵大树居然会在这种时候伸出了橄榄枝！
她一时激动得有些不知所措。
她是幸运的，至少，对于于茜来说是的。或者说，于茜没有她懂得生存。
脏破的身子，没有希望的未来，没错，这些遭遇是极其黑暗的，可是至少，于茜身边有这么多关心着她的人，而自己，这一切都是靠她的庇佑。于茜，若是你泉下有知，会不会觉得后悔，其实这一切本该是你所应该拥有的，无论是温沐的关系，还是沈非翎的额外照顾，就连上次深夜闯入的小男孩也是，这些福气，这些关心这些爱，如今都给了她了。
***
“莫谦则，你的快递！”
同家店工作的小花姑娘拿着一只大包的快递跑了进来：“你又有快递到门口收发室了，刚刚拿的时候看到了，顺手带了过来。”
小花年纪和莫谦则差不多，身宽体胖，脾气很好，人也大方，是别的店员开玩笑的主要对象之一。小花的真名叫花思语，很好听很优美的一个名字，可是人长得有些土气，加上体重也不是很如人意，直接和姓名形成了巨大的反差，导致后来其余的店员直接喊她小花，觉得这名字够土够符合她。
“多谢了。”莫谦则微微一笑，抬手接过小花手里的那只包裹。
“在网上买东西了？”小花探头探脑地看着莫谦则手里的包裹，一脸好奇：“很大一只包裹，看到的时候都吓一跳。我买了一只娃娃都没你那个包裹大。”
小花指指自己手里的包裹。不用想也知道，这是她前几天在网上看中的那只大大的绒毛玩具熊，念叨好几天了，一直没舍得下手买。非等到双十一降价免运费的时候才狠狠心点了“支付”。
“我也不清楚，”莫谦则耸耸肩：“这几天一直没有上网，别说购物了。”
莫谦则拎着包裹进了里屋。
割开外包装袋，一大摞的纸质物品掉了出来，狠狠地砸在地上。
坚硬的红色外皮，是获奖证书。很多很多的获奖证书，都是上了大学之后的，有全国大学生物理竞赛一等奖的奖状，还有电子计算机的奖状，那个白色外皮的是英语口译高级证书，当时他已经认识了于茜，于茜说她的助理英语不好，跟国外剧组洽谈事宜的时候总要外请翻译，很麻烦。于是他当月就报名补习班，三个月后考试，获得了这张证书。
还有三好学生的奖状，还有许多别的。
都是大学以来，他所有的骄傲。
莫谦则苦笑着，蹲下身子，一张张小心翼翼地捡起来，细心地抚去上面碰到的灰尘。
这些一定是同宿舍的那些好兄弟寄过来的，随着这些一起的，还有一张学校的警告通知单，旷课严重，已经被学校通报批评了。不出意外的话，再有一次通报就可以直接开除他了。那些兄弟一定是看不下去才会出此下策。
可是这一切又有什么用呢？
奖状这么多，荣誉也那么多，从小到大，都是邻居口里称赞羡慕的对象，都是亲戚教训孩子时候的范本。一开始，他真的以为这一切有用，努力念书，跳出农村，跃入龙门，从此锦衣玉食，还可以给父母好一点的生活。
可如今呢？
父母已经等不到这一天，家里一共五个孩子，上面有一个哥哥三个姐姐，他是最小的那个孩子，出生的时候父母已经近五十岁了。等他上到大学的时候，已经都是白发苍苍的老人，没几年老人就去世了。
那些哥哥姐姐也不争气，本就不多的家产争来争去，闹得天翻地覆惹人笑话。
父母去世之后，他一直没有回过家，连过年也是一直待在学校。心里空落落的，不知道明天的希望在哪里。直到认识了于茜，可是现在连于茜也弃他而去，那个世界就那么吸引人吗？惹得所有自己在乎，自己关心的人一个个都前赴后继地奔去。
空有一身纸上谈兵的本事，却连自己爱的人都挽留不住！
“哎呀！这都是什么？”
小花正巧这时候进来，看到一地的证书，吓了一跳：“哪儿来这么多证书，莫谦则你不会想批发这个作假吧？”
莫谦则笑笑，没有吱声，继续埋头捡拾地上散落的纸片。
“我来帮你。”小花瞅瞅这地上的纸，觉得工程挺浩大的，不等莫谦则拒绝，一脚踏了进来。
“哎？莫谦则，这是你的奖状哎！”小花随手翻了两张，惊讶地抬起头：“你是X大学的？还得过这么多奖？”
“嗯。”
“那你怎么还来咱们这种地方？不去外企国企那些大地方待着？我是爹妈不让我上学，初中就毕业了，没学历才做这个。我说，莫谦则，你可别想不开啊。”小花啧啧惊叹着，一边絮絮叨叨地教训着，一脸的可惜。
“以后想自己开间咖啡厅嘛。”莫谦则笑笑，一语带过：“好了，东西收拾好了，我快下班了，店前面应该蛮忙的，你快去帮着收拾下，晚上我再来替你。”
木钟带着木烟偷偷地从医院跑了出来。
秦浩南的投资公司电脑系统出了点小问题，秦浩南电子信息工程出身，回公司紧急处理事情去了，木烟趁机怂恿哥哥带着她出来。
她想过了，木钟说得没错，自己和CK签订的合约就快要到期了，出了这档子事情，秦浩南肯定不会同意自己再和CK续约了，可是自己又不够大牌，不会有大公司自己主动找上门，如果是小公司，待遇什么的肯定不如CK，设施和资源也不全面，秦浩南又是个难缠的家伙，找不到让他满意的，说不定就不让她混娱乐圈了。不如这次跟着木钟一起去签环宇，来个先斩后奏。
“哥，你跟那沈非翎说好没呀，别到时候我去了尴尬。”
木烟有些担心，戳戳木钟的后背不放心地追问着。
“怎么可能不同意，我可是金牌编剧，多少公司抢着要。你是我妹妹，长得又这么漂亮，演技又好，找上门的招财猫他干嘛不接着。”木钟撇撇嘴。
这几天他一直闷在病房里头，没有跑步也没有做有氧运动，感觉人都要闷坏了。
“记者会之前要先找他们接洽下吧？去哪儿？”
“环宇公司，总裁办公室。”
木钟换了一辆白色的mini，黑色的大奔暂时交给了秦浩南去处理，随便他是租给婚礼策划公司还是变卖，总之他不想再用了。上次秦浩南觉得不对劲，带着人拿着仪器在车子里面测了半天，居然摸出一只小小的金属窃听器来，想想这事儿就觉得背后一阵恶寒。
木钟和木烟没敢从正门上去，大厅和门口挤满了跑来抢独家的记者，走正门真是和撞枪口上无异。
换了的新车没有引起记者的注意。在楼下等候的秘书，将二人从后门引了进去，又从总裁专用电梯直接上了顶层。
“总裁就在办公室等你们，”秘书很恭敬地给二人拉开了门：“直走，左拐就是他的休息室。我去给二位泡茶，两位喜欢喝什么？茶还是咖啡？”
“茶吧，咖啡苦苦的，喝了睡不着。”木烟抢着回答道，最近一直窝在医院，看报纸看得挺勤的，人专家说了，咖啡喝太多对身体不好。
“成，”潘秘书笑笑：“我这就去泡去。您俩先谈着。”
沈非翎做事快速又果断，想不到木编剧竟也能适应。等潘秘书泡好茶走进来的时候，几个人已经站起身说说笑笑，俨然一副大事已了的样子。
“那咱们都这么约定好了。”沈非翎一向面无表情的脸上难得地露出一丝笑意：“和约书你们如果满意的话，咱们就在记者会上进行签约。内容与现在这份一模一样，如果你二位到时候还有别的要求，记者会上也可以当着大家的面提出来，只要是环宇能办到的，都可以考虑。”
“行，”木钟笑着握了握沈非翎的手：“三点钟开始记者会是吧？那我现在就带着木烟化妆准备下。”
记者会尚未开始，一楼的大厅已经炸开了锅。大小报社个个都派了不止一个记者过来采访，有扛着高级DV的，也有一手抓一只小傻瓜机的，口袋上清一色地别了一只录音笔。
“两点半之后关闭公司前后大门，把记者全都请到会议室里，一人发一瓶饮料。告诉他们，三点钟会准时开始。”
沈非翎站在大大的落地玻璃窗前，俯视着楼下横七竖八停着的车，冷着脸，对着潘缘吩咐着。
那些车身上印着大大的logo，站在楼上看都能隐约猜出个大概，刚刚潘秘书递来的记者名单，已经确认了那些各个年龄层中影响力颇大的媒体都已经到位。
那些还源源不断进来的记者，就可以渐渐截止了。
三点整，沈非翎带着木烟木钟进了会议室。
“首先很感谢各位记者朋友来赏光咱们环宇召开的一个记者会，与其说是一个单纯的记者会，不如说，也是一个澄清会和旗下艺人签约会。”
沈非翎不愧是一家上市公司的总裁，在各路媒体直播的大场合下，不慌不忙，不卑不亢。人长得也帅气，和之前狼狈退场的CK总裁陈理哲立刻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不远处的医院里，看着直播的温沐忍不住自豪地微微一笑。
“沈总！请问木编剧和木小姐同时出现在记者会上，是都要和环宇签约吗？”
会前，为了防止记者像上次CK记者会那样杂乱无秩序，沈非翎特意让人办了次抽签，先到的人，可以抽优先发问的签。
中头签的则是这位《明报》的实习记者，显然年轻的记者资历不够，中了头签问的问题却没有能直切入最重要的主题。
“是的。”沈非翎露出一抹公式化的淡笑，冲着这年轻的记者点点头：“木编剧是影视圈里赫赫有名的金牌编剧，其同胞妹妹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艺人，二位能同时选择我们环宇，着实是振奋人心的一个好消息。我们环宇一定对他们提供最好的资源和最大的支持。”
“可是之前不是没有提到木小姐吗？是不是因为木编剧的加盟，带动其胞妹一同签约？两位之前所在的CK曝出的大丑闻是不是影响了二人的续约方向？”
“环宇股份有限公司早在零八年的时候就在港交所上市了，盈利一直是业内名列前茅的。俗话说，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嘛。我不敢在这里说二位前公司的不是，但是我相信，环宇的待遇和资源要更广些，这也是木编剧和木小姐选择咱们公司的主要原因。至于这位记者您说的提携，环宇选择木小姐的时候丝毫没有这个意思。木小姐之前参演的电视剧《爱在路上》多次获得国际性的大奖，木小姐的名气丝毫不逊于木编辑。”
“别看这孩子是个小小的打工仔，我签他的时候可是看过他学历的，X大建筑系的高材生，不知为什么跑来这儿打工，”郑文压低了声音，凑了过来：“我以为是成绩不好被退学，还偷偷去他学校问来着，结果发现他成绩好得很呢，都要保送研究生了，居然不肯念了。〖就来读 www.9laidu.org〗跑这么一间小小的咖啡屋来打工。啧啧，别说他老师，我都觉得浪费了这么好的一苗子。”
“原来是这样。”
沈非翎的眸子闪了闪，快速地扫了一眼莫谦则。
“沈总，既然您十分看好咱们这间店，我也不好拂了您的面子。可是这咖啡店也不是我一个人的，这样吧，我回头和别的几位商量商量。您到时候再给我个价格，我们再谈，行吗？”
郑经理不停地看着手表，有些抱歉地婉拒着。
“行。”
沈非翎也爽快，想要的消息已经有了个七七八八，再待下去也凿不出更多来。
“您的咖啡也冷了吧，刚刚也喝了您一杯咖啡。这样吧，我做东，再请您喝几杯。”
星冰乐送到温沐手上的时候，里头的碎冰已经有些化了。沈非翎没好意思让郑文太破费，一来他就是想打听打听消息，并没有买店的真正意图，二来，莫谦则一上午都站着，一下子又来一笔大单子也够累。
“怎么去这么久？”
温沐轻轻咬着吸管，看向沈非翎：“快中午了，你还是早点回去准备记者会吧。你说的那什么全方位的摄像节目没问题，有些敏感的地方，你注意帮我剪辑下就行了。不就是平常生活嘛，吃了睡，睡了吃咯。就怕收视率不太妙。”
“怎么会，国内这种类似的真人秀节目还没有出现过呢。肯定是你复出的一个有力跳板，我还不情愿把你的日常生活给别人看呢。要不是躲巴西的那小子狡猾，你早就能出来了，明天于茜的火化仪式……”
沈非翎说着，突然顿住了。
他似乎不该在温沐面前提起这件事……
沈非翎忐忑地看了一眼温沐，只见她脸上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一层若有若无的哀伤淡淡地笼罩着。
“其实，我到现在都不敢相信于茜已经不在了……”
温沐眼里有了隐隐的泪光，别过头看向窗外，已经深秋了，立冬就快来了，树上的树叶已经零零散散地快落光了。从七楼这个高度看下去，只看到光秃秃的树顶，颓丧挫败的感觉灭顶而来。
“这不是你的错……”
沈非翎一时想不出更好的安慰言语来，讷讷地看着温沐。
“没什么，只是觉得太可惜了，”温沐快速地抹了一把眼角，转过头笑了笑：“那么好那么善良的一个姑娘，实在无法想像她过去遭受的黑暗是有多令人绝望才会让她选择这条不归路。其实，真的不止一个人在关心她，在爱她。莫谦则对她很好，你说，于茜走了，他得有多痛苦……”
温沐说不下去了，哽咽着垂下了头。
沈非翎心里一疼，缓步走上前，轻轻搂住了温沐。她一哭，眼泪一掉下来，他的心就跟碎了几瓣儿似的，疼得很。
“别哭了，于茜死得不值，咱们能做的，就是替她讨回公道。到底是谁逼她到今天这个境地的，又是怎么逼迫的。咱们一定要查个究竟出来。这样，她在地下才能安心。”
沈非翎温柔地拍着温沐的后背，帮她捋顺不均匀的气。
“好了，你别在这儿了，”温沐躲在沈非翎的怀里哭了一会儿，擦擦眼泪，抬起来，露了个笑脸：“过一会儿我自己就想开了。下午你公司还要开记者会，木钟还要签约，你赶紧回去跟他讨论讨论。他是金牌编剧，抢他的人可多了，你要是能签下来，说不定明年赚翻倍。”
“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怎么可能翻一番，环宇这么大，又不是靠一个人吃饭。”沈非翎有些哭笑不得：“我一会儿就走了，你要是嫌闷，就让护士给你找些碟看，或者自己用手机看，反正你现在也可以上网了。”
现在医院和警察局对温沐的监管几乎全部消失了。自从李建国带着中央复查小组介入并且审查之后，高局长老实了很多，不敢在老首长面前造次。加上医院方面也查出了受贿注射药品的坏种子，心虚得很，也不再对温沐摆脸色。这么多证据面前，没人敢说温沐还和贩毒有关，各个地方派来的监察人员都陆续撤离。
只不过因为楼下还有一些日夜守着等头条的狗仔，沈非翎不得不安排了几个保镖守护着。除了这些，其余一切正常，没有特殊的硬性规定。
与此同时，接到环宇下午三点发布记者会消息的沈晨烽一个电话打给了同样坐立不安的左思成。
“环宇要开记者会了你不知道吗？”
沈晨烽又气又恼的声音在电话里急促地响起，一改往日吊儿郎当的语气，直接奔入主题。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下午三点呗。”左思成嘴里说得轻松，脸上却是一脸不悦。
“温沐这娘们儿的本事还真不小，能让这么多人争先恐后地给她找法子。我说，咱们俩不是要合作的吗？现在都到这关头了，你怎么一点儿反应都没有？这记者会开了，十有八.九复出有望，到时候你还指望得到温沐？只怕追求她的人会更多吧，从南京排到上海？还是从北京排到莫斯科？”
“你说话放尊重点儿！”
左思成气恼地打断了沈晨烽轻佻的话：“温沐的事情，我从来没有答应要跟你这小人谈什么合作！你这小人，尽会做些下流的事情！我想得到温沐，可是我并不是想害了她！她毁灭的时候，我愿意等她！顶多，顶多在她接近毁灭的时候，我丧心病狂地推她一把……”
左思成的脸说着说着变得扭曲起来，若不是亲耳听见，他真不敢相信这话居然是从自己的口里说出来的。
像是逃避，颤抖着的手“啪”地挂断了电话，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刚刚那个人真的是自己吗？那样自私，扭曲的爱让他感到可怕又绝望，难道，自己对温沐的爱就这样无法控制了？就像之前在巴西那样，真相即将到手的时候，决绝地掉头离开，所有的一切全在自己手里破灭！
而对这一切毫不知情的温沐，在黑暗中一步步地滑向自己。
可是！
猛的，左思成抬起头，直直地看向茶几上摊开的报纸：“环宇记者会，下午三点现场直击”的预告赫然入目。这一切，仿佛又被沈非翎夺了回去！自己挖空心思，甚至不惜当了一回不齿的人渣，可是到最后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左思成痛苦地跪坐在自家客厅的地毯上，午后的氧气，透过那大大的落地玻璃窗，洒在他拱起来的背上。屋子里开着暖气，很足。阳光也很温暖。可是他却感受不到一丝丝的暖意，心里就像是被人挖空了一大块，冷风嗖嗖地窜来窜去。
在回公司之前，沈非翎再次去找了于洁。
刚好，于洁已经办理好了出院手续，也联系好了去殡仪馆的车，正收拾着自己的行李。
“沈总？”
于洁没想到沈非翎会再次出现，吓了一跳：“刚刚看新闻，你不是要召开记者会的吗？怎么您还不去公司处理事情？”
“我正在处理事情。”
沈非翎扫了一眼于洁*上打包好的包裹，淡淡地回复道：“我找你是有公事。”
“什么事儿？如果有幸能帮上沈总的忙，一定在所不辞。”
于洁连忙搁下手里的东西，给沈非翎泡了杯茶，搁在茶几上。
“你之前是哪家影视公司旗下的艺人来着？”沈非翎微微点头，喝了口茶，坐了下来。
“哪个公司已经不重要了，”于洁苦笑着，摆摆手：“说出来都不好意思，公司是个名誉还不错的小公司，您也知道，我之前做的事情太出格了，不论怎么洗白怎么澄清都没用。公司很小，总不能毁在我这些烂事儿上吧。所以前天已经给我发来了解约的函件，不过还好的是，没要求我付违约金。”
于洁说得很实诚，沈非翎沉思了一会儿，掏出一张自己的名片递了过去：“我知道这件事情对你对公司的负面影响都不小，不过，相信我，我觉得你是个演员的好苗子，我们公司也缺这样的人才，如果你愿意，环宇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至于之前那件事情，你不要有负担。环宇这么大，一定有能力帮你。”
沈非翎说得笃定。
于洁愣了好一会儿才敢相信这是真的。
“这个事情就不要以为是温沐拜托我的了，”沈非翎已经喝光了杯子里的茶，露出一丝笑意，又补充道：“我看人的眼光还是挺准的。还有，你泡茶的水平很不错，以后去了环宇，有机会再给我泡泡你的功夫茶。”
说完，沈非翎不再逗留，搁下空茶杯，匆匆离开。
他的事情确实很多，下午三点记者会需要公布很多事情，他都要回去再一一地捋顺。还有和木钟的合同，虽然已经拟定好了，可是突然又来了一个木烟，合同上还要多加几条约定，他已经打好腹稿了。
于洁则是捏着那张薄薄的名片坐在沙发上发着呆。
幸福来得太突然了，她还没有能缓过神来。之前一直在一家小小的公司里不温不火。待着，饿不死也撑不着，还要经常被那个*父亲带给电视台领导或者剧组导演享受，日子过得不堪回首。
加上之前自杀和性招待的丑闻被曝光，她真的以为自己这次会直接跌落在尘埃里，没想到环宇这棵大树居然会在这种时候伸出了橄榄枝！
她一时激动得有些不知所措。
她是幸运的，至少，对于于茜来说是的。或者说，于茜没有她懂得生存。
脏破的身子，没有希望的未来，没错，这些遭遇是极其黑暗的，可是至少，于茜身边有这么多关心着她的人，而自己，这一切都是靠她的庇佑。于茜，若是你泉下有知，会不会觉得后悔，其实这一切本该是你所应该拥有的，无论是温沐的关系，还是沈非翎的额外照顾，就连上次深夜闯入的小男孩也是，这些福气，这些关心这些爱，如今都给了她了。
***
“莫谦则，你的快递！”
同家店工作的小花姑娘拿着一只大包的快递跑了进来：“你又有快递到门口收发室了，刚刚拿的时候看到了，顺手带了过来。”
小花年纪和莫谦则差不多，身宽体胖，脾气很好，人也大方，是别的店员开玩笑的主要对象之一。小花的真名叫花思语，很好听很优美的一个名字，可是人长得有些土气，加上体重也不是很如人意，直接和姓名形成了巨大的反差，导致后来其余的店员直接喊她小花，觉得这名字够土够符合她。
“多谢了。”莫谦则微微一笑，抬手接过小花手里的那只包裹。
“在网上买东西了？”小花探头探脑地看着莫谦则手里的包裹，一脸好奇：“很大一只包裹，看到的时候都吓一跳。我买了一只娃娃都没你那个包裹大。”
小花指指自己手里的包裹。不用想也知道，这是她前几天在网上看中的那只大大的绒毛玩具熊，念叨好几天了，一直没舍得下手买。非等到双十一降价免运费的时候才狠狠心点了“支付”。
“我也不清楚，”莫谦则耸耸肩：“这几天一直没有上网，别说购物了。”
莫谦则拎着包裹进了里屋。
割开外包装袋，一大摞的纸质物品掉了出来，狠狠地砸在地上。
坚硬的红色外皮，是获奖证书。很多很多的获奖证书，都是上了大学之后的，有全国大学生物理竞赛一等奖的奖状，还有电子计算机的奖状，那个白色外皮的是英语口译高级证书，当时他已经认识了于茜，于茜说她的助理英语不好，跟国外剧组洽谈事宜的时候总要外请翻译，很麻烦。于是他当月就报名补习班，三个月后考试，获得了这张证书。
还有三好学生的奖状，还有许多别的。
都是大学以来，他所有的骄傲。
莫谦则苦笑着，蹲下身子，一张张小心翼翼地捡起来，细心地抚去上面碰到的灰尘。
这些一定是同宿舍的那些好兄弟寄过来的，随着这些一起的，还有一张学校的警告通知单，旷课严重，已经被学校通报批评了。不出意外的话，再有一次通报就可以直接开除他了。那些兄弟一定是看不下去才会出此下策。
可是这一切又有什么用呢？
奖状这么多，荣誉也那么多，从小到大，都是邻居口里称赞羡慕的对象，都是亲戚教训孩子时候的范本。一开始，他真的以为这一切有用，努力念书，跳出农村，跃入龙门，从此锦衣玉食，还可以给父母好一点的生活。
可如今呢？
父母已经等不到这一天，家里一共五个孩子，上面有一个哥哥三个姐姐，他是最小的那个孩子，出生的时候父母已经近五十岁了。等他上到大学的时候，已经都是白发苍苍的老人，没几年老人就去世了。
那些哥哥姐姐也不争气，本就不多的家产争来争去，闹得天翻地覆惹人笑话。
父母去世之后，他一直没有回过家，连过年也是一直待在学校。心里空落落的，不知道明天的希望在哪里。直到认识了于茜，可是现在连于茜也弃他而去，那个世界就那么吸引人吗？惹得所有自己在乎，自己关心的人一个个都前赴后继地奔去。
空有一身纸上谈兵的本事，却连自己爱的人都挽留不住！
“哎呀！这都是什么？”
小花正巧这时候进来，看到一地的证书，吓了一跳：“哪儿来这么多证书，莫谦则你不会想批发这个作假吧？”
莫谦则笑笑，没有吱声，继续埋头捡拾地上散落的纸片。
“我来帮你。”小花瞅瞅这地上的纸，觉得工程挺浩大的，不等莫谦则拒绝，一脚踏了进来。
“哎？莫谦则，这是你的奖状哎！”小花随手翻了两张，惊讶地抬起头：“你是X大学的？还得过这么多奖？”
“嗯。”
“那你怎么还来咱们这种地方？不去外企国企那些大地方待着？我是爹妈不让我上学，初中就毕业了，没学历才做这个。我说，莫谦则，你可别想不开啊。”小花啧啧惊叹着，一边絮絮叨叨地教训着，一脸的可惜。
“以后想自己开间咖啡厅嘛。”莫谦则笑笑，一语带过：“好了，东西收拾好了，我快下班了，店前面应该蛮忙的，你快去帮着收拾下，晚上我再来替你。”
木钟带着木烟偷偷地从医院跑了出来。
秦浩南的投资公司电脑系统出了点小问题，秦浩南电子信息工程出身，回公司紧急处理事情去了，木烟趁机怂恿哥哥带着她出来。
她想过了，木钟说得没错，自己和CK签订的合约就快要到期了，出了这档子事情，秦浩南肯定不会同意自己再和CK续约了，可是自己又不够大牌，不会有大公司自己主动找上门，如果是小公司，待遇什么的肯定不如CK，设施和资源也不全面，秦浩南又是个难缠的家伙，找不到让他满意的，说不定就不让她混娱乐圈了。不如这次跟着木钟一起去签环宇，来个先斩后奏。
“哥，你跟那沈非翎说好没呀，别到时候我去了尴尬。”
木烟有些担心，戳戳木钟的后背不放心地追问着。
“怎么可能不同意，我可是金牌编剧，多少公司抢着要。你是我妹妹，长得又这么漂亮，演技又好，找上门的招财猫他干嘛不接着。”木钟撇撇嘴。
这几天他一直闷在病房里头，没有跑步也没有做有氧运动，感觉人都要闷坏了。
“记者会之前要先找他们接洽下吧？去哪儿？”
“环宇公司，总裁办公室。”
木钟换了一辆白色的mini，黑色的大奔暂时交给了秦浩南去处理，随便他是租给婚礼策划公司还是变卖，总之他不想再用了。上次秦浩南觉得不对劲，带着人拿着仪器在车子里面测了半天，居然摸出一只小小的金属窃听器来，想想这事儿就觉得背后一阵恶寒。
木钟和木烟没敢从正门上去，大厅和门口挤满了跑来抢独家的记者，走正门真是和撞枪口上无异。
换了的新车没有引起记者的注意。在楼下等候的秘书，将二人从后门引了进去，又从总裁专用电梯直接上了顶层。
“总裁就在办公室等你们，”秘书很恭敬地给二人拉开了门：“直走，左拐就是他的休息室。我去给二位泡茶，两位喜欢喝什么？茶还是咖啡？”
“茶吧，咖啡苦苦的，喝了睡不着。”木烟抢着回答道，最近一直窝在医院，看报纸看得挺勤的，人专家说了，咖啡喝太多对身体不好。
“成，”潘秘书笑笑：“我这就去泡去。您俩先谈着。”
沈非翎做事快速又果断，想不到木编剧竟也能适应。等潘秘书泡好茶走进来的时候，几个人已经站起身说说笑笑，俨然一副大事已了的样子。
“那咱们都这么约定好了。”沈非翎一向面无表情的脸上难得地露出一丝笑意：“和约书你们如果满意的话，咱们就在记者会上进行签约。内容与现在这份一模一样，如果你二位到时候还有别的要求，记者会上也可以当着大家的面提出来，只要是环宇能办到的，都可以考虑。”
“行，”木钟笑着握了握沈非翎的手：“三点钟开始记者会是吧？那我现在就带着木烟化妆准备下。”
记者会尚未开始，一楼的大厅已经炸开了锅。大小报社个个都派了不止一个记者过来采访，有扛着高级DV的，也有一手抓一只小傻瓜机的，口袋上清一色地别了一只录音笔。
“两点半之后关闭公司前后大门，把记者全都请到会议室里，一人发一瓶饮料。告诉他们，三点钟会准时开始。”
沈非翎站在大大的落地玻璃窗前，俯视着楼下横七竖八停着的车，冷着脸，对着潘缘吩咐着。
那些车身上印着大大的logo，站在楼上看都能隐约猜出个大概，刚刚潘秘书递来的记者名单，已经确认了那些各个年龄层中影响力颇大的媒体都已经到位。
那些还源源不断进来的记者，就可以渐渐截止了。
三点整，沈非翎带着木烟木钟进了会议室。
“首先很感谢各位记者朋友来赏光咱们环宇召开的一个记者会，与其说是一个单纯的记者会，不如说，也是一个澄清会和旗下艺人签约会。”
沈非翎不愧是一家上市公司的总裁，在各路媒体直播的大场合下，不慌不忙，不卑不亢。人长得也帅气，和之前狼狈退场的CK总裁陈理哲立刻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不远处的医院里，看着直播的温沐忍不住自豪地微微一笑。
“沈总！请问木编剧和木小姐同时出现在记者会上，是都要和环宇签约吗？”
会前，为了防止记者像上次CK记者会那样杂乱无秩序，沈非翎特意让人办了次抽签，先到的人，可以抽优先发问的签。
中头签的则是这位《明报》的实习记者，显然年轻的记者资历不够，中了头签问的问题却没有能直切入最重要的主题。
“是的。”沈非翎露出一抹公式化的淡笑，冲着这年轻的记者点点头：“木编剧是影视圈里赫赫有名的金牌编剧，其同胞妹妹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艺人，二位能同时选择我们环宇，着实是振奋人心的一个好消息。我们环宇一定对他们提供最好的资源和最大的支持。”
“可是之前不是没有提到木小姐吗？是不是因为木编剧的加盟，带动其胞妹一同签约？两位之前所在的CK曝出的大丑闻是不是影响了二人的续约方向？”
“环宇股份有限公司早在零八年的时候就在港交所上市了，盈利一直是业内名列前茅的。俗话说，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嘛。我不敢在这里说二位前公司的不是，但是我相信，环宇的待遇和资源要更广些，这也是木编剧和木小姐选择咱们公司的主要原因。至于这位记者您说的提携，环宇选择木小姐的时候丝毫没有这个意思。木小姐之前参演的电视剧《爱在路上》多次获得国际性的大奖，木小姐的名气丝毫不逊于木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