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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7.变起仓促

    司马泳剑眉倒竖,一拍几案,喝道:“一派胡言!死到临头还敢攀咬帝太后,用心何其毒也!”

    冯小怜不住磕头,磕得头发都散乱了,她说:“妾没有胡乱攀咬啊,妾所说绝对是真话……”

    司马泳冷笑道:“我不知道你是聪明过了头还是愚不可及,帝太后何等身份的人,乃当今皇上之母后,她怎么可能做出此等令人发指的恶行?退一万步说,她如若真有晋位皇太后之想,用得着假你之手吗?她的寝宫与皇太后的寝宫只有一墙之隔。”

    冯小怜连忙解释道:“帝太后之所以找到妾,是因为她知道了妾和太上皇的关系,以此要挟我,说要去禀告皇太后,立即赐死妾身啊。妾一方面无奈,另一方面也确实存了再进后宫的奢望,便答应了帝太后。她许诺除掉皇太后,她进位事成后会说服太上皇纳妾为嫔妃。”

    我越听越怀疑,喝道:“你又不在后宫,假手于你岂不舍近求远,你这个弥天大谎恐怕编不圆吧?!”

    冯小怜抬起泪眼婆娑的脸,说:“陛下,她知道妾能亲近太上皇,能在太上皇耳朵边上说上话,而且妾有更多机会接近赵公公,此事必须交给赵公公才能完成啊。”

    “你有何证据?!”我又问。

    “……那个木头人就是证据啊,人偶的形容眉目、发式衣着,都是按照皇太后的样子刻画的,无不肖似皇太后呀。而妾至今从没见过皇太后,无从知道她的形象啊!还有,陛下请想,如果是妾要谋夺后宫的位子,为何只谋害皇太后一人呢?帝太后、陈太妃、元太妃身份尊贵,少了皇太后只会让她们晋位。若是妾要谋害,那必须将她们都谋害了才行呀。”

    此话似乎也不无道理,我将信将疑,再次将目光投向司马泳。司马泳连声冷笑,问道:“你既然没有见过皇太后,又如何知道那木头人肖似皇太后呢?”

    冯小怜泪水的闸门仿佛突然关闭了,她挂着满脸晶莹的泪珠,呆呆地看着司马泳,勉强说:“是……是帝太后这么跟我说的……”

    “哦,看来帝太后交代得还很清楚嘛。”司马泳没有再纠缠这个问题,“偷取赵公公的‘命根子’是否也乃帝太后所授之法啊?”

    “那……那是妾想出来的法子,不这样就拿不住赵公公的软肋,无法胁迫他从命。”

    “你是否告知了赵公公此事乃帝太后主谋?”

    “没有……没有跟他说过。”

    “那他的‘命根子’现在何处?”

    “在妾常去的上党郡灵空山的无相寺中,埋在一颗古槐树下,须妾亲去才能找得到。”

    “那你又是如何取得赵公公的‘命根子’的呢?”

    “是派府上的侍卫去赵公公老家祖屋里窃取的。”

    “王府侍卫很听你的话嘛。”

    “妾平日多有……多有恩赏,他们也就愿意为我效力了……”

    司马泳不再问话,展开几案上的一张纸,提起毛笔开始书写,不多时就写满了整张纸,然后对冯小怜说:“这是你的供状,签字画押吧。”

    小末将供状拿到冯小怜面前,放在地上,又将毛笔和印泥盒递了过去。冯小怜却始终伏地抽泣,并不看那供状。

    小末不耐烦了,叫道:“叫你签字画押!快起来!”

    可冯小怜依旧趴在地上抽泣个不停,司马泳就叫小末拉她起来。小末放下毛笔和印泥盒,伸手去扶冯小怜的手臂,谁知他的两手一滑,“哧啦”一声,冯小怜身上薄如蝉翼的绿衫立即被撕破了,她白嫩的肩背立时暴露无遗。小末大惊,倒退一步,不知所措。司马泳和燕骏都立刻避过头去,不再看冯小怜。而冯小怜却浑然不觉,依然故我地蜷缩在那里抽泣。

    我看着那光泽温润、肤白胜雪的肩背,赶到一阵目眩,急忙回头目视宇文芳,示意她去将冯小怜拉起来签字画押。

    扮作太监的宇文芳点点头,轻轻都了过去,一把扶住了冯小怜的腋窝。冯小怜停止了抽泣,直起身并站了起来。宇文芳见状说:“跪……”

    可她只说了这一个字就停住了,像被施了魔法一样动作定格,眼神中露出一丝惊异。冯小怜脸上的泪水还没干,却已经换成了得意的笑脸:“陛下,妾也是被逼无奈啊,您就放过我吧,就让她护送我出宫,到了安全的地方我自会放了她。”

    司马泳闻声大惊,急忙转身站了起来。小末目睹了整个过程,倒退两步,回头目视燕骏。殿门口的燕骏也知道发生了变故,立即抽出了佩剑。我惊愕地看着冯小怜,不知道她是用什么手段制住宇文芳的,宇文芳可不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娇小姐啊。

    冯小怜扫视了一下我们几个,轻轻扶住宇文芳的腋下,说:“不知陛下和司马先生是否听说过我精熟人体脉络?妾虽没有习过什么武功,无法用指力制住他人穴道,但只要有了这银针,那就不同了。”说着她扶着宇文芳腋下的手轻轻动了一下,宇文芳立刻现出痛苦的表情,显然她腋下的要穴上已经被刺入了一根银针。

    好厉害的手段啊!万没有想到,娇怯怯的冯小怜竟然回这一手,看来宇文芳也是毫无防备才着了她的道。司马泳似乎方寸已乱,紧张地看着宇文芳,小末站在那里更是束手无策,燕骏虽然身负绝技,无奈投鼠忌器,只能严密地挡住殿门。变起仓促,我大急之下突然急中生智,故作轻松地笑道:“呵呵,你挟持了朕的一个太监就像要挟朕吗?笑话!”

    冯小怜听了此话大笑起来,笑得花枝乱颤,说:“太监?哈哈,陛下很会说笑呀!不错,太监没有的东西,她也没有,不过,她有的东西,太监可没有哦!”说着伸手按住了宇文芳的胸部,两个饱满的圆球立即从宽松的太监衣服下凸显出来。

    她捏了捏宇文芳的,凑到宇文芳耳边说:“没想到你还是个处女。”

    宇文芳涨得满脸通红,躲避着所有人的目光。

    我强自镇定,笑道:“对,不是个太监,是朕宠爱的宫女,带她来瞧瞧热闹罢了,朕还小,她自然还是个处女。不过朕再怎么宠爱她,她也不过是个宫女,拿她要挟朕,你太异想天开了!”

    冯小怜笑得更狂野了,只剩下胸衣的上身不住颤抖,胸部波浪起伏,她说:“陛下,您就别蒙我了,她既不是太监也不是宫女,她是千金公主!她不认识我,我却认识她呀。陛下,您不会为了留下我而害死了您的姑姑的吧?何况害死了她,您如何对翘首以盼的突厥可汗交代啊?”

    我泄气了,看看脸如死灰的司马泳,猜想自己此时的脸色应该和他差不多。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看燕骏有没有霹雳手段制住冯小怜救下宇文芳了,我将求援的目光投向燕骏,燕骏看着我,眉头紧锁,轻轻摇了摇头,看来他知道宇文芳腋下那根银针有多么凶险。

    这时,宇文芳开口说话了:“陛下,我一人的性命无关紧要,但我肩头背负的和亲大任却不敢推卸。就暂时放她走吧,她不敢回代国,也不敢去长安了,她也可怜到只剩逃亡这一条路可走了,再也不能危害皇嫂也不能为害任何人了。”

    司马泳冲我微微点点头,我当然不能为了扣住冯小怜而用宇文芳的性命去冒险,放她们出宫是唯一的办法,只要宇文芳安全回来,追到天涯海角也要将冯小怜这个妖孽抓来碎尸万段!我恨恨地咬着牙关说:“冯小怜,你给朕听好了,朕放你们出宫,但你要是敢伤害我的姑姑,侍卫们立即就会蜂拥而上,将你剁成肉泥!”

    冯小怜问道:“这么说陛下是要拍侍卫跟着我们咯?”

    我哼了一声:“没有侍卫,车架也出不了宫,难道你想这样一路招摇过市吗?”

    冯小怜格格一笑:“陛下真是想得周到啊,不过我还有两个条件,一是要带走兰陵王的遗像,二是到了城外,请陛下的侍卫们退到三百步开外即可,我自会放了千金公主。”

    “朕答应你!但你要是敢伤害公主,朕誓杀你和你的九族!”

    “放心吧陛下,这样美人儿我怎么舍得伤害呢?”说着她竟然贴近宇文芳的脸,伸出舌头在她鬓边舔了一下,色情无比,宇文芳再次涨得满脸通红,连耳朵都红了。

    燕骏用眼神探寻我的意见,我知道他想问是否在宇文芳被释放后立即抓捕冯小怜,我刚想轻轻点头,就听司马泳说:“那你们走吧,陛下虽然年幼,却是个坦荡君子,出到城外你认为安全的地方,放了公主殿下,陛下的侍卫自然也不会来为难你。不过不要再让我们听到你的消息,自己逃到荒山野岭里去了此残生吧,否则陛下还是会拿你归案的!”

    我明白司马泳的意思是真的放过冯小怜,以后再寻机抓捕她就是了,便附和道:“对,就如司马先生所言,你们去吧。燕骏准备车辆和侍卫,送她们出宫出城,只需安全护送公主返回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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