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56
素素不顾一切跑向他，脚下踩到大大小小的废品，差点摔倒，可是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她蹲下身看着已经蜷缩成虾子的杨笑凡，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脖子，额头，已经布满了汗水，湿漉漉的，一双嘴唇泛起惨淡的白，紧紧咬着牙关，忍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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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怎么了？！”素素从来没有那么害怕过，她的声音里都泛起嘶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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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没事的……”他侧过头，居然还挤出了一丝勉强的笑容。接着，素素就看到他唇角流下的血迹。他的喉咙里发出痛苦的，断断续续的呻吟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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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素素的眼里涌出潮湿，她没办法眼睁睁看着他这么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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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凡，我，我打电话叫医生来。”她带着哭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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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杨笑凡的嘴唇因为颤抖，都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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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凡，你哪里不舒服，你告诉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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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佩我……”他从喉咙里挤出的声音，素素知道他是想说“别碰我”，只能看着他痛苦地呻吟，把脸埋在膝盖间，却什么也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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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呻吟声才渐渐变小，最后转为喘息声，她却没出息地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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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素……”他缓缓直起身子，声音还透着虚弱。他看着眼泪鼻涕流得一塌糊涂的白素素，有些心疼，“我……吓到你了……？”素素伸出手，搂住他的脖子。她抽噎了几声，擦干眼泪和鼻涕，轻轻扶着他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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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没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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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过……没事的，一会儿就好了……”素素帮他擦额头的汗，满脸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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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吓坏我了，呜呜……”想起刚才的情形，她又忍不住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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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素，对不起……”他沉吟着，“刚才说了那样的话，是我不好。”女生疑惑了一瞬，差点想不起他的道歉从何而来。素素渐渐收回手，然后望着他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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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告诉我，你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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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他垂下头，声音断了层，挣脱素素的目光，然后缓缓站起身。素素咬咬嘴唇，伸手帮他拍掉身上的灰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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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让你为难了吗？”素素犹豫了一会儿，才抬起眸子去看他，然后帮他拭掉唇角的血迹。他微微蹙着眉，眼神里似有什么苦衷。他转开视线，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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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带你去我的初中……”声音涩哑，素素吞了吞口水，他的眼神有些涣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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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默默跟在他的身后前往目的地。读看看小说网更新我们速度第一)素素看得出他的虚弱，他清瘦的背影，只是看着也让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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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期就这样到来，但既不是风风火火也不是轰轰烈烈，一切平静地就像没有风的小湖，素素很少见到杨笑凡，拨电话给他时，提到关于吃药的事情，他就会沉默，后来干脆挂断电话，素素再拨打，他也不接，她快要被逼疯了，可是又想不出对策，补习班比想象中还要繁忙，每天早起去上课，只有晚上有空闲，可是晚上杨笑凡又在酒吧里唱歌，完全没有机会见面。何况当一个人非要躲着另一个人的时候，见面就更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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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结束了近半个月的补习，素素换来了一个下午的休息时间，她拎着书包，离开教室，走出校门，可是难得的休息时间，空气里却充斥着雷阵雨将至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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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面店解决了胃部的空虚感，素素大步往车站走去，现在她只想快点回到家里，不管是睡一觉还是做作业，总比在街上闲晃好。可是大雨还是来得太急，几道闪电令素素心惊肉跳，她只好举着书包去临近的一家茶座躲雨，推了门，传来一阵动听的铃声，那木门上挂着铃铛，她找了个靠窗的角落位置坐下来，点了杯热茶，就在她张望着窗外的雨势时，却被一阵剧烈的铃声打断，真是巧，推门而入的人不是别人，是杨笑凡的父亲，他的帽子和肩膀都被雨水淋湿了，重要的是，他的怀里还夹着一副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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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那幅画要不要紧，但素素看得出他的样子很狼狈。三步并作两步，伸手帮忙扶着那幅画。伯父回头，看到是白素素，眼神有些意外，随即露出随和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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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素素，你怎么也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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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父好，我在这附近的补习班补习功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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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巧啊，这雨来得太急了，本来还想早点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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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到那边坐吧，雨停了再走，这种雨持续不了多久的。”素素帮忙把画放好，然后将伯父引到她刚才坐的位置。拉开椅子，伯父客气地点头道谢。素素又帮伯父叫了茶并付了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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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刻苦，假期也闲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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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父您太夸奖我了，我是因为成绩不太好。”素素不好意思，一想到杨笑凡的出类拔萃，就不由红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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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没事没事，只要努力，就没有什么做不到的啊~”伯父笑道，脸颊的酒窝看上去更加随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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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素素有些意外，他捧起茶杯喝了口茶暖暖身子，随后露出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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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凡他在学校里怎么样？我这个当父亲的总是忙自己的事情，都顾不上问问，不称职啊……”他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叹息，一边喝着茶，一边将视线转向窗外来来往往的车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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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别这么说，您很关心他呢！”素素肯定地点点头。伯父有些意外地回头看着素素满脸的认真，眼神闪烁了下。素素托着下巴，回忆着学校里的点点滴滴，“笑凡他很厉害啊，他跟大家都是好朋友，成绩又超好，全年级第一名哦，以后一定可以考很好的大学吧……”素素嘴角噙着笑，眼里透出淡淡的仰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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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伯父却苦笑着，摇了摇头，眉宇间似乎多了些许愁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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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父……你怎么了？”素素本能地感觉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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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吃了很多苦吧……”伯父双手握拳，抵住额头，“是我害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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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些手足无措，不懂得要怎么安慰这样的伯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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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要不是我身无分文，怎么会害那孩子受那么多苦，连医药费都支付不起，最后只能抱着他去私人诊所，根本没有条件做手术……伤口感染，发着高烧，只能看着他疼得满头大汗……”伯父抬起头，看着呆呆坐在他对面的素素，“呃……抱歉，说了这种事。”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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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伯父，我是说……”素素的声音有些小，她紧张地吞了吞口水，“如果，您说出来的话，心里会好受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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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作为长辈，还总是这样，真丢脸，不过，谢谢你。”他苦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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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父，笑凡他很坚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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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他小时候，就努力做可以做到的事，免得给我添麻烦。现在反倒是他照顾我这个做父亲的多些。”他押了口茶，蹙着眉，“如果不是当初让他受那么多罪，大概也不会让他受幻肢痛的折磨这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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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肢……痛？”素素第一次听到这么个词，有些发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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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笑凡没跟你提过？”他挑了挑眉，随后了然地说，“那孩子大概不喜欢跟别人提自己身体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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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幻肢痛？”素素迫切地想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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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偶尔会感觉已经截掉的双手还在，并且有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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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她没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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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大概很难理解吧，但却是事实，他被截肢的双手还是会疼痛，而且很剧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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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他……吃药是因为这个！”素素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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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要不是陆医生，我不知道笑凡还要疼多久，陆医生给开的药，听那孩子说是最管用的。”伯父说着露出笑意，素素卡在喉咙的关于药的副作用，什么也说不出口。她只想快一点找到杨笑凡，如果可以，那个什么陆医生也一并找到，如果杨笑凡要继续吃下去，他会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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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父，笑凡他在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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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在啊，怎么，想找他？”窗外的雨声已经变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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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最近遇到不少难题，很想有空的时候问问他。”素素瞎诌着，想到只要能见到他，什么也不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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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伯父拖着下巴想了想，末了抬起眼，“这么着吧，等会儿我要把这幅画搬回去，你就跟着去家里，笑凡下午有空，让他帮你看看，反正我下午还要坐车把画送到省会的画廊，也不会影响到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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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太麻烦您了！”素素一想到要去他家，紧张地坐直了脊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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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麻烦的，我还担心你会害怕要和笑凡单独相处的~”他笑道，等素素反应过来，一张脸涨得通红，伯父笑笑，随后对素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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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担心，我把电话告诉你，那小子要是敢对你图谋不轨，你就告诉我，看我怎么收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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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凡他，他不会的……”素素红着脸，但伯父还是执意把自己的号码输进素素的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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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渐渐放了晴，盛夏的阳光穿透云层，地上迅速蒸腾起水汽，空气里又开始涌动着一股股热浪。素素一边帮忙搬画，一边与伯父往杨笑凡的家中走去，伯父在路上，给杨笑凡拨了电话，提前告诉他素素要来，素素在心里盘算着，不知道杨笑凡看到她，到底会怎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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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途不远，穿过几个狭窄的巷子，再往前，就是那种旧的厂区宿舍，大片大片的筒子楼，顺着坑坑洼洼的水泥路，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幢斑驳的楼房，低矮的单元里堆放着黑乎乎的杂物。楼梯有些狭窄，伯父搬着的画都不好走，破旧的木门，有的人家安装了不太协调的老式防盗门，他们停在二楼，素素帮忙把画放在门口，伯父则一边摸着钥匙，一边对素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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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叫笑凡来开门了，他开门也不方便。”随着门锁的转动，“吧嗒”一声，素素帮伯父搬画进去，抬头，便对上了杨笑凡的眸子，那少年穿着一件很旧的棉质白色短T，衣领的地方都有些洗毛了，他的头发长长了些，发尾贴着颈子，刘海遮住了眉毛，唯独没变的是，他的脸色依旧苍白，棉布的长裤挽起裤腿，露出修长的小腿，脚踩着一双黑色的人字拖，他看着身穿暗红色碎花连衣裙的素素，稍微愣了下，随后转开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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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要我帮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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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他笑着摆摆手，回头看着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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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在门口这面墙就好，一会儿又要搬走的。”素素点点头。杨笑凡转身往里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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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热午饭。”素素看着他的背影，和空荡荡的短T衣袖，心里说不出的五味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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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怎么了？！”素素从来没有那么害怕过，她的声音里都泛起嘶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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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没事的……”他侧过头，居然还挤出了一丝勉强的笑容。接着，素素就看到他唇角流下的血迹。他的喉咙里发出痛苦的，断断续续的呻吟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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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素素的眼里涌出潮湿，她没办法眼睁睁看着他这么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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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凡，我，我打电话叫医生来。”她带着哭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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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杨笑凡的嘴唇因为颤抖，都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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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凡，你哪里不舒服，你告诉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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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佩我……”他从喉咙里挤出的声音，素素知道他是想说“别碰我”，只能看着他痛苦地呻吟，把脸埋在膝盖间，却什么也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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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呻吟声才渐渐变小，最后转为喘息声，她却没出息地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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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素……”他缓缓直起身子，声音还透着虚弱。他看着眼泪鼻涕流得一塌糊涂的白素素，有些心疼，“我……吓到你了……？”素素伸出手，搂住他的脖子。她抽噎了几声，擦干眼泪和鼻涕，轻轻扶着他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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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没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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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过……没事的，一会儿就好了……”素素帮他擦额头的汗，满脸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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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吓坏我了，呜呜……”想起刚才的情形，她又忍不住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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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素，对不起……”他沉吟着，“刚才说了那样的话，是我不好。”女生疑惑了一瞬，差点想不起他的道歉从何而来。素素渐渐收回手，然后望着他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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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告诉我，你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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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他垂下头，声音断了层，挣脱素素的目光，然后缓缓站起身。素素咬咬嘴唇，伸手帮他拍掉身上的灰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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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让你为难了吗？”素素犹豫了一会儿，才抬起眸子去看他，然后帮他拭掉唇角的血迹。他微微蹙着眉，眼神里似有什么苦衷。他转开视线，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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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面店解决了胃部的空虚感，素素大步往车站走去，现在她只想快点回到家里，不管是睡一觉还是做作业，总比在街上闲晃好。可是大雨还是来得太急，几道闪电令素素心惊肉跳，她只好举着书包去临近的一家茶座躲雨，推了门，传来一阵动听的铃声，那木门上挂着铃铛，她找了个靠窗的角落位置坐下来，点了杯热茶，就在她张望着窗外的雨势时，却被一阵剧烈的铃声打断，真是巧，推门而入的人不是别人，是杨笑凡的父亲，他的帽子和肩膀都被雨水淋湿了，重要的是，他的怀里还夹着一副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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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那幅画要不要紧，但素素看得出他的样子很狼狈。三步并作两步，伸手帮忙扶着那幅画。伯父回头，看到是白素素，眼神有些意外，随即露出随和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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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素素，你怎么也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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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父好，我在这附近的补习班补习功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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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巧啊，这雨来得太急了，本来还想早点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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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到那边坐吧，雨停了再走，这种雨持续不了多久的。”素素帮忙把画放好，然后将伯父引到她刚才坐的位置。拉开椅子，伯父客气地点头道谢。素素又帮伯父叫了茶并付了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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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刻苦，假期也闲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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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父您太夸奖我了，我是因为成绩不太好。”素素不好意思，一想到杨笑凡的出类拔萃，就不由红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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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没事没事，只要努力，就没有什么做不到的啊~”伯父笑道，脸颊的酒窝看上去更加随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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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素素有些意外，他捧起茶杯喝了口茶暖暖身子，随后露出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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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凡他在学校里怎么样？我这个当父亲的总是忙自己的事情，都顾不上问问，不称职啊……”他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叹息，一边喝着茶，一边将视线转向窗外来来往往的车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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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别这么说，您很关心他呢！”素素肯定地点点头。伯父有些意外地回头看着素素满脸的认真，眼神闪烁了下。素素托着下巴，回忆着学校里的点点滴滴，“笑凡他很厉害啊，他跟大家都是好朋友，成绩又超好，全年级第一名哦，以后一定可以考很好的大学吧……”素素嘴角噙着笑，眼里透出淡淡的仰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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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伯父却苦笑着，摇了摇头，眉宇间似乎多了些许愁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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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父……你怎么了？”素素本能地感觉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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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吃了很多苦吧……”伯父双手握拳，抵住额头，“是我害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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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些手足无措，不懂得要怎么安慰这样的伯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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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要不是我身无分文，怎么会害那孩子受那么多苦，连医药费都支付不起，最后只能抱着他去私人诊所，根本没有条件做手术……伤口感染，发着高烧，只能看着他疼得满头大汗……”伯父抬起头，看着呆呆坐在他对面的素素，“呃……抱歉，说了这种事。”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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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伯父，我是说……”素素的声音有些小，她紧张地吞了吞口水，“如果，您说出来的话，心里会好受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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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作为长辈，还总是这样，真丢脸，不过，谢谢你。”他苦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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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父，笑凡他很坚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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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他小时候，就努力做可以做到的事，免得给我添麻烦。现在反倒是他照顾我这个做父亲的多些。”他押了口茶，蹙着眉，“如果不是当初让他受那么多罪，大概也不会让他受幻肢痛的折磨这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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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肢……痛？”素素第一次听到这么个词，有些发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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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笑凡没跟你提过？”他挑了挑眉，随后了然地说，“那孩子大概不喜欢跟别人提自己身体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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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幻肢痛？”素素迫切地想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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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偶尔会感觉已经截掉的双手还在，并且有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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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她没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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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大概很难理解吧，但却是事实，他被截肢的双手还是会疼痛，而且很剧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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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他……吃药是因为这个！”素素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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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要不是陆医生，我不知道笑凡还要疼多久，陆医生给开的药，听那孩子说是最管用的。”伯父说着露出笑意，素素卡在喉咙的关于药的副作用，什么也说不出口。她只想快一点找到杨笑凡，如果可以，那个什么陆医生也一并找到，如果杨笑凡要继续吃下去，他会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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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父，笑凡他在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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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在啊，怎么，想找他？”窗外的雨声已经变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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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最近遇到不少难题，很想有空的时候问问他。”素素瞎诌着，想到只要能见到他，什么也不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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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伯父拖着下巴想了想，末了抬起眼，“这么着吧，等会儿我要把这幅画搬回去，你就跟着去家里，笑凡下午有空，让他帮你看看，反正我下午还要坐车把画送到省会的画廊，也不会影响到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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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太麻烦您了！”素素一想到要去他家，紧张地坐直了脊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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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麻烦的，我还担心你会害怕要和笑凡单独相处的~”他笑道，等素素反应过来，一张脸涨得通红，伯父笑笑，随后对素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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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途不远，穿过几个狭窄的巷子，再往前，就是那种旧的厂区宿舍，大片大片的筒子楼，顺着坑坑洼洼的水泥路，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幢斑驳的楼房，低矮的单元里堆放着黑乎乎的杂物。楼梯有些狭窄，伯父搬着的画都不好走，破旧的木门，有的人家安装了不太协调的老式防盗门，他们停在二楼，素素帮忙把画放在门口，伯父则一边摸着钥匙，一边对素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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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叫笑凡来开门了，他开门也不方便。”随着门锁的转动，“吧嗒”一声，素素帮伯父搬画进去，抬头，便对上了杨笑凡的眸子，那少年穿着一件很旧的棉质白色短T，衣领的地方都有些洗毛了，他的头发长长了些，发尾贴着颈子，刘海遮住了眉毛，唯独没变的是，他的脸色依旧苍白，棉布的长裤挽起裤腿，露出修长的小腿，脚踩着一双黑色的人字拖，他看着身穿暗红色碎花连衣裙的素素，稍微愣了下，随后转开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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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要我帮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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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他笑着摆摆手，回头看着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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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在门口这面墙就好，一会儿又要搬走的。”素素点点头。杨笑凡转身往里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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