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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之漫漫,君之求索

    次日清晨,容玄钰等一行人便随着朱孟烷启程上山。山道虽并不窄狭,却也是崎岖曲折,几人爬到半山腰已是微喘。然山中树木繁茂苍翠,茫茫绿荫中并无道路可行,众人愕然,不知该向何处去。

    怪医摇头苦笑:“如此苍碧,路径莫辨。难怪世子派去的人打探许久也是一无所获!”

    容玄钰抬眼望去,四周一片青葱郁郁,沉吟道:“此处并无人居或行的痕迹,若有山庄,必定还有其他出路。只是。。。 若真有其他出路,想必世子也早已发现。”

    怪医闻言大笑,“玄钰所言甚是!不愧是我陆商曲的徒儿,哈哈。。。”

    朱孟烷只是深深看着容玄钰,眉目紧蹙不语。容玄钰说的没错,他的确如此怀疑过,于是派人在这山中暗自搜查许久欲寻得新的山道,奈何这山山道坎坷、山势陡峻、山地无垠又山林密簇,且大范围的搜查也会打草惊蛇,一番无功后只得作罢。

    沉默半刻,又听容玄钰言道:“此处林木如此繁茂,却无一声鸟鸣,实在异常。”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众人这才发现,放眼望去,偌大的林子竟连一声鸟啼都没有!静的出奇,好不诡异!

    半晌,只听怪医沉声:“是迷障。”

    “迷障?”朱孟烷疑问出声,容玄钰则蹙眉不语。

    “不错!”陆商曲顿了顿声,又道:“此乃一种障眼法,这片树林已被人布下迷阵。”

    “师父,可有破解之法?”

    陆商曲思索片刻便缓缓开口:“迷障之法本出自南疆异族,后渐流落中原为江湖人士所学己用。破解之法。。。为师并不知,只是听闻其有一口诀,是曰:‘血雾漫漫,不复得路;迷其所在,以眼障之;真或亦假,假亦为真。’然这其中何意,为师也窥不明。”

    “迷其所在,以眼障之?”朱孟烷低喃自语,不知为何,他竟觉这口诀十分熟悉,又着实想不起在哪里看到过。

    “血雾漫漫,不复得路;迷其所在,以眼障之;真或亦假,假亦为真。”默念口诀数遍,容玄钰细细咀嚼其中涵义。“以眼障之,以眼障之。。。”忽的,只见他双眸发亮,朝着身后的少年大声一喝:“元麟!速去前方查看!”

    闻言的佩剑少年向前疾步,脚尖一点一个纵身,身形便敏捷飞向前方数丈外的一棵杨木。只见他双脚脚掌,一前一后猛得蹬住杨木的主干,借力后又似急风般向前飞去数丈。如此反复往前,直至落在百里外一古松之上,瞬时落叶一片,飘飘其间。少年四周凝望,片刻眼前一亮,遂转身再次施展轻功折了回来。

    “公子,正前方百里一处,林木稀疏。”少年躬身回道。

    “果真?”三人听言欣喜万分,这山被浓密繁盛的草木包裹成圈,绿茫茫无出路,深渺渺无尽头,那稀疏的一处便是关键!

    “属下愚钝,莫非那处便是出口么?”元麟看着这眼含笑意的三人,不明所以。

    容玄钰轻笑出声:“呵。。。 迷阵如何破解,出口又在何处,口诀中已有答案。”

    听闻容玄钰如此说,朱孟烷敛起笑意皱眉思索,他仔细回味那口诀,倏然也是灵光一闪激动不已,“我明白了!是以眼障之,以眼障之!”

    容玄钰浅笑点头,“正是!以眼障之,意为以眼惑眼。就是借助你双眼所见来迷惑你的双眼,我们被这片林子包围,双眼所见均是树木,再无其他。是以让人迷惑,心生错觉错念,亦不会想到,只要无视周遭一切,向前直走,数百丈之外的树木稀疏处,便是出口!”

    原来如此!

    众人瞬间豁然,素来寡语的元麟也不禁翘起唇角。

    却又听得怪医长笑不已,“山中无路似有路,稀木寥寥自可通。。。哈哈,实在妙极,妙极!”

    破解障法后,众人便径直向前走过百里,果不其然,愈向前,树林愈发稀疏,视野也逐渐通明。待走出这片林子,只见那簇簇绿林中央横生出一条青石小径,约莫二人宽且向上延伸。众人难掩欣喜,看来此处确实是出路,便拾级而上。众人沿着青石小径一路向前走至一处山涧中,这涧中地势较为平坦,两侧均是悬崖峭壁,一条哗哗作响的溪流依上而下婉转流淌,灵巧的向陡峭的山壁缝隙中延伸,清浅的涧水中山石横立,大小不一。一行人踩入水中,便觉阵阵寒气自脚而生,直逼心腹!

    容玄钰突觉胸中闷窒,脏腑筋肉中一股蚀骨的痛楚袭来,难忍不堪。只见他狠劲攒拳,双手青筋泛泛,瞬时额头涌出淋漓大汗,终是承受不住,左腿直直跪了下去!

    “砰”的一声,水花四溅。

    “玄钰!”

    “公子!”

    众人不由大惊,齐声大叫。元麟眼疾手快,接住了容玄钰不稳的身子,扶他靠向一块山石坐下。

    “莫要再触碰这涧水!”陆商曲迅速掏出一颗药丸喂其服下,再出手把脉。朱孟烷心中骇异,也是满目担忧,“如何了,怪医前辈?玄钰这是。。。。”

    陆商曲眉头紧皱,低头不语。半刻后,只见他缓缓收回手,朝着朱孟烷微微一笑,“世子不必担忧,玄钰是寒毒发作,已服用我的药丸,休息片刻就好,暂无大碍。”话虽如此,拢在袖口间的双手却不由狠狠攥紧。

    “怎地如此?公子十日前不是刚服过药么?”不等朱孟烷发话,一旁的元麟猛地抓住了怪医的衣袖,忽惊觉自己的失态又解释道:“公子十日前寒毒发作,就服过一次药,为何这次这么快又发作了?”

    “必是今日上山路途劳累,再加之这涧水的阴寒之气侵入身体,才引发了寒毒。”陆商曲淡淡出声,心中却长叹不已。元麟说的正是他所惧怕之事,愈加频繁的服药并不是好兆,这寒毒再不根解,他这徒儿只怕真的。。。。

    元麟闻言不语,而朱孟烷则微微颔首作答:“不管如何,玄钰的身体拖不得了!怪医前辈,你和这位小兄弟在此照看玄钰,我再去前方探探路。”

    “世子。。。。 让元麟。。。与你一同前去。。。”此时,容玄钰欲要睁眼,被病痛折磨后的他,显得这般虚弱无力。

    元麟却欲言又止,又急又惧,“公子!我。。。我。。。”

    朱孟烷不由深深打量着元麟,他年纪约十五六,肤色白皙,五官标致,腰间配一长剑,倒也是个俊俏少年。只是他跟在容玄钰的身边,如风似影般从不多看多听多言。如今听闻玄钰病情,他却如此失态。总觉得哪里奇怪却又说不上来,又转念一想,许是二人主仆情深,自己多虑了,这般想来遂回道:“不必担忧,我会点功夫尚可自保。这位小兄弟身手不错,留下来保护你们,我也放心。不必多言了,你们在此等候,我去去就回。”说罢便疾步离去。

    “世子一路多加小心。”陆商曲见他如此坚决,也不忘叮嘱,容玄钰更是无力再撑,晕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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