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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道是吾的一切】

    端木祺的出现显然将这场舞台剧瞬间推上了白热化,保护着昏迷的公主的七个小矮人,抱着老巫婆的王子,对王子怒目而视的皇后,整个舞台剧彻底地乱了。而面对端木祺的怒意,晏寒熙沉默了几秒,竟是选择将墨夙扶了起来,然后…果断挡在了她的前面。

    “我拒绝。”

    闻言,端木祺怒极反笑,向前踏出了一步道:“你没有拒绝的权利,也没有挡在那里的资格。”

    “这跟权利和资格无关,”晏寒熙的眼眸更显冷冽,“我说过,我不会让你事事顺利,这场游戏即便是由你强硬开始的,却不是所有决定权都在你那儿。”

    “你以为你抢的了么。”

    “我不必抢,”晏寒熙勾起了一抹自嘲般的冷笑,“我只要能挡住你的路,哪怕只是一瞬间,也就足够了。”

    皇后怎么跟王子抢起了老巫婆了?同样在舞台上的方佳薇抽了抽嘴角。

    感到疑惑的绝对不仅仅是方佳薇,墨夙扯了扯晏寒熙的披风,低垂着头疑惑地询问道:“你等是怎的?何以如此乱了套?”

    晏寒熙回头瞥了她一眼,没回答。倒是对面端木祺摇起了羽扇,双目一眯,声音更显魅惑:“挡?你怎么挡?我跟她是一类,就算是完全相反,身份上就甩了你一段距离。”顿了顿,他扇子往掌心上一拍,饶有兴趣地扫向了晏寒熙的身后,“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们是分不开的,你说对么,巫婆。”

    哦~皇后是自恋狂,所以爱着老巫婆啊——台下的观众。

    他这是引用了《白雪公主》里的设定,巫婆本来就是皇后用咒术变换成的,严格来说,确实是一个人,更何况…她清楚地知道,现在他们还在舞台上,她绝对不可以让他们因为她的一个不慎【差点摔倒】而毁了大家的努力。

    要想办法补救回来。

    墨夙抿了下唇,嘴角一勾突然发出了沙哑的尖笑:“王子殿下果真是好人,可惜信错了人。”说着,她粗鲁地将晏寒熙推向了一边,在他诧异的目光下,极轻地说了两个字,“拿剑。”

    他反应很快,在踉跄了几步后,果断迅速将地面上的塑料剑捡了起来,重新对上了她,后者转过身退到了端木祺附近,却下意识地保持了一段距离。她不靠近,端木祺却从善如流地走到了她身边,笑容中满是讥讽:“你输了。”

    没有人能比他更清楚墨夙的选择,“大局为重”这四个字,早已深深地刻入了她的灵魂,为了舞台剧不被破坏掉,她只能选择顺从他。

    晏寒熙不笨,相反,他很聪明,所以他也选择了顺着舞台剧演下去,可这个演法,却是将剑尖对准了“皇后”,一脸势在必得:“她在你旁边呆不了多久,只要解决了你。”

    “皇后死了,巫婆也会消失的呢,这样…你也要杀我吗。”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

    哦~王子在跟皇后抢老巫婆——台下的观众。

    方佳薇试图挽回节操:“那个…王子啊!白雪公主是老巫婆下咒的啊!要救白雪公主只能杀了老巫婆啊!”

    “让她躺着。”毫不犹豫。

    “……”

    哦~王子和公主被拆官配了——台下的观众。

    后台里面,拿着麦克风的杜雪清注意到面如死灰的班长,玩世不恭地笑了笑,却好心地继续用她的旁白身份拉下落幕:“王子为了拯救白雪公主,义无反顾地对上了皇后和老巫婆,经过一场激烈的战斗后,王子终于解除了白雪公主的诅咒,从此幸福快乐地生活下去,还有了个熊孩子。由于现今社会讲究和平、和谐,所以战斗部分请自行想象,全剧终。”忽而降低音量,“落幕落幕,快!”

    周围的人瞬间对她竖起大拇指,看过很多小说的杜雪清自信地一甩头发。

    高一(1)班短短几分钟的舞台剧终于得以拉下落幕,全校师生都被刷新了三观,至于班长会不会被班主任逮去哭诉,班主任会不会被校长拉去讲话,就不在他们的思考范围内了。

    校庆的表演一直到夜晚的十点多才结束,学生们再次推推涌涌地回了教室拿书包回宿舍,而墨夙几人必须要卸了妆、还了借来的道具才能回去,等她们睡觉时已经过了凌晨十二点了。

    然而即便过了这个点数,仍旧有不少人还没睡,比如在墨夙旁边床的何琦绫:“墨夙墨夙,嘉良问你星期六要不要一起去吃寿司,修杰大哥请客。”

    原本食不言寝不语的墨夙立即睁开了眼,却体贴地将音量压到最低:“多谢,但我并无——”话语突然一顿,她莫名地改了口,“请问在何地?”

    “啊?”何琦绫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在问什么,从手机里问过之后才报出了一个地址,还体贴地加上了一句,“要是找不到就打电话给我吧,到时我让嘉良去接你,他有摩托车。”

    “多谢。”

    “你太客气了。”说着,她眉头一蹙,神秘兮兮地捂住了手机,特意凑过去墨夙的头顶上小声地提醒道,“不过墨夙,到时候一定要跟紧我,如果修杰大哥叫你去其他地方,你千万别答应,要不就叫上我或者嘉良一起去。”顿了顿,话语中略带慌乱,“当然我不是说修杰大哥是坏人,只是他那性子……总之,你跟紧我就好了。”

    “我知晓了。”

    “……你真的知道吗……”她嘀咕着躺了回去。

    次日——

    “有时候真的搞不懂墨夙到底在想什么,”蹲在花圃里,尽可能地避免被其他同学看到,方佳薇蹙着眉一脸困惑,“不管怎么想,墨夙都是不愿意去的,怎么话一出口,就改了主意呢?而且她就不怕端木祺生气的吗?”

    姬满放下了水壶,取过旁边放着的小本子和笔就写下了几个话翻过来——

    “【也許白澤只是覺得她該去】”

    “什么叫该去什么叫不该去啊,你说话别跟墨夙一样总是莫名其妙啊。”

    “【換種說法 便是白澤覺得天道想讓她去】”

    “……听起来很了不起哦,那天道到底是什么?干嘛墨夙总是听天道的话?他很厉害吗?比玉皇大帝还厉害吗?如来佛祖呢?”

    对此,姬满只是摇摇头,然后再次举起了小本子:“【我只聽聞 白澤可感應天道 佳薇若是好奇 不如直接去詢問如何】”

    ……………………

    …………

    ……

    “所以我就来问你了。”将墨夙拉到了走廊安静的角落,方佳薇很直白地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墨夙也不拘束,只是风轻云淡地解释道:“天道仅是一种现象,无性别、无实体、无性格,若真要用言语来表达,那便是一种感觉。如此一来,又岂能与玉皇、如来佛相提并论。”

    “感觉?”尾音彻底上调,她挠挠后脑勺更显困惑,“什么样的感觉啊?你都把我给说糊涂了。”

    墨夙垂下了眼帘,沉思了几秒后重新抬了头:“举个例子,若我走在路上,左边的路是泥沼,右边的路是平地,一般来说,我会去走平地,而非泥沼。”

    “嗯嗯,这很正常,然后呢?”

    “可我走到一半,忽而想要去走泥沼,那很大的可能,便是我在泥沼中寻到了遇难中的人类。如此一来,我便会去救。可若是天道认为那个人类今日必死无疑,或是那个人类必须经历这一遭,那么我即便近在咫尺,不会也不可去救那人。这般来解释,佳薇可懂?”

    “懂是懂了,可是那什么,总觉得这什么天道很…独裁,有种什么事都是他说了算的感觉,很别扭。”

    墨夙抿紧了唇,眸中隐约有种迟疑。但很快这种迟疑便转为了坚定,坚定到冷漠——

    “佳薇,无论何时,无论处于何地、发生何事,请记住我的一句话——神,无情无心。永远别指望神会帮你,亦勿指望神会对你偏让,即便是我,若天道不再对你怜悯,我会比谁…都对你残忍。”

    “因为吾是白泽,道…是吾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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