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红|袖|言|情|小|说会议室里，秦双龙斜靠椅子上，正在参加晨会，手机突然在包里振动。：。秦双龙轻轻打开拉链，掏出手机看完，捏在手里转动，耐着性子倾听。主持人一说今天的晨会到此结束，秦双龙就冲了出去，疾步小跑下楼，在公司门前站牌处等候片刻，坐上公车，直奔人民公园。
秦双龙再次掏出手机，翻看短信内容，只见龙香菊写道：“龙哥，你今天是否有空，我想见你。我在人民公园等你，有点事跟你说。”秦双龙取消去银行的计划，怕龙香菊有什么急事，耽搁不得。
秦双龙进了公园，在草坪上找见龙香菊，挨着坐下，双手反转放置背后草地上，支撑往后仰靠的上身。
“龙妹妹，你有什么事要跟我说？”
“龙哥，我准备回老家了。”
秦双龙坐直身，拍打掉手上的枯草，手掌充血显红，肉上还留有草印出的痕迹。秦双龙方才发现龙香菊身边有一个装得鼓鼓的开口袋子，里面都是一些衣裤之类。
“今天就要走？”
“晚上九点的火车。”
“他不送你？”
“送了。在等公车时，我们两个走散了。”
“不是有手机，一打就找到了。”
“那天吵架，我把他手机摔坏了。”
“他不记得你手机号码？”
“应该不记得。”
“那你用手机上网登录聊天工具，他一上线就知道了。”
“不懂他。”
“那你现在怎么办？”
“我本打算自己去火车站的，想一想又不服气。你觉得我是去，还是不去？”
“这个还得你自己做选择。”
“我就是不知道怎么办好。”
“每一个成年人都应该自己对自己的生命负责，而不是交托给别人。”
“你是说，谁的人生谁负责？”
“是的。”
“我的人生被别人改动过了，我无法负责！”
“谁动了你的人生？”
“那个该死的男人！”
“我觉得是你的心灵。”
“我的心灵？”
“是的。命运的咽喉一直都在我们手里，任由别人践踏蹂躏你的人生，那不是你心甘情愿允许的吗？你倘若能横下心来，谁还敢在你的人生里走动捣乱？”
“我的心像棉花一样柔软。”
“以柔克刚要看准对象。”
“我曾经以为，我能改变他。”
“谁知他改变了你。”
“我真没用！”
“女人是一所好学校，男人是唯一的学生。他要是中途退学，或者自觉学业已成而领走毕业证——离婚证，你们也无可奈何。”
“女人用心良苦一场空，还不如养条小狗！”
“狗不理你时，那你岂不是会觉得还不如养个男人。”
“狗都不理的话，我就出家！”
“无非是放下，在哪都一样。夜深人静的庙宇，吵闹喧哗的城市，区别并不大。动静心生，在乎主观能动性。”
“那你说，我是回家，还是不回家？”
“回也不回，你自己决定。”
“我今天就回家。”龙香菊看着手机，“龙哥，你能借我两百块钱吗？”
“我卡里就剩两百了。”
“我明天回家，过几天就还你。”
“那行。我先问朋友借一点用，到时再还。”
十一点半，两人走出公园，进入一家快餐店。吃完午饭，两人走到银行取款机处，秦双龙插卡输密码，取出仅剩的两百元，递给龙香菊。漫步一会，烈日当空，秦双龙告别龙香菊，坐公车赶回公司营业部，参加三点半的周例会。
秦双龙走进会议室，桌子被摆成缺边的长方形。领导坐上边，同事们面对面分两排坐下。秦双龙挑选的位置不靠前临近后，大有与领导保持距离，与同事彼此靠近。这是一场券商集合资产管理计划理财产品的“中途推进会“，各部门人员均来参加；目的有二，一是让销售出单的人总结经验，二是未销售出单的人总结经验和安排下一步销售计划。主持人开场致辞完毕，基金研究专员通报认购成交金额，以及公司总部下达的任务尚未完成的金额，鼓励大家在最后一周奋力向前冲锋陷阵。秦双龙暗想，这是一个以数据作为绩效考核的行业，要的是分阶段的短期成绩。道德是一种长期投资，一年、十年、一代、十代……才看得见效果，短时间内难以守得云开见月明，唯有忽悠欺骗，尤其是在经济低迷和股市行情持续下跌的时期。经济之车快速转型转弯的过程中，道德怕是要被甩出去了。至于何年何月能捡回来，那是后人的事。这个时代，人的流动性空前绝后，人们来回奔走于每个城市之间，从而让他们减轻了来自道德的谴责，从而敢于从事违背人性良心的事。
列夫?托尔斯泰在《安娜?卡列尼娜》开头写道：“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秦双龙觉得，成功的人都是相似的，失败的人各有各的失败。冰心说：“成功之花,人们只惊羡它现实的明艳。然而,谁又知道,当初它的芽,浸透了奋斗的泪泉,洒遍了牺牲的血雨。”秦双龙发现，成功的人，人们很快就会把他忘掉，也许是记性不太好，或者是嫉妒；失败的人，人们总是记得比较清楚，或许是他失败的事迹能作为日后嘲笑的源泉。
会议室里，出单者轻描淡写而过，未出单者浓妆艳抹检讨。一个人的任务是销售两份理财产品，每份十万起售，认购金额总计大于等于二十万元人民币。单个客户一次性认购金额大于等于二十万，也可。
同事甲说道：“我接到任务后，工作是这样安排的。首先筛选自己名下的客户，确定目标客户——资产二十万以上；其次，我与银行理财经理沟通合作，若有出单，销售奖励返还给客户后剩余的归其所有。我名下客户有一两个有希望。银行那边是雷声大雨点小，纯粹是口头文章，毫无实际行动。我下一步打算是，将精力全部投入到名下有希望的客户身上。我的报告演讲完毕，谢谢！”
同事乙说道：“各位领导、各位同事，大家下午好！我驻点的银行不许卖理财产品。上次一家券商的员工卖他们公司的理财产品，被银行的人发现后，叫到主任办公室大骂一顿。他们也找过我，我只好在大堂经理离开时再卖，但那时人又很少。我下一步的计划是，主抓自己名下客户，争取下周结束前促成一单。非常感谢大家的聆听，谢谢！”
同事丙说道：“大家好！我主要抓的是自己名下客户和银行理财经理介绍的客户。前天和昨天，我见了两个客户，都非常感兴趣，回家后，一商量都说不买了，全是些无法做主的家庭主妇。银行那边介绍的一个客户，又说太远难跑，不愿意来我们营业部。我看下一步，主要再动员一下刚才所说的三个客户。谢谢！”
同事丁说道：“我开始非常有信心，想才二十万的任务，三下五除二就搞定了。我先找经常帮忙的亲戚，说公司有个非常好的理财产品，叫他认购二十万。他电话里直呼可惜，原来他准备做笔生意，刚签了个五十万的订单。我那时想，这个不行，还有下一个，总不会有问题。我跟名下一个客户算得上是好朋友，最近在我系统里见他账户没钱，他原先亏损百分之二十多。我打电话过去，叫他买我们的理财产品。我后来才知道，他原来拿钱去放高利贷了，炒股亏损的很快就弥补回来了。他说，可以买我们的理财产品，只要能给百分之二十的收益率就马上购买。我一听，顿时傻了眼。我下一步计划是，找其他客户试试，争取完成任务。谢谢！”
会议室里，成功与失败的交响曲此起彼伏，夹杂耳旁。秦双龙的心情一时舒畅，一时压抑；像小孩子嘴巴上的气球，吹一口气膨胀，吸一口气瘪扁。会议解散后，秦双龙走到公交车站台，坐在凳子上。秦双龙跟几个客户聊过，未见成效，自己也尚未出单，因是新人，免了总结失败经验的讲演。他此刻心情沉重，不知下一步如何走，叹息着望向远处，自己想要乘坐的公交车无影无踪。别人想上的，一辆接着一辆。
秦双龙回到窝里，时间已经跑到七点，吃完打包回来的蛋炒饭，就去沐浴。秦双龙洗完衣裤，打开电脑，登录聊天工具小企鹅，见莫晓舞在线，双击打开聊天窗口，发送窗口抖动骚扰。
“你屁股痒？”
“帅哥我屁股比较大。”
“两张凳子坐不下！”
“美女你yùtǔi可以借用一下。”
“不给！”
“给嘛！”
“说不给就不给！你骚扰我有什么事？”
“明天星期六，又到约会时。”
“你又可以吃到免费的豆腐了！”
“那还用说。”
“你是不是天天惦记美女我？”
“你不给？”
“我说不给，你还不是照样偷偷想，谁叫我长得这么漂亮。”
“漂亮不是你的错。”
“那是我爸妈的错了？”
“差不多。”
“你这话要是被我爸妈听见，你就甭想娶我回家做老婆了。”
“你喜欢打小报告？”
“我喜欢爬山。”
“你爬过什么山？”
“长白山。”
“什么时候？”
“大学二年级的暑假。”
“上面有没有传说中的百草之王——天山雪莲？”
“没见有。我只见有很多人参。”
“我估计它们可能是看见你这个沉鱼落雁的美女害羞躲起来了。人参可以随便挖吗？”
“那当然了！人参不可以挖，只能买。”
秦双龙再次掏出手机，翻看短信内容，只见龙香菊写道：“龙哥，你今天是否有空，我想见你。我在人民公园等你，有点事跟你说。”秦双龙取消去银行的计划，怕龙香菊有什么急事，耽搁不得。
秦双龙进了公园，在草坪上找见龙香菊，挨着坐下，双手反转放置背后草地上，支撑往后仰靠的上身。
“龙妹妹，你有什么事要跟我说？”
“龙哥，我准备回老家了。”
秦双龙坐直身，拍打掉手上的枯草，手掌充血显红，肉上还留有草印出的痕迹。秦双龙方才发现龙香菊身边有一个装得鼓鼓的开口袋子，里面都是一些衣裤之类。
“今天就要走？”
“晚上九点的火车。”
“他不送你？”
“送了。在等公车时，我们两个走散了。”
“不是有手机，一打就找到了。”
“那天吵架，我把他手机摔坏了。”
“他不记得你手机号码？”
“应该不记得。”
“那你用手机上网登录聊天工具，他一上线就知道了。”
“不懂他。”
“那你现在怎么办？”
“我本打算自己去火车站的，想一想又不服气。你觉得我是去，还是不去？”
“这个还得你自己做选择。”
“我就是不知道怎么办好。”
“每一个成年人都应该自己对自己的生命负责，而不是交托给别人。”
“你是说，谁的人生谁负责？”
“是的。”
“我的人生被别人改动过了，我无法负责！”
“谁动了你的人生？”
“那个该死的男人！”
“我觉得是你的心灵。”
“我的心灵？”
“是的。命运的咽喉一直都在我们手里，任由别人践踏蹂躏你的人生，那不是你心甘情愿允许的吗？你倘若能横下心来，谁还敢在你的人生里走动捣乱？”
“我的心像棉花一样柔软。”
“以柔克刚要看准对象。”
“我曾经以为，我能改变他。”
“谁知他改变了你。”
“我真没用！”
“女人是一所好学校，男人是唯一的学生。他要是中途退学，或者自觉学业已成而领走毕业证——离婚证，你们也无可奈何。”
“女人用心良苦一场空，还不如养条小狗！”
“狗不理你时，那你岂不是会觉得还不如养个男人。”
“狗都不理的话，我就出家！”
“无非是放下，在哪都一样。夜深人静的庙宇，吵闹喧哗的城市，区别并不大。动静心生，在乎主观能动性。”
“那你说，我是回家，还是不回家？”
“回也不回，你自己决定。”
“我今天就回家。”龙香菊看着手机，“龙哥，你能借我两百块钱吗？”
“我卡里就剩两百了。”
“我明天回家，过几天就还你。”
“那行。我先问朋友借一点用，到时再还。”
十一点半，两人走出公园，进入一家快餐店。吃完午饭，两人走到银行取款机处，秦双龙插卡输密码，取出仅剩的两百元，递给龙香菊。漫步一会，烈日当空，秦双龙告别龙香菊，坐公车赶回公司营业部，参加三点半的周例会。
秦双龙走进会议室，桌子被摆成缺边的长方形。领导坐上边，同事们面对面分两排坐下。秦双龙挑选的位置不靠前临近后，大有与领导保持距离，与同事彼此靠近。这是一场券商集合资产管理计划理财产品的“中途推进会“，各部门人员均来参加；目的有二，一是让销售出单的人总结经验，二是未销售出单的人总结经验和安排下一步销售计划。主持人开场致辞完毕，基金研究专员通报认购成交金额，以及公司总部下达的任务尚未完成的金额，鼓励大家在最后一周奋力向前冲锋陷阵。秦双龙暗想，这是一个以数据作为绩效考核的行业，要的是分阶段的短期成绩。道德是一种长期投资，一年、十年、一代、十代……才看得见效果，短时间内难以守得云开见月明，唯有忽悠欺骗，尤其是在经济低迷和股市行情持续下跌的时期。经济之车快速转型转弯的过程中，道德怕是要被甩出去了。至于何年何月能捡回来，那是后人的事。这个时代，人的流动性空前绝后，人们来回奔走于每个城市之间，从而让他们减轻了来自道德的谴责，从而敢于从事违背人性良心的事。
列夫?托尔斯泰在《安娜?卡列尼娜》开头写道：“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秦双龙觉得，成功的人都是相似的，失败的人各有各的失败。冰心说：“成功之花,人们只惊羡它现实的明艳。然而,谁又知道,当初它的芽,浸透了奋斗的泪泉,洒遍了牺牲的血雨。”秦双龙发现，成功的人，人们很快就会把他忘掉，也许是记性不太好，或者是嫉妒；失败的人，人们总是记得比较清楚，或许是他失败的事迹能作为日后嘲笑的源泉。
会议室里，出单者轻描淡写而过，未出单者浓妆艳抹检讨。一个人的任务是销售两份理财产品，每份十万起售，认购金额总计大于等于二十万元人民币。单个客户一次性认购金额大于等于二十万，也可。
同事甲说道：“我接到任务后，工作是这样安排的。首先筛选自己名下的客户，确定目标客户——资产二十万以上；其次，我与银行理财经理沟通合作，若有出单，销售奖励返还给客户后剩余的归其所有。我名下客户有一两个有希望。银行那边是雷声大雨点小，纯粹是口头文章，毫无实际行动。我下一步打算是，将精力全部投入到名下有希望的客户身上。我的报告演讲完毕，谢谢！”
同事乙说道：“各位领导、各位同事，大家下午好！我驻点的银行不许卖理财产品。上次一家券商的员工卖他们公司的理财产品，被银行的人发现后，叫到主任办公室大骂一顿。他们也找过我，我只好在大堂经理离开时再卖，但那时人又很少。我下一步的计划是，主抓自己名下客户，争取下周结束前促成一单。非常感谢大家的聆听，谢谢！”
同事丙说道：“大家好！我主要抓的是自己名下客户和银行理财经理介绍的客户。前天和昨天，我见了两个客户，都非常感兴趣，回家后，一商量都说不买了，全是些无法做主的家庭主妇。银行那边介绍的一个客户，又说太远难跑，不愿意来我们营业部。我看下一步，主要再动员一下刚才所说的三个客户。谢谢！”
同事丁说道：“我开始非常有信心，想才二十万的任务，三下五除二就搞定了。我先找经常帮忙的亲戚，说公司有个非常好的理财产品，叫他认购二十万。他电话里直呼可惜，原来他准备做笔生意，刚签了个五十万的订单。我那时想，这个不行，还有下一个，总不会有问题。我跟名下一个客户算得上是好朋友，最近在我系统里见他账户没钱，他原先亏损百分之二十多。我打电话过去，叫他买我们的理财产品。我后来才知道，他原来拿钱去放高利贷了，炒股亏损的很快就弥补回来了。他说，可以买我们的理财产品，只要能给百分之二十的收益率就马上购买。我一听，顿时傻了眼。我下一步计划是，找其他客户试试，争取完成任务。谢谢！”
会议室里，成功与失败的交响曲此起彼伏，夹杂耳旁。秦双龙的心情一时舒畅，一时压抑；像小孩子嘴巴上的气球，吹一口气膨胀，吸一口气瘪扁。会议解散后，秦双龙走到公交车站台，坐在凳子上。秦双龙跟几个客户聊过，未见成效，自己也尚未出单，因是新人，免了总结失败经验的讲演。他此刻心情沉重，不知下一步如何走，叹息着望向远处，自己想要乘坐的公交车无影无踪。别人想上的，一辆接着一辆。
秦双龙回到窝里，时间已经跑到七点，吃完打包回来的蛋炒饭，就去沐浴。秦双龙洗完衣裤，打开电脑，登录聊天工具小企鹅，见莫晓舞在线，双击打开聊天窗口，发送窗口抖动骚扰。
“你屁股痒？”
“帅哥我屁股比较大。”
“两张凳子坐不下！”
“美女你yùtǔi可以借用一下。”
“不给！”
“给嘛！”
“说不给就不给！你骚扰我有什么事？”
“明天星期六，又到约会时。”
“你又可以吃到免费的豆腐了！”
“那还用说。”
“你是不是天天惦记美女我？”
“你不给？”
“我说不给，你还不是照样偷偷想，谁叫我长得这么漂亮。”
“漂亮不是你的错。”
“那是我爸妈的错了？”
“差不多。”
“你这话要是被我爸妈听见，你就甭想娶我回家做老婆了。”
“你喜欢打小报告？”
“我喜欢爬山。”
“你爬过什么山？”
“长白山。”
“什么时候？”
“大学二年级的暑假。”
“上面有没有传说中的百草之王——天山雪莲？”
“没见有。我只见有很多人参。”
“我估计它们可能是看见你这个沉鱼落雁的美女害羞躲起来了。人参可以随便挖吗？”
“那当然了！人参不可以挖，只能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