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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锦帕表素心,落花流水相恋相逐

    话说,涂云飞得褚遂良看重,在褚家盘桓了几日,和花无影朝夕相处,更是增进了不少江湖阅历。〖微书网 www.103shu.com

    但最让涂云飞欢喜的却是几日来能天天见到心爱的人,褚香莲比之初次相见,待他已是像情侣般,彼此连称呼也改了,莲妹和云哥二人见面就挂在嘴边。涂云飞一表人才,武功不错,加之师门冷氏更是令武林称道,故此褚遂良夫妻对褚香莲和他的关系也是心里欢喜非常。

    在褚家的第五日,天朗气清,涂云飞起了个大早,打算离开褚家动身返回天山。涂云飞辞别了褚遂良父女和花无影,骑了褚遂良所赠大宛宝马,径自取道回天山。

    不料,涂云飞还未出杭州城,便听见身后马蹄声得得,原来是褚府的管家阿福追来,到了涂云飞近前,阿福纵身下马道:“涂少侠,幸好你还未出城,本以为你骑了褚大人所赠大宛名驹早已去的远了,还好给我赶上了。”

    涂云飞见他上气不接下气,说道:“你先别急,发生什么事情了?慢慢说。”

    阿福道:“是我家小姐有一件东西要送给你,”说罢递给涂云飞一方白色锦帕,随后兀自上马走了。

    锦帕折成方形,涂云飞打开一看,只见锦帕上面用红线绣着一首诗,字迹娟秀,正是他第一次被褚香莲琴声吸引进入褚家后院随口吟的一首诗,没想到褚香莲如此在意。涂云飞大悦,这也正说明褚香莲已是对他暗许终身,这方锦帕大可算作定情信物。涂云飞自小除了师傅抚养长大便孤苦无依,天下之大,不知何时才能寻得父母音讯,能得褚香莲垂爱,已是心满意足。

    涂云飞贴身收好锦帕,催马前行,这匹马乃是大宛名驹,日行千里,脚力惊人,是褚遂良托人从西域所购买而来。不到半月,涂云飞便进入了河套地区,塞外人烟稀疏,自是难比江南富庶繁华,不过却有江南所没有的开阔和粗旷,对于自小生长在塞外的涂云飞来说,江南虽是温柔富贵乡,塞北的荒凉豪放却是伴随他二十多年的,不管如何,都难以替代。

    不过,涂云飞这次江南之行,却是开了眼界,江南武林高手众多,也多豪迈狭义之人。不论花无影、褚遂良、肖家兄妹、穆秋白师兄妹等都是值得结交的。至于褚香莲,更是彻底俘获了他的内心,离开褚家之前,他在心里已经有了计较,打算回返天山,便再向师傅请求到江南历练,增长江湖阅历,当然最重要的是能与褚香莲的情谊能更进一步,结为连理便是他最希望的。

    这一日,涂云飞来到一处小镇,镇甸不甚繁华,却也是热闹,行人多是附近平常人家模样,此时已近中午,涂云飞下马而行,信步走进道旁一家饭馆,随便点了几样小菜,叫了一壶汾酒,兀自坐在角落里吃喝。

    涂云飞正吃的带劲,忽听邻桌几个食客谈话,却和河南少林寺有关。涂云飞留意旁听,只见一个身着阔气的胖汗道:“诸位可知,三月十五江南杭州肖家所发生之事?”

    同桌另外几人摇头说不知,胖汗接着说:“这杭州肖家在武林中也算是世家,口碑甚好,十年前肖中坤,也就是如今长掌管肖家的肖少华的父亲,因与幽云四鬼结下梁子,今年三月十五正是幽云四鬼扬言找肖家后代报仇之期,武林许多侠义道人物都在这一天纷纷赶往杭州,助肖家一臂之力击退了强敌,这其中就有少林寺的方丈枯叶大师。谁曾想,枯叶大师慈悲为怀,劝群雄饶了幽云死鬼性命,岂知幽云四鬼竟然丧心病狂,暗中潜入少林寺,将枯叶大师给害死了。”

    几人大惊,一个瘦削汉子道:“少林寺守卫森严,加之枯叶大师可是武功高强,幽云死鬼怎能轻易将他害死?”

    胖汗道:“凭武功,幽云四鬼当然不如枯叶大师,但若是四人联手或是采用卑鄙手段,枯叶大师未必会是对手。况且幽云四鬼素来名声不好,有仇必报,手段残忍狠辣。”

    同桌另一个老者道:自从枯叶大师死后,虽然武林各派人士义愤填膺,准备发英雄帖,讨伐幽云四鬼,但四鬼却是踪迹全无,听说好像跑到北边金人地盘,没想到幽云四鬼竟然与金人交好。”

    胖汗道:“是啊,幽云四鬼一直与正派武林侠义道作对,干下来许多不耻之事,恐怕这次枯叶大师被害,又会引起不少江湖风波了。”

    涂云飞听得枯叶大师被害,大吃一惊。幽云四鬼纵然厉害,焉能轻易就潜入少林寺将枯叶大师害死,想必其中定有蹊跷。枯叶大师在武林中德高望重,若真是幽云四鬼下的毒手,武林各派岂能和他们干休?

    涂云飞不及多想,匆匆结帐便上马离开了饭馆,一来回天山找师傅师哥证实枯叶大师是否真被幽云四鬼所害,二来也是早些回去不让他们担心。

    要知涂云飞自小没有父母,师傅冷千寻捡到他时,在他胸前挂着一块玉佩,正反面分别刻着涂顶天和卫红桥两个人名,涂云飞猜想应该是自己父母名字了,可是为何他们会将他抛弃呢?抑或他们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也未可知。

    摸了摸挂在胸前的玉佩,叹了口气,想玉佩上二人若真是自己父母,想必他们也只是武林中寂寂无名之人,否则师傅冷千寻也不会不知他们来历,在天山二十余载,除了和冷千寻和龙天之外,涂云飞很少见到外人,整日在冷千寻督促之下习练功夫,寒暑易节,春去秋来,涂云飞虽然已练成一身武功,却兀自越发想见未曾谋面的双亲,涂云飞在心里暗暗发誓,即使浪迹天涯也要寻得他们。

    一日,涂云飞途径一条山道,道旁突然闪出一人,拦住去路。来人背对涂云飞站立,右手宝剑拄地。

    涂云飞勒住马,拱手说道:“朋友为何拦住去路?可否告知名姓,在下最是愿结识江湖人物。”

    来人并不答话,兀自发出一声冷笑,听来刺耳至极,涂云飞大惊,从笑声判断,此人是凭借强大内力发声,武功非同小可,怕是不在自己之下。

    来人突然转身,涂云飞更是惊骇万分!来人不是别人,竟然是三月十五出现杭州肖家的车尉迟,但涂云飞心里却自忖道,此人定是真的车尉迟,他为何出现在此,此处已是距离师傅所居不远。难道他故意跑到天山便是要为孪生兄弟报仇?要知自己一掌“车尉迟”未必就会毙命。不过今日却定是难以善了,只待随机应变,智取巧胜了,到得天山有师哥师傅倒是不用怕他。

    只听白发老者道:“你可是叫涂云飞?师傅可是天山冷千寻?”

    涂云飞一怔,暗忖看来对方已了解了事情经过了,当下并不迟疑,拱手朗声道:“在下正是涂云飞,师傅就是天山圣女冷千寻,不知前辈高姓?”

    车尉迟哼了一声,道:“老夫叫车尉迟,难道你师傅没有告诉你吗?”

    “啊,原来是车前辈,失敬失敬,家师可是经常提及前辈,当今武林武功能及前辈的只有寥寥几人而已,不知前辈此行是去哪里,所为何事呢?”涂云飞佯作惊讶道。

    车尉迟兀自已是很不耐烦,道:“明知故问,你做了什么事,还不知道吗?三月十五肖家一战,你重伤我兄弟车清扬,他回去不久便一命呜呼,临死时叫我一定要为他报仇,今番老夫来天山,就是要讨个说法。”

    涂云飞暗忖:“真是冤家路窄,看来今天难免会与这个魔头有一战,我内功不及他,轻功身法和剑法未必就会输给他,上上之策还是智取,稍有疏忽便会有性命之虞。”

    车尉迟道:“姓涂的,本来我不欺负小輩,等到了天山再找你师傅理论,不过我兄弟却是伤在你手下,此仇是非报不可。今天既然你碰到了我,无论如何你也要和我过过招,只要你能在我手里走五十招而不受伤,此仇老夫不报也罢。”车尉迟自忖,五十招已是足以取涂云飞性命,至少也可以将他重伤。

    涂云飞道:“车前辈稍安毋躁,三月十五肖家之事却是有误会,涂某当时并未察觉所伤之人是你兄弟,只当是你本人,被幽云四鬼请来对付肖家的,加之刀剑无眼,伤你兄弟绝对是出于无心,还望前辈包含。”

    车尉迟道:“笑话,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你竟然自脱罪责,无耻抵赖,实在是丢你师傅的脸。”

    涂云飞暗忖,这魔头却是如此无理,若然逃跑,他定是以为我是怕了他,而且也折了师傅颜面。听师兄说过,这魔头凭借五毒神掌扬名武林,切不可和他近身缠斗免得被毒掌所伤,若是他使剑,我便施展千寻剑法应对,谅他剑法也难比千寻剑法。此番已是快要见到师傅和师哥,我可千万不能大意遭这魔头暗算,到时还是灵活应变的好。

    涂云飞忖罢,道:“前辈既然有心赐教,涂某虽然武功低微,却也打算向前辈讨教几招。”

    车尉迟微微一怔,道:“好,没想到冷千寻的徒弟还有几分胆识,那我们就以五十招为限,若是你能抵挡我五十招不受伤,我便马上打消上天山的念头,也从此不提报仇之事。”

    涂云飞暗喜,要是能侥幸获胜,倒是既能息了事端,又能煞煞这魔头气焰,岂不两全其美?想到这里,涂云飞已是拔剑在手,凝神待敌。

    再看车尉迟,依然负手而立,面带冷笑道:“你进招吧!凭你还不配我拔剑,双手对付你已是足矣。”

    涂云飞已是有些被激怒了,虽说他和师傅相比肯定不如,但自问自己武功差龙天却是不多,且让他狂,却要设法挫挫他的威风。

    涂云飞更不答话,右手持剑,左手变掌,欺身近前径刺车尉迟左胸,这一招涂云飞已是用上了千寻剑法,面对这种强敌,他丝毫不敢大意。

    车尉迟也是不觉吃了一惊,心想这小子当真是使的拼命招数,当下也不移动身形,左手护胸,待涂云飞剑尖离胸不到三寸,右手食指微曲,往剑身轻轻一弹,涂云飞顿感一阵大力从剑身传来直透右臂,长剑险些脱手飞出,右手急忙撤剑,左手骈指如戟,点车尉迟胸口穴道,不料对方不但不防御,反而欺身向前,将穴位迎向涂云飞的左手。涂云飞大惊,手指点到车尉迟胸前竟似棉花一般柔软,车尉迟却突然左手轻划一个弧形,径直拍向涂云飞的天灵盖。涂云飞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识得是五毒神掌,这一下要被击中,自己性命休矣。

    涂云飞也当真不愧是冷氏传人,间不容发之际,一提丹田之气,身体斜射,避开车尉迟铁掌,但脸颊兀自生疼,已是被对方掌风拂中,但也并没受伤,涂云飞人未落地,转而腾身扑向车尉迟,手中剑迅捷如闪电,一招仙人指路刺向对方后背,车尉迟也是吃惊不小,要是被刺中,焉能活命?心中暗忖冷氏千寻剑法果然不可小觑,当下更不迟疑,拔剑出鞘,一招举火撩天,架开涂云飞刺出的剑。涂云飞心想还未过五十招,已逼对方出剑,自己也总没辱没师门,也心中暗喜,和车尉迟这般武林魔头对敌应付这么长时间,还逼其宝剑出鞘却也说明自己不差。

    涂云飞借势一纵跳过一旁,哈哈笑道:“前辈怎地言而无信?不是说涂某没有资格逼你拔剑的么?往后要是传到江湖上,前辈面上可是不好看。”

    车尉迟面上一红,也暗自觉得之前的话说得太满,也是低估了对方的实力。当下冷哼一声,强自解嘲道:“老夫虽说你不配我拔剑,但却没说不拔剑,也是看得起你我才拔剑。”

    涂云飞暗笑,忖道,这魔头还真是厚颜无耻,但今日要想胜过他却是不太可能,近身缠斗更是难敌对方雄厚掌力,虽然自己剑法轻灵巧妙,但稍有不慎却是十分危险。

    当下计较已定,涂云飞决定采用游斗方式和对方相斗,右手持剑挽起一朵剑花,左手变掌护住剑身,分刺车尉迟全身愈气、章门、璇叽三处要穴,车尉迟持剑护身,平地抜起丈余,避开涂云飞刺穴宝剑,右脚在空中旋转一圈,直踢涂云飞头顶,这招用了车尉迟近八成功力,要被踢中,难免脑袋开花交代性命,涂云飞此时已是额头见汗,兀自吃力,好在他轻功绝顶,配合灵活身法,这才能和对方斗这般久。车尉迟一脚踢到,涂云飞不急躲开,一个马步扛顶,右手握着剑柄,左手握着剑身前端部分,举剑迎向车尉迟右脚,涂云飞剑身被踢中,一股大力兀自传向全身,顿觉五脏六腑似乎移位,气血翻涌,要是继续相持下去自己不死即伤,涂云飞双足在地上踏出半尺深坑,却仍未落败,嘴角微微溢血,心里暗暗佩服对方功夫精湛。车尉迟随即腾身左足向涂云飞左肩踢来,同时长剑疾刺对方面门,涂云飞暗忖这次即使能躲开对方左足,却是难以躲开刺来的宝剑。当下心中叹道,已近天山,却是不能见着师父和师哥了。

    说时迟那时快,一根玄铁长棍已架开车尉迟宝剑,涂云飞纵身越过一边,躲开了车尉迟踢出的左足。

    涂云飞大喜,原来是师哥龙天到了,当下笑着说道:“师哥妙极,危急时刻你终于赶到了,这老家伙就是真的车尉迟,他的功夫可不是他那个脓包弟弟车清扬可比,你可要当心了。”涂云飞见刚才对方对自己下手狠毒,语气中已是没有半分客气。

    龙天道:“还好师傅算定你近日将回返天山,遂吩咐我来接应你,没成想还真来着了,你且在一旁休息,待我斗他一斗,叫他知道冷氏武功厉害。”其实,龙天武功自成一家,与冷氏并无关系,只因他与冷千寻关系特殊,也为煞煞车尉迟威风,故此才如此说。

    再看车尉迟,也是吃惊莫名,朝龙天说道:“来的可是龙子云的儿子龙天?”

    龙天哈哈大笑道:“哈哈,妙极妙极,你这老魔头还记得我啊,你近年来虽是极少干那些为祸他人的勾当,但连你那脓包兄弟被幽云四鬼暗算也不知,简直可笑之极。”涂云飞心里大呼畅快,没想到自己师兄面对这样的大魔头,依然谈笑风生,毫不将车尉迟放在眼中,心里也暗自佩服。

    车尉迟怒目而视龙天冷冷道:“早听江湖传闻,龙氏亢龙棍法所向无敌,今日我倒要见识见识,看看是不是真如传闻那般,姓龙的,你别狂,待我将你师兄弟擒获,再找冷千寻兴师问罪。”车尉迟说话间眼里已是杀机浮现。

    龙天哪里理会车尉迟,笑道:“龙氏亢龙棍法虽在武林中不算得什么,但对付像你这般狠毒手辣之人那是足矣!”

    车尉迟气得火冒三丈,哪里还顾高手风范,右手倏地挽了朵剑花,分上中下三路径刺龙天,龙天临敌经验丰富,当下不慌不忙,手舞五十斤玄铁棍,先用棍端拨开车尉迟刺向面门一剑,随即下移挑开中路一剑,瞬即右脚闪电般踢出,解下路之围,车尉迟暗惊,龙天武功比涂云飞却是强些,已是和自己不相上下,徒弟如此,冷千寻武功恐怕更是早已达到出神入化的地步,心里已是有了几分退意。龙天使出家传三十六路亢龙棍法,变化万端,内含刺、劈、点、挑多种招式,已是将车尉迟逼退几步,加之车尉迟刚才与涂云飞一战,力气兀自消耗不小,再战龙天,却是稍显不济,但他内力雄厚,加之临敌经验颇丰,即使龙天一根玄铁棍舞得风雨不透,却也一时奈何他不得。虽然,龙天不耻车尉迟为人,却也暗暗佩服对方功夫,绝对算得上武林顶尖高手了。

    车尉迟越战越是焦躁,当下一招横云断峰,迅猛攻向龙天,龙天随即掌棍兼施,兀自和对方战的不相上下。

    涂云飞见龙天久战不下,担心他会吃亏,遂暗自笼手袖中,一枚银针兀自捏在了食指和中指之间,伺机而发。正当龙天抡起玄铁棍,使出一招力劈华山向车尉迟凌空砸下,车尉迟举剑相迎,顿时空门外露,涂云飞果断出手,银针已是射向车尉迟肋下,本来银针是极轻极细微的暗器,一般人在争斗中很难察觉,但车尉迟武功精湛,待银针离身近了,已是觉到了有暗器袭来,遂撤左手用食指弹开射向肋下的银针,举剑上架龙天玄铁棍,但他单手焉能架得住龙天全力一击?棍剑相交,车尉迟竟是长剑险些脱手,剑身已是添了一道凹痕,全身透过一股大力,如遭锤击一般,竟是一口鲜血喷出,往后纵身跳出圈外,龙天也不乘胜进攻。施银针暗算已是有违武林规矩,虽然对于车尉迟这种人不必讲江湖道义,但龙天生来仁义温和,却也不想伤他性命,所以便也收了玄铁棍站在一旁。

    涂云飞拍手笑着道:“师兄武功果然不同凡响,今日可是叫云飞开了眼界。”

    龙天虽然心里有些不满他偷放银针暗算车尉迟,却也没有表现出来,道:“师弟说笑啦,倒是你一手暗器功夫已得师傅真传,可喜可贺啊。”

    涂云飞面上一红,自是知道龙天在委婉表达刚才对自己偷施暗算的不满,当下也不再言语。再看车尉迟,受伤不轻,已是拄着剑立在地上,双眼冷冷盯着龙天,恐怕他下毒手。

    龙天一拱手道:“你我本就无仇恨,肖家之事却是怪不得大家,是幽云四鬼和你兄弟咎由自取,抑或他也是受了四鬼蛊惑,才会沆瀣一气,恐怕你那两个徒弟也是假的也未可知。”

    车尉迟表情黯然,叹了口气道:“我那兄弟和我生的一般模样,定是幽云四鬼寻仇肖家欲找我相助,结果却是把他误当成了我,他定是想逞逞威风,遂便假冒我师徒答应相助幽云四鬼,结果却是丢了性命。今日车某败在龙大侠之手,也是不冤,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龙天见车尉迟已是颇有悔意,遂哈哈大笑,道:“龙某岂会苦苦相逼,只要你以后江湖上多念及侠义道精神,便是再好不过,你这就走吧,我们师兄弟不为难你。”说罢像车尉迟摆了摆手。

    涂云飞道:“师兄这可是放虎归山啊!要不将这厮押回天山,由师傅发落如何?”

    龙天微微一笑,道:“不妨事,既然他已是有悔意,何必再难为,师弟不必多言,料想师傅也会赞同我的做法。”

    涂云飞不想怫了师兄的意,遂也不再说话。

    车尉迟听龙天之言并不欢喜,竟是有些心灰意冷,自己上门寻仇未果,却是败的如此难堪,车尉迟兀自背转龙天和涂云飞,将宝剑还鞘,慢慢走向远处。

    龙天和涂云飞回到天山,拜见了师傅冷千寻,禀明途中事情发生经过,冷千寻大大赞赏龙天放了车尉迟的做法。听说涂云飞江南之行和杭州知府女儿两相爱慕,也是欢喜,正好涂云飞往后闯荡江湖不致再形单影只。

    但至于少林方丈枯叶大师被害之事,冷千寻说元凶却未必是幽云四鬼,肖家事毕,幽云四鬼便即远遁北边,投靠了金人,所以说他们害死枯叶不太可能,凶手到底是谁,江湖武林已是纷纷发绿林帖,探查情况,相信不久便会有确切消息。

    冷千寻希望涂云飞再去江南武林历练,增长见闻,顺便也留意是谁害死了枯叶大师,后又兀自悉心传授了涂云飞几招自己研习自创的剑法,使原来的千寻剑法更增威力和变化。

    涂云飞听师傅让他再下天山去江南,心里十分高兴,杭州自然是必须去的,不仅能再访褚府见意中人,也可顺便探听父母音讯。其实,涂云飞也知师傅是有意叫他下天山,正好他也想多结识武林同道,又不至于负了意中人的感情。

    涂云飞在天山逗留一月有余,便即动身回江南,他本邀师兄同去,一来龙天想常伴冷千寻左右,二来他久历江湖,已是少了很多好胜猎奇心态,故此婉拒了涂云飞之邀。

    涂云飞下江南依然骑坐之前褚遂良所赠大宛名驹,不过他这次却是没有明确的目的地,他不想这么快就去杭州看望褚香莲和花无影,打算先游历别处,再绕回杭州与故人相见。

    虽然离开杭州不久,涂云飞却是极为思念褚香莲的,她的一颦一笑都已深深刻在心里。至于褚遂良虽然效命朝廷,却是个好官,更是让人钦敬的武林前辈,所以他心里也是记挂着这个未来可能是他岳父的知府大人。再说花无影,生性洒脱豁达,武功更是出神入化,涂云飞离开天山临行前,冷千寻还交代要再遇上花无影,自己定要谦虚学习,向他讨教,可见花无影确是武林名宿,但不知他是否还在褚府。

    涂云飞有良驹代步,加之心无挂碍,穿州过县,山水跋涉,尽性游观赏玩一路风景,心里自是畅快至极。不过偶尔逢晚照西沉,月圆之夜,也自触景伤情,感怀身世,想到自己自幼没有父母,除了与师傅相伴,实则却如浮萍一般。

    这一日,涂云飞催马进入一座小镇,这里还是塞北区域,这小镇就在嘉峪关西边,人口不多,却甚是繁华喧闹。涂云飞下马,杂在人群中走在街上,他那匹大宛名驹高大威武,普通小镇并不多见,故此看来十分惹眼,过往行人都不免多看上几眼,涂云飞也自悠哉悠哉不加理会,欣赏大街上的物事。

    突然,见前面一处宽阔地挤满了人,人群里隐隐传出刀剑相击之声,似是有人打斗,涂云飞将马匹缚在一株近前的柳树上,挤进人群中想看个究竟。

    只见三人正在刀剑激烈相博,一女子正和两男子相斗。令涂云飞吃惊的是这两个男子和在肖家所见的单明、单亮兀自长得一模一样,使用兵器却是不同,两人各使两把单刀,刀法着实厉害。涂云飞越看越觉得那女的眼熟,却一时无法记起。眼看,那女的一把长剑已被两男子逼得左支右绌,继续斗下去便会有性命之危。

    涂云飞已大致猜到了这两个男子就是车尉迟徒弟,那天出现在肖家的是为人所扮,这两个男子功力比之前那两个却是高明的多。

    正当女子右手一剑架住一个男子双刀,左手骈指如戟点向另一男子胸前的璇叽穴时,涂云飞突然记起此女子便是三月十五杭州肖家和自己共战幽云四鬼之首童同的苏艾,但她此时已是难以躲开男子攻来的双刀,涂云飞一看便知是两败俱伤的打法,莫非她与两个男子有什么深仇大恨。

    涂云飞无暇细想,救人要紧,随即一纵身,从腰间抽出精钢折扇,将扇头往前一送,轻轻在攻向苏艾的双刀上一磕,双刀已是被荡开。两男子大惊,却并不认得涂云飞,便双双抢上,力战涂云飞。

    刚刚扇击两男子刀身,涂云飞已是用了四成功力,两男子竟是丝毫不惧,四柄单刀攻的绵密非常,涂云飞也不敢大意,一边腾挪闪避,一边掌指兼施,攻其不备,二人武功虽自不弱,却仍是敌不过涂云飞。

    此时,苏艾已认出涂云飞,顿时大喜,精神一振,遂亦挺剑加入战圈,两男子已是难以招架涂云飞一人,苏艾持剑一攻,立马便乱了,单亮肋下已是中了一剑。涂云飞和龙天相处之时,受其影响,遇事已是沉稳的多,故此手下留情,不想伤对方性命,多结梁子,遂朗声道:“苏姑娘,暂且放过他们吧!”

    哪知苏艾攻势变得愈发凌厉,大声说道:“涂大哥,放不得,这两人是害死少了枯叶大师的凶手。”

    涂云飞这一惊非同小可,心生一计,大声道:“苏姑娘且听我说,我自有办法知道二人是不是害死枯叶大师的凶手。”

    苏艾闻言,撤剑闪过一边,两男子也自停手。

    涂云飞冲两男子道:“你们可是车尉迟的徒弟单明单亮?少林方丈真是你们害死的?”

    一男子道:“我们就是单明单亮,听刚才这位姑娘叫你涂大哥,想必你就是师傅说的天山圣女的高徒涂少侠了?”

    涂云飞道:“我正是涂云飞,你们倒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单亮道:"不瞒涂少侠,三月十五肖家之事想你还记得,我师傅兄弟车清扬与他乃是孪生兄弟,二人长得极其相似,难分真假,车清扬师叔一时糊涂便假扮我师傅,助幽云四鬼去打肖家,但幽云四鬼没料到肖家会请得众多高手,反而遭受重创,车清扬身受重伤,回去不久便就死了。幽云四鬼因间接害死了车清扬,害怕我师傅找麻烦,便早已避祸北边金人之处了。虽然师傅行事手段残忍狠辣,江湖声名狼藉,但是那都是以前的事了,近年师傅却是很少过问江湖是非,专心练武。他见兄弟死的惨,一时气愤难平,遂吩咐我们兄弟出来探听消息,看看幽云四鬼是否回到中原,他自己却是去天山找涂少侠和你师傅冷千寻讨说法。不料,几日前我们遇到师傅,听他说了他和你们师兄弟天山激战之事,他说车清扬师叔的死的确与涂少侠无关,报仇倒是只找幽云四鬼便是,所以吩咐我们遇上涂少侠和助肖家的群雄,不可伤了和气,而这位苏姑娘想是道听途说,才导致误会和我们兄弟动手。”

    涂云飞听完单亮单明所说,的确是误会一场,遂对苏艾道:“苏姑娘,这原本是场误会,虽然车尉迟年轻时在江湖上确是做了太多不耻勾当,但他如今却是良心发现,心有悔意,枯叶大师的死想是与他们兄弟无关。”

    苏艾已是怒气顿消,朝单明单亮拱手道:“原来是误会一场,贸然出手,还请见谅。”

    单家兄弟也随即道:“姑娘也是不明实情,误会却也是情理之中。”

    涂云飞、苏艾和单家兄弟彼此冰释前嫌不提。单明单亮随后辞别涂云飞和苏艾离去。

    苏艾自从肖家一别,并没有跟师兄穆秋白一道回转师门,却自游山玩水,涂云飞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飘飘白衣、出神入化的武功都让她难忘,她当然期待和涂云飞重逢,不料真是凑巧碰到了。

    涂云飞说道:“苏姑娘还真是巧,大千世界你我竟然又相逢,缘分巧合,真是妙不可言!”

    苏艾听涂云飞如此说,面上微微一红,心里却是充满甜蜜,笑着道:“苏艾还以为今生再也见不到涂大哥了,不料今日竟然天遂人愿,不但叫我得见所想念之人,还被他救了性命,苏艾心里当真欢喜。”

    涂云飞暗忖,自己刚才却是不该说甚缘分巧合的话,怕是已惹她误会了。自己今生拥有褚香莲便已足够,世间女子纵然千般好,却也是无法取代她在自己心里的重量。苏姑娘虽是有意于自己,但却不可误了她的幸福,以后定要找机会向她说明情况。

    如此一想,涂云飞也满心轻松,看着街上扰攘繁华情景,不禁开口吟道:“熙熙攘攘红尘中,愿与良人归山林。”

    苏艾更是心里喜欢,却怎么想得道,涂云飞已是早已钟情褚香莲了,涂云飞一句愿与良人归山林,更是增加了两人之间的误会。真是自古情痴空自伤,不及农家老阿婆!

    涂云飞道:“不知苏姑娘接下来有何打算?”

    苏艾本就只是游玩山水,没有明确的去处,说道:“我只是出来玩的,不知涂大哥有何打算呢?”

    涂云飞忖道,虽然我也是信马天涯,和她相处下去久了自是更增误会,不如我找个借口和她分开的好,便随即道:“我奉师命到南方王家办事,要尽快赶去,恐怕迟去就误了大事。”

    苏艾也不多问,便也信以为真,拿出一个白瓷瓶递与涂云飞,道:“这是我师傅寒山剑客炼制的玉露丸,可解百毒,你带在身上方便。”

    涂云飞本不欲接受,却又不想对方伤心,随即将丹药收下,两人便相互道别,涂云飞上马离去,苏艾兀自还站在原地,看着涂云飞的背影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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