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龙晴3
随后的日子里，龙晴不仅自己打足十二万分精神，最大限度彰显学霸本色，要是我哪次考试考劈了，她不但比我本人还着急上火，简直比我父母还恨铁不成钢。看得出她是铁了心要与我共同演绎一段双宿双飞的佳话，以身试法为早恋竖立一个带有传奇色彩的正面典型了。
可在我心里有且仅有一个女生，那就是艾薇。至于龙晴，说实话在我心里与她千里共婵娟的意愿远没有与她床上共枕眠的意愿强烈。对此我除了愧疚还是只能愧疚。
我也曾尝试，甚至逼迫自己去爱龙晴。可这一试一逼我才发现，与其说是我不爱龙晴，不如说是我压根没搞懂到底什么才是爱，怎样又才算爱情？
在与艾薇和猩猩共同成长的漫长岁月里，他俩一直是我生命中毫无悬念的男女一号，其他任何人都只能望其项背。我对猩猩的感情十分纯粹，一言以蔽之，他是我最好的兄弟；可我对艾薇的感情却千头万绪，千丝万缕。时至今日，我依然无法给这种感情下一个完整的定义。这直接导致我对爱与爱情的认知早早便误入歧途，拐进了死胡同。我是退无可退，于是只能死钻牛角尖，哪怕钻到头破血流也不为止。
可不管爱是不爱，情是无情，龙晴毕竟是我人生中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女朋友，况且无论精神上还是**上，我都已对她产生了成瘾的依赖，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我也绝对不忍心主动伤害她。想来想去，我只要暂时不作多想，只默默配合龙晴，把自己的戏份扮演到位。我知道这样做不道德，可不这样我又能怎样……
等到高考放榜之日，我和龙晴堪称皆大欢喜的高考分数，总算没让龙晴的深明大义和良苦用心付诸东流。同是理科生的我俩，我的分数竟与本省一本线分毫不差——这足以让我名正言顺在中国大地上天高任鸟飞；而龙晴的分数又比我高出48分——绝对够得上他们全家殷切期盼的重点。
然而就在放榜的同一天，猩猩却告诉了我一个比高考分数还要沉甸百倍的重磅消息，那就是猩猩爸爸在一次饭局上偶然听一个部队的朋友不经意间聊到艾薇爸爸，说他根本未被调往成都，而是直接申请了退伍。这个“部队的朋友”自称是与艾薇爸爸相交多年的亲密战友，可艾薇爸爸退伍之后的去向，连他都一无所知。
“前些年，老艾的性情就一年比一年怪，朋友也一年比一年少。别人退伍，甭管什么级别，谁不是搞得风风光光，热热闹闹的，嘿，他老哥倒好，一声不吭就悄悄摸摸地退了，你说稀奇不稀奇。哎，不过也难怪，人家老婆都那什么了，女儿又那样了……”据猩猩说，这是那个“部队的朋友”当时的原话。
这个消息对我和猩猩绝对称得上是灭天绝地。我们不但为艾薇的下落不明而心急如焚，对艾薇不惜编造谎言对我们瞒天过海的初衷更是百思不得其解。
更为要命的是这么一来，艾薇的坐标便被从地图上彻底抹去。东南西北，对我来说都是一个样，唯一的变化就是对远走高飞本身不减反增的渴求。而与龙晴一道携手奔赴上海，便成了心如死灰又心无旁骛的我，唯一尚存意义的选择。
填报志愿时，龙晴信心十足地填了一所上海重点大学的会计专业作为一本第一志愿。而鉴于上海高校录取分数普片偏高的残酷现实，我只敢把希望寄托在二本第一志愿上——我特地填了较为稳妥的上海x洋大学的海洋生物专业。当然，为确保万无一失，志愿表上剩余的其他志愿，我和龙晴也都清一色填的全是上海高校。
刚报完志愿，龙晴就迫不及待地将美好未来一把薅入怀中，急不可耐地为我们升空在望的爱情传奇书写续集，比如如何在大学校园里光明正大花前月下啦，如何在洋气的上海干尽各种洋气的勾当啦，如何畅游神州甚至如何出国奋斗啦云云。龙晴还扬言，要在我俩双双收到大红的录取通知书而尘埃落定之时，将我们忍辱负重却苦尽甘来的地下恋情堂而皇之昭告天下。
可高考终归是一场千军万马赤膊厮杀的惨烈战役，战场之上人如蝼蚁，任何一兵一卒的生死存亡都是那么的微不足道。所谓尽人事听天命，面对高考，无论你尽了几成人事，都不能不听天命。而一个人要是料得到天命，那他就不是人，而是天本人了。
可我和龙晴都只是纯粹的人，所以我们绝料不到，龙晴会被一所上海普通一本大学的理论物理专业光荣录取；而我，一个理科生，居然会被一所上海“211”大学的汉语言文学专业光荣录取。而这两所学校和这两个专业，都不过是我和龙晴为充数而随手填在平行志愿里的。
当欣喜若狂的父母将大红的“华东x大”的录取通知书像捧圣旨一样捧到我面前时，我甚至不敢确定自己确实填过这所学校。由于自知分数不过硬，我专门把上海最次的一本学校填作一本第一志愿，填在平行志愿里的学校反而都是录取分数更高的学校。按照正常逻辑，如果第一志愿都录空，平行志愿就更没戏了，所以平行志愿我几乎就是信手乱填一通。
至于汉语言文学这个专业，我扯直毫无印象。毕竟一张志愿表，光一本二本的第一志愿平行志愿加起来就要填十所学校，每所学校又要填三个专业，那就是三十个专业。除了海洋生物学，我只隐约记得填过人类学、考古学、人文地理学、天体物理学、城市规划与设计以及情报与档案管理……其他就忘了。不过根据我从小喜看闲书的坏毛病逆向推理，仅凭潜意识勾了汉语言文学也不是不可能。
其实对于填报志愿这回事，从第一次翻开那本让人眼花缭乱的招生信息手册的那一刻，我的直觉就告诉我：这些一所所高校里一个个专业，不过就是一条条贼船上的一个个贼窝。无论我最终上的是哪条贼船，进的是哪个贼窝，我都一定不会认贼作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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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在我心里有且仅有一个女生，那就是艾薇。至于龙晴，说实话在我心里与她千里共婵娟的意愿远没有与她床上共枕眠的意愿强烈。对此我除了愧疚还是只能愧疚。
我也曾尝试，甚至逼迫自己去爱龙晴。可这一试一逼我才发现，与其说是我不爱龙晴，不如说是我压根没搞懂到底什么才是爱，怎样又才算爱情？
在与艾薇和猩猩共同成长的漫长岁月里，他俩一直是我生命中毫无悬念的男女一号，其他任何人都只能望其项背。我对猩猩的感情十分纯粹，一言以蔽之，他是我最好的兄弟；可我对艾薇的感情却千头万绪，千丝万缕。时至今日，我依然无法给这种感情下一个完整的定义。这直接导致我对爱与爱情的认知早早便误入歧途，拐进了死胡同。我是退无可退，于是只能死钻牛角尖，哪怕钻到头破血流也不为止。
可不管爱是不爱，情是无情，龙晴毕竟是我人生中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女朋友，况且无论精神上还是**上，我都已对她产生了成瘾的依赖，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我也绝对不忍心主动伤害她。想来想去，我只要暂时不作多想，只默默配合龙晴，把自己的戏份扮演到位。我知道这样做不道德，可不这样我又能怎样……
等到高考放榜之日，我和龙晴堪称皆大欢喜的高考分数，总算没让龙晴的深明大义和良苦用心付诸东流。同是理科生的我俩，我的分数竟与本省一本线分毫不差——这足以让我名正言顺在中国大地上天高任鸟飞；而龙晴的分数又比我高出48分——绝对够得上他们全家殷切期盼的重点。
然而就在放榜的同一天，猩猩却告诉了我一个比高考分数还要沉甸百倍的重磅消息，那就是猩猩爸爸在一次饭局上偶然听一个部队的朋友不经意间聊到艾薇爸爸，说他根本未被调往成都，而是直接申请了退伍。这个“部队的朋友”自称是与艾薇爸爸相交多年的亲密战友，可艾薇爸爸退伍之后的去向，连他都一无所知。
“前些年，老艾的性情就一年比一年怪，朋友也一年比一年少。别人退伍，甭管什么级别，谁不是搞得风风光光，热热闹闹的，嘿，他老哥倒好，一声不吭就悄悄摸摸地退了，你说稀奇不稀奇。哎，不过也难怪，人家老婆都那什么了，女儿又那样了……”据猩猩说，这是那个“部队的朋友”当时的原话。
这个消息对我和猩猩绝对称得上是灭天绝地。我们不但为艾薇的下落不明而心急如焚，对艾薇不惜编造谎言对我们瞒天过海的初衷更是百思不得其解。
更为要命的是这么一来，艾薇的坐标便被从地图上彻底抹去。东南西北，对我来说都是一个样，唯一的变化就是对远走高飞本身不减反增的渴求。而与龙晴一道携手奔赴上海，便成了心如死灰又心无旁骛的我，唯一尚存意义的选择。
填报志愿时，龙晴信心十足地填了一所上海重点大学的会计专业作为一本第一志愿。而鉴于上海高校录取分数普片偏高的残酷现实，我只敢把希望寄托在二本第一志愿上——我特地填了较为稳妥的上海x洋大学的海洋生物专业。当然，为确保万无一失，志愿表上剩余的其他志愿，我和龙晴也都清一色填的全是上海高校。
刚报完志愿，龙晴就迫不及待地将美好未来一把薅入怀中，急不可耐地为我们升空在望的爱情传奇书写续集，比如如何在大学校园里光明正大花前月下啦，如何在洋气的上海干尽各种洋气的勾当啦，如何畅游神州甚至如何出国奋斗啦云云。龙晴还扬言，要在我俩双双收到大红的录取通知书而尘埃落定之时，将我们忍辱负重却苦尽甘来的地下恋情堂而皇之昭告天下。
可高考终归是一场千军万马赤膊厮杀的惨烈战役，战场之上人如蝼蚁，任何一兵一卒的生死存亡都是那么的微不足道。所谓尽人事听天命，面对高考，无论你尽了几成人事，都不能不听天命。而一个人要是料得到天命，那他就不是人，而是天本人了。
可我和龙晴都只是纯粹的人，所以我们绝料不到，龙晴会被一所上海普通一本大学的理论物理专业光荣录取；而我，一个理科生，居然会被一所上海“211”大学的汉语言文学专业光荣录取。而这两所学校和这两个专业，都不过是我和龙晴为充数而随手填在平行志愿里的。
当欣喜若狂的父母将大红的“华东x大”的录取通知书像捧圣旨一样捧到我面前时，我甚至不敢确定自己确实填过这所学校。由于自知分数不过硬，我专门把上海最次的一本学校填作一本第一志愿，填在平行志愿里的学校反而都是录取分数更高的学校。按照正常逻辑，如果第一志愿都录空，平行志愿就更没戏了，所以平行志愿我几乎就是信手乱填一通。
至于汉语言文学这个专业，我扯直毫无印象。毕竟一张志愿表，光一本二本的第一志愿平行志愿加起来就要填十所学校，每所学校又要填三个专业，那就是三十个专业。除了海洋生物学，我只隐约记得填过人类学、考古学、人文地理学、天体物理学、城市规划与设计以及情报与档案管理……其他就忘了。不过根据我从小喜看闲书的坏毛病逆向推理，仅凭潜意识勾了汉语言文学也不是不可能。
其实对于填报志愿这回事，从第一次翻开那本让人眼花缭乱的招生信息手册的那一刻，我的直觉就告诉我：这些一所所高校里一个个专业，不过就是一条条贼船上的一个个贼窝。无论我最终上的是哪条贼船，进的是哪个贼窝，我都一定不会认贼作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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