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拥抱

    划过天际的流星,只为照亮你的眼眸。就像我从不后悔,用一生等待,一次美丽意外……

    ——《美型妖精大混战》

    01

    上天喜欢跟人开玩笑,有些事,有些人,逃不掉,避不了。

    卡莉尔从医院回到租住的公寓已经快半夜十二点了。

    夜晚的风有点凉,卡莉尔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针织衫,但她似乎并不在意阵阵凉风吹得她全身冰冷,反倒有点享受。

    心里依旧空落落的。

    在公寓不远的地方,一个少年安静地站在那里。

    他挺拔的脊背在月光下拉出长长的影子,有些凌乱的头发下,他的神情淡漠,漆黑的眼珠隐隐透出一丝欣喜。

    卡莉尔不明白这么晚了他在她公寓前干嘛。

    “jackson,你这是打算要私闯民宅的前奏?”

    卡莉尔半开着玩笑,然而觉得这个玩笑开得有点冷了。

    易烊千玺没有说明什么,只是伸出了手:

    “借用你的手吧,我们摩擦生热,谁让我们的手都很冷呢。”

    听到这句话的卡莉尔一下子愣住了,她直视着易烊千玺漆黑的双眼,希望能够捕捉到什么。

    漆黑的眼珠如同黑珍珠般,却又让卡莉尔觉得像星星一样。

    在这满空无星的夜晚,卡莉尔想起了13岁的那场车祸。

    那时也是个没有星星夜晚,那时也像如今这般寒冷,那时也像现在有个男孩愿意给你温暖。

    尽管相貌不同,温暖却不变。

    将手放在易烊千玺的掌心中,惊讶地发现,在这么冷的夜晚中,他的手心似乎有滚烫的热流涌了过来,一直涌到她的心口。

    在寒冷的夜晚中,人总会想到家。可是卡莉尔却什么也想不起来,在她似乎要忘记了全世界 的时候,他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对她说,借用一下你的手吧,我们摩擦生热,谁让我们的手都很冷呢。

    公寓里。

    外面下起了小雨,雨丝轻轻打在窗户上,易烊千玺望向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看来今晚要在你家借宿了呢……”

    细细的雨声里,他的声音有些低哑,看着正搅拌着咖啡的卡莉尔,他轻轻地皱了皱眉。

    “那个……王源的生日晚会要补办,你也来吧。”

    卡莉尔失神地笑了笑:“算了吧,不怕我又把它毁了?”

    “其实……”易烊千玺顿了顿,看着似乎并没有认真听的卡莉尔,又接着说了下去:“是王源邀请你去的。”

    “哦。”

    卡莉尔淡淡地应着,平静得有些诡异。

    “看你这样子……放下了?”

    卡莉尔会表现得如此平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但总感觉那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罢了。

    “jackson,我不记得你是个多话的人。”卡莉尔抿了口咖啡,嘴角轻轻勾起,散发着诡异的美。

    易烊千玺恍然失神。

    雨,越下越大。

    公寓里的房间挺充足的,但是收拾起来却很麻烦,两人花了半个小时才勉强将房间打扫得干净利落。

    细细的雨夜里。

    卡莉尔关上天然气的火,将热好的牛奶倒进玻璃杯中,来到易烊千玺的房门外,轻轻地敲了敲。

    “门没锁。”

    易烊千玺坐起身来,看到卡莉尔手中拿着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不明所以。

    “睡觉前喝杯牛奶吧,补钙。”

    卡莉尔将牛奶放在桌上,声音依旧淡淡的,可易烊千玺还是听出了语气中的关心。

    其实,有些事也不是没有可能。

    “你好像睡不着。”

    易烊千玺拿起牛奶,手指无意识地将玻璃杯握紧,那种温暖的感觉,真的很不错。

    “你想说什么。”卡莉尔看着他喝完了牛奶,恍然间感觉自己与易烊千玺之间似乎有了某种奇异的默契, 虽然话并不多,却似乎心灵相通了一般。

    “我也睡不着,你给我讲故事吧。”

    他笑得如同孩儿般,尽管和王源那阳光的笑容不一样,可还是能让人感到温暖。

    让她想起了家里的roz。

    也不知道那个小鬼头在家里有没有乖乖的,有没有挑食,有没有在外面惹事生非……

    卡莉尔浅笑:

    “叫姐姐,我就给你讲故事。”

    “……姐姐。”

    易烊千玺往床里面挤了挤,留下了一个空位给卡莉尔。

    “给你讲讲我弟弟的故事吧。”卡莉尔顺势坐下,蓝色的眼眸闪着星的光芒。

    “弟弟?”易烊千玺疑惑出声,根据上次她所讲的,她妈妈在她五岁时去世了,也没有提到她有个弟弟啊。

    “我和他并没有血缘关系。”卡莉尔耐心地解释着,“他是roy的弟弟。”

    02

    roy去世后不久,她的妈妈找到了我。

    我以为她会责怪我,但她没有,她的笑容依旧温和。

    她说,kalil,面对我们你不用感到自责,那是roy的决定,我和我的丈夫选择尊重他的决定——只要他不后悔。虽然失去了roy让我们感到很难过,但我想roy并不希望我们这样。所以我们真的不怪你,kalil。

    她将过完满月的roz交给了我,她说她希望roz能够成为一名医生,交给我,她很放心。

    于是,我带着roz回到了那个冰冷的家里。

    对于roz,我管得算是很松,他抗拒那些繁琐礼仪训练,我不管;他每天在外撒野闹腾,带着一身伤泥巴和伤痕笑嘻嘻地来到我面前,我给他清理伤口;他每天喋喋不休地对着我嚷着 谁谁谁有多没用,我点头淡笑。

    不是不肯对他太好,而是不能。

    慢慢长大的他一定会越来越像roy,我想我如果看到那时的他,那个被埋葬在过去的伤口一定又会被撕开,血肉模糊。

    我不敢面对他。

    我还是我。

    那个胆小只会逃避的我。

    依稀记得,小时候带着伤回家的那个小家伙,小心翼翼地看着我的脸色。

    ——姐姐,可不可以不用双氧水消毒……

    ——不行。

    ——为什么?

    ——为了让你记住教训。

    人是有冲动、有**、有情感的动物,做什么事情都要等到万事俱备。

    如果没有等到呢?

    难道要一直等下去吗?

    西方有句谚语叫作:“waiting for life is waiting for die。”

    等待生命就是等待死亡。

    我什么都没有等到,也不会在同一地方原地踏步。

    可我还是觉得死亡离我越来越近……

    03

    现在已是凌晨一点左右。

    雨还在继续下着。

    易烊千玺怎么也无法入睡,卡莉尔的本身故事实在让人同情,又或者她身上的某个性格和自己很像。

    给别人的印象高冷,但是内心有多脆弱,多孤独却只能是心知肚明。

    看到她,就好像看到了同类。

    忍不住,就靠近了。

    只是,现在好像不是靠近那么简单了。

    比如昨晚在她公寓下等了她三个多小时,中途他还在为自己为什么出现在她公寓前找着不同的理由。

    直到看到她的那一刻,似乎多大多小的理由都说不出口。

    天这么冷,可她却好像毫无知觉,感官仿佛退化到原始。

    鬼使神差地……

    他伸出手,对着她微笑道:“借用你的手吧,我们摩擦生热,谁让我们的手都很冷呢。”

    将她的手握在手心,硬生生吃了一惊,她的手冰冷彻骨,完全超出他的意料。

    真是一个不懂照顾自己的女孩子啊……

    kalil.trafalgar。

    被乱七八糟的思想填满了大脑,易烊千玺也是睡不下去了。

    他打开房间的门,想要去客厅倒杯水让自己冷静冷静,路过厨房时看到有灯光从门缝洒出来。

    他轻轻地敲了敲门,发现门是虚掩的。

    他看见少女正举着银色的啤酒罐,垂悬的手还握着空掉的酒罐,手指微微松开,酒罐砰然落地,咕噜噜地朝某个方向滚动,直到和地上其他酒罐相撞。

    “你……”易烊千玺皱紧了眉头,不知该作出怎样的反应来。

    “出去……”卡莉尔的声音有些沙哑,她靠着墙,勉强地站直身体。

    “我是不是该夸你酒品真好,喝了这么多居然没发酒疯。”易烊千玺看着地上的酒罐,走近少女,将她握 在手里的酒罐抽了出来,“别喝了,我送你回房。”

    “不用……”

    卡莉尔按住易烊千玺的肩膀,猛地凑到他面前,蓝色的瞳孔倒映出少年的面容,“你是……”

    “……”

    “roy……”卡莉尔的手抚上易烊千玺的脸颊。

    “别靠得这么近……”扑面而来的酒气使得易烊千玺试图后退,却没想到少女孩子气地一把抱住他。

    他听见她含糊的语调,朦胧的,带着浓重的醉意。“不要……走。”

    “你松手,我在这陪着你。”易烊千玺不由得地放软了声音,他轻轻拍着少女的背,温温地说,“乖,松手。”

    “roy……我好想你……”卡莉尔下意识地收紧了手,眷恋的熟悉感几乎占据她烧灼着的理智,酒精使她抛弃了理智、抛弃了冷静、抛弃了她所有的伪装。

    “kalil,你……你松手。”易烊千玺的声音有些发颤,他听见她含糊不清地念叨着那个死去的少年的名字,像个执着地护着玩具的孩子。

    他甚至还听到了她抽泣的声音。

    以至于,在后来的后来,也不知过了多久。

    他怎么也忘不了有这么一个夜晚。

    在一个下着细雨的夜晚,少女无助地抱着他,像个寻求温暖的孩子,固执地将他紧紧拥抱。

    没有那些耐人寻味的画面。

    只有拥抱。

    ——你为什么对其他人的称呼是英文名,对王源就不一样了。

    ——我不敢叫他roy,不仅因为他不是他,不仅因为他不是他,我更怕自己在喊出他的名字时,不知道会不会哭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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