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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chapter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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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星路外郊区一栋别墅内。读看看小说网更新我们速度第一)

    “小俊,你能告诉我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为什么小秋会突然离开?!”沙发上,爸爸有些愠怒的问道。容薇将小秋接回来的那天饭后,刚好袭氏集团的董事打来一个电话,让他们夫妇不得不当晚赶回那里处理一些重要的事务,一直到今天才回来。可刚回家就听说小秋离开了几天了。

    “谁知道呢?兴许是妹妹始终接受不了我,所以就走了也不一定呢。”对于爸爸突如其来的‘兴师问罪’,袭俊似乎并不以为然,他用棕色的小茶壶往同色系列的小茶杯里掺水,然后放在鼻端嗅了嗅后漫不经心的说道。

    “你这是什么话?!”爸爸蓦地从沙发上站起身来“当晚在家守夜的佣人都知道你给了小秋一个录音器,你能告诉我录音器里面的内容是什么吗?!”

    “录音器……?”妈妈脸色有些怪异。

    袭俊的手微微一滞,他神色复杂的看了爸爸一眼,然后静静的说道 “爸,既然您从佣人口中知道我给了妹妹录音器,那么里面的内容您也肯定从他们口中知道了吧。”

    “你……你居然真的敢这么做?!!”爸爸气得脸色铁青。

    “老爷,录音器里的内容到底是什么?!”容薇心里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你的宝贝儿子为了逼走小秋,把我们上次要借小秋加入嘉比勒迪跨国企业的对话给录了下来!”

    “什么?!”妈妈顿时脸色苍白的跌坐在沙发里,她难以置信的回过头去,声音颤抖的问道“小俊,爸爸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为了逼走小秋而录下我和你爸爸的对话?!”

    容薇眼底闪过一丝痛心。小俊他怎么可以借她对他的爱当做是赶走小秋的工具……?!小秋在听完录音器的内容后会如此怒不可遏的跑出去,不正是因为她为了维护她的宝贝儿子才会说出对小秋来说这辈子最最残忍的话吗?

    小俊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么做?!为了他,她一再的忽略小秋;为了他,她狠心将小秋寄宿在学校;为了他,她说出了有史以来对小秋来说最最残忍的话!而这一切都来源于她对儿子的爱,可是这爱竟廉价到成了小俊用来赶走小秋的工具?!为什么……

    袭俊正想说些什么,突然心底传来的一阵锥心刺骨般的疼痛!

    “老爷夫人,不好了!公安局刚刚打来电话说是……二小姐发生了严重车祸!要您马上赶去!!”管家福叔急匆匆的跑进来。

    与此同时——

    家里调成自动开机的液晶电视也开了,主持人严肃的声音在他们耳边响起,一字一句犹如惊雷般在他们耳边一次又一次地爆破!

    “现在为您插播一条新闻快报:今日下午两点整于海星路中段的光速大道口转角处,发生一起惨烈车祸!伤员四男一女,目前已是三人死亡两人重伤,据警方查证目前送往省医院抢救的两位伤员均是英伦微海学院的两名学生,身份查证分别为:尹凌、袭秋……”

    袭秋二字一出,袭俊的身子剧烈的颤了一下,心底的疼痛不断加剧仿佛有一把尖利的刀子剜在他的心口处,疼到仿佛快要窒息!

    容薇倒吸一口气后惊骇地用手捂住嘴巴,泪水疯狂的从她眼角涌出。

    “老爷!”福叔突然惊叫一声。袭父居然倒在了沙发上,面色苍白、呼吸急促。

    袭家顿时陷入了一阵手忙脚乱中。

    很快客厅里就只剩下袭俊一人。

    电视画面顿时切换到车祸现场。

    无比阴霾的天空……

    刺目锥心的血泊……

    凌乱、狼藉的照片……

    车窗玻璃零零碎碎散落了一地……

    浓重到几乎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红色,红色,红色……

    满世界都是鲜艳的红色,犹如曼珠沙华般突然在天地间疯狂的滋长,那是只属于地狱才会有的妖诡而又令人窒息的颜色……

    地狱……

    袭俊忽略掉心底传来的剧痛,眼神狂乱的笑了起来:“……车祸……呵呵……袭秋,你这么快就想解脱了吗……?你以为我会让你这么轻松的就解脱了吗……?休想,休想!”话音刚落,他疯狂的冲了出去!

    黑色的跑车在公路上急速飞驰!

    道路旁的枫树衰败得更厉害了,枯黄的枫叶如残蝶般在空中狂乱的舞动,像是在告别秋季。读看看小说网更新我们速度第一)

    可是,没有人知道……失去枫叶的秋天,宛若丢失了灵魂,只剩下躯壳空荡荡的余留在这世间,毫无留恋亦毫无价值,她终究会被人遗忘啊……

    因为——

    秋天不需要残菊亦不要寒霜,只是唯独缺少那‘最后一片’在临近冬季时仍不愿衰败的枫叶而已……

    真的……仅此而已……

    当袭俊赶到省医院时,袭秋已经被送入了手术室。

    一辆被鲜血染红了一大片的推车被护士们迅速推了出来,此时,容薇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小秋……我的女儿……你是要惩罚妈妈对吗……?妈妈对不起你……妈妈不要你死……你一定要活着……活着……”

    冰冷的板凳上,爸爸面如死灰,眼里充满了绝望与悲伤。

    难道……袭秋真的……真的已经没救了吗……?

    一个人流这么多血会很痛吧?说不定还会死去……

    死去……

    袭俊怔怔地望着那辆逐渐被推远的推车,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顿时攫住他的心脏。

    冰冷的手术台上袭秋静静的躺着,从后脑迅速涌出的鲜血顿时染红了白色的枕头,她脸色惨白仿佛已褪尽了所有的血色,呼吸微弱得已经快要停止了,意识逐渐模糊,身体里的灵魂似乎也在逐渐抽离……

    脑海里唯一的意识只剩下,枫林里少年那从未变过的温柔笑脸,以及他们之间的一点一滴,都那么清楚的在她脑中重现……

    他和她一起预习功课,一起漫步海边,一起徒步枫林小径,一起吃着同一杯冰激凌,一起去图书馆,一起参加学校的英语话剧,一起相约去看电影《山楂树之恋》,一起听着Mp3,一起过情人节,一起骑着单车在风里奔驰,一起抬头看从树缝里筛落下的阳光,一起背靠背的感受彼此的温暖,还有……一起恋秋……

    他和她就像连体婴儿般,时时刻刻都形影相随、形影不离,所以老天爷不会忍心让他们天人永隔的。

    记得去年的冬天,他想要一条她亲手织的围巾,可惜她笨手笨脚的一直织不好,但是今年冬天她一定会亲手帮他织一条,毛线她已经选好了,是巴黎夜空般的蓝色呢。

    车祸前的最后一刻,是他不顾一切的翻身挡在她面前。

    所以,她不会死……

    她会很快醒过来,赶着在下第一场雪之前把围巾织好,送给他。尹凌……你看,我会很快醒过来,那么,你是不是也应该很快醒过来呢……?记住哦,一、定、要、在、我、生、日、之、前。不然的话,你就死定了!

    她的嘴角勾起一丝羸弱的微笑,然而另一个手术室里,尹凌的最后一丝生命迹象似乎也已经快要消失。

    曾经那瞬间的美好无法将它定格成为永恒,如今剩下的只是彻骨铭心的痛。

    秋已去,迎来的只有寒意浓浓的冬季。

    晚上,经过长达七小时的手术,袭秋终于被送出了手术室。她的额上缠着厚厚的绷带仍有一小部分被血染红,脸色依旧苍白毫无血色。

    “林医生,小秋她的情况怎么样?”袭氏夫妇一脸担忧与焦急的问道。

    袭俊也蓦地起身向林医生走去,眼中闪过一丝连他自己也无法解释的担忧,然而,他似乎并不想去追究。

    林医生取下口罩,神色复杂的望了他们一眼,说道:“病人的求生意识很强,手术还算成功。不过……她的脑部受到重创,如果度不过未来几天的危险期,很有可能会成为植物人又或者……直接死亡。目前她仍需要住在重症监护室里观察,一旦情况有什么异样,我们也会尽快通知你们,接下来的一切就靠她自己了。”

    音方落,袭俊宛若跌入一个大冰窖,全身都被重重寒气所包围。

    另一个手术室。

    尹凌也被推了出来,守在一旁的尹昧再也忍不住,冲上去就抱着哥哥嚎啕大哭。

    或许医院里医生护士都在诧异为什么车祸发生至今,却始终未见伤者的家属赶到呢?从头到尾都只有一个小女孩在手术室外面寸步不离的等候。这是……为什么?

    呵呵……

    这不就是老天爷开的玩笑吗?当初尹凌的父母正是因为车祸而双双死亡,留下她和哥哥相依为命,现在这一场车祸又要夺去她唯一的亲人了吗……?

    “哥哥……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我怕……我很怕……哥哥,你醒过来好不好?秋姐姐还在等你……她还在等你……”

    “这位小妹妹你哥哥已经快要不行了,我看你……”一位护士上前说道,但话还没有说完,尹昧立刻泪眼模糊的抬头狠狠地瞪住她,“你胡说!哥哥不会丢下我的!哥哥不会舍得丢下我和秋姐姐的!不会不会!!!”

    这孩子真是倔强……

    护士似乎有些为难,病人伤的太重失血过多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了,可尽管如此,他也……很快就会走了吧。或许,早走对他也是一种解脱呢,一直留着那口气饱受折磨还不如……

    “那你们的妈妈呢?”

    尹昧再次将头埋在哥哥身边,径自的伤心哭道“我没有妈妈也没有爸爸了,我只有哥哥了……只有哥哥了……哥哥,不要抛下我一个人……我会好好听话,好好学习,我会做很多很多家务事,我再也不吃冰激凌了,哥哥,你醒过来好不好……?”

    重症监护室里。

    灯光暗淡而疏远,病床边一个修长挺拔的少年冰雕般久久的伫立着,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病床上生命迹象薄弱的少女。他那一双深邃的眸子宛若秋夜里孤寂的星辰,在广袤而无垠的寒空中默默地闪烁。

    曾经所有的恨、所有的怨,在此刻都已卸下,因为这恨、这怨,远远比不过当他知道她出车祸的那一瞬间,心底所传来的一阵刻骨铭心的痛,就仿佛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内心的空洞与寂寞深深的笼罩着他,不给他丝毫喘息的机会。这是……在与那个女人分手的时候也从未有过的感觉。

    “袭秋,你打算投降了吗?打算认输了吗?那个曾经讨厌我,讨厌到宁肯全身湿透也不愿回家的你,会甘愿从今以后成为一个没有存在价值的植物人来任我嘲笑吗?你不会想的吧。既然如此,就赶快醒过来和我争啊,把属于你的一切全部争回去,不要这么懦弱的躺在这里。你不觉得……这里和你太过格格不入了吗?所以,你一定要醒过来。”

    袭秋,你听着,我绝不允许你在带给我那么多痛苦后还能这么轻松的一走了之。就算你要死要想解脱,也得先把欠我的债还了再说!至于还债的期限由我来定。

    窗外更深露重,黑纱般清淡的乌云掩去夜空中那唯一闪烁的星辰,很快,重症监护室里就只剩下袭秋一人。她依旧毫无生气的躺在病床上,似乎已经与这个喧闹的世界暂时隔离,然而心电图却仍在孜孜不倦的、单调的起伏着。

    豪华的国际酒店内。

    Calvados(卡尔瓦多斯)酒,在水晶杯里微微漾着,闪着无比醉人的光泽,而持酒的人那一头咖啡色的头发所微闪出的含蓄的光泽,竟比这杯中的美酒还要醉人几分。

    落地窗前,乔茗倚窗而立,全身上下散发出森冷而又孤寂的气息,分外妖娆的手指轻轻摇晃水晶杯,杯中液体顿时漾出一圈美丽的涟漪,他若有所思的凝神望着窗外。

    直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老板,我们与雷诺恩格伯爵的交易是否要另选时间进行?”

    出人意料,他并没有回答有关交易的事,“布尔,我让你去查的出车祸的那个女孩现在情况怎么样了?”那个女孩,伤得应该不轻吧。被车子抛出车外促使她头部受了重创,这样的她,是否能够坚持下来呢。他的手指无意识的在水晶杯上收紧。

    布尔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怔了片刻后说道“我打听过了,那个女孩叫袭秋,目前已经被送往了省医院抢救。她头部受到了重创,即使已经手术成功但在未来的几天如果无法清醒过来的话,还是排除不了成为植物人的可能。”

    “你说什么?!”乔茗的手一晃,立刻有几滴液体从水晶杯里洒出。“她会变成植物人吗?”他的声音似乎有些变调,在不经意间还有一丝令人难以察觉的颤抖。

    植物人?!这就是许愿池女孩未来的命运吗?真是那样还不如在车祸中死去!曾经在许愿池边朝气蓬勃的她,如今却要等待着慢慢的成为植物人,然后度过几十年生不如死的岁月,等待自己的生命如蜡烛般慢慢地燃烧殆尽,这居然会是她以后的命运了吗?拜他亲手所赐的悲惨命运?!

    若不是经历了下午那场浩劫,他几乎就快认为他脸上所流露出的那是某种跟‘痛惜’有着关联的表情了“当然,如果熬过了这几天或许会康复也不一定。”

    似乎默然了很久,乔茗淡淡的说道“布尔,你去告诉雷诺恩格伯爵这次的交易取消。”

    “什么?!”话音刚落,布尔立刻皱起眉表示抗议,“老板,雷诺恩格伯爵可是法国的名流,你突然取消交易他会认为你是在玩弄他!到时,又免不了会引起一番轩然大波。”老板究竟是怎么了?怎么会有想要取消交易的这种荒缪想法呢?以往他不是把利益看得很重吗,这一次居然会主动放弃交易的机会,真是令人感到不可思议!难不成是因为……

    布尔小心翼翼的开了口“老板,你是再为下午害那其余三位无辜人员出车祸而感到自责,所以才想要取消交易对吗?”

    音方落,乔茗眼中顿时闪过一阵寒光,他的语气再一次变得森冷不带任何感情“我再说一次,交易取消。至于雷诺恩格伯爵那儿,你把我那套明朝的青花瓷茶具送过去,就当做是赔罪。”

    “是。”布尔也不敢再多问,但取消交易这事多半和车祸脱不了干系。

    凌晨两点。

    袭秋所处的重症监护室里再一次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夜已深,寒意从窗外犹如无形的潮水般缓缓地漫进,窗帘被夜风吹得微微扬起。

    病床边,纵使那人的身影笼罩在一片暗光之中,但那一双宛若极星般冰冷而又深邃的瞳孔依旧令人无法忽视。

    默然了很久,那人才静静地说道“这一次的车祸,再加上曾经推你入许愿池,我一共欠了你两次。但每次的原因似乎都是因为这枚吊坠的关系,这种莫名的牵扯就好像是宿命之间的关联。你明明和它没有任何关系,却两度因它受到伤害。你付出了这么惨痛的代价,这枚法王路易十六送给他的王后的吊坠应当属于你。”他将吊坠挂在一根朴素至极的黑色细圈上,然后温柔俯下身去为她戴在脖颈间,她的肌肤细腻而光滑在触碰到她肌肤的那一瞬间,一种奇异的感觉从他心底油然而生。

    他仔细端详她的面容,苍白的脸色,光滑秀美的鼻梁,浓密的睫毛安分的搭在眼皮上,一双在睁开眼时总是透着些许狡黠的双眸,以及……淡色的双唇。

    仿佛蛊惑般,他不由自主的低下头去,同样冰冷的双唇轻轻地摩挲着那犹如躲在雪层下微笑的孟加拉玫瑰般、对人充满着致命诱惑的双唇。

    突然,她的眼睫似乎颤动了一下,他微微一惊后霍然起身离去,望着那逐渐远去的身影,袭秋宛若呢喃般淡淡的吐出两个字“尹、凌。”可她却始终没有睁开眼睛。

    但或许,在那朦朦胧胧的光影中,她早已看到了那双熟悉的眼睛,那双只属于尹凌的美丽双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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