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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二章

    “见亲朋啊?这……”

    男子见镇台看看他,不放心的犹豫着,咬了咬牙,装傻道:“爹,见爷爷,见爷爷!”

    “啊,大喜的日子是该见见你爷爷,走,我带你去给你爷爷上柱香。”镇台擦擦眼泪就要拽他去拜灵位。

    “表爷爷!表爷爷!”男子郁结了,反握住镇台的手,也是泪眼朦胧。装傻子跟人沟通,真不易呀!

    “这个……你怎么会知道有个表爷爷,你爹我也是今天第一次见呀?”镇台还是有些不放心的犹豫着,要是在那位贵客前失了面子,可就不好了。刚刚那位贵客都不知是因为什么事,生了大气,一个好好的酒壶在他手里被愣生生捏碎了。万一他看自己着宝贝儿子不顺眼,也捏碎了怎么办?

    “公公,相公适才看着媳妇说,缘分。媳妇也是感动的眼泪都要下来了,那位表爷爷既是今天才来,相公也是今日得好,可见相公与那位未曾谋面的贵人也是有缘的。不如就让相公见见,说不定就大好了呢?”春晓在一旁不断的鼓动。

    围在旁边的仆人们这是也连声说:“是啊,老爷,让公子见见吧,见一面也不会有什么事,若是不见,那天仙一样的人,何时才能再遇上呢!”

    镇台反复思量,众人煽风点火,他终于一咬牙,一跺脚,“走,去见见!来人,把表叔请到后堂!”

    镇台拉着儿子就走,男子却一把拽住春晓,“一起,一起谢!”

    镇台原本还不乐意,但这辈子也没有今天这一会听儿子说话多,被高兴冲昏了头的镇台,扛不住儿子哀求的眼神,点点头,“一起就一起吧。”

    春晓心里美坏了,表面却装作万分不情愿的样子,被拖着去了后堂。

    正在为找不到春晓,墨允也不知去向烦心的姚渊,突然听闻仆人说,老爷请他去后堂。觉得事情奇怪,镇台不在前面待客,反而单独请他一个到后堂,不是跟春晓有关,就是跟墨允有关。

    当下没犹豫,起身就跟着仆人离开。

    看着那一身白衣的男子随着仆人不急不慢的出现在厅堂门口,抬头望向他身边,有些无奈更多的是释然的一笑,仿佛就是那一瞬间群芳盛放,鸟语花香。新郎神情呆滞的向前走了两步,望着那一身白衣,浑然若仙的男子,痴痴的笑了。

    镇台一直看着儿子的表现,诚然,他的表现对一个已经傻了一二十年的人来说,算不上失礼。

    姚渊的眉头却皱了起来,原本看到春晓就放下的心,又皱吧了,“晓晓,你怎么穿着新娘的衣服?”

    “呜呜,师父——”春晓哭着扑进姚渊怀中,“他是个大坏蛋,他把……”

    春晓本想说他把镇台的儿子给吃掉了,变作他儿子的样子在这里骗人,但看了看周遭围着的仆人,挺着圆圆的肚子却也不像十恶不赦的大坏人的镇台,又把话憋了回去。且不说这一群人不会相信她的话,就算她自己也没有亲眼见到那人是如何吃人,又如何变作他人相貌的。

    新郎官瞪着她,想冲上去把她扔在一边,不让她那么靠近那么神仙一样的人身边,又怕自己贸然靠近,惹神仙不快。

    “怎么了,晓晓?他把你怎样了?”姚渊蹲身抱起春晓,声音既惊又怒。侧脸瞟了一眼屋里众人,室内的温度,骤然下降了几份。

    众人皆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看看脖子上面的部分是否还在。

    “呃,表,表叔……这,这是我儿子,你抱着那是我儿子刚娶得媳妇……”镇台把儿子往后拉了几步,以免表叔震怒,先把他给咔嚓了。

    “师父,我害怕,他是坏人,他想吃了我……”春晓趴在师父肩膀上,眼泪滚滚而落。

    众人一听此话,纷纷佩服的看着自家少爷,傻了这么久,娶了媳妇立马就开窍,看来那方面的需要起了很重要的作用啊!

    但是这话可把姚渊气坏了,他的脸色由怒转红,由红转白,紧咬牙关,只吐出两个字来:“禽兽——”

    话音未落便要出掌。

    镇台见情况不对,肥嘟嘟的身体却瞬间敏捷,一下子挡在儿子跟前,“表叔息怒!这里面一定有误会!我……我……我儿子他……他生下来就是个痴儿啊!”

    “痴儿?”姚渊侧头看看被镇台挡在身后,眼神迷恋的看着自己的男子,果然,不怎么正常,“那为何晓晓会身着喜服,和你儿子在一起?可是你们拐骗良家少女,为你这痴儿冲喜?”

    镇台擦擦额头上的汗,小心翼翼的看看姚渊的脸色,却不敢说话。

    “还不快说!”姚渊掌风一过,花梨木太师椅咯咯啪的碎了一地。

    “表叔息怒,这个,冲喜不假,娶的也确实是一个小女孩儿,但是那女孩儿的家人自愿的,主动找上门来说的……女孩儿长什么样子,我也没见……”镇台哆哆嗦嗦的把话说了。

    春晓在一旁干着急,却也说不出什么来。

    “晓晓,你是怎么弄成这样的?”姚渊抱着春晓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一根根拆掉她头上的凤钗,一向沉稳冷静如他,却也气得手都在抖。

    “师父,是我贪玩儿,想看看新娘子长什么样,你跟我说,吉时未到,新娘应该在轿子里休息。我就跑到后院儿,看到了花轿。却看见那个怪老头从花轿里退出来,跳出墙跑了。我觉得奇怪,就上前去看花轿里的人……啊……”春晓瞥见新郎官儿突然走近了两步,惊得大叫起来。

    姚渊一抬手,新郎官就被一股巨力推倒,在地上打了个滚,滚在一边。

    春晓喘了口气,继续说:“就看到花轿里坐着一个小女孩儿,比我还小的样子,我跟她说话,她一开始没开口,后来一开口,竟然是个很苍老的声音,把我吓了一跳,我转身就想跑,却被她打晕了,塞进花轿里……等我醒的时候,就已经穿成这样,在新房里了。那个女孩儿也不见了,就只有他在,他还说,他就是那个女孩儿,他把少爷吃了,变成少爷的样子。”

    春晓想起那个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心有余悸的抖了抖。姚渊抱紧了她,轻抚着她的背,“不怕不怕,师父在这儿。”

    姚渊脸色凝重。

    但在场的其他人都当是小女孩儿说谎,世上哪有什么吃了人还会变作被吃的人样子的妖怪呢!

    正在这时,外面却有一人闯了进来。众人抬头看,却是墨允。

    “师兄?”春晓呼了一声,看向他身后半掂着的人,不看还好,一看就激动起来,“就是他,就是他!师父,我看到冲新娘轿子里退出来的,就是这个人!”

    姚渊拍了拍春晓的背,“别激动,让你师兄慢慢说。”

    墨允将身后之人扔在地上,那人赶紧蜷起身,抱着头挡着脸。

    镇台的傻儿子这时候却冲来上来,“爹?”

    镇台傻了,仆人以为少爷又犯傻,赶紧上去拉,“少爷呀,老爷在后面呢!”

    不想却被这位少爷一下子甩出很远。

    地上蜷缩着的人慢慢松开手,看着蹲在身前的人,问了句:“你是行云?”

    “是啊,爹。”

    “儿子啊……”老头抱着镇台的傻儿子激动地拍了又拍,却又猛的放开,“儿子,这次的皮相你可满意?不再换了吧?”

    听着两人的对话,屋里的众人都傻了。

    行云却低下头,红着脸看了看姚渊,又郑重的对老头说:“爹,我想变作女子。”

    在众人还不知两人所云时,姚渊沉声说:“你可是修习了‘鸠占鹊巢**’?”

    行云迷恋的看着姚渊,语气不乏仰慕:“公子连神功都晓得?”

    “神功?”姚渊摇了摇头,“这是禁止修习的邪功,不但害人性命,修习已伤及自身。你难道没有发现,每换一副样子,自己的身体就虚弱上几分么?”

    “怎么可能!神功让我身强体健,常人无法匹敌,你……你……你不可以歧视我!!!”行云涨红了脸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春晓惊的差点从师父腿上摔下来,禁不住问了一句:“你原本是男是女啊?”

    她哪里料到,这么一句话可捅了马蜂窝了。

    行云立即跳起来,双眼圆瞪,若不是碍于他心中神仙般的人在这儿,他定要扑上来撕吃了她。

    老头儿也麻溜的从地上跃起,被墨允一把抓住,才没能扑上来。

    春晓撇嘴,“问一问嘛,这么激动干嘛!”

    镇台这个时候像是刚回过神来,颤颤巍巍的走了两步,却又不敢太靠近两人,惊疑又揪心的看着行云,“你,不是我儿子?”

    行云连看都没看他一眼,“你看我像你那傻儿子么?”

    “我儿子呢?你把他藏哪儿去了?”镇台的眼立即红了。

    “吃了。”行云指了指肚子。

    镇台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这下仆人们可慌了神儿了,自家少爷变成了吃人的妖怪,老爷又昏了过去,一位年长的仆人兴许是管家,扶着椅子背,没让自己倒下,吩咐着几个人把老爷抬进房间休息,派了一个人去请大夫,另外剩下的都守在这儿,不让屋里的人离开。

    他自己没去看老爷,却也壮着胆子守在这儿,大概他也知道,屋里这几个人,个个都身怀绝技,若是想走,恐怕他们人再多也拦不住,只盼这两拨人不对头,相互牵制。

    “这是我们在街上遇见那搭讪之人,我到后院的时候,正巧遇见他行为鬼祟,便一路尾随,跟到了山上的一个山洞里,发现里面有多具人的骸骨,有的年份久远,有的不出一年。我与他交手,他功夫不弱,习的是岚山剑法。”墨允这是才开口,言简意赅的叙述了事情的经过。

    春晓叹了口气,师兄经过后院的时候,她大概正躲在树丛后的隐蔽回廊里吧。如果她有师兄的功夫,就不会让当时还是小女孩儿的行云得手,就可以少一条枉死的人命,虽然,这家少爷只是个痴儿。

    “岚山剑法?这邪功确实是岚山派所创,可宗主早知这邪功伤人伤己,并未将邪功传于任何人。你是谁?你儿子的邪功,也是你传授的吧?”姚渊看着老头,语气波澜不惊。

    老头却瞪大了眼睛,“此功并未流传于世,你能识出,已不简单,竟还知道这么多事,你又是何人?”

    “在下姚渊。”师父却也不避讳,随口就道出名讳。

    老头凝神思考半天,也未从记忆中找出这个名字来,索性不再深思,只是嘲讽般笑了笑,“你怎知岚山宗主并未将神功传于任何人?你可知他是为何创此神功?”

    姚渊并未作答,那老头似乎也没想等他回答,自顾自的接着说:“因为宗主的女儿是个畸形!哈哈哈!他好面子,不敢让别人知道,又不忍心下手杀了自己的亲生骨肉!便查遍古书,不知从哪里找到可以变作他人的法子,日夜研习,终于在他女儿五岁的时候创出这套神功!他没有将此功传于其他人,唯独传给了自己的女儿。女儿有神功相助,食了貌美女子的血肉之后,变作女子的样子,又招得佳婿……不曾想,哈哈……不曾想女儿诞下的,竟也是个畸儿!而且比当年的女儿还严重,是个双性同体的畸儿……那男人看到自己的孩子是个畸形,吓得当晚连夜逃走。宗主狠心非要杀死婴孩,可那孩子何错之有?”

    老头面目狰狞的说着,两行眼泪扑簌簌的滚落,声声诉说里多年压抑的悲痛,让听闻之人都不禁掩面哭泣。

    姚渊师徒三人却都未哭,默不作声的看着表情怪异的行云。

    行云突然退了两步,“你不是我爹……难道……你一直都是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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